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活俺們能干,你們可別慣壞了孩子!”
正要水田里認真插秧的江大林聽此,不贊同的回。孩子們不能慣,一慣就學壞。
雖然家里的這十畝田他一個人干不完,可要是他們一家子都不做活計。他心里可不好過。
“爹爹得對,這叫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江云漪微微一笑,覺得她還是應該試著吃得這苦中苦。畢竟她現在還沒有完擺脫農家女的身份。
即使擺脫了,也永遠改變不了,她曾經是農家女的事實。那她就跟著下地干活,永遠記住這曾經受過的苦。
這樣她就會從中找到自己因何而奮斗的目標!她是為了家里能生活得更好,才這么拼命的。
江云漪著,脫了鞋襪,卷起褲管,拿著一把秧苗一下就踩進了水田里。
要插秧的水田都會試先犁田,往年還留在田地里的秧頭要數弄掉,才可以開始第二年的春播。
水田,水田,自然田地是水和田混一起的。這一腳踩下去直接就漫過了腿,順著插秧線插一棵秧苗,堅難地走上一步再插一棵秧苗。
插秧前都會從田埂頭牽一條線到田埂尾,除了極熟稔的莊稼把式不需要插秧線外,其它人為免插的秧苗不在一條線上,都會弄上這么一條插秧,跟著線慢慢地插過去。
走線插秧對江云漪來是一種很新鮮的體驗,前世里她雖然是孤兒。但還真沒種過田。
這水田有些類似沼澤,只不過比沼澤略淺,而且不用擔心吞人。可沒注意走也會一頭栽在水田里,弄得滿身泥。
江云漪慶幸自己的下盤功夫在近日的鍛煉中有了長足的進步,否則她真不敢想象自己會在水田里摔幾次。
可就算是這樣,她也把自己弄了滿身的泥。待姚芳華過來叫大家伙用中飯時,江云漪從頭到尾,連頭發上都沾了污泥。
“哎呀,你怎么也下田去了!快上來,我剛好燒了熱水,大家伙都上來洗洗再吃飯吧。”
姚芳華差認不出水田里那滿身泥土的人就是江云漪。這丫頭自初見到現在從來沒給過她如此狼狽的印象。
真是太難想象,平日里這丫頭一副運籌幄的模樣,居然想過下田插秧。
“大家都先休息會,吃完飯再做吧。”
江云漪有些搖搖晃晃地從水田里爬了上來,看著自己身上滿身的泥嘴角抽了抽。
她想她還是不要再下田了吧。依她現在的事,根不需要親自下田插秧。體驗一下也就好了,要是讓她插一整天的秧苗,她非得抓狂不可。
主人家一聲令下,幫工的村民們自然部從水田里爬了上來,到河邊清洗了一番。
玉帶河的水在開春的時侯就化了,剛好可以洗凈他們身上這些泥。
姚芳華方才明明是想讓江云漪上來洗漱的,話到最后才改了口。他們雖然是粗人,但這眼力勁兒還是有的。
下田插秧這種活兒,若上一次洗一次那還干什么干吶。多數都是爬上來后,到河邊清理干凈了,用過飯休息一會子,再下田繼續干。
江家的飯一如即往的豐盛,這也是村民們為何喜歡給江家干活的原因。除了每天都有不菲的工錢外,還包吃三餐。
這樣的好事,上哪找啊!
江云漪體驗過一次插秧的辛苦后,就沒再下過田。也不準和高子再下田,因為私塾的報名時間快到了,江云漪讓他們趕緊復習功課,明兒就帶他們去私塾報名。
下午時江云漪進暖房觀察催芽的藥苗情況穩不穩。之后,發覺再催個三兩天就可以試種了。
而最先一批在家中浸的那一批藥苗爬藤類的金銀花苗已經開始爬藤,估計再過不久就會開花。
半夏、金線蓮、桔梗、杜仲、連翹、核桃等等吐芽后就數移栽到暖房,現在的長勢都極好。
一一記錄好這些藥苗的成長狀況后,江云漪去建房的工地走了一遍。
一個月多了,暖房雖然建好了,可是家中住房因為她的要求比較嚴現在才只建了一半。
不過住房的那個睡蓮池倒是早早就建好了,先前從平縣運來的那批睡蓮已經移種進去。
經過幾日的照顧,這些睡蓮已長得極好,荷葉田田,景色極佳。倒是荷花塘那邊才剛剛吐了芽,長得沒有這邊快。
晚間后抽考兩個孩子的學習狀況,發覺他們并沒有把學習落下,心中發欣慰。
春播期間,再加上上個月暖房的建造,她已經好久沒教兩孩子讀書了。還好這兩孩子自覺,一見到她有空閑就會跑來讓她先教。
第二日一大早,江云漪就帶著兩孩子到紅楓書院報名。紅楓書院建在安云山的紅楓林里,離鬧市比較遠,但書院環境極好,遍種紅楓,景色怡人。
安云的紅楓書院在浣州算是極有名的一家書院,有不少縣城的子弟只要有條件都會把孩子送來這里讀書。
江云漪再三考慮后,還是決定把兩孩子送到紅楓書院來讀書。除了這里的師資讓她比較滿意外,就是這里的學生都要比普通私塾的學生要有教養。
雖然免不了有些人會狗眼看人低,但她江云漪的弟弟妹妹又豈會怕這些。何況以她現在的身份,在紅楓書院里也不怕兩孩子被人。
報完名后,要過兩天書院才會開學,江云漪先帶他們到安云集的天香閣。天香閣目前還沒有改掉名字。
但已經裝修得差不多了,她決定先看看,再選定開業的時間。至于這兩孩子在紅楓書院讀書后的住處,她已經安排好了。
便是天香閣后院的那間樓。
“姐,這就是我們以后的藥粥鋪子么?好大啊!”
兩孩子第一次來天香閣,對于這間比雅齋一的店面表現了極大的興趣。
他們知道這間天香閣會再幾日之后變成他們想要的藥粥鋪子,而他們上書院讀書后,也會住在天香閣后院的樓里。
這就是,以后這里就是他們的另一個家了!
“是啊,姐姐都想好了。我們未來的藥粥鋪子就叫百味藥粥坊!”
天香閣已于三日前完裝修完畢,此刻就等著購置新家什便可以開業。在裝修前她就已經想好了店名。
她的藥粥原就與眾不同,以百味稱之可以妙極,也能以此吸引不少有好奇心的顧客。
“百味藥粥坊?名字是不錯,只是大姐為何不沿用雅齋的名號?”
兩孩子都知道元宵那天雅齋還多了一間茶坊和一間心坊,如今整個安云沒人不知道雅齋的茶和心。
雅齋如此盛名,若大姐將藥粥和雅齋連在一起,那不是更容易吸引顧客么。
“雅齋是我和云子澈、段景之的,不是我們的!但百味藥粥坊就是我們三姐弟的。姐姐會把你們的名字列在里面,等你們長大,伙記們也會叫你們少東家。知道么?”
江云漪又怎么不知道以雅齋之名將百味藥粥坊打出去,定會事半功倍。可是她就沒想過把百味藥粥坊和雅齋連在一起。
雅齋是雅齋,百味藥粥坊是百味藥粥坊!它們是不一樣的!
“真的么?以后百味藥粥坊就是我們三個人的?”
兩孩子一聽百味藥粥坊以后會以他們三個人的名義寫就,眸子里溢出奪目的光華。
比起雅齋的成功,顯然兩孩子也自信百味藥粥坊一旦開業一定就會和雅齋一定大受歡迎。
因為他們相信他們的大姐,相信她會帶來奇跡!
“那當然,大姐什么時侯騙過你們?”
江云漪笑著帶他們參觀剛裝修過的百味藥粥坊。原先的天香閣是一間酒樓,裝修方面不大符合她的要求。
后來她自己設計圖紙,直接將整個天香閣的布局做了一個調整。她把門面擴充成東南兩個門面,將一樓與二樓分開。
一樓數打通設席座,用以招待普通百姓,而二樓與一樓并不相連,通往二樓的樓梯在南門。
二樓不設包房,部設雅座隔簾,這樣即有隱密性,也打破了二樓空間因狹性而座位不夠的弊端。
她這樣的設計是極為大膽的。因為她徹底打破了時人富貴與貧賤不同席的古老觀念。
以雅齋為例,它身的定位就在雅字上,所以接待的人群自然以書生和富戶為主,普通的平民百姓不用雅齋的人,他們也不敢進。
百味藥粥坊一樓接待平民百姓,二樓接待名流富戶,雖然不從同一個門里進,但亦同屬百味藥粥坊。
江和江高雖不大懂這經營之道,可聽到此處也覺得江云漪這么做很可能兩邊都不討好。
然二人又堅信江云漪既然敢這么做,那她必定有法子不會讓雙方造成沒必要的沖突。
果然在幾日之后,江云漪打出了大俗即雅的旗號,聲稱百味藥粥坊即以百味為名,那所接待的客人當然要各個層面都有。
且她還大言不慚地打出不來百味藥粥坊喝一碗藥粥枉為人這樣的口號,弄得所有的安云人在這百味藥粥坊未開業之前就爭先來想喝一喝這百味藥粥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味道。
當然,也有人心中不憤前來鬧事,聲稱要砸了百味藥粥坊。可惜最終被三個孩子暴力打回。
至此百味藥粥坊未開業先出名,不過這名卻不是個好名。但人都是有心氣的,誰都不想讓人認為他枉為人,所以人人都等著這百味藥粥坊開業的那一天。
江云漪反其道而行的做法無疑是成功的,至少百味藥粥坊她只用了一招就讓它和雅齋一樣出名。
雖然這樣出名的方式有些奇特,但只要能達到目的就成!先抑后揚的宣傳手法,在很多時侯往往能達到非同一般的效果。
而她要的就是這種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效果!她的時間不多,實在沒有功夫如雅齋那樣慢慢地磨,所以在特殊時侯,當然只能用特殊手段。
百味藥粥坊開業那天她會親自掌勺,要知道在雅齋她都沒親手為客人們做過一份茶,所以在開業的前一天她會再打出另一個旗號。
百味藥粥坊將由雅齋三東家親自掌勺,而第一個嘗這碗百味粥的是百草堂的當家人,也是安云雅齋的大東家云家大少爺云子澈!
她就不信了,云子澈出馬一聲百味藥粥坊的粥好,誰人敢一句不好?她的所有后招可建立在云子澈身上,否則她也不會把開業的時間一拖再拖。
租下天香閣沒多久,她就收到了云子澈會在立春過后來安云的信。從收到信的那一刻她就在想如何利用這個機會把她的藥粥坊打出去。
月二十八號是吉日,百味藥粥坊開業!江云漪讓和高子到街上發傳單,自己親自寫了請貼遍請安云名流。
名貼落款只寫了江云漪三個字!
這時家里稍來了信,是江傳一后日要過壽,讓江云漪記得回去。江云漪拿著家里稍來的信,唇角微微一勾。
這一個多月她一直忙得腳不沾地,家里大大的事兒她也沒有親力親為,都是分擔出去。
這一次她在豐澤屯搞這么大的動靜,老江家都沒來找茬兒,這還真是有些耐人尋味啊。
想來老爺子的這次壽宴一定會很熱鬧!
立春之后天氣漸漸沒那么冷了,江云漪看了看身上穿的衣裳還是往年穿的薄棉襖子,決定到錦繡坊裁幾件春衫。
百味藥粥坊在南街,這條街的店面都是以吃食住宿為主,而錦繡坊在西街,西街的店面多為成衣鋪胭脂鋪手飾鋪等以用為主的店面。
這跟安云集的街道劃分有關。安云集一共有四條街,除這兩條街外,東街主賣日需糧米,平常他們趕集也多在東街。
而北街那邊則是有名的花柳巷,倒是賣什么的都有,沒有東、南、西這三條街這么涇渭分明。
從南街到西街還是有段距離的,江云漪雇了馬車,打算在西街多買些東西,也好給家人帶回去。
“江姑娘?您來了!快請!快請!”
已經升為錦繡坊管事的楊子一見江云漪來了,熱情得不了。
他人就機靈,與江云漪初見時確實有些狗眼看人低,不過近日跟著段景之一起管理雅齋,接觸了不少人,漸漸地收斂了以前的脾氣。
前段日子段景之看他人沉穩了不少,想著錦繡坊一直沒有合適的人幫他看店,就提了楊子當管事,考驗一下他。
楊子自當了管事之后,棱角被磨平了不少,也知道段景之有意栽培他,自然也更加上進。
如今錦繡坊在他的打理下生意還算不錯,至少現在人人都知道錦繡坊的東家是雅齋的段景之。
有這個前提,有很多安云的名流只要季節一到都會直接來錦繡坊訂新衣。現在是春季,錦繡坊在雅齋成名之后就接到不少春衫的訂單。
現在可是忙得很!不過楊子顯然真的變了很多,他變得很有耐性,不管是什么人進了門,不管他的衣著如何,都熱情地招待著。
而這些是從雅齋學來的經營之道。江云漪交給雅齋眾人的一條管理格言是顧客是上帝,是衣食父母,所以一定要認真對待。
楊子自此奉其為錦繡坊的管理條例之一,天天都要對著手下人一遍。此刻見到教導此格言的正主兒,自然接待得加熱情。
“看楊管事春風滿面,想必這錦繡坊在楊管事的打理下必是生意加興隆了。”
江云漪打趣著。她一直知道段景之待楊子很是不同,只是沒想到不過短短數十日便讓他當了管事。
但這是段景之的決定,她無權過問。不過現在她看楊子倒也順眼了很多,想來段景之為培養他也花了不少心思。
“這還不是托了江姑娘的洪福。您快里邊請,稍后我給您拿這一季剛上來的春衫,一定包您滿意!”
楊子雖然當了管事,但面對江云漪還是有些不好意思。而他現在人確實比以前沉穩很多,再也不像先前那般隔著門縫看人。
“、高子、我二姑姑和武表哥他們的尺寸你都知道,幫我先把他們這一季的衣裳各挑兩套出來。然后再幫我備幾匹適合老人穿的尺頭……”
江云漪順了楊子的意進內堂喝茶,將她要的衣裳跟楊子了后,便笑著抿茶吃心。
楊子自然一一應下。和高子他是很熟的,也知道他們喜歡什么樣式的衣裳,挑起來快,其它也基都沒什么問題。
待楊子幫她備好想要的衣裳后,她才起身在店里轉了起來。自己的衣裳她當然要自己挑。
何況江傳一過壽,和幾日后百味藥粥坊的開業,她自然得多備幾套合宜的衣裳。眼睛在一團錦繡中一一掃過,伸手方挑起一方錦緞,斜地里猛然伸出一只手,直接搶了去。
“楊子,這匹妝花緞,我要了!”
一個帶著幾分倨傲的聲音傳進耳際,纖纖素手拿著一匹剛從架下抽出的錦緞,斜著眉眼看向望過來的江云漪。
十五歲左右的少女,唇角微微一揚,是一個很不屑的弧度,目光里有暗光閃過,帶著幾分輕蔑。
“表姐……”
楊子自然知道眼前少女是誰,也知道她為什么偏偏看中江云漪方挑中的妝花緞。
“楊子,我要的是這一匹。”
江云漪微微一笑,指著一匹暖玉色妝花綢,這種綢布裁成的衣裳很有層次,布料很輕很滑,極適合做春衫。
“不好意思,這一匹我也要了!春玉,一會讓裁縫師傅給你量量身。這暖玉妝花綢穿在你身上一定很好看!”
少女眉目清秀,一身紫色撒花長裙從胸前直垂至腳裹,外披一件同色的妝花比甲,腰間扣紫荊纏花玉腰帶,長長的瓔珞直垂腰間,將她略顯矮的身量拔得很高。
她是聽芷,段景之的表妹!
“春玉多謝姐賞!”
春玉是聽芷的貼身丫頭,對聽芷的性情也有幾分了解。這妝花綢雖不是極名貴的料子,但價格也不便宜。
眼前這姑娘她沒見過,不過上一次雅齋的開業慶典,姐是哭著回來的。不會跟眼前的姑娘有關吧?
“這妝花綢我是打算裁來鋪桌子用的,剩下的幾匹我要了。”
江云漪緩緩一笑,跟楊子了桌布所需要的尺寸,讓他做好后送到百味藥粥坊給她。
百味藥粥坊的一樓招待平民百姓不需要用這么好的桌布,但二樓所設的雅座隔簾招待是安云的名流,這桌布當然要用好一些的。
雖然開始時,她確實是想買來裁衣的,但人家將她當成柿子捏,她豈能不回敬回敬?
“你!”
聽芷緊緊地咬著唇,手里的帕子擰得皺成一團,那眼神恨不得撲過來吃了江云漪。
春玉的臉微微一白,看著自家姐的模樣連勸都不敢勸。想著這姑娘可真厲害,原姐把這么好的綢布買給她就是要侮辱這姑娘的。
誰想這姑娘面色不改,笑容依舊,只這一句話出口卻生生有把人氣死的事!
“楊子,幫我把這兩套衣裳一并包了吧。”
江云漪直接無視聽芷吃人的目光,反正二人早就結下了梁子,因為上次趕聽芷出雅齋的事兒,二人之間的糾葛就不會斷。
若不是看在段景之的面上,她還可以做得再絕一。
“江云漪,你給我等著!”
聽芷氣極,卻拿江云漪一辦法都沒有。現在整個安云都知道雅齋有江云漪的一份,又從中得知江云漪跟云大少關系匪淺。
單憑這兩家人都不肯為她作主,表哥又對江云漪那么好,她根討不得半好。
今兒是帶著好心情到表哥的錦繡坊裁幾套合意的春衫,誰想又碰到江云漪,還被她這么羞辱,她心里會好過才怪。
“江姑娘,表姐就這脾氣,你別介意。”
楊子可是吃過江云漪暗虧的,方才他雖然為難,但知道江云漪決非那種人家打她一巴掌,她還會將另半邊臉伸過來給人抽的人。
不過這事他要不要告訴少爺呢?江姑娘都好久沒到雅齋了,少爺幾乎天天都在雅齋門口等著呢。
“我的樣子看起來是在生氣么?”
江云漪搖搖頭,這個聽芷要跟她斗,還嫩著呢。她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偏偏這個聽芷經過上次還不長記性,哪怪得了她。
“是是是,您一向大人大量。”
楊陪著笑將江云漪買的衣裳和尺頭給她包好,一會就給她送到百味藥粥坊去。
近日來江云漪因為忙百味藥粥坊的事兒,一直住樓那邊,楊子和雅齋的人都知道。
二人在錦繡坊門口道別。江云漪又獨自逛了一會街,在胭脂鋪巧遇了徐宛,她正挑了幾盒胭脂在付帳。
“江姑娘,真巧,我正要到百味藥粥坊尋你呢。”
徐宛見江云漪也進了胭脂鋪,很自然的笑開,眸中有些驚訝,顯然沒想到會在這里遇到江云漪。
“是很巧,不知徐姐找我有什么事兒?”
江云漪也微微一笑,如果是沈素素找她,她還能猜出一二。可徐宛個性沉穩,偏于世故,對她一直以來都帶三分防備,她還真拿不準她找她會有何事。
“我知道江姑娘是調理身子的高手,我有一個姥姥近日身子總是不大爽快。我想請江姑娘過去看看,不知可否?”
徐宛是一個很聰明的人,那一日在雅齋看到江云漪為那么多大家千金診斷開方,卻半分診金也沒收,便猜到江云漪應該是想借此揚名。
即如此,她就把生意送到她手上!
“這樣吧,你留一個地址給我,我屆時再去拜訪。”
江云漪想了想,江傳一是后日過壽,她明兒就得回豐澤屯,怕是得大后天才能回來。
老人病沒那么好治,她花的時間會比較長。便跟徐宛約了時間,然后江云漪自己挑了幾盒胭脂,讓人直接送到百味藥粥坊去。
其實這兩日她是常常出來逛街買東西,不管買了多少都要求讓人送到百味藥粥坊。
她想先借這些人的口幫她宣傳一番。當然這只是市井宣傳,安云名流那邊有心的客人也會借著這個機會助她一把。
而上一次在雅齋跟她有過一面之緣的那些閨閣千金知道她人在百味藥粥坊,也時不時過來跟她討一些美容方子。
女人都是很愛美的,而且是美好。江云漪在上次的聚會中有意無意地透露著她懂得一些美容配方,這些姐們便是不是很信,可總想試試。
這就是她百味藥粥坊以后的客源之一!
第二日江云漪跟百味藥粥坊的下人交待了一聲,便帶著昨兒買的東西回了豐澤屯。
從百草堂那邊買來的藥籽已經催芽成功,現在姚芳華和江大月正在指揮工人們播種。
因為藥籽的籽,播種要極為心,所以二人基都是一路跟著,待發覺沒有問題后才命覆上細沙,蓋上稻草,然后浸上水。
細沙浸水種苗可以讓種子速度地發芽,這是后來江云漪從前世里的室內水盆栽想到的法子。
清清跟她過,適合的溫度,適合的水可以促使種子速度發芽,而以濕細沙種花比用土壤種花要干凈很多。
她和清清一起住的房子里,到處都是清清用細沙種出的花草,極為美觀。她便想用細沙必定也能讓種子極速抽芽成長。
不過這類方法對水分的要求極高,幾乎每天都要澆一次水以保持充足的水分和營養。
但江云漪覺得沒什么比能讓藥苗快速長并移栽更重要,便囑咐家人用這個方法種植。
“云漪,回來了!”
姚芳華當先發現云漪,便迎出來,并動手幫她把東西搬到木屋里去。工地那邊的房子還要數日才能竣工,所以現在他們還住在木屋里。
“屋里有客人?”
江云漪笑著一邊搬東西一邊問。她知道家里的秧苗昨兒已部插完,而江大林沒事做的時侯就喜歡上山打柴。
她方才分明就聽到那間被她挪作待客廳的木屋里傳來江大林的話聲。
“是你的幾位伯伯,他們過來找你爹,想一起商量怎么給老爺子辦壽辰。”
姚芳華知道這種事兒她一個女人家,是不方便參與的。但云漪不一樣,如今這個家里是云漪了算。
雖然近日來,江云漪讓她管理那些媳婦子,但她不是還派了一個江大月和她一起管理么。
這明這丫頭并不是完的信任她,她也明白要想讓江云漪完的信任她。她必須做出成績才成。
“哎,這不是云漪嘛,喲喲喲,這尺頭是給你爺爺買的吧。這料子可真好!還有這衣裳……”
正在里屋的江三一聽馬兒的嘶鳴,探頭一看,正好看到江云漪和姚芳華在卸貨。
那眉眸一轉,就從里屋走了出來,也不什么,直接就摸著那些尺頭贊嘆。暗想著,這丫頭真是來事,還真舍得給老爺子買這么好的布。
姚芳華看得直皺眉,因為江三那雙手滿滿的是灰泥,顯然是剛從莊稼地里出來,手都沒洗。
可惜了這些布料!
“三伯也在啊!”
江云漪微微一笑,將布料抱起。這個江三還有臉來他們家?他方才是故意把這布料弄臟的吧。
否則那樣一雙滿是灰泥的手,知禮的人都應該知道不可隨便往人家新布料上摸。
他這分明就是有意為之!
“呵呵,云漪啊,你看看三伯這身衣裳,還是去年的。都洗發白了,我看你這包袱也不止一件新衣,不如送一件給我吧。”
江三嘿嘿一笑,就想動手拆包袱。他一看那大包包就知道里頭一定是江云漪給老四家買的春衫。
昨兒老四給這丫頭去信,讓他早些回來,他就知道這丫頭一定會備了老爺子的壽禮回來。
沒想到這丫頭居然還買了新衣裳。
“三伯想穿新衣裳怎么不讓三嬸給你做?或者三伯是想讓張嬸嬸幫你做?”
江云漪不客氣地拍掉江三伸過來的手,讓姚芳華先把東西拿進屋里。送衣裳給他?真是會想!她沒有直接將人趕出去,已經很客氣了!
“你個孩子什么呢。”
江三一聽江云漪這么就知道她正拿著張寡婦的事兒準備給人難堪呢。自從他跟張寡婦的事兒鬧開后,他可沒少讓李丫那臭婆娘拿捏。
現在那臭婆娘天天沒事干就盯著他,每天去了哪里,做了些什么,跟什么人在一起,都得一一向她回報。
要是有哪一次沒回答出來,二話不直接棒子伺侯。這種日子他真是受夠了!可又沒辦法擺脫。
江云漪這是在警告他,若他識相的就趕緊走,否則她就去跟那臭婆娘告狀,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云漪,回來了,快過來,讓五叔看看。”
江家旺陪同江大志走出來,一眼看到江云漪,便笑著對她招手,那笑容極為迷人。
雖然這笑比起端木陽差了不止一絲半,但江云漪不得不承認她的這個五叔真的有一張好皮囊,而那笑容極有感染力,很吸引人。
比起其它幾位叔伯,她的這個五叔倒有一顆年輕的心,雖然他人已經不年輕了。
據江家旺未娶親前是十里八鄉的萬人迷,天天都有姑娘跑來豐澤屯一堵他的風姿。
而江家旺這人很愛笑,又長得俊,話也討巧。如此一來更惹得大姑娘媳婦們芳心蕩漾。
“五叔好!”
江云漪并沒有走過去,而是遠遠地跟江家旺打了聲招呼。她可沒忘記她這五叔的媳婦兒是怎么對他們家的。
江大林可以因為兄弟親情,原諒王氏對他們家所做的一切,她不能!
“五叔知道你今兒回來,特地給你帶了一對珠花,快戴起來讓五叔看看。”
江家旺見江云漪不走過來,也不惱,笑容依舊很親近,著就從懷中摸出一對碧玉珠花。
那珠花應該是從外地帶回來的,樣式很特別,看起來也很精致。她知道她這個五叔一直在浣州的天臨學府讀書,這東西應該是從浣州帶回來的。
天臨學府是官辦的書院,只有考上秀才的舉子才有資格到官辦書院就讀。江家旺是三年前考上的秀才,現下回來應該是要準備今年的秋試。
今年可是三年一度的大考,考試時間從春初開始,一級一級往上考,到秋試時如果過了府試,便可以到京都參加殿試。
若不是這樣,當初王氏犯了那么大的錯,又怎么可能安然無恙?整個老江家就江家旺一個秀才老爺,這五房自然就被家當寶貝一樣供著。
“謝謝五叔,不過這珠花還是給五嬸留著吧。”
江云漪讓過江家旺伸過來的手,面色淡淡的,她可不想現在戴了這珠花,明兒就引來王氏的追殺。
姚芳華是制絹花和珠花的巧手,而她身來自現代,只要她想,她可以讓姚芳華做出百樣千樣的精致珠花來戴。
“既然云漪不喜歡珠花就算了。四哥,要不這一對你一起拿給吧。”
江家旺沒想到云漪這丫頭一顏面也不給他,面上的笑容淡了幾分。然那對極有神的眉眼依舊引人注目。
江云漪眉頭微微一皺,突然就想起了端木陽。那家伙現在應該到京了吧?他會不會也對別人笑得那么溫柔?
“云漪,你五叔也是一番好意。”
江大林見閨女一都不領情,憨憨的臉上寫滿了不贊同。家里現在的大事是閨女了算沒錯,但家旺可是她叔,她怎么可以這么沒禮貌呢。
“這珠花我替云漪收著,這孩子可能太累了。五弟,你可別怪她!”
姚芳華暗地里瞪了江大林一眼,哪有這么拆自家閨女臺。抬眸卻對江家旺笑得熱情。
這五弟今年可是要參加大考的,現在還不能得罪。這萬一他真的中舉去了京都,那可是一件大事兒。
正所謂民不與富斗,富不與官爭。他們家現在還沒富呢,哪里能輕易得罪這將來有可能當官的人?
“既然累了,那就趕緊進去歇著吧。”
江家旺見姚芳華收了珠花,臉上的笑容又多了起來,并不怪罪江云漪對他的冷淡。
想是覺得江云漪還記著對媳婦兒的恨,連帶著把他也恨上了。自然也不會去怪罪。
“四弟啊,我看云漪這丫頭是被你給寵壞了吧?他對我不待見不要緊,我們五弟可是要當官兒的人,她怎么可以這么辜負五弟的好意。”
江三因江云漪的警告有所收斂,可一聽這丫頭對老五都這么不待見,不由在一旁冷哼,語氣里滿是教訓人的味道。
那矛頭雖看似直指江大林,實則是當著江云漪的面兒罵她沒教養。
“三伯的這件衣裳有些眼熟啊,貌似我爹也有一件,不過元宵那天被火給燒了。”
江云漪皮笑肉不笑地打量了江三一番,語氣輕輕然,卻似有所指。原她是不想的,可這件衣裳與她送給江大林的新衣實在太像。
現在雖然已過立春,在山村里還有些清冷,并非人人都換上了輕薄的春衫。所以江三還穿著冬日里的棉襖子。
“你什么意思?難道就準你爹穿這樣的襖子,其它人都不準穿么?”
江三一聽眸光里閃過一絲慌亂,隨即氣哼哼了盯著江云漪。這死丫頭真是來放肆了,這話分明就是在試探他,真以為他聽不出來么。
可他卻忘了,如果他不心慮,反應也就不應該這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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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氏:我作者你怎么那么笨?送月票有毛用,不能上票榜的月票還不如五星評價票有看頭呢。
作者瞇起眼:你還知道這個啊!
趙氏:那是!我還知道你那個什么花花啊,鉆鉆啊,還不如直接打賞呢。我都是老人家了,花我也戴不了,那個鉆村里人又不認識,要來干嘛用啊?你讓他們直接打賞吧,這樣我就有銀子買新衣裳了。
作者怒:你個趙渣渣,是不是欠收拾啊!居然敢這么對我話?
趙氏:我渣,還不素你寫的?要怪也怪你!
作者:我靠,下次出來,我虐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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