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紅葉飄零。
野草枯黃,樹枝上掛著通紅或者橙黃的顆顆野果。
“哼吼!”黑sè的野豬,身上的鬃毛直豎起來,四蹄在地上狂奔。
山上的地面,積了一層厚厚的落葉。
野豬沖撞而來,夾裹著一股風,落葉就在它身后飛舞。
方源靜靜地站立著,看著野豬來近,臉上一片冷酷。
殺!
他忽然向前一大步跨出,然后雙腿輪番邁步,竟然不閃不躲,悍然沖向野豬。
野豬的兩顆雪白獠牙,刺破空氣,殺機騰騰。
方源側(cè)身讓過獠牙,沉肩猛撞野豬的腦袋。
在即將相撞的時候,方源肩膀處閃過一道淡綠sè的玉光。
玉皮蠱!
砰。
一聲悶響,兩者狠狠地撞在一起。
方源連續(xù)后退三步,野豬則后退一步。
真算起來,雙方的力量,還是方源大一些。但是方源兩條腿奔馳,不及野豬四蹄的支撐力道,同時野豬的重心比方源要低沉穩(wěn)重得多。
不過野豬被方源狠狠地撞上頭部,雖然仍舊站著,但是肥厚的身軀已經(jīng)在搖晃。
方源喝了一聲,再次沖了上去,左手摁住野豬的獠牙,右拳高高舉起,淡綠sè的玉光形成一個薄薄的光膜,籠罩在拳頭表面。
砰。
拳頭狠狠砸下,野豬立即發(fā)生一聲痛叫,開始極力掙扎。
方源左臂肌肉鼓動,青筋暴起,如一根根蚯蚓盤繞,死死地制住野豬。
同時,他的右拳不斷地高高舉起,然后重重落下。
砰砰砰。
拳頭每擊打在野豬的頭部,拳頭上翠綠的玉光就爆閃一次。
野豬被拳頭砸得七葷八素,掙扎的力道來。
“最后一擊!”方源雙眼中電芒一閃,他舒展開上身,右臂伸直,舉到最高處,然后屈起右肘,轟然砸下。
綠sè的玉光緊緊地貼在方源的右肘上,隨著方源的動作,在半空中劃出一片綠影。
砰!
方源單膝跪地,手肘兇狠地砸碎了野豬的頭骨。野豬連最后一聲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fā)出,驟然靜止下來。
一顆豬頭完變形,斷裂的白sè頭骨刺破黑皮,裸露出來。鮮血和腦漿緩緩流淌而出,在凋零的層層落葉上,渲染出一片絢爛的猩紅之sè。
一陣蕭瑟的秋風吹來。
卷起幾片落葉,吹散豬血的熱氣。
“生,當如夏花之絢爛。死,當如秋葉之jīng美。”方源口中喃喃,欣賞著這幅畫面。
生者濃烈燦爛,死者凄冷靜寂。
一生一死之間,充滿了多么強烈的對比,彰顯了自然的殘酷,以及生命的jīng彩。
“不管哪個世界,勝利者燦爛絢麗,而失敗者落灰敗凄冷。勝敗之別,對我而言就是生死之別。因為行走魔道,一旦失敗,往往就是死亡。”
方源直接靠著豬尸,盤坐在地。他放出白豕蠱,讓它吞食豬肉,又分出心神沉入到體內(nèi)空竅。
空竅中墨綠sè的青銅元海,há生há落,波濤生滅。
元海圓滿時,占據(jù)四成四的體積。剛剛一次激戰(zhàn),方源多次利用玉皮蠱,增加自己防御,因此真元損耗,如今真元剩著三成六分。
算一算的話,只消耗了八分真元,連一成都不到。但因為這是一轉(zhuǎn)巔峰的墨綠真元,已經(jīng)消耗很大了。
一轉(zhuǎn)初階是翠綠真元。
一轉(zhuǎn)中階是蒼綠真元。
一轉(zhuǎn)高階是深綠真元。
一轉(zhuǎn)巔峰是墨綠真元。
濃縮就是jīng華。
月光蠱催發(fā)一次,需要動用一成的翠綠真元,換算成蒼綠真元,只需要半成。深綠真元再縮減一倍,墨綠真元亦是如此。
也就是,一成的墨綠真元,相當于兩成深綠,四成蒼綠,八成翠綠。
使用玉皮蠱消耗了八分墨綠真元,換算成一轉(zhuǎn)初階的翠綠真元,就高達六成四分!
若是方源還在初階,整個空竅只有四成四的真元,使用到一半,空竅中的元海就徹底消耗光了。
“蠱師修為高,戰(zhàn)斗力強,就體現(xiàn)在真元上面。高階,真元的顏sè深,是耐用。不過我這的墨綠真元,是在高階真元的基礎上,被酒蟲jīng煉成的。不像方正,如今已經(jīng)晉升到一轉(zhuǎn)巔峰了。”想到這里,方源目光閃了閃。
時間匆匆,如今已是深秋。
距離王大刺殺,已經(jīng)過去了兩個多月了。
方正中了毒,昏睡了七天七夜,醒來之后,就像是變了一個人。變得十分努力,修行起來極其刻苦。
有人,生活每一次磨難,都是一筆金子般的財富。
不管這話是否正確,方正的確從這次磨難中,汲取到了很多的東西。他就像是一個璞玉,經(jīng)過打磨,已經(jīng)露出里面的華美玉質(zhì)。
他是晉升高階的第一位學員,不久前,又第一個晉升到一轉(zhuǎn)巔峰,再一次將同齡人甩在身后。甲等資質(zhì)的光彩,在他身上開始綻放。
“我距離巔峰也不遠了,最遲十天半個月吧。起來我每天也從未停止過溫養(yǎng)空竅,只是丙等資質(zhì)實在沒有辦法和甲等、乙等相提并論。同時,還有另一個原因……”方源想到這里,咧開了嘴,發(fā)出無聲的苦笑。
他每隔一段時間,都要獵殺玉眼石猴,給玉皮蠱喂食。同時,他還要在石林中不斷探尋,以求得花酒行者下一步力量傳承的線索。
石林地形相當復雜,一根根巨石從壁垂直下來。方源稍不留意,就會距離某根石柱過近,從而引發(fā)玉眼石猴群的攻擊。
有好幾次,方源都被數(shù)十只的玉眼石猴追得逃竄。最危險的一次,是在撤退的過程中,又踏入另一根石柱的jǐng戒線內(nèi),引發(fā)了兩撥石猴,足有上百只的追殺。
幸虧這些玉眼石猴,有一種宅的ìng,每次追殺出來,都不會追得太遠。追了一段距離之后,往往就會回歸到家中,繼續(xù)宅起來。
饒是如此,也有數(shù)次讓方源處在生死關頭。關鍵時候,玉皮蠱起了很好的防御作用。
如此探索,不得不讓方源投入大量的時間和jīng力,這就是他修為進展較為緩慢的最大原因了。
“不過即便如此,也比我前世要好太多了。還有石林探索,也不是沒有成果。至少已經(jīng)知道,四周一圈的石壁,都是毫無問題的。初步估計,力量傳承的下一步線索,應該在石林當中的某個地方。”
方源正沉思著,這時一個黑影踏過枯枝,接近過來。
這是一頭流浪的老狼。
它有一身棕黃sè的毛皮,跛著腳,臉上一只眼睛也殘了,僅剩下的左眼散發(fā)著殘忍和機jǐng的綠芒。
它緊緊地盯著方源,鼻子抽動著。狼和狗一樣,向來嗅覺敏銳,它應該是被豬血腥味吸引過來的。
狼一般都是群體ìng的動物,但是也有這樣流浪的殘狼。狼群內(nèi)部也有競爭,為了保持整個狼群的活力,都會剔除一些戰(zhàn)斗力低下的殘疾老狼。
方源迅速地站了起來,靜靜地看著這頭老狼。
以前他殺死一頭野豬,體內(nèi)的真元也就所剩無幾,戰(zhàn)斗力大幅度下降,遇到攪局的野獸,都會選擇避讓。
但是這些個月,他的戰(zhàn)斗力飛速提升,如今又有玉皮蠱在手上,對付一頭殘狼,綽綽有余得很。
漫山樹葉紅遍。
夕陽晚照。
一人一狼相距五十步,靜靜地對視著。
狼眼中,綠芒閃爍,流露出一股殘忍而又狡詐的意味。而方源的雙眼,則一片深沉,漆黑的眸子,透著冷意。
白豕蠱鉆了出來,它吃飽了,心滿意足地飛回了方源的空竅當中。
老狼看了一眼地上的野豬,只剩下骨頭和豬皮,肉幾乎已經(jīng)被白豕蠱吃光了。
狼眼中綠sè的光芒縮了縮,它先是后退幾步,然后掉頭鉆入了樹叢當中。
這頭老狼能存活至今,自然也有一定的智慧,它敏銳地察覺出方源的可怕,謹慎地選擇了退走。
它來的突然,去也匆匆。
沒有野豬奔馳沖撞的鬧騰,沒有老虎咧嘴低吼的嘈雜。
和方源的對決,在無聲中開始,又在沉默中結(jié)束。
“生死存亡的主題下,大自然不知孕育了多少的jīng彩。”方源站在原地,沒有去追殺。這頭老狼的身上,沒有他值得出手的地方。
嗷嗚!
不過就在下一刻,忽然傳來老狼的慘嚎聲。
狼嚎聲忽然爆發(fā),又瞬間戛然而止,如此之間,流露出一股濃郁的死亡氣息。
咔嚓咔嚓。
樹叢那邊,很快傳來一陣枯樹枝被踩斷的聲音。
聲音肆無忌憚,來近,方源瞳孔縮了縮。
“能頃刻之間,就解決了那頭狡猾的老狼……”他的目光發(fā)清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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