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夜的風很涼,一片片寒葉落下,飛揚在風中,宛如眷戀塵世不舍離去的蝶。
蕭瑟而過的涼風吹得跟前的林子搖曳作響,涼風中隱約傳來酒倒入酒杯發出的清冽的聲響,西楚蒼涼的冷月之下,白衣似雪的男子正一身閑適的坐在庭前那冰冷的階梯上,悠閑的往杯子里倒上酒,一邊淡淡的看著跟前的林子里抽刀斷風,肆意狂舞的男子。
蒼涼的月色之下,只見淡金色的袍服宛若一片片金色的祥云肆意的在風中狂舞,金色的流光勾出一道道絢爛的花火金帶,攪動著漫天的流霜。
冷月,一人,一刀,一影。
圣子那淡漠平靜的眼神淡淡的望著湮沒在漫天寒葉之中的楚圣天,有那么一瞬間,他好像忽然有些感同身受的理解了那抹孤影的蒼涼。
他吸了口氣,忽然仰頭喝下杯中酒,隨后才將手中的杯子一放,一手抽出衣袖間的薄尺,足尖一,白影便如一朵飄絮的云飄了過去。
“新領悟了一套尺法,見你興致這么高,不如陪我練練!”
圣子那清淡的聲音落下,手中的薄尺已然化作一把光影寒劍,自胸前橫過,只聽到一道清嘯聲響起,透明的白光緩緩從眼前流淌而過,周圍的空氣忽然劇烈的褶皺波動了起來,三丈之內飄飛的寒葉在一瞬間忽然靜靜的停止在空中,詭異的隨著那道白光微微起伏。
“正好,我也一直好奇我苗疆圣壇驚才絕艷名滿天下的圣子究竟是身懷怎么樣的絕世武學,圣子肯賞臉,我楚圣天又如何拒絕?”
圣子的聲音剛剛落下,楚圣天那低笑聲便傳了過來。
“如果你需要一個下決心的理由,我定然會盡力給你!”
圣子的視線透過那緩緩流動的白光,若有所思的望著對面的楚圣天,飄飛的袍服在冷空之中劃過一個又一個美麗的弧度。
“圣子這是在努力的給自己開脫,圣壇主不會輕易放你走。”
“所以我才來找你!”
圣子淡然一笑,左手的指尖輕輕一彈,只見眼前凝聚的那道起伏的白光頓時朝楚圣天彈了去,楚圣天那圣潔沉寂的俊臉也拂過一道輕笑,衣袖輕輕一揮,手中的金刀快速的一劃而過,一道金色的圓弧自刀刃掠過,與彈來的白光猛然一陣碰撞,爆炸聲大起,眨眼間,數丈之內飛舞的寒夜悉數化作一片狼藉的粉末。
兩人張開雙臂凌風躍起,頃刻之間便已經各自往相反的方向飄了去,輕輕的落在一枝樹枝上,相視而笑。
“不用我們圣壇的絕學?如此,圣子,你可能不是我楚圣天的對手!”
楚圣天手中的金刀橫在胸前,反射的淡淡金光映著他那張俊臉,清影搖曳,一瞬之間看著有些恍惚而不真實,縹緲如游弋在九天之上的浮云。
圣子那略帶些許秀氣的俊臉上也浮現出一抹新月淺笑,修長潔白的指尖自冰涼的薄尺上緩緩夾擦而過,冷月之下,只見那透明微微泛著涼光的薄尺在一瞬間又明亮了幾分,指尖自尺頭收住,“哦?那么便試試好了!”
刀影縱橫,只見兩人足尖一,再次凌空躍起,透明的幽光與劈來的金光肆意交錯,冷空之中不時的傳來兵刃那寒冷的交擊聲。
明月清風空思夜,一刀斷影影還長!
圣子望著御風而來的楚圣天,身子一偏,靈活的躲開了他橫劈而來的刀光,卻同時在心里低低的念了這么一句。
空悲切,笑流年,一朝情長看不破,傷流景,嘆往昔,愛恨情仇盡成空。
明明像天上的明日一樣的男子,在莽蒼大陸備受矚目,讓多少女子魂牽夢繞,望斷了婆娑的眸光?而他一直以來也知道他有那般與生俱來的高貴優雅,想他,應該也有幾位紅顏知己的,卻不想……
他居然也寂寞蒼穹里的這抹彎彎孤月……
冷月之下肆意對戰的兩人手中的動作發的加快,白色的清輝與那淡金色的幽光不停的交錯流動,方圓數丈之內的空氣已然被那強大的真氣禁錮住,漫天的流霜靜止不動——
‘叮!’
‘呯!’
不知道過了多少招,一道清冷的破空聲之后,楚圣天手中的金刀突然脫落,兩人雙雙落地,楚圣天急退數步,然而不待他站穩,一道冰冷的寒意便逼上他的頸間,他眼中有短暫的詫異,低頭望著自己空空如也的大手,從不離身的金刀便插在他跟前不到一丈遠的地方……
踉蹌了一步,終于也穩住了自己,偏過頭望著抵在自己頸間的透明閃爍著詭異涼光的薄尺,他終于忍不住苦笑了一聲,道,“圣子不愧是我圣壇第一人!我楚圣天愿意甘拜下風!我輸了!”
楚圣天這話一落,圣子那平靜無波的臉上忽然扯過一道淡淡的漣漪,“與對手交手,最忌不專心,你若是心平氣和與我交手,我要贏你,單單憑這套尺法,絕無可能!”
著,圣子已經移開指著他頸間的薄尺,迅速的往衣袖中收了去,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這才轉身朝亭子的階梯處走了去。
楚圣天吸了口氣,閉上眼睛,緩和了許久,這才睜開眼睛,走了過去,將那金刀收起,然后朝圣子走了過去。
“我以為,你也是應該恨我的,因為當年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我們大楚……”
楚圣天在圣子的身旁坐下,一手接過圣子遞過來的已經滿上的酒杯,喝了一口下去,才疑惑的望著圣子,聲音里不難聽出一些歉意。
“我雖然不是什么賢士,很明事理,但是心里還是知道你與那件事無關,冤有頭債有主,我總不能將那些恨加注在你身上,畢竟,你也跟我一樣,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不是嗎?”
圣子仰頭飲下一杯酒,平淡的語氣里沒有半的波瀾,“況且,當年我也算是欠了你母后一個人情,沒有她的通風報信,師傅可能也沒有那么快的知道消息,雖然外公也跟師傅……”
“母后她……”
楚圣天嘆息了一聲,到底沒有下去,想了許久,才繼續道,“所以,你也不再怪北璃赤?”
“我已經沒有怪他的理由,但是不能否認,我心里對他終于不能回到從前。甚至有的時候,我對他是我妹夫之事稍有排斥,但是,只要七夜沒有意見,我自然也不好什么。”
“有的時候,我還更希望七夜能跟你一起。”
圣子悵然道,微微抬頭,望向空中那輪凄清冷淡的彎月,沉默許久,“因為我知道,你一直都放不下她,她……她跟北璃赤在一起,會很累……”
“爹娘臨終前將她托付給我,但是我卻從來沒有對她盡過做大哥的責任,我欠她太多。多到沒有資格面對她。但是,你知道嗎,我從來不后悔這么做,因為,她若是跟著我,不定早就……”
“那時候覺得,命算什么?什么也沒有了,還要命來做什么?”
“后來,想到我大仇未報,所以我才活了過來。我放棄所有的一切,只有一個目的,那便是——報仇!”
……
楚圣天忽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一向話不多的圣子今晚竟然一連跟他了那么多的話,而且的都是他藏在心底的事情。
聽著他的話,不知怎么的,他忽然就感覺他心中那抹沉痛。
“所以,圣子連凈月公主也能放棄,就因為報仇嗎?”
楚圣天望著圣子那慘淡的側臉,終于忍不住問了出來。
整個莽蒼大陸都知道,大夏最尊貴的公主北凈月對風御城一往情深,至死不渝,到如今仍然不愿意嫁作他婦,只為守著一份沒有可能的愛情,癡情如此,他作為當事人,難道就沒有一動容?
果然,楚圣天這話問出來,圣子那動作便是猛地一震,一杯酒盡數傾瀉而出,沾濕整個手掌猶不自知,臉色也頓時僵硬而蒼白。
“她為了你,至今仍然還在堅持,你不知道嗎?”
想到這里,楚圣天忽然有些羨慕圣子,有這樣的一個女子深愛如此,只要一轉身,就能擁有她部的愛,這是何其的幸運?
可是,他呢?
他卻是永遠守著一段不可能的感情,不管他付出多少,愛得再瘋狂,痛得再深,她也不會落下一絲感情在他身上,這是一種無法詮釋的悲哀。
“她是一個傻女人,你知道的,我從來都不喜歡那樣的傻女人。”
圣子低低的落下一句,忽然倒上一杯,把臉轉向一邊,又是一個抬頭飲盡,“有什么好堅持的,北璃赤沒告訴她我納了一位很合我心意的妾嗎?”
“圣子,你狠心起來,連我也佩服!”
楚圣天忽然笑了笑,微微抬手敬了他一下,飲盡,才道,“疼不疼只有自己明白,愛不愛也只有自己最清楚,你看,這時間過得很快,再不相愛,你們就要老了。我有的時候很不明白,報仇之后,你們就能真正快樂起來嗎?”
“不會快樂起來,但是不報仇我會備受煎熬,讓我看兇手逍遙法外,我恨不得將他們碎尸萬段挫骨揚灰!”
平靜的聲音頓時陰寒了下來,一股嗜血的氣息頓時彌漫而來,楚圣天轉過頭,這才發現素來圣子那素來平和的眼睛此刻充滿的是凌厲洶涌的恨意,如驚濤駭浪一般肆意澎湃而來,瞬間便將所有的天地都盡數的湮沒。
“我不會放棄的!所以,這一次,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流多少的鮮血,我也要攻上圣山,救贖我爹娘的英魂,不顛覆大樓古族,將兇手碎尸萬段,我誓不罷休,永不罷休,即便是死,我的亡魂也永遠漂浮在大樓古族的上空!”
楚圣天從來都不知道,這般凌厲瘋狂的氣勢竟然能從從來都是淡漠如風的圣子身上看到!
看著那道似雪一般的身影在冷月下飄揚搖曳著,緩緩隱入黑暗之中,他終于暗自吸了口氣,低下眼簾,眼色復雜無比,良久之后,等他回過神,端起圣子剛剛丟下的酒壺的時候,這才發現一旁的白玉欄桿上已經印下了一個深深的爪痕!
……
“你來做什么?”
庭前的花樹下,菊花開滿了一角,聽到風聲入耳,坐在石凳上的陛下抬頭看著對面的藍衫絕色女子,眼神突然沉寂陰冷了下來。
“來做什么?若是我我馬上要返回圣山了,順便過來看看你,跟你道別,你相信嗎?”站在石桌三丈開外的藍山女子輕聲一笑,傾城無雙的容顏上綻放出一道暖陽一般的笑意,提著步子款款朝陛下走來。
陛下不答,深眸里閃動著變幻莫測的冷光,冷冷的望著走過來的花雨淚,“你最好有合適的理由,不然別怪朕心狠手辣。”
“你絕情起來,堪稱千古第一人!”
花雨淚淡淡一笑,然而語氣卻仍是很緩和,“怪不得秦紫凝被你傷得體無完膚差沒死過去!拼盡力的要跟你做對,不過是想讓你記住她而已,但是你卻是連看她一眼也不屑,還有什么比這個更傷人的?”
陛下微微皺起沒有,眼中那凌厲刀鋒一般的寒芒頓時一閃,漠然直視花雨淚。
“看得出,你對東方七夜未免太上心……”
“滾出去!”
不等花雨淚完話,一道冰冷如寒鐵一般的逐客令便突然轟擊而來。
花雨淚眼神一閃,卻也不害怕,笑了笑,仍然走了過去,“既然你對她如此上心,那么我們今天便做一個談判好了!”
“你有什么資格跟朕談判?朕從來都不跟人談判,你覺得你有讓朕破例的資嗎?”
陛下深眸里浮起一抹不屑,染著一道徹骨的寒意,“大夜古族的事情與朕無關,你即便再花心思,朕也是一樣的答案。”
“難道你非要眼睜睜的看著大夜落入魏家人的手中嗎?那也是你母后的心血,即便你再冷血無情,就不能看在夜姑姑的面上消除心中的怨恨?”
花雨淚一聽這話,頓時也有些沉郁了起來,緊緊的盯著陛下,聲音里多帶有不滿,“你明知道,大夜要是落入他們的手中,夜氏一族將死無葬僧地!”
“這個跟朕有什么關系?朕不過是一個外人而已,不是掌控你們大夜生死的人,你與朕這些毫無任何意義。”
“別忘了你身上偏偏就流著一半大夜古族的血,這個事實你永遠也無法更改!這也是你的責任,北璃赤!”
花雨淚怒氣沖沖的望著北璃赤,一張絕色臉氣得滿是通紅,這個男人真是軟硬不吃,早知道他就是這樣的性子,若不是迫不得已,她又何苦委屈自己這般卑微的乞求于他?
“花雨淚,何必把事情講得那么明白?你不也想接替大夜族長之位嗎?想借朕之手替你掃清障礙,你什么時候那么天真了?你當朕跟那些人一樣蠢嗎?”
“我沒有!若是你答應接替族長之位,我也犯不著那么辛苦,我承認我是想接替族長之位,但是若是你愿意為我大夜效勞,我寧愿做我大夜一輩子的圣女!”
“把自己得如此高尚,你以為朕真會相信你?”
“北璃赤,你夠了!你可以肆意侮辱我,我可以不在乎,但是,這一次,我真的希望你能替大夜出面,即便不是為了誰,就當為了夜姑姑,你也不愿意嗎?”
花雨淚深深的吸了口氣,強自將心頭奔涌而出的怒火壓制了下去,耐著性子輕聲道。
“每次總是為了母后,她已經嬪天多年,而你們每一次總是將她拉出來做服的借口,就不能想一有新意的?”
“好!既然如此,那你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如果我告訴你,這次談判的籌碼就是東方七夜呢?你還能這么無動于衷嗎?”
花雨淚冷然一笑,微微握緊了拳頭,又氣又恨的望著一臉沉寂的陛下,終于忍不住道,“東方七夜殺了魏無涯,我想你后面應該知道我要什么了!”
果然,花雨淚此話落下,陛下眼神頓時一閃,波瀾無驚的臉上微微有些僵硬,目光一冷,徒然抬起頭冷冷的盯著花雨淚,一語不發!
“你也知道魏家人的手段,東方七夜現在就在西域,還想攻上圣山,要是我將這個消息傳回大夜,我敢保證,東方七夜絕對不能活著離開圣山,你信不信?”
花雨淚咬了咬牙,冷聲道。
這話落下,陛下目光頓時一冷,一股寒冰一般的冷意驟然籠罩而來,刀鋒般的寒芒自深眸里一閃而過,不等花雨淚反應過來,一道陰冷的罡風便蓋了過來,花雨淚頓時打了一個機靈,素手猛地拍跟前的石桌,身子以最快的速度飛躍而起,身子迅速往身后飄出。
然而,不等她喘上一口氣,只聽到一道龍吟虎嘯聲乍然響起,黑色的漩渦宛如澎湃的驚濤巨浪,在強烈的風暴牽引之下排山倒海的朝她砸了過來,漫天飄舞的落葉眨眼間也被吸入那個可怕的漩渦之中,強大的真氣罡風壓制得幾乎移不開腳步,在驚濤駭浪猛然砸下的那一瞬間,她只得咬牙的運功對著那黑色的漩渦便是轟出一掌!
‘呯!’
“噗!”
一道藍色的影在空中迅速的劃過一道弧線,眨眼間,便看到花雨淚那柔軟的嬌軀像一個破娃娃一般往身后的樹干上撞了去,一口血水立馬從她口中噴射而出,染紅了跟前那怒放的菊花。
“你!咳咳……你居然真的對我下手!”
花雨淚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怔怔的望著陛下,顧不得擦去嘴角的血跡,此刻她整個人看起來有些狼狽,衣衫也被那股強大的真氣震碎了衣角。
她自然能察覺到,剛剛的那股狠勁,她絲毫不懷疑若是自己不極力躲開的話,極有可能已經橫尸在地!
陛下微微收回那雙修長潔白的大手,渾身的嗜血之意并沒有消退半分,素來平靜淡然的眼眸里充斥著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冷酷,語氣卻是平和如水。
“不要那么高估自己,朕素來痛恨別人威脅朕,誰敢動她,誰就死。”
花雨淚微微一顫,抬手擦去嘴角的血跡,咬了咬唇,“你難道不想將夜姑姑接回大夏與你父皇合葬了嗎?”
“花雨淚,朕有上百種精彩絕倫的死法讓你選擇,你以為朕非要讓你心甘情愿嗎?夷平大夜一樣能搶回母后,況且,朕不介意同魏家的人合作,你以為朕會在乎你們大夜那些賤民的生命嗎?當年將母后逼迫致死,不就是那些賤民所為?想拿七夜威脅朕,你們大夜幾百萬賤民的命算什么!你想死,朕馬上就成你,選擇什么死法,你!”
“你怎么能這樣的話!”
花雨淚瞪大了眼,真不敢相信這話是從他這樣的天下王者出來,就因為一個女人!
陛下這些時日來就被七夜的事情攪得寢食難安,憂心,氣憤,沉郁,什么樣復雜的情緒都有,一股悶火壓在胸口發泄不得,花雨淚這么不識趣的挑釁,自然是踩中雷區。
他的逆鱗只有一個,她跟孩子。
“你瘋了嗎?你想與整個大夜為敵不成?咳咳——”
花雨淚氣得幾乎要發抖,原想好好話,請他出手,卻料不到演變到這個地步,差忘記他就是這樣唯我獨尊的人,怎么可能會接受那樣的威脅?
“現在是你在逼朕與你們為敵,朕絕對不會介意這雙手上再沾上百萬大夜族人的血。”
陛下淡淡落下這么一句,漠然低下頭看著自己那修長略顯纖細的雙手,神色頗為的冷酷嗜血,絲毫不因為自己將百萬人的性命看成草芥一般而感到任何的不妥。
“你……”
花雨淚一陣恍惚,眼前一黑,喉頭一甜,一股血腥味猛地往上沖,她禁不住張口,一口鮮血又沖了出來!
“魔鬼!”
花雨淚瞪著陛下,吃力的吐出這么兩個字。
“你才是魔鬼!你家都是魔鬼!”
花雨淚的聲音剛剛落下,一個稚嫩的聲音便從前方的回廊里傳出!
循聲望了過去,這才發現,一個身穿著黑色錦袍的男孩正曲著腿坐在欄桿上,酷酷的臉上滿是不屑的望著她,那模樣,分明是縮版的陛下,不用想就能知道是誰了。
“每次看到你都是這般丟人現眼的樣子,你們什么大夜古族都不抓素質教育嗎?你再這樣糾纏我父皇,是要浸豬籠的!沒素質,沒姿色,沒身手,沒品味,沒氣勢,身上沒一比得上我娘也想泡我父皇,美得你!”
蒼蒼很是不屑的嘀咕道,“任何想染指父皇的女人都是狐貍精,再不走我就要放五七了,咬死你!”
著,蒼蒼便輕輕躍下了欄桿,瞪著花雨淚。
‘咳咳,咳咳!’
花雨淚劇烈的咳了幾聲,怔怔的看著陛下,然而陛下此時哪里還管她的死活,深眸里略染慈愛,神色淡淡的望著站在游廊里的兒子。
“五,七,你們給我滾出來!”
蒼蒼間花雨淚不動,哪里還客氣,轉過腦袋便對著身后喊道!
果然,聲音落下,兩道雪白的影頓時突然從身后竄了出來,朝花雨淚撲了過去,花雨淚大驚,這才顧不得其他的,連忙地飛起,朝院外飛而去,五跟七緊緊追在身后!
看到那礙眼的女人退下,蒼蒼這才對著陛下眨了眨眼,負著一雙手,朝陛下走了過來,稚嫩的聲音故作老成道,“父皇,你剛剛真帥!就是要這樣,你才配得上我娘!你要永遠都覺得娘親是最美麗,最溫柔,最善良,最迷人的!除了娘,其他的女人都是浮云!”
聞言,陛下頓時啞然失笑,連忙彎下腰,寵愛的摸了摸蒼蒼的腦袋,然后一把將他抱了起來,笑道,“現在倒知道維護你娘了。”
“父皇,蒼兒想娘了,我們去把她找回來好不好?”
蒼蒼往陛下懷里縮了縮,不免有些悶悶的開口道,一雙漂亮的眼睛緊緊盯著陛下。
“找到她她也未必隨我們回皇城,蒼兒,有時候我們需要動動腦子,知道嗎?”
“那父皇打算怎么做?怎么樣才能讓娘心甘情愿的跟我們回皇城呢?還有,父皇,你不是要冊封娘為你的皇后嗎?那還不趕緊把她找回來!”
“父皇倒是有一個辦法,但是料想你娘知道之后會生氣,所以你們必須要幫父皇才行。”
陛下笑了笑,看著蒼蒼的眼神分明就是一只大灰狼看著一只潔白的綿羊一般,那深眸一閃一閃的,看得蒼蒼不住的頭,拍了拍胸脯道,“父皇請放心,只要能把娘找回來,蒼蒼做什么都愿意!”
“此話當真?”
陛下似笑非笑的盯著蒼蒼。
蒼蒼臉一揚,頗為的正義的開口,“放心吧,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北流蒼的話,比珍珠還真!”
陛下微笑,“好,記住你今天過的話!”
蒼蒼用力的了頭。
……
第二天,赤帝大軍終于撤離上元城,班師回朝,西楚這個爛攤子又直接丟給了北凌逸,北凌逸自然是一陣叫苦連天,好在,風尊使也被陛下留下給北凌逸充當苦力。
大敗西楚之后,楚帝投降認輸,西楚終于按照約定,淪落為大夏的諸侯國,每年進貢投誠,西楚自楚中跟楚南,楚東三分之二的領地被大夏緊緊抓在手中,西楚過去的輝煌,瞬間化作泡影,打了六七年的戰爭終于畫上句號。西楚皇朝坍塌而下,退縮到楚西,無力反抗。
赤帝大軍經過長途跋涉,將近兩個月之后,終于抵達大夏皇城,然而,那時候,已經是入冬的天氣,大夏皇城都已經經歷了幾場白雪的洗禮。
又是雪花紛飛的一天,大夏皇城城門前,迎駕的眾臣盛裝打扮,早早的在城門前等候著,城中的百姓手捧鮮花,繞著彩帶,熱鬧的圍在通往皇宮的街道兩邊,臉上無不是充滿這興奮激動而崇敬,一致朝皇城門口的方向望了過來。
雪下得并不是很大,抬頭往天上一看的時候,還能隱隱約約看到那厚實的云層之中似乎有些淺淡的光暈,那道光暈不偏不倚的,似乎就在頭的上方。
城樓上,兩鬢斑白的太皇太后也是一身端莊華貴宮裝,拄著手中的手杖,一手捻著佛珠,不停的往前方看著。
“右相啊,陛下的大軍還沒到嗎?怎么這么久?前方來沒傳來消息嗎?什么時候到啊?都正午了!”
太皇太后有些焦急的開口問道。
她真想快見到她的那兩個可愛的曾皇孫啊!都那么久沒見了!
太皇太后這幾年的身體已經大不如從前,整個人看上去似乎也蒼老了許多,似乎也沒有之前那般的有精神了,到底也還是老了!
“太皇太后請不要著急,剛剛齊王已經派侍衛前去打探,相信過不了多久就到了!”
右相捋了捋那花白的胡子,一雙精銳的眼睛也笑得微微瞇了起來。
太皇太后這才輕輕頭,嘆道,“哀家就是想早些見到孩子們,昨夜哀家是一宿都沒睡,這都好些年了,還有七夜那丫頭啊,好久沒見了,都不知道她現在怎么樣了,還有蒼兒跟墨兒啊,這些年心里就是惦記著他們了。就讓他們在那貧瘠的北疆朔涼生活,可苦了他們了!”
太皇太后對自己的兩個曾皇孫自是掛念萬分的,盼了多少年才好不容易盼到了陛下生了這兩個寶貝!
【精彩東方文學 www.pluralapp.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