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郎中,先看看孩子!”
那名去尋李郎中的清漪園下人,看到王氏也滿身是血的躺地上微微皺了皺眉,忙讓李郎中先看孩子。
想著這楊家人至于么,為了那么銀子打傷了孩子,居然還想要王氏的命,這也太過了。
可是王氏是死是活跟他沒有關系,他找李郎中是因為王氏的孩子是無辜的,要救自然得先救孩子。
“已經(jīng)沒氣了!”
李郎中搖了搖頭,為那可憐的孩子合上了雙眼,將孩子的身子放平,雙眸掃過屋中眾人,最終將眸光落在軟在地上的王氏。
楊家人數(shù)低下了頭,不敢正視李郎中的眼睛,只有楊大妞看著昏死的王氏眸中閃過一絲報復后的快感。
“各位鄉(xiāng)親過來幫把手吧,將這孩子抬到宗祠,然后請村長定奪。王氏還活著,也過來個人幫忙把她抱到大志兄弟家歇著。”
李郎中給王氏的頭部止了血,又為她處理了其它傷口,想著江傳一和趙氏也傷著,他不可能一個人往兩邊跑,只能讓人把王氏一起背到江家二房去,三個人一起治療。
村民們都不愿碰死人,即便那只是一個剛死不久的孩子。倒是有村民過來一把抱起王氏往江家二房走。
“干什么送到我家去,俺才不要這個賤女人住我家!”
楊大妞不同意,直接攔了抱王氏的人,她才不要這個害了她半輩的壞女人住進她的家,死也不同意。
“大妞兒,你給我到一邊去!
楊娘子也知道事情鬧大了,他們今兒來雖然報著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心態(tài),可他們從來沒想過要殺人。
現(xiàn)在三愣子失手殺了江么兒,又重傷了王氏,這些個罪名可不哪!這個時侯她哪里容得楊大妞使性子。
“我不管,反正這個賤女人不準進我家!她死了才好,死了才能消了我胸中這口惡氣。”
楊大妞才不管那許多,她現(xiàn)在看王氏是百般的不順眼,想著三愣子剛才咋不再狠些,將這女人給弄死才好呢。
“如果她不能得到妥善的休養(yǎng),那你們就和這孩子一樣一起給她準備一副棺材吧!
李郎中不冷不淡地瞥了楊大妞一眼,這個大志媳婦咋回事,這王氏再怎么也是她的妯娌,現(xiàn)在人都這樣了,她咋還能如此地不講情面哪。
楊大妞剛想反駁,外頭數(shù)名官差在幾個村民的帶領下就闖了進來,見到被砸得亂七八糟的院,及橫躺在地上面色蒼白,毫無聲息的孩子,不由對視一眼。
沒想到,他們還是來晚了,竟然真鬧出了人命,而且還是一個無辜的孩子!
“留幾個給村民做筆錄,其它人將所有鬧事的人部帶走!”
沈天明視察并了解了一些情況,命官差們將鬧事的楊家人數(shù)抓了起來。
民最怕的就是官,楊家人一見官差來了,哪里還敢如方才那么橫,那么多人看著哪,他們想跑也跑不掉,只能任官差將他們數(shù)抓起來。
“沈捕頭,江么兒失血過多,我已經(jīng)盡力了!
李郎中跟沈天明交待了一些他所知道的情況,比如江么兒的死,比如江傳一、趙氏及王氏三人的傷。
“這孩子……”
沈天明蹲下身查看了下,暗嘆了一口氣,只好命手下先將孩子的尸體一并帶走,待王氏醒了再交給她。
“沈大哥,如果沒什么事,那我們先回去了!
清漪園那幾個來看熱鬧的下人在沈天明等人來后,想立刻走開的,后來還是留下做了筆錄。
“你們怎么會在這里?”
沈天明在清漪園呆了幾日,對清漪園的下人還算熟悉,這幾人都是清漪園簽了死契的下人。
清漪園規(guī)定有些嚴,這些人這個時侯不是應該在清漪園做事么,怎么會跑來這里看熱鬧。
“我們只是來看熱鬧的,江姑娘知道!”
幾個人對視一眼,很鎮(zhèn)定地回答。反正他們什么也沒干,就是來看江家人怎么倒霉的。
“這事兒我會找你們東家核實,你們可以走了!
沈天明略一沉思還是將幾個人放走了,剛才云漪聽到江楊兩家打起來,似乎沒有一意外,莫非她早就知道這兩家人一定會打起來?
雖然明顯的是江家人吃了大虧,人被打了,房子被拆了,還被誤殺了一個孩子!
“沈捕頭,如果沒什么事,我要照看病人!
李郎中看著這被砸得亂七八糟的院嘆了口氣,跟沈天明道別。江家這次算是徹底地走出豐澤屯的舞臺了。
“哎呀,真慘哪,么兒這么可愛的孩子就這么沒了。那三愣子太不是東西了,竟然連孩子都下得去手!
在接受官差筆錄地村民們你一方我一語地將整個事發(fā)的經(jīng)過了一遍,多數(shù)人認為江么兒死得冤,而三愣子應該給江么兒償命。
“他們這還是親家哪,你們是沒看見楊家人動手的那個狠勁,好像江楊兩家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
有村民連筆帶劃地將楊家人拆房砸屋,打人傷人的惡行繪聲繪色地講給官差聽。
在百姓心中這些差爺雖然未必能給他們做主,但如果遇上什么大事兒,他們也會上衙門去,絕不敢隱瞞。
……
清漪園。
“三愣子失手殺了幺兒?”
江云漪聽到此處微微愣了一下,她對江幺兒的印象不是很深,但印象里那是一個很乖巧很可愛的孩子。
“對,當時我們想要阻止,已經(jīng)來不及了。”
清漪園派去探聽這事兒的幾人回來就到書房跟江云漪匯報此事,在整件事情中他們最始料未及的就是那個楊家的孫輩會失手殺了人,而且還是一個孩子。
“那個孩子的喪葬費我會出,這件事情以后你們就當沒發(fā)生過,心理也不要有什么負擔,因為這事來就跟你們沒關系!
楊家人之所以會去找江家人算帳,不過是江云漪一手主導的狗咬狗的戲碼而已。
從江家人行賄官差,到封賞之事有瞄頭之后,江家人就在村中充大頭,不將任何放在眼中,還處處給清漪園難堪,她就暗中讓人徹查這件事的始末。
雖然查不到最直接相關的證據(jù),但在府城官差來豐澤屯那一日,江楊李三家人開始賤賣土地和田產,她就知道這三家人都有參與行賄官差一案。
從江家人肆意宣揚江家旺能封官那日,江云漪就派人暗中取證,可惜一直沒有找到他們賄賂官差的證明。
倒是無意中讓她查到了楊大妞當年嫁給江大志的一樁秘事。
事情是這樣的,楊大妞及笄那年是有很多家人家去給她親的,后來聽楊大妞被人拐進了青樓,拐了一天才被救了回來。
這年代一個男人跟一個女人孤男寡女呆一間屋子都要被人三道四,更何況是一個正當年華的女子被拐進青樓呆了一天。
總之這事在當年雖被楊家人給瞞了下來,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這事還是被有心人給傳了出去。
而這個有心人就是趙氏和王氏,趙氏當年瞧上了楊大妞,想讓楊大妞給她當兒媳婦,可惜楊家不同意。
不過這事最大的內幕是當年楊大妞之所以會被拐是王氏給趙氏出的主意,目的就是要設計楊大妞給江家當兒媳婦。
事情具體怎么樣江云漪并不清楚,但有這個就足夠讓楊大妞跟江家翻臉,坐收漁之利的人當然就是她咯。
沒有足夠的證據(jù),就沒法用律法的手段將他們嚴懲,那她只好用自己的方法讓他們受到應有的懲罰。
誰讓江楊兩家吃飽了撐著來招惹她?誰讓她不痛快,她也不會讓那人好過!這事兒他們打得熱鬧兇,她這口氣才能消下去。
現(xiàn)在趙氏昏迷,江傳一被胖揍,王氏被打至重傷未醒,楊大妞跟王氏互毆也傷得不清。
楊家人強闖民宅,損壞他人財物,還打人傷人甚至殺人,數(shù)罪并罰,夠他們吃上一壺了。
這些是江楊兩家的報應!江云漪唯一漏算的就是那個無辜被三愣子失手害死的孩子。
層層布局,甚至不需要她親自動手,為以防萬一,她還派了幾個信得過的下人盯梢。
“云漪,不要難過,你不是有意的,這跟你沒有關系!
端木陽沒有親身參與此事,他知道他的丫頭自有她的主意,她一定能為自己出口氣。
但那個孩子的死純屬意外,誰也不想這樣!
“我雖然憐惜那孩子,但我并不后悔這么做。讓他們進大牢吃牢飯雖然也能懲罰他們,可清漪園的人他們咽不下這口氣,我也是!”
江云漪是做了雙重準備的,律法懲治過他們一次,可他們并沒有悔改,那再治第二次,他們就會悔悟么?
她只有給他們重重一擊,才能讓他們長長記性。反正即使她不出手,江楊兩家早晚也會打起來的,她只不過是想讓他們打得更熱鬧而已。
這件事她來就是有意的,那孩子算是她簡接害死的,不過若重來一次她依然會這么做。
她已經(jīng)寬容江家人太多次,這一次她決不寬恕,要怪就怪那孩子命薄,還偏偏要托生在王氏的肚子里,又好巧不巧地沒和他的幾個哥哥一起出去。
“你不糾結這事就好,我還以為……”
端木陽發(fā)現(xiàn)他還不夠了解江云漪,一般情況出現(xiàn)這種失誤,她少也要表現(xiàn)出難過或自責的樣子吧。
可是她沒有,她只是那么簡單的承認這事就是她一手策劃,一手安排,雖然出現(xiàn)了這樣的意外,然事情還是朝著她期望的方向發(fā)展。
她很滿意!他的丫頭果然不能用常人的思維度之。端木陽心里雖然這樣想著,但他發(fā)現(xiàn)這樣的江云漪其實更適合站在他的身邊。
做他端木陽的女人絕不能婦人之仁,雖然他有能力保證她不受傷害,但這世上往往會有意外這東西出現(xiàn)。
他不希望將來有一天要面對這種意外,所以他的丫頭這心還是狠一些的好!
“我怎么可能為這種事糾結,如果糾結能讓那孩子活過來,也許我會去做。可惜不會!”
事情發(fā)生了就是發(fā)生了,歸根結底那孩子之所以會早亡,跟王氏也不無關系。如果王氏不參與受賄一案,她也不會把矛頭指向她,如此也不會連累到那個孩子。
任何事,有因就會有果,王氏種下了這樣的因,就要有做好承受這樣的果!
“那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
端木陽緊緊地抱住她,他不知道是什么養(yǎng)成江云漪這樣的性格,但他相信他的丫頭性是善良的,她其實并不想讓那孩子有事,可惜天不從人愿。
“封賞下來后,我還沒宴請相關人等呢。這個可不能免,村子里就過幾天再請,但鎮(zhèn)子里那邊我早先就吩咐張元、汪晴和馬掌事下了貼,過兩天就是吉日。就在匯賓樓請客,我這個食醫(yī)的名自然要早些打出去的!”
至于這件事兒自有官府的人去處理,她不會再出面。江云漪這句話并沒有出口,但她知道端木陽一定知道她的意思。
“除了這個呢?”
端木陽在江云漪的肩窩噌了噌,那天他看見他的丫頭用玫瑰花洗浴,身上有很好聞的玫瑰花香。
“端木,你要注意影響!”
江云漪見這家伙的臉都快湊到她衣襟里,那溫軟的唇透過有些輕薄的里衣幾乎滲進了她的肌膚,輕淡的竹葉香就在她的鼻間縈繞著。
“你還沒回答我呢!
在清漪園就是不能隨心所欲,他都已經(jīng)很隱忍了好不好。最主要的是他的丫頭為什么還不長大,她要是再長大些,他就不必只做這種事來解渴了。
端木陽嘴上雖然這么,但還是聽話地轉移了陣地,只是靠著江云漪的細肩輕嗅著她的發(fā)香。
“上京的事兒,也得等我把這邊的事情處理完哪。而且若在京都開藥膳館,我也必須先在安云打出名氣,我有自信在一年內讓整個浣州都認識我這個民間藥膳師。到時我開藥膳館子,就不怕沒人捧場了!”
江云漪知道端木陽一直希望她去京都,可惜京都太復雜,這個時侯去她一定會被人吃得連渣都不剩。
即使京都里有端木陽,有云子澈,但她還是想要靠自己先闖出一番名堂。她就不信她江云漪在大周朝謀不到一席之地!
“一年名震浣州,然后利用浣州的人脈再發(fā)展,可那得多久才能發(fā)展到京都啊!”
端木陽有些有泄氣,他想著讓他的丫頭早些到京都的,他都為她安排好一切了,可這丫頭只想靠自己,就是不想按他的安排走。
過完年丫頭十三,再過一年就是十四,對外發(fā)展人脈再一年就是十五,然后就是丫頭的及笄之年。
那個時侯他肯定要把丫頭娶回家的,可如果丫頭在那個時侯到京都發(fā)展,那肯定不可能跟他成親,那他得等到什么時侯才能抱得美人歸!
“至少三年吧,三年之內我一定到京都看你!”
江云漪自己掰著手算了一下,三年之后她剛好成年,她會利用這三年時間發(fā)展出自己的人脈。
那時她要人脈有人脈,要威望有威望,即使去了京都有人想給她下拌子,也得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分量。
因為那個時侯江云漪決不會是現(xiàn)在無權無勢,無所依憑的江云漪。她會用自己的雙手創(chuàng)建屬于她的人脈和事業(yè)王國!
“丫頭,你是希望我一年內從京都來回安云幾次?你就不怕我的胃病犯了,到時你可別心疼哪!”
這個丫頭果真就是這么打算的,端木陽很想撞墻。所以他只能用江云漪目前最關心的一件事兒讓她心軟,然后答應早些去京都。
“你以后只要按照我的方子去飲食,這病就不會犯了。而且我也不允許你再這樣沒日沒夜地兩頭跑。你不能再給我耍性子,要不然我就不理你了!”
江云漪近日正要給端木陽調理身體,還特地給他開了一個季度的調理方,希望能早日將他的胃調養(yǎng)回來。
“可是我會想你,我會很想你!我會想你想到茶不思,飯不想,到時就會不想吃飯,不想吃飯就會胃疼。你給我再多的調理方也沒用!”
端木陽趴在桌子上,用一雙可憐兮兮的白兔眼神凝著江云漪,模樣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
“如果下次讓我再到你,你再給我犯胃疼,我就把你踹出去。別用那眼神看著我,沒用!”
江云漪氣得想掐死他,這個家伙能不能不要這樣啊。她給他的是實際時間好吧,難道要她一個未成年去京都跟一幫黑心肝斗智斗勇么?那她還做什么生意,賺什么錢哪。
“兩年,兩年之內你得去京都,不然我就一年之內來回安云三五次,心疼死你!”
端木陽一把撈過敢跟他瞪的江云漪威脅,他最多給她兩年,不然真等三年,那他至少要四年后才能抱得美人歸。
他既然認定了江云漪就不會再碰別的女人,那這四年他應該怎么辦?為他的丫頭守身如玉到洞房花燭再吃干抹凈?
他可以等,可他怕等得太久,哪一天失控先吃了再,丫頭會不會把他踢出局。
“好!兩年就兩年!兩年后,我一定上京都找你!”
江云漪想了想,兩年的時間也不是不行,只是不大充裕,但只要她認真計算,應該是沒問題的。
京都里多的是有錢人,如果兩年內去京都的話,年后她就得開始籌劃在京都開店的一切事宜。
畢竟在京都混飯吃,要考慮的因素會比在其它地區(qū)更多。
“你答應的,不可以反悔!”
端木陽拉住江云漪的手,孩子氣地跟她拉起了勾。動作有些幼稚,但那雙狹長的眼眸卻盛滿了笑意。
“我決不反悔!”
江云漪微微一笑,任端木陽跟她拉起勾勾,她記得她跟清清第一次認識的時侯也拉過勾,那個時侯,她和清清會做一輩子的好姐妹,不離不棄。
可惜最終她們還是陰陽兩隔,死了也無法在地獄相見!如今她人在這個不知名的朝代里,她的清清會不會有她這樣的幸運,可以再重生一次?
“丫頭,你怎么可以在跟我拉勾的時侯想別人?”
端木陽的五感很強,江云漪不過稍微走了下神就被她察覺了。到底是誰總能在不經(jīng)意之間把丫頭注意力從他身上拉走呢。
“氣鬼,我想的是清清!
江云漪狠狠地捏了下端木陽高挺的鼻子,然后起身,她不能有事沒事總跟端木陽膩在一起。
“別走,今晚就陪著我,明兒我得去浣州辦件事兒。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來!”
端木陽這一次是以欽差的身份來到這里的,若是他什么都不干就膩在此處,那一定會留人話柄,所以他決定把應該辦的事辦完,爭取能陪江云漪過第一個新年。
“我去備飯,你先去洗個澡。嗯?”
江云漪想著跟端木陽保持距離,然一聽他明兒就要走,一顆心又軟成了一攤水。
這個人啊是因為又要離開,所以才特別粘人的吧。難怪今兒又開始反常。
“那我等著你!”
即使江云漪不答應他,他也會在晚上爬到她的床上去的。他已經(jīng)習慣擁著她入眠,只是這丫頭一直不知道罷了。
第二日,當江云漪醒來的時侯,旁邊的位置已經(jīng)涼了。她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起身任青杏和銀杏伺侯她洗漱。
“姑娘,你也是喜歡我家公子的吧?”
銀杏將干凈的帕子浸進溫水里,然后用手捏干,攤開,交給江云漪,很自然地問了起來。
她以為是公子每晚到江姑娘房中偷香竊玉得太辛苦,這最后一晚定會纏著江姑娘到天明。
卻不想在最后一天,江姑娘會同意跟公子同榻而眠。這是不是代表著,江姑娘并不像表面上表現(xiàn)的不是那么不在乎公子呢。
“至少不討厭!”
如果不喜歡怎么可能任他隨意牽自己的手,抱自己的腰,還時不時地吃一下豆腐,甚至會貪戀他懷中的味道,舍不得他離開呢。
江云漪淺淺一笑,她知道她早已動心,卻不知道何時會陷進去。起碼她現(xiàn)在還保持著狼。
“姑娘,銀杏就是心直口快,您別跟她一般見識!
青杏瞪了銀杏一眼,哪有人當著當事人的面兒問這種問題,這鬼丫頭也不害燥。
銀杏吐了吐舌頭,同青杏一眼給江云漪化妝梳頭。想著這公子也夠可憐的,每晚都想吃,可每晚都得忍著,她都看見公子好幾次半夜沖冷水澡了。
這江姑娘再不長大,公子禁欲久了,等到跟江姑娘成親那天,不知還行不行!銀杏在心里亂七八糟地想著,一都不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對。
……
剛剛用過早飯沈天明來找江云漪辭行,今兒他要帶相關犯人回縣衙一趟,順道跟江云漪問一些事。
“云漪,江楊兩家會鬧到這個地步,是你一手策劃的吧?”
沈天明昨兒想了一夜也沒想通楊家人為什么會突然跟江家人發(fā)生那樣劇烈的沖突。
他們幾個自把楊家人看守起來后,就連續(xù)問了大半天,楊家人只因封賞一事他們賄賂了府城的官差,后來銀子交了封賞卻沒落到他們想要的人頭上,江家人答應會賠銀子給他們。
但封賞落到江家四房后,江家人卻遲遲不肯賠銀子,他們一怒之下才這么做的。
不過他從楊大妞那里錄到了不同的口供,那就是有人跟她提供了一樁秘密,是這個秘密讓她挑唆了家人去找江家人算總帳,才釀成了江么兒慘死的悲劇。
如果只是江家人被打一事,沈天明也許還不會這么追究,可那個孩子何其無辜,他卻不得不查清楚。
“我想知道你現(xiàn)在是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在問我,還是以一個捕頭的身份在問我?”
江云漪沒想沈天明會在這個時侯突然問起這個話題。這件事確實是她一手策劃的,但若沒有先前的一干事情在推波助瀾,這事根不會成功。
一個巴掌是拍不響的,若非楊家人一開始就有這樣的心思,又怎么能讓她有機可乘呢。
“當我沒問!”
沈天明一聽這話就知道無論如何也無法從江云漪口中問出任何有價值的東西,相反會讓江云漪對他有了戒備。
他不希望云漪戒備他,甚至疏遠他,他只是想問清楚,也好幫忙她?伤坪醪⒉恍枰!
“沈大哥,我只能,這件事確實跟我有關,但我不會告訴你,我做了什么。如果你想抓我的話,我不會反抗!”
沈天明私下來找她談這件事,明他不想把事鬧大,但他畢竟是官差,她是不可能把詳情告訴他的。
然做為朋友,她不想欺瞞于他,何況他們之間還有婚約未解;闀氖聝核缤淼酶蛱烀鲾偱,所以平日里有些事能瞞,有些事卻瞞不得!
前世里做不成夫妻,反目成仇的多是,她可不想讓沈天明因為這件事跟她有嫌隙不,還要記恨她。
“你明知道我不會抓你,也不可能抓你。云漪,我想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么誤會,讓你這么不信任我,還總是躲著我?”
沈天明有些煩燥地抿了抿唇,話問出口就失去了平日的冷靜,這幾日他們住同一個屋檐下,可他每次想見她,她卻次次避而不見。
“我,我躲著你!?沈大哥,你怎會這么想?”
江云漪有些奇怪,她雖然知道她跟沈天明有婚約在身,可她從來沒有想要躲她,因為她比誰都明白逃避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而她相信沈天明的為人,他決不會逼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沒有為什么,她就是相信沈天明不會逼她!
即如此,她又怎么可能躲他呢。
“可是你的兩個丫環(huán)每次都把我攔在門外,你在忙,有事讓她們轉告就好哪。”
沈天明見江云漪的表情不像作假,倒有些詫異。他還以為江云漪故意躲著他,不愿見他呢。
若非這樣,他也不會胡思亂想,最后卻要以這種方式才能見到她。
“我這兩天都在看帳,我看帳時都不喜人打擾。我的家人都知道,這兩丫頭也不過奉命行事!
江云漪轉念一想就知道是誰在搞鬼,可她并沒有想在沈天明面前把這個原因破,只能把這個事給圓過去。
不過青杏和銀杏那邊,她有必要跟她們談談!
“原來是這樣!云漪,那以后有什么事兒需要我?guī)兔,你一定要來找我,千萬別跟我客氣!
沈天明微微松了一口氣,他承認只要想到云漪有可能是故意躲著不見他,他才會著急,才會坐不住。
“你是我的沈大哥,我怎么會跟你客氣。”
江云漪微笑,官府有人好話,她不想在立足未穩(wěn)的時侯跟沈天明有嫌隙。方才沈天明那么問,估計是因為這兩天被她冷落狠了,有些著急才會這樣。
“那就好!我原還有事找伯父談的,看來得下次找機會了!
江家發(fā)生這樣的事,以江大林的性子,即使江家四房與江氏一族已經(jīng)斷了關系,他也不可能不管。
他跟云漪的事還是等到過年的時侯再吧。
“那我送送你們!”
江云漪只是笑了笑,了頭,沒有接話。她知道沈天明想找江大林談什么,怕是跟溫逸手中拾到的婚書和信物有關。
只是溫逸那個家伙雖不會再拿婚書和信物擺布她,卻怎么也不肯把那信物交出來。
江大林那信物是母親留給她的遺物,待她及笄那一日沈家會拿著信物來提親,然后再將信物換回來。
“不用了,我知道你也很忙。不過忙歸忙,你可一定要注意的自己的身體,這一次這件事我會替你擺平,不會讓你有任何麻煩的!
沈天明想了想勸道。他知道這件事云漪脫不了干系,雖然他沒有證據(jù),可他不希望有任何事能困擾到她。
“我覺得沈大哥你直接忘掉這件事,就不會有人再提起的。”
有些事糾結就有事,倒不如不去追究,任其自然也許還不會出什么狀況。她做事一向求穩(wěn)求妥,即使有人拿這事事她也有辦法脫身。
她怎么可能留下線索和把柄讓人抓哪,這可不是她的風格!
“那你保重!”
沈天明頭,由江云漪送他出了清漪園,留兩個手下看住江家人,就同其它人押著楊家人一起上了馬車。
從豐澤屯到安云鎮(zhèn),再從安云鎮(zhèn)到平縣要近半天時間,他們不可能走回去。
……
昨兒收到念漪書院的來信,要江趕緊回書院讀書。江大林心疼孩子,和姚芳華就一直送江去平縣做船。
“哎呀,大林兄弟你們可回來了,快去江家二房看看吧,你爹,你娘,你嫂子被楊家人打得可慘了!
有村民見到江大林和姚芳華坐著馬車從他身邊路過,忙攔住他將昨兒發(fā)生的事兒跟他一。
昨兒發(fā)生那么大的事兒,整個村子都轟動了,他們都沒見到江大林去看一看他老子娘,原來是去鎮(zhèn)子里沒回來哪。
“還有你那個侄兒,死得可慘了!臉被打得腫得跟豬頭不,頭破了一個大洞,那血啊,流了一地,李郎中他是血流而亡。真是太可憐了!”
有村民看到馬車停了下來,也跑過來湊了回熱鬧,江么兒死不瞑目的模樣可是嚇壞了不少人哪。
“你們,你們啥?我爹娘和嫂子被打了,幺兒被打死了?”
江大林聽得有些傻,完不明白他才離開一天咋地就發(fā)生這么多事,此刻他只覺得腦袋暈乎乎地,根不知作何反應。
“你爹好像被打斷胳膊,你五弟媳婦頭也被打破了,你娘被楊老四從坑上扔下來還折了腰,李郎中這命能不能留住有些懸哪!
有村民以為江大林沒聽懂,就將李郎中的診斷跟他講了,雖然他也是聽別人的,但應該**不離十。
他可是親眼看見楊家?guī)讉兄弟圍著江傳一狠揍,趙氏被楊老四從坑上擲出來撞了幾次才落到地上的。
照這種打法,這種扔法,斷條胳膊,少條腿不是很正常嘛!
“還不止哪,這江家家和江家五房的房子都被拆了一半咯,里面的東西被砸了!現(xiàn)在只能住在江家二房!
有人在旁邊補充,可這些村民雖然親眼見證這場風波,卻不知道江楊兩家到底是因何鬧到這樣的地步。
江大林姑聽糊涂,也聽著急,聽到趙氏被扔下坑折了腰,江傳一被打斷了胳膊,江王氏被打破頭,江幺兒還死了,這一切的一切都讓江大林的腦子亂成一團。
“當家的,你別急,我們去看看就知道了,興許沒有他們所的這么嚴重哪!
姚芳華聽了大半倒是聽明白了大概,應該是楊家人找江家人要錢不成,大打出手,一不心弄出了人命。
可是至于因何會鬧到這種地步,只有去問問才知道。而江家人的傷勢究竟如何,也必須親眼去看看方能確認。
“你得對,快快快,把車駕到我二哥家去,快啊!”
江大林被姚芳華這么一提醒才微微地恍過神,他得去看看,要不然他不會安心。
車夫聽令,自然就把馬車往江家二房的路帶。他是清漪園的專屬車夫,聽到這個消息,他心里其實很開心,覺得這是江家人的報應。
可惜江大林身為人子,又一向孝順父母,友愛兄弟,聽到這樣的消息哪里受得了,這火急火燎地趕過去,也不知道會不會出什么事兒。
不過他只是一個下人,主人家要他怎么做他也無權反駁。馬車已經(jīng)駛進了豐澤屯,離江家二房已經(jīng)不是很遠,轉個彎兒,再走上一段路就到了。
這人還沒進門,就到一聲嘶聲裂肺的哭嚎聲,夾雜著痛不可抑地悶哭聲,聽得讓人的心忍不住酸起來。
“爹,爹,您怎么樣,哪里痛?手有沒有傷著?”
江大林初進門就看到王氏撲在一具尸體上哭得眼睛通紅,聲音嘶啞,江傳一坐在一旁的靠椅上抹著眼淚,然那眼淚卻抹多。
“大林?大林你回來了?冤孽,冤孽哪!大林,是爹對不起你,是爹對不起你!是爹害死了幺兒,是爹害死了幺兒。他那么,那么可愛,老天爺怎么就把他給收走了哪。我活了大把年紀,它為什么不收我?為什么不收我!”
江傳一毫無焦距的老眼在看到江大林的那一刻終于有一焦距,然后他開始趴在江大林身上哭,哭得嗓子都啞了也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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