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芳華平時很穩重,這會子突然火急火燎起來,定是有什么大事兒,一家子便跟著撒丫子往家跑。
“咋回事?”
江大林跑得氣喘吁吁的,見姚芳華跑到家門口突然就不跑了,面上的急色卻是不減,擔憂地問。
“我,我,其實也沒啥事。”
姚芳華跑回來才想起這事不應該在江云漪面前提起,前幾日江云漪雖然回了家,但常常帶著和高子上山采野果,到了才會回來。
可這兩日因為家中的草藥收了,正在烘干房里晾曬,江云漪是算著時辰會回來查看和檢收的。
這事以江云漪的敏慧,一定會發現端倪!她既然不是不是代表著她已經默認了這事?
“沒事就好,那我先去暖房看看,有事再跟我。”
江云漪追過來見江大林沒問出什么,便開口道。姚芳華突然跑回來,明明是有事的,可事到臨頭卻又不愿,定是心有所忌,那她也不好在這個時侯問。
其實她已經隱約猜到姚芳華想什么,然既然她到現在還不愿,應該還是有幾分把握能解決的吧。
“云漪,是這樣的,前些日子你奶奶來了!”
姚芳華見江云漪不問有些急了,于是乎就把趙氏來家里要錢的事兒跟江云漪了。
這事是瞞不住的,她已經替江大林瞞了半個多月了,再瞞下去江云漪也早晚會把這事揭出來,到時她更是不討好。
其實自他們家從江氏一族分支出來后,江大林心中一直很愧疚,便央著給兩位老人燉些補品給他們送過去。
江云漪雖沒讓她管帳,也沒完讓她管家,但每日里給的銀兩并不少。她心疼江大林便一直瞞著江云漪給兩位老人送補品吃。
半個多月前,趙氏的傷已經好得差不多,便來要錢,她沒給,但也沒明著堵趙氏,只告訴她手上的錢是云漪丫頭給的,云漪丫頭每隔半個月才會給她銀子用。
趙氏半信半疑,半個月后會來要銀子,讓她先備好。今日剛好就半月之期,姚芳華想著,依趙氏的性子必是用過飯就會跑來要錢,所以剛才才會那么心急地跑回來。
“芳華!”
江大林沒想到姚芳華居然把這事兒當著孩子的面兒給了,一時就有些責怪。
媳婦兒明明知道孩子們不待見母親,為何還要告訴孩子們母親來過的事呢。
“爹,姚姨,如果趙氏再來跟我們家要啥東西,你們只管告訴她,江家四房已經分出江氏一族就成了。先前你們瞞著給兩位老人送補品吃,我可以不計較,但我不希望還有下次!”
還真以為她不知道這些事兒么?如果她真是那么缺心眼的人前世就不會一步一步成為第一藥膳師了。
她不過是睜只眼,閉只眼,不想讓他們為難而已。不過趙氏顯然以為他們家還是和以前一樣可以任意拿捏,怕是給姚芳華為難了。
“這……,我明白了!”
姚芳華也知道如趙氏那種人,你對她好,她就得瑟。開始她受傷躺在床上還不怎么樣,可一旦傷好了,那性子又故態復萌,不管不顧起來了。
她就跟江大林過,孝順可以,但一定要有度!可惜江大林還是老樣子,他就是覺得他們一家不應該把家及二房、三房的人告上公堂。
江云漪搖了搖頭,便進了家門。姚芳華是個聰明人,她應該聽懂了她的意思,就怕江大林根沒聽懂。
“姐,你等等我!”
江高看江云漪走了,也跟著一起走。他算是聽明白了,原來爹爹自回家后,一直背著大姐給爺爺和奶奶送吃的。
“芳華!”
江大林待閨女進門,看著姚芳華的眼神還是有幾分怨怪。芳華明明答應過他,不把這事告訴閨女的。
“當家的,我們到屋里談吧。”
姚芳華知道江大林必是在心里怪她,便拉著他進了南苑屬于二人的院,在自個的房中交談了起來。
“你,你是云漪丫頭一直都知道我們給爹娘和二嫂送補品的事兒,一直不,其實是默許我們送過去?”
江大林聽完姚芳華的話有些吶吶,他一直以為這事他和姚芳華瞞得緊,沒想閨女卻一直看在眼里,只是沒而已。
“你當你閨女真那么好糊弄啊!當家的,照理,我們已經跟老江家的完分開了,就不應該再摻和他們家的事兒。你這樣做,讓孩子們怎么看你哪!”
姚芳華見江大林已經有所意動,便又加了一把火。平日里江大林還是很向著她的,可一到他的父母兄弟,他就跟變了個人似的,什么話都不聽。
若聽,也得有什么事提醒著他,比如今兒江云漪的這些話,就時刻提醒著江大林當初給老江家的人做偽證,讓幾個孩子都寒了心。
只有拿這事來堵江大林的嘴,江大林才知道在那事之后,他們一直背著幾個孩子送補品雖是情理,但實則不該。
然這些話她也只有這個時侯江大林才會聽,否則江大林一定會以為她不夠體貼,也不孝順他的父母。
“這么,其實云漪丫頭心里也是有她的爺爺奶奶的?”
江大林凡事都往家和萬事興想,即使他們跟江氏一族已經斷了親緣,一聽姚芳華江云漪默認了此事,便想著當初江云漪提出跟江氏一族斷親緣的事一定也是逼不得已。
“哎呀,我的當家啊!你咋地不明白咧?云漪丫頭這么做是看在你是她爹的份上,不想你夾在中間受折磨。若非如此,她何必睜只眼,閉只眼?”
姚芳華快被江大林給氣死了,難道江大林到現在還不明白當初他們四房之所能跟江氏一族斷了關系,那完是江云漪設計的。
既然是設計的,那心里哪里可能還裝著趙氏和江傳一?只是這話她不能,出來對江云漪的名聲也不好。
可她也不能讓江大林一門心思還相著回歸江氏一族吧。她得讓他明白,江云漪之所以這么做,是因為他江大林是她江云漪的爹!
沒這層關系,江云漪是不可能對他們送補品給老江家的人補身而視而不見的。
“芳華,我這心里難受啊!”
江大林看著自個住的這新屋子,就會想起父母住的破房子,他覺得自己很不孝,可這一切都是閨女賺來的錢,他不好拿去給父母用哪。
先前讓姚芳華從中公拿錢給父母買補品吃,他的內心其實也是受著遣責的。因為那是閨女拿來給一家人的買米買菜錢。
“各人有各人的福法,如果哪天公公婆婆他們真的有困難,我們再拿錢出來也不遲。可你也看見婆婆這人傷一好,就想著從我們家里掏錢哪。”
姚芳華便把那一日趙氏鬧上門來要錢的事跟江大林又重新了一遍,就是要江大林知道他那母親是多少銀子都喂不飽的。
她相信這一次她若真給了趙氏銀子,下一次趙氏一定會再來,以后就更沒完沒了。
“娘她,娘她,哎!”
江大林話一半就開始唉聲嘆氣。母親的脾氣他是知道的,即使他們一家從家分出來,母親又豈地甘心看著他們家富貴而無動于衷?
母親即跟媳婦兒今兒會來拿錢,那是鐵定會來的!只是這個時辰還沒來,一會也得來!
誰這天下是知子莫若母,他這個做兒子的其實也是很了解自己母親的。然就是因為了解,江大林才更為難!
“當家的,我知道你孝順,可若你為了孝順父母不管孩子的想法,早晚你會后悔的。”
姚芳華這一次打算讓江大林多開開竅,不然真等趙氏鬧上門來,怕是他們這對父女的關系又要往下降了。
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而且為了老江家的人鬧到父女不和,實在是不值得!
“……我,我知道!”
江大林默然半晌才應了聲,他哪里會不知道媳婦兒口中的意思。以前孩子們還,他把賺來的錢給家送去,孩子們也只當是應該的。
可現在不同了,孩子大了,也懂事了,他若再和以前一樣一意孤行肯定會眾叛親離的。
“當家的,你不光要知道,也要做到!你得讓孩子們知道你的心是向著他們的,是他們的依靠,否則你憑啥做人家爹?”
今兒要去浣州城讀書這么大的事兒,江大林明明是很不舍得的,可還是讓去了。
江大林其實很想端出父親的架子,讓江不要去浣州城那么遠的地,要去也要等大些再去。
如今才十歲哪,十歲就要一個人背井離鄉,他哪里舍得,哪里愿意!可他沒辦法,因為他在孩子們面前沒有威信,孩子們不聽他的。
姚芳華一一分析給江大林聽,就是要他明白一個理!要想以后孩子做啥事前來征求他的意見,他得做榜樣給孩子們看。
否則今兒走的是,明兒走的就會是高子,再下次可能云漪丫頭也會走!
“……我,我,我不會再這樣了!”
江大林還是很猶豫的,可聽姚芳華一提起今兒走的是,明兒高子和云漪丫頭也會離他而去,他的腦子馬上就醒悟了過來。
他這大半輩子都是為父母,為兄弟而活,他從來就沒好好的為自己的妻兒想過一。
或者他是有想的,但想的永遠沒有他的父母兄弟多,以至于允娘早早的過世,到現在也沒得入祠堂。
如今一家子從江氏一族分出來,就更別想入了!
他娶姚芳華的時侯曾過,會一輩子對她好,可是她才嫁給他沒多久就受了委屈,方才他還在為她跟閨女起母親來這里的事而心里責怪于她。
想至此,江大林心中格外地難受。他垂著頭,捫心自問,是不是,當他所有的孩子,包括姚芳華這個待他極好的女人離開了他,他才能醒悟這個世上誰對他最好?
“那如果一會子婆婆來了,你打算咋辦?”
姚芳華知道能得江大林這句話已經很不容易了,但她需要趁熱打鐵,不然一會子趙氏真來了,江大林又把這會子對她的話忘到了腦后了。
以江大林這種性子,現在得好聽,待趙氏一來指不定又把這剛剛被她激起的堅定給壓回原位了。
“……”
江大林雖下了決心,但畢竟他這一輩子就沒違逆過父母一次,突然要他拿主意,他反而不知道要怎么好。
趙氏為人控制欲極強,她生的幾個孩子,除了自幼極受江傳一疼愛的江大月外,其它的幾個,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對她這個母親都是又敬又怕。
若不是這樣,趙氏也不會對二閨女那么不待見,因為她覺得在家里頭,二閨女那樣是冒犯了她的權威。
可懶不過江傳一對江大月的疼愛,趙氏方對剩下的幾個兒女控制得幾近變態,一都不準他們違逆她的意思。
一有違逆,一哭二鬧三上吊還是輕的,總之一句話,在家里她就是天,她就是地,誰敢欺負她,就會被她整得極慘。
否則以江三那性子,趙氏哪里治得住他!這都趙氏自控制到大,積威所制,讓江三不管在外頭有多混,也不敢在趙氏面前放肆。
江三都這樣,就更別提一直都以孝順父母為己任的江大林了!這會子要他來違抗趙氏,實在是太難為他了。
“當家的,一會子若婆婆真來,你只要一句話就成。”
姚芳華也知道以江大林的性子讓他出啥子對趙氏不敬的話是不大可能的,但她總得讓江大林走出這一步吧。
不然,這一家子都從江氏一族分出來,還得再受他們脅制,那和沒分出來有啥區別?
“你,你!”
江大林也明白若他永遠這樣窩囊,孩子們就不會再理他了,他得站起來,他得像一個父親!
……
江云漪正在暖房那邊測試溫度,現在是夏季,天是極熱的,為了保持暖房內的溫度不受影響,原先設計暖房時所砌的水池就派上了用場。
只是這些還不夠,這些只能保持藥草不受干燥天氣的影響,卻不能讓暖房的熱氣得到疏通。
為此江云漪曾費盡了心思設計現代的風扇,希望能借能風扇來排解暖房的熾熱情況。
可惜這并不能有所改善,最后江云漪只能命人每日在房撒水降溫,但這樣極費人力。
后來還是制傘作坊的人告訴她把原先的透光紙改成普通的油傘紙,這樣就可以起到遮蔭納涼的作用。
因此現在站在暖房內終于沒有那種悶得讓人想死的感覺,而是極為清涼舒爽。
但這并不是江云漪把原先的透光紙給拆掉重糊,而是她特別讓制傘作坊的坊主做了一個特大面積的油紙直接將整個暖房給蓋了起來,所以走哪里,暖房處處都是蔭涼的。
看到這樣的情況,江云漪總算松了一口氣,因為溫差的變化會給藥草的產量帶來極大的影響,所以她自然特別重視。
如今這個問題解決,她心中自是高興的!
“江姑娘,有一位姓寧的公子投了拜貼要見您。”
張虎轉過暖房的隔墻找到了江云漪,將一封拜貼遞給江云漪。
今兒張夕奉江云漪的命陪同江去平縣坐船,順便去平縣附近打聽哪里有魚苗出售,所以今兒清漪園內外園皆由他一個人負責接待。
“請寧公子到我書房。”
江云漪接過請貼,眸中有些驚訝,隨即唇邊漫開笑容,吩咐張虎先將人帶到書房等她,她一會就到。
她先到南苑自己的院換了身衣裳才到書房見客,彼時已經有丫頭奉上了茶水和心。
書房一名身著青衣繡祥云的少年正坐在主座的下首處,微微垂著眉眼,似在思考著什么。
“不知寧公子遠道豐澤屯來尋我所為何事?”
江云漪漫步走了進來,面上的笑容淺淺淡淡,帶著幾分親切,讓人看著極為舒服。
這是她跟云子澈學的,她覺得云子澈的這種笑容簡直就是通殺所有人,所以她便想著她若用這種笑容應該也是能起到他那樣的效果。
“生寧沉玉見過江姑娘,今日主要是來拜謝江姑娘當日之恩,當日若無姑娘相助,沉玉也不會得過縣試、府試,院試三場考試,并被學院老師舉薦為監生往京都國子監繼續深造,以便參加今年的秋試。”
寧沉玉五官眉目極為端正,比起其它書生的呆板及書生氣,他顯得極為疏朗,帶著幾分不羈的落拓。
然興許是極少向人出這樣的話,語氣不免帶著幾分生硬和不自然。
江云漪辨別了很久,才想起眼前人正是那一天在百味藥粥坊被她的伙記趕出去的那名書生。
果然是人要衣裝,馬靠鞍,這么一打扮,不論是人的氣質還是風韻都變化了不少。
“寧公子客氣了,你能取得這樣優異的成績,是你自己身刻苦功讀的結果,我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江云漪微微一笑,請寧沉玉上坐,自己則坐到了主位上。她是知道寧沉玉得了院試前三甲,卻沒想到他會拿到國子監生的名額,這讓她挺意外的!
而且當時寧沉玉衣衫襤褸,面容臟污,若不是當時聽他談吐不俗,江云漪也不會幫他。
她不過是從寧沉玉身上看到了她和清清的影子,覺得他是一個人才,所以才出手相助。
也許是上天注定寧沉玉要一鳴驚人,就如當初的她和清清一樣,從一個無依無靠的孤兒慢慢地站到了一個極高的舞臺上。
“不管如何,沉玉都是要來拜謝的。再過幾日沉玉將上京參加禮部舉行的鄉試,今日也是特來拜別!姑娘之恩,寧沉玉沒齒難忘,他日沉玉若能金榜題名,必相報姑娘之情。”
寧沉玉著對著江云漪又是一拜,語氣不亢不卑,就如他的名字沉如淵,潔如玉。
“寧公子應該不止是來拜謝我的吧。”
江云漪取過茶盞輕輕地抿了一口,帶著幾分洞察世事的**與精明。她幫寧沉玉純屬意外,但寧沉玉似乎不這么想。
“沉玉自幼苦讀詩書,只待今日一鳴驚人,然家父家母早逝,家中已無親人。沉玉一介書生,生活并無來源,當日若無姑娘相助,沉玉只怕會餓死街頭,就別提參加朝廷的舉試。”
寧沉玉沉沉的眸光里帶著幾分對生活的無奈和辛酸,但更多的是對此次朝廷選試的志在必得。
“寧公子,可否請你重!”
江云漪見寧沉玉著著又轉到當日她相助他的事兒,不由撫額。
雅齋接待了不少如寧沉玉這樣的書生,但如寧沉玉三句不離謝字,可真是少之又少。
“沉玉對姑娘之恩無以為報,今日在此立誓,他日若一朝及弟,必娶姑娘為妻,以報姑娘之恩!若寧沉玉有違此誓,便讓沉玉永墜地府,不得超生!”
寧沉玉著便跪在地上,指天立誓,這時他方抬起頭看向主位上眉眸沉靜的少女。
少女一身月華色淺藍紗裙,梳著雙環髻,長長的秀發從雙環之中勾出,順滑如水泄在那細秀的肩上,月藍色細絨絲絹從這一環圈到那一環,絲絹上密密沉沉的流光細珠好似在那烏發鋪了一條天上的銀河,讓少女有一種端沉的美。
寧沉玉看得一時有些愣怔,但他很快就把目光移開去,面頰有些發燙,然心中卻發堅定要娶這如煙籠霧般的善良女子為妻。
“噗!咳咳!”
江云漪一口茶噴出,剩下的茶湯含在口中差沒把她嗆死,她被嗆得滿臉通紅,看著寧沉玉的模樣像在看世上最稀奇的物種。
這個人是不是搞錯什么了?他,他這是要以身相許?有沒有搞錯啊!寧沉玉大老遠跑一趟豐澤屯是在向她提親?
“姑娘不必激動,寧沉玉到做到,今日主要是向姑娘表明心跡。但姑娘請放心,寧沉玉若不能高中,亦絕不會來打擾姑娘!”
寧沉玉想起身看看江云漪是否有大礙,但想到男女授受不清便又將手收了回來,想著江姑娘怕是被他嚇到了,連忙保證道。
“呵呵,寧公子,你,你剛才是在開玩笑吧?”
江云漪干笑兩聲,覺得寧沉玉的做法十分不可思議。他至于為一碗飯就想娶她么?
便是他想報恩,也不是這種報法啊!何況他想娶,她還未必肯嫁呢!她才十二歲哪,寧沉玉怎么看也才十八歲吧。
嘖嘖,古人未免太早熟了吧,這么的年紀就娶嫁的,真是太要不得了!
“大丈夫一言即出,駟馬難追!沉玉豈會跟姑娘玩笑?姑娘對沉玉有恩,如此損害姑娘名譽之事,沉玉豈敢玩笑!”
寧沉玉見江云漪竟把他隆重所立之誓言當成戲言,不由眉眸一沉,慎重其事道,語氣里帶著幾分不悅。
他寧沉玉怎么可能把如此重要之事當成玩笑?若不是怕唐突提親,有違君子之道,他也不會請求先見江云漪一面當面表明心跡,并許下重諾。
一朝及弟,便親自迎娶;若不能高中,此事便作罷!
雖然他自信他一定能高中,但世事無絕對,他必須拿出真事給江云漪看,方顯出他的誠意。
“我,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不需要用這種方法來報答我,而且我也不需要你的報答。真的!”
就算要你的報答也不是用這種方式啊!江云漪急急解釋,末了又在心加了這一句。
想著,她有那么傻么?報答,報答,報到把自己搭上?這世上哪有那么美的事啊!
“沉玉即已立誓便不會更改,請姑娘也不要把此事當作玩笑。沉玉已經把該的話完了,這把沉香扇的扇墜是我寧家家傳之寶,就當以此為信。沉玉還要趕路,就此別過!”
寧沉玉像是怕江云漪再次拒絕于他,把隨身的沉香扇留下后,便直接出了書房,順著來路出了南苑,隨后就出了清漪園,上了原來租的馬車,回身再看一眼這坐落山間的華美園子,就命車夫駕離了此處。
“喂!喂!喂!”
江云漪呆了半天,才想到寧沉玉居然留下信物就跑了,等她拿著那把沉香扇出來的時侯,已經再也見不到寧沉玉的馬車了。
“江姑娘,莫不是那位寧公子有什么問題?”
張虎還是第一次見到江云漪如此失態,想著那位寧公子也不像壞人,怎么這江姑娘一副非常糾結,非常懊悔的模樣。
“天哪!這世上怎么有這種人啊!啊啊啊啊!”
江云漪撫額,驀然覺得當初幫寧沉玉一把是不是一個錯誤,她不會就此就被安上一個有夫之婦吧?
想至此,她低頭看著手里這把古色古香的沉香扇不由覺得極為燙手,想扔掉,又覺得這么好的扇子扔掉可惜。
寧沉玉可是這把扇子是他家的傳家之寶,若她真扔了,哪天人家回來找她上哪去找還給人家。
看來只能等下次再見到寧沉玉時再跟他清楚了!江云漪覺得她今兒的反應實在是太達遲鈍了,怎么到人家跑了,她才回過神呢。
“江姑娘,您沒事吧?”
張虎覺得今兒的江云漪實在是太反常了,難道是因為二姐離開而心有所觸,可這跟那位寧公子有關系么?
“沒事,你忙你的去吧。”
江云漪想通了之后,便拿著手里的扇子回了書房,隨后將那扇子一并放在書房的暗格里。
這把扇子上的扇墜一看就是有些年頭的上等古玉,她自然要收好,否則真丟了,寧沉玉回頭找她賠,她可未必賠得起。
江云漪放好扇子就轉到了菜園子去折菜,她好久沒有下廚了,一會子想自己給家人做頓飯。
她先摘了兩根黃瓜,打算做一道手拍黃瓜,這道菜吃起來青脆爽口,前世里她自己沒事也喜歡做著吃。
看另一畦的西紅柿長得正好,就摘了幾個,一會做個西紅柿炒蛋,味道一定好極了。
這些蔬菜還是江大月提醒她種的,她當時就想冬天里什么菜都沒有,自己家的暖房剛好可以培育一些超時令的果蔬。
但這也只是先想一想,能不能培育成得看情況,至少目前來講,她這菜園子里種的還是時令的蔬菜。
繞過黃瓜架,江云漪又摘了一些四季豆,然后就提著菜籃子回了廚房。
江家廚房按她的要求建得很大,大鍋鍋,大灶灶都有,還準備了專門做心的烤爐,廚柜里各種調味料齊,大大地滿足了江云漪隨時想做美食的愿望。
江云漪瞥一眼烤爐,想著如果不是夏天的原因,她一定會做一些可口的烤餅干吃。
“姑娘,需要我幫忙么?”
一名一直在廚房幫傭的丫頭一見江云漪進了廚房連忙跑進來問,她進清漪園這么久,還沒見江姑娘下過廚呢。
“不必了,我自己來就好。”
江云漪圍上圍裙,這圍裙還是她教姚芳華做的,這廚房油煙多,不圍上圍裙做飯炒菜,一會子就是油煙的味道。
那丫頭哦了一聲,卻是不走。她可是聽二姐和少爺了,江姑娘炒了一手好菜呢。
丫頭口中的二姐就是江,因為她是買來的下人,實在不好叫名字,江云漪便讓他們稱為二姐。
而少爺的則是江高。對于這樣姐少爺的稱呼兩孩子極不習慣,但在人前清漪園的丫頭廝都是這么稱呼的。
倒是江大林被他們叫做老爺叫得極不自在,便讓這些丫頭和廝叫他一聲大林叔,稱姚芳華為姚姨。
江云漪也隨他們,不過這些丫頭和廝都是牙行的人挑得最伶俐的人兒,在外人面前還是地規規矩矩叫他們老爺夫人,姐少爺的。
“姑娘,這黃瓜這樣就能吃了么?”
丫頭見江云漪拿著菜刀拍拍拍幾下就把兩條青脆的黃瓜給拍碎了,微切了兩下,然后加了一些醋、白糖、蒜蓉、切碎的干辣椒拌了三兩下就開吃了,不由驚訝。
“很脆很好吃,你嘗嘗。”
江云漪雖買不少仆人回來,但對他們一向很親和,她跟牙行要的人首要要求就是手腳要干凈,做活要麻利,其它都好。
只要做到了這幾,她對這些自幼就被父母賣給牙行,再由牙行轉賣給大戶人家的孩子都是極照顧的。
“我真的可以嘗么?”
丫頭雖來清漪園不久,但知道清漪園的主子人都極好,從不打罵他們這些下人,這讓他們這些做下人心中都松了一口氣。
江云漪頭,讓她不要客氣,丫頭就笑著嘗了一口,然后連連好吃。
接下來江云漪又做了幾道菜,丫頭在一邊打下手,時不時還問一問江云漪這菜為何要這么做。
因為她覺得江云漪做的菜不是一般的好吃!二人在廚房討論怎么做菜,菜還未上桌,外頭就傳來了吵嚷聲。
“你看著火,我出去看看。”
江云漪微微皺了皺眉,聽聲音好像是趙氏和楊大妞,除此外,似乎還有其它人。
丫頭想跟出去看看的,但聽江云漪這么吩咐便留下來看火,順便把江云漪準備的燙一起燉了。
……
“老四哪,我和婆婆來你們家,你咋地都不請咱們進去坐坐呀。怎么咱們也是一家人,雖現在你們已經分出去了。但這血緣是斷就能斷的么?”
楊大妞斜著眼看著穿寶石藍直綴的江大林,眸瞳中極快閃過一絲妒忌,然那話卻輕風細雨的,好似她今兒只是來清漪園串門子的。
“是啊,江老四,我們這么多人來,你就讓一條狗攔著不讓進,是不是看不起咱們哪。”
陪著楊大妞一起過來的楊栓子,眼撇著攔在清漪園大門的張虎,怪聲怪調地道。
他早想進清漪園轉轉了,可惜清漪園日日夜夜都有人把守,沒有正當理由根不讓進。
“張虎,就請各位鄉親到花廳坐坐吧。”
江大林面皮有些發紅,他是想按著媳婦兒的硬氣一些,可他們只是想來串串門,他總不能不讓進吧。
姚芳華微微抿著唇,村子里的其它人來串門子,也不會如這些人這樣氣勢洶洶,來者不善。
但人家沒擺出道兒來,他們把人攔在門口確實不好。
“大林叔,并非張虎不讓他們進,而是姑娘有令,有些人沒她同意誰也不準放進來。”
清漪園落成到現在有不少村子里的人都想進來逛逛,可是那些人也只是好奇想進來走一走,可也不是隨便能走的。
今兒這幾個人明顯就是想進清漪園搗亂,如果他把人放進去了,一會江姑娘怪罪下來他可擔不起。
“喲,這是誰啊,攔著我們也便罷了,咋地連主人家都發話了還當耳邊風哪。這樣的奴才可要不得!老四哪,不是我,你也知道這個人當初干了啥子事,如果不是他和他那兩兄弟做證,我和公公婆婆會被打得那么慘么?”
楊大妞看著張虎就來氣,想當初若不是張氏兄弟多管閑事,她會被打得那么慘么。
如今見到張氏兄弟竟然給江老四家做起了看家護院,這口氣更是憋在胸口,憋得她這肺都快氣炸了。
“這指不定哪,當初狀告你們家就是江老四哪,否則咋地連你們家的仇人都能當你江老四家的看門狗喲。”
楊大媳婦順著楊大妞的話頭接了下去,她對江老四一家突然建起這么大房子可是各種的妒恨。
想著這大妞兒要是沒跟江家四房分了,她做為大妞兒的嫂子怎么也有機會進清漪園好好轉轉吧。
聽有進過清漪園的媳婦子,這清漪園可大可漂亮了!
“我張虎以前雖是個上不了臺面的人物,但也不像某些人連親兄弟的家都洗劫,洗劫罷了還放火。楊大妞,如果我是你早躲在家里不敢出來了,居然還有臉子到這里叫囂,你不臉紅,我都替你臉紅!”
張虎沒跟著江云漪以前可是一個地地道道流氓,那是只有他欺負別人的份兒,哪有人欺負他的份。
這幾個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居然敢來惹他?這要換以前有人敢這么侮辱他,他早一個拳頭砸過去了。
“你!婆婆,你看看,你看看哪,我就這事一定是江老四指使張氏兄弟干的,您還不信,這下您可瞧清楚了哪。”
楊大妞被得臉一陣紅一陣白,自江家縱火案被揭發后,她根連門都不敢出,加上受了仗責也就一直沒出門。
可自從聽清漪園根不是百草堂的東家蓋的,而是江老四一家子的,她當時氣得差沒從炕上跳下來大鬧一場清漪園的揭彩典禮。
可她終是忍住了,因為她知道她現在不能再和以前明正言順的到江老四家順東西了。
她必須忍下這口氣才能得到更大的好處!可現在她一看到當初害她的人又哪里忍得住?
“老四,你這是要縱著外人欺負你老子娘和你二嫂了?”
趙氏自來到清漪園后就一直沒怎么話,她正思量著應該讓老四給她多少體己,見張虎這么心中也極為不快。
她現在最討厭就是別人起那件事兒,若不是那件事兒她今兒就可以光明正大地住進清漪園,而其它人也無話可。
可現在她想進清漪園的門還得先通過張氏兄弟,一想到是張氏兄弟揭發的他們,趙氏就氣得胸口發悶。
江云漪那個死丫頭故意讓張氏兄弟來看家護院,就是要來氣死她的!趙氏心中極為憤恨,盯著江大林的目光恨不能盯出兩窟窿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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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人物啊,寧沉玉寧書生,你怎么可以這么強捏?哦呵呵,不過姐姐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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