艱難行走在泥濘的沼澤地上,馬家大軍的士氣卻保持著高昂。
剛剛吞并竇家大軍的喜悅,以及大勝的興奮,還殘留在眾人的臉上。
坐在馬背上,馬英杰滿意地看著身邊的將士,這時偵察蠱師送上最新的戰報。
他拆開一看:
“黑家、劉家兩支大軍開戰,第一戰兩敗俱傷,目前對峙駐扎,陷入僵局。”
“耶律大軍,遭受七路盟軍連夜攻打。耶律桑獨木難支,縱然實力強盛,一連擊敗六位五轉強者,但仍舊無力挽回敗局。目前耶律殘軍,正向青岸地區逃竄。”
“鼠王江暴牙答應了楊家請求,正式宣布加入楊家盟軍!
“努爾大軍并未繼續征伐,而是休養生息,大肆捕捉野生豹群!
……
這戰報讓馬英杰看得眉飛色舞,心中暗喜:“黑樓蘭、劉文武是屆入主王庭的熱門人物,沒想到他們兩個提前掐上了,兩敗俱傷得好啊。耶律桑自從得了仙蠱,便自持個人武力。不過耶律大軍忽然被七路圍攻,恐怕背后有大雪山的影子!
馬家為了晉升為超級家族,和覬覦八十八角真陽樓的魔道蠱仙暗中勾結。馬英杰乃是馬家少族長,深知此中貓膩。
北原就像個偌大的棋盤,而蠱仙便是下棋的棋手。
除了正道蠱仙之外,魔道蠱仙們也扶持著各自的棋子。而身為黃金血脈的部族,為了能生存得更好。甘心和魔道蠱仙合作。在爭奪王庭福地失利之后,這些部族,往往都會進入魔道蠱仙們的福地中躲避雪災。
仙蠱難得。
耶律家的太上家老。將仙蠱寄托在耶律桑的身上,等若在這棋盤中投入賭注。
按照巨陽仙尊訂下的規矩,只要仙蠱在王庭之爭中被凡人奪走,蠱仙也不得反悔。
既然下了重注,就要有相應的風險。
正是耶律桑身上的仙蠱,讓他成為了蠱仙們覬覦的對象,因此暗中鼓動七路大軍。圍攻了耶律家的隊伍。
“鼠王加入楊家,這就意味著鼠王和鷹王楊破纓聯手,使得原不被看好的楊家。成了爭奪王庭之主的新熱門。不過楊家的底蘊,遠不如我們馬家,鼠王也被打殘,威脅性并不高!
“努爾圖雖然號稱豹王。但麾下的豹群死傷慘重。他居然沒有向背后的蠱仙求援。而是自己動手搜刮野生豹群,這有奇怪……”
“但總的還,形勢對我馬家一片大好。接下來的對手,實力都弱于我們。只要我們一路連勝下去,不斷吞并,不斷壯大,入主王庭的希望將來大!”
想到這里,馬英杰不禁握緊了雙拳。一對虎目放光。男兒的雄心壯志,不斷地鼓動他去建立豐功偉業。
而同時。就在士氣振奮的大軍中,卻有一個女孩躲在馬車中,嚶嚶的哭泣著。
“云姑娘,不要傷心了,你父親的死很令人傷心。但是你好歹也要吃口飯,否則你會餓暈過去的。”在女孩的身邊,焦急不已的費才口才笨拙地勸慰道。
這個哭泣的女孩,不是別人,正是趙憐云。
她的父親,趙家的族長,在剛剛的那場大戰中,犧牲了生命。
沒有了寵愛著她的父親的庇護,趙憐云頓時感到風雨飄搖。她的后媽在父親死的當晚,改嫁給新任的趙家族長,趙憐云的地位一落千丈。
“大帳總會死人的,這是常有的事情,我的阿爸也是被人殺死的呢。”費才見趙憐云仍舊在哭泣,又接著勸道。
趙憐云抽泣著,猛地抬起頭,用哭得通紅的淚眼狠狠地瞪著費才,猶不解恨,然后又用腳蹬了他一下:“你這個笨蛋,連安慰人的話都不會!”
她心中的傷悲,并不作假。雖然莫名其妙地來到這個世界,時間還沒有多久,但父親的寵愛的確是充滿了真誠。這種發自內心的愛,讓她充滿了感激,以及從依賴中漸漸彌漫的愛戴。
但現在她的父親戰死沙場,她立即成了孤苦伶仃的一個人。
“姐,你躲在這里啊,真是叫我好找!快跟我來,你阿媽喚你過去。”這時,車廂的門簾被掀開,進來一位老嬤嬤,一把拽住趙憐云細的胳膊。
趙憐云用力掙扎,并大叫道:“我阿媽早死了,她不是我的阿媽!我不去!”
“這可由不得你!”老嬤嬤冷笑一聲,強行將趙憐云往車廂外拖去。
她就是曾經服侍趙憐云的那位,被趙憐云屢次捉弄戲耍,如今看到趙憐云的凄慘模樣,老嬤嬤的心中涌動著一股報復的快感。
“放開云姑娘!”費才吼道,一拳將老嬤嬤擊倒。
老嬤嬤被這一拳重擊,滾出了車廂,她站起來,摸著青紫的眼眶,尖聲嘶叫起來:“你打我,你一個奴隸居然敢打我這個平民?你好大的膽子,誰給你的膽子。∥乙姘l你,你死定了。按照規矩,你將被抽筋扒皮,尸體吊起來曝曬,直到曬成干尸!”
老嬤嬤憤怒極了,蓬亂的頭發,陰毒的目光,讓她看起來像是一只跳腳的老母雞。
但她的叫聲,的確吸引了周圍人的目光。
費才捏緊雙拳,憤怒地瞪著老嬤嬤,死死地護住身后的趙憐云。
趙憐云撥開費才的胳膊,站在車廂的臺階上,她白嫩的臉上還殘留著淚痕,對著老嬤嬤冷笑幾聲:“怎么?你要制費才的罪?好啊,很好!你去告發他吧,不過按照規矩,你得事先向他的主人打招呼,要求賠償。既然如此,你就去找少族長吧。費才他可是馬英杰大人的奴隸長!”
“什么?!”老嬤嬤大吃一驚。尖叫聲戛然而止,心中的憤怒宛若潮水般消散,只剩下難以置信的惶恐。
就他。一個愣頭愣腦的傻子,居然是馬英杰大人的貼身奴隸?還是負責馬英杰大人起居生活的奴隸長?
打狗也得看主人。
老嬤嬤雖然是凡人,身份比奴隸要高一層,但費才既然是馬英杰的奴隸長,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若她不知死活地真的告發,恐怕反被趙家族母犧牲吧!
震驚之后,感到大失臉面的老嬤嬤。將臉色陰沉下來。她死死地盯著趙憐云:“丫頭,就算是馬英杰少族長的奴隸長也護不住你。你是趙家的人,死是趙家的鬼。你的阿媽就是咱們趙家當今的族母。你給我聽好了。族母大人已經給你定下了親事,嫁給潘家的大公子!你給我好自為之!”
“什么?!”趙憐云失聲驚呼。
“嫁給潘家大公子,也算是你的福分了。”老嬤嬤陰笑連連。
趙憐云渾身一軟,當即癱倒在車廂的木板上。
“云姑娘!”費才連忙去扶她。
老嬤嬤見到此情此景。心中快意無比。得意洋洋地轉身離開。她還需要向趙家的族母去復命。
趙憐云面無表情,巨大的打擊讓她一時間心灰若死,任憑費才將其抱進車廂內。一連三天,她都龜縮在車廂的角落里,一言不發,一動不動。
費才苦勸無果,無奈之下只能喂她一些吃喝。
趙憐云形如木偶,任由費才擺布。
費才也不能一直陪她。每當馬英杰召喚時,他就得立即趕過去。
突然的劇變。冰冷的現世,將趙憐云心中身為穿者的虛浮的驕傲,擊得粉碎。
她陡然間,深刻無比地明白過來:即便是穿者,也不過如此。憑什么在原來的世界里平凡無比,到了這個世界就能呼風喚雨呢?
而且身為女子,在北原中就得受到擺布,天生便是政治聯姻的貨品。北原女子只能依附男子,不能拒絕男子的強娶。這是巨陽仙尊定下的規矩。
以前,她聽巨陽仙尊的事跡,感覺像是聽一個故事,聽英雄的傳奇。但現在,她切身地體會到巨陽仙尊帶給她的磨難。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這是巨陽仙尊的口頭禪,他一手營造出北原男女地位的極端不平等,現在已經成了趙憐云心中最痛恨的對象!
“難怪蘇仙夜奔的故事,這么深入人心,引得北原少女們爭相效仿。與其被動的接受命運的擺布,還不如主動去追求自己的幸福。盡管這個行為,也充滿了未知的風險!”
想到這里,趙憐云對當今惡劣的生存環境的認知程度,又深刻一層。
“魏家的大公子,是出了名的廢物。肥胖如豬,滿臉麻子,修為也只有一轉巔峰,卻好色如命、薄情寡義。正是因為他的無能,才導致魏家立他的弟弟為少族長。”
“老娘我就算死,也不嫁給這頭死豬!但我該怎么辦?我只是凡人,還沒到十三歲,無法開竅,就不能修行。很有可能,我根就沒有修行的資質。而我的殺父仇人是竇鱷,五轉蠱師,如今投降馬家,成為盟軍的高層!”
“我能依靠誰?我該何去何從?”
迷茫,彷徨,恐懼充斥趙憐云的心。
一直到第四天清晨,費才掀開車廂門簾,帶著飯菜和清水鉆進車廂。黎明的光,也順勢照耀在趙憐云的臉上。
趙憐云醒來,緩緩睜開浮腫的雙眼。
“帶飯來了?”她一把抓過費才手中的飯菜,開始狼吞虎咽。
“云姑娘,你好啦?”費才驚喜道。
“嗯,我想通了,靠人不如靠自己。雖然我有了婚約,但至少要在十六歲,才能實行。我還有時間!”趙憐云目光炯炯。
“啊,云姑娘你不想接受定親?”費才愕然,在他的印象中,北原女子一旦被訂下親事,只有接受一途。
趙憐云大翻白眼,用理所當然的語氣道:“哼,老娘我可不是凡人,我是絕對不會妥協的!不過,我如今不能會部族里去了,短時間之內只能住你這里,要靠你了,費才!
“沒問題啊!辟M才拍拍胸脯,傻笑道。
趙憐云心中一暖,語氣轉為柔和:“費才,你的阿爸也死在戰場上嗎?”
“是啊,死了。那段時間,我可傷心了。不過在咱們北原,死人是很正常的。阿爸戰死,是男兒的光榮!辟M才呵呵笑著道。
“果然是成王敗寇!絢爛耀眼的王位下,鋪設的是萬千白骨!壁w憐云心中感慨萬千,又隨后咒罵,“坑啊,老娘居然被穿到這種世界里來,身板還未長成,就被人預定了,真心傷不起。
……
一封信,擺在方源的面前。
這封特殊的信,是出自敵方大將之手,公然發出,現在被狽君子孫濕寒帶來。
方源展開一看,這信乃是常飚親手書寫,是懷念往昔,但奈何分侍兩主。在死戰之前,邀請狼王出營詳談,共敘舊情。屆時將有常極右相隨,可令你等父子相見。
“好計!狈皆纯赐,在心中冷哼一聲,將信放下。
這時,孫濕寒微笑著道:“異獸狼群以及五轉潛魂獸衣蠱,都已經到了。但盟軍諸將,卻因此信猶豫。還盼狼王大人大義滅親,以釋清白。否則,這異獸狼群恐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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