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往南州城的官道上,馬蹄聲陣陣,煙塵滾滾,幾十萬大軍一眼望不到頭。
“皇兄,前面就是南州城了,哈哈,他北璃赤恐怕怎么也想不到我們竟然會繞回來攻打南州城吧?沖過南州城,直插他大軍后方,這次定能將其部圍剿!還有那秦玄幕從西域帶來的那一批西域高手如今可是還沒有現(xiàn)身,皇兄現(xiàn)在還覺得他北璃赤能插翅飛了不成?”
楚無情抬頭望著前方那宏偉城池,俊臉上生出一道勝券在握的微笑。
“秦玄幕就一個廢物,你還想指望他做些什么?等拿下南州城,你再此話也不遲!
楚圣天一臉正色的掃了楚無情一眼,語氣卻是頗為的深沉,眼睛里也隱約浮現(xiàn)著些許的不安,事實上,他自從接到自己父皇的指令改向直奔南州城之后心底便是有些隱約的不安,總感覺父皇似乎太低估了北璃赤。
北璃赤年少登基,花了十多年的時間便能將這大夏發(fā)展成足以與他們西楚相比擬的大皇朝,疆土擴張之快,令人驚嘆,怎么可能會這么輕易就被打?
“好,皇兄,就等我們拿下南州城,看你還有什么話!你就是太高估了北璃赤,反而滅了自己的威風!你放心好了,那北璃赤御駕親征,東方七夜必定也追隨而去的,這南州城必然是空了,拿下它再將北璃赤他們圍住一打盡,這天下就是我們大楚的!”
楚圣天眼色微微一沉,掃了楚無情一眼,卻也不再什么,只是下令加快速度。
而此刻,南州城陛下行宮內。
“月影姑姑,父皇跟娘什么時候才回來。俊
榻上,墨墨一手支著腦袋,眼底閃爍著淡淡的流光,一瞬不瞬的望著一旁執(zhí)劍而立的月影。
“墨墨皇子,陛下跟大人很快就會回來的,兩位殿下不要著急,等陛下跟大人回來了,我們就可以回皇城了!”
月影欣然笑了笑,只好耐心的回答道,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次已經墨墨第三十九問她同樣的話了。
“父皇跟娘太不夠意思了!就這么把我們丟下了,在北疆我們也沒少隨娘出去打仗!”
月影的聲音落下,墨墨便忍不住抱怨了起來,腦袋一偏,看向一旁沉默不語的看著手中的畫冊的蒼蒼,盯著他看了許久,卻也不見蒼蒼有什么反應。
墨墨沉默了一下,然后便滑下塌,朝蒼蒼走了去,目光往那畫冊上一掃,當下,兩只眼睛頓時放出一陣奇異的幽光,連忙湊了過去。
“魔獸爭霸!哦也!蒼蒼你哪里來的?第四百三十八卷是不?”
墨墨湊過去,正想一手搶過來,卻被蒼蒼一手拍上那腦袋,“心!好不容易才從逸皇叔那里偷來的!”
“逸皇叔?逸皇叔來了么?”
蒼蒼的聲音剛剛落下,墨墨頓時眨了眨眼,一臉疑惑的望著蒼蒼。
“昨晚就到了,看你睡的跟一頭豬似的就沒叫醒你!”
蒼蒼神色平靜的掃了墨墨一眼,轉瞬間又將那視線投回畫冊上。
“那他有沒有給我們帶禮物?”
“墨墨,就你這想法我得批評你!逸皇叔又不是欠著你的禮物,你怎么能每次都那么理所當然的跟他們索取禮物呢?還有上次月皇姑你也這樣,愛貪便宜鬼!出去別你是我兄弟,免得皇子掉價!”
蒼蒼一聽著墨墨這話,當下便是忍不住低斥道。
“那逸皇叔是我皇叔,我跟他要禮物有什么不對?你才不像你呢,明明心里也想要,就是不,怪不得娘總你跟父皇一樣,表里不一,裝深沉!”
墨墨不以為然的瞥了蒼蒼一眼,隨即便起身,“我去找逸皇叔去!”
著,那的身影便已然消失在殿內。
蒼蒼這才連忙抬起頭望著墨墨的身影,頓時蹙了蹙眉,無奈之下,便只好將手中的書一收,也跟了上去。
“兩位殿下!”
“月影姑姑,你忙去吧,不用跟著我們,我們去找逸皇叔!”
蒼蒼落下這么一句話,那的身影便也迅速的消失在門外。
南州城城樓上,涼風陣陣,烈日高掛。
“殿下,這楚圣天真的會來攻城嗎?”
望著城樓上蓄力待發(fā)的弓弩手,一旁的副將終于按捺不住的問道。
北凌逸一身銀白色華貴錦袍,雙手撐著微涼的城墻,居高臨下的望著城外那一片青青的草色,若有所思的思量了片刻,隨即才應道,“他若是有腦子,就會知道皇會在這里等著他,陛下將皇調到楚南就是為了拖住他,他以為能那么輕易的擺脫皇,那就太看皇了!”
“不過,話又回來,皇兄怎么老讓皇應付這楚圣天?大不了連著他一塊打了!”
北凌逸那桃花眼一閃,忍不住念道了幾句。
“逸皇叔!”
就在這時候,忽然身后傳來了一個脆生生的聲音,不等北凌逸回過神來,便感覺到有人正在拉他的衣袍,這才連忙低下頭一看,便發(fā)現(xiàn)了正在呼呼的喘著氣的墨墨朋友。
“墨墨?”
一看到墨墨那張俊俏的臉蛋,北凌逸那桃花眼當下便是閃爍出了些許的柔光,連忙彎下腰一把將墨墨抱了起來,大手寵愛的摸了摸墨墨的腦袋,笑道,“那么久沒見,怎么也沒見你長個?有沒有想逸皇叔?嗯?”
“想逸皇叔是墨墨每天必修的課程!”
墨墨笑嘻嘻的伸著胖手捏了捏北凌逸那張俊臉。
“還必修課程?什么時候那么愛你逸皇叔了?”
北凌逸嘴角上揚的弧度加大,眸光蘊涵著淡淡的暖意。
北凌逸是很喜歡蒼蒼跟墨墨的,這些年在楚南也沒少惦記著這兩個家伙,跑朔涼也跑得挺勤快。
“墨墨最愛逸皇叔了!”
“嘴挺甜的!”
“逸皇叔,墨墨好喜歡你那個《魔獸爭霸》的畫冊……”
“墨墨喜歡,當然就送給墨墨了!怎么樣,逸皇叔是不是比你父皇還惹人愛?”
北凌逸這話落下,墨墨立刻對著身后的蒼蒼做出一個勝利的手勢!倒是蒼蒼卻是白了他一眼,撇了撇嘴,把腦袋轉向一邊。
……
“停一下吧!”
一直飛快的往前行軍的楚圣天想覺得有些不對勁,連忙勒住了馬,轉過頭望向旁邊的副將,疑惑道,“前方派出去的斥候都沒有什么消息傳回來嗎?”
“回太子殿下,斥候不曾有消息傳回來!”
整個隊伍停了下來,那名副將也恭敬的應道。
“皇兄,怎么回事?”
楚無情迎了上來,一臉詫異的望著楚圣天,“怎么突然停下來了?前面就是南州城了!我們必須一鼓作氣拿下南州城!”
“情況不對!派出去的斥候為什么沒有消息傳回來?”
楚圣天蹙了蹙眉,望了楚無情一眼,遲疑了片刻,忽然轉過頭望向身旁的手下,“暗衛(wèi)還沒有消息傳來嗎?”
‘咯咯——’
楚圣天的聲音剛剛落下,忽然,一道纖細的白影自空中飛撲而下。
楚圣天微微抬手,眨眼間便看到一只鴿子已然停在他的手上,只見他迅速的從鴿子腿上取下一張字條,張開一看,當下臉色便陰沉了下來!
“北凌逸!果然又是你!”
“北凌逸?”
楚無情微微瞇起眼,連忙一手接過楚圣天手中的字條……
“什么!北凌逸已經回到南州城!這不可能。〕夂蛎髅髁耍覀冸x開的時候北凌逸跟他的大軍仍然在楚南的!”
楚無情驚呼了一聲,萬分詫異的望著楚圣天,卻見楚圣天是一臉的陰沉惱怒!
“還有什么可的?他早在我們離開楚南的時候便已經離開了,我們那天晚上看到的那一堆堆的篝火也不過是掩人耳目而已!這北凌逸我們是瞧他了!”
楚圣天此刻,心中那股不詳?shù)念A感,發(fā)的濃郁了起來。
“皇兄,管他有沒有回到南州城,我們照打便是了!”
楚無情的聲音也突然冷冽了下來,眼睛里拂過一抹肅殺之意。
“不!情況不對!南州城,北凌逸……流沙河……”
楚圣天低低的念道,不一會兒,憔悴疲憊的臉上頓時就蒼白了下去,只見他有些不可思議的抬起頭怔怔的望著楚無情,胸口一痛,喉頭一甜,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
“皇兄!你怎么了?”
楚無情大驚,連忙迎了上去,一把扶住楚圣天,而楚圣天卻是緊緊的揪住他的衣襟。
“快,快,馬上趕去流沙河,從背后突襲夏軍馬上去接應父皇他們,再晚恐怕就來不急了!”
喘息了幾下,楚圣天不禁感覺自己有些心力交瘁了起來,抓著馬韁的雙手突然失去了所有的力氣,臉色蒼白無比,真想不到啊,自己竟然又被北璃赤給設計了!
“太子皇兄,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北璃赤早就知道父皇會派我攻打南州城,所以將計就計,將北凌逸大軍秘密調回南州城!如此,不僅僅分散了我大楚的兵力,更容易跟赤帝大軍形成兩頭夾擊,你忘了,通往流沙河的在流沙谷一帶,那里的地形復雜,很容易埋伏,我們如今是進退艱難!”
“什么!那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楚圣天這話落下,楚無情眼底一跳,臉上也禁不住浮現(xiàn)出些許的恐慌來,“你是赤帝可能已經在流沙谷設伏?”
“我們必須盡快繞過流沙谷與父皇匯合,不然,后果不堪設想!”
楚圣天太了解北璃赤的手段了,如果他所料不錯的話,北璃赤不僅僅在流沙谷設了埋伏,而且之前一定已經派了一直快速勁旅突襲他們楚軍身后,堵住了他們撤退的后路!
大楚雖然號稱有百萬雄師,但是自己明白,他所率領的這支虎師才是大楚的精銳!
父皇,我們終于還是太輕敵了!
楚圣天一手掏出衣袖間的手帕,擦去嘴角溢出的血水,終于也只能苦笑了幾聲,然后便匆忙的繼續(xù)趕路。
而,果然是不出楚圣天的預料的,流沙河這邊,一場驚心動魄的大戰(zhàn)還在持續(xù)著。
山坡上,涼風之中,衣袂飄飄的七夜一手拔出衣袖中的弒月,直指下方的楚軍,高聲大呼——
“命軍將士,進攻!”
“是!”
“萬歲!”
“進攻!”
聲音落下,整個隊伍便策馬飛奔了下去,三萬的鐵騎呈整齊的隊形,揮舞著手中的快刀,從山坡上急沖而下,轟隆的馬蹄聲震動天地,夾著戰(zhàn)士們的嘶吼聲——
“殺!殺光這幫西楚雜碎!”
“萬歲萬歲!”
“大夏萬歲!”
“陛下萬歲!”
一大片黑壓壓的鐵騎宛如天空中翻滾的黑云一般,朝西楚大軍后方狂涌而去,又如奔騰的巨龍,勢如破竹一般直瀉而下,帶著一股排山倒海的氣勢狂壓了過去!
“天哪!那是什么!”
西楚將士聽到轟鳴震動天地的馬蹄聲,下意識的轉過頭,這才發(fā)現(xiàn)狂沖而下的大夏鐵騎!
“是大夏的騎兵!”
“媽啊!前面是玄羅軍,后面是大夏鐵騎!”
“太可怕了!”
“大家快跑。
已經受著那從天而將的火球的煎熬之苦,如今看到這般兇猛銳不可當?shù)蔫F騎,楚軍的將士幾乎嚇得尿了褲子!
果然,一看到架勢,楚軍陣腳大亂,看著幾萬的鐵騎字山坡上直沖而下,馬背上的將士個個宛如獅子一般的怒吼著,瘋狂的揮舞著手中的馬刀不要命似的直插入西楚大軍之中,宛如一把燒得通紅的大叉子插入那誘人的奶酪一般,整個西楚大軍頓時慌亂得呱呱大叫了起來,顧不得其他的,四處逃竄。
……
“咦,陛下!熊將軍這么快就……不對,陛下,是草原騎兵啊陛下!是殿下!殿下的騎兵!”
日影驚呼了一聲,遙遙望著西楚大軍的身后,忍不住驚呼道!
陛下緩緩起身,一手撐著跟前的車架,微微抬頭,瞇著那深不見底的眸子,順著日影手指的方向望了去,果然看到西楚大軍后方已經被那一大片黑壓壓的鐵騎殺得陣腳大亂,慘叫聲不絕于耳。
“很好!”
陛下那冷峻深沉的臉上乍然拂過一道冷笑,忽然偏過頭,對著一旁的副將發(fā)令,“命軍,給朕壓上去!一鼓作氣,擊敗楚軍!”
“是!陛下!”
眨眼間,鼓聲大作,夏軍如潮水一般朝楚軍狂涌而去,新的一輪慘烈廝殺,拉開序幕!
“殺!給朕殺上去!快沖上去!飛鷹師何在!快抵擋住他們!”
“皇上,敵軍攻勢太猛,我軍前陣將士怕是抵擋不住了!”
“廢物!一群廢物!飛虎騎呢?馬上讓飛虎騎給朕壓上去,攔住他們!快!”
楚帝方寸大亂,哪里還有剛剛那般的從容淡定?
“皇上,我們戰(zhàn)局對我軍不利,我們還是先撤退,待大軍整頓之后在想辦法繼續(xù)作戰(zhàn)吧!”
“皇上,我們的后方已經被困住了,流沙河湍流很危險,這個如何是好?”
“愛妃,你皇兄呢?他不是領兵前來支援嗎?怎么現(xiàn)在還沒見他人影?他人呢?”
楚帝一手扣住秦紫凝的肩頭,不住的搖晃,臉上盡是焦急之色。
秦紫凝此時臉色也有些蒼白,然而她卻是強制讓自己冷靜下來,“皇上,我們現(xiàn)在前后受阻,想要身而退已經不可能,不如就撒手大戰(zhàn)一場吧!皇上必須拿出魄力來!就讓臣妾代皇上殺上去好了!”
“右翼,從右翼突圍!快!”
這下楚帝也按捺住內心的焦慮,大呼一聲道。
“是!臣妾馬上就率兵助皇上突圍!”
著,秦紫凝眼中便是浮現(xiàn)出一絲瘋狂的冷意,一手拔出腰間的長劍,縱身一躍,不待楚帝應答,便策馬狂沖了上去,一邊高聲喝道——
“將士們,大家隨宮沖上去,殺出去!”
見著秦紫凝一個女人瘋狂破陣,將士們先是一愣,隨即便是士氣高漲,也顧不得什么,發(fā)了瘋一般的跟在秦紫凝身后殺了出去,氣勢凜凜,銳不可當!
“陛下,您看!我們的右翼的攻擊被壓下來了!那個人……秦紫凝!是她!”
日影禁不住失聲道。
聞言,陛下這才緩緩將實現(xiàn)從楚軍的后方收了回來,偏過頭,順著日影的視線望了去,果然看到那一抹冰紫色正在沖陣突圍!
“這秦紫凝倒是有些事,居然這么快就將我們的人給壓了回來!他們想從右翼突圍!”
“嗯,是啊,大元帥,秦紫凝這女人的才智也不弱,之前,南皇殿下就有好幾次差被她設計了。有勇有謀,怪不得深得楚帝喜愛!”
聽到東方破天的感慨,日影也忍不住接了話。
“命元將軍率兩萬長槍陣,馬上壓上去,一定不能讓他們突圍!”
陛下冷冷的望著那抹冰紫色的身影,微抿的唇線浮出一道森冷的笑意,冷聲下令道。
“是!陛下!”
大夏那黑壓壓的隊伍潮水一般的涌動,以最快的速度朝對面的敵軍撲了過去,猶如一道可怕的驚濤駭浪,瞬間便能將天地盡數(shù)湮沒,狂吼的馬蹄聲如同一道道驚雷巨響,吼聲沖天,傳遍來漫山遍野,暖陽之下,血光將傾瀉而下的陽光盡數(shù)遮擋,空氣里到處都是那濃重的灼燒的氣息還有那刺鼻令人作嘔的血腥味。
大戰(zhàn)還在持續(xù)著,剛剛懸空高掛的烈日已經懶洋洋的倚在山頭上,面無表情的觀看著這么一場震懾人心的大戰(zhàn)……
華蓋之下,赤帝陛下仍然負手而站,涼風吹起了他那黑色繡著金色祥云的衣角,他此刻神色異常的平靜冷淡,默不作聲的望著對面被他的大夏軍殺得毫無抵抗之力的楚軍,沉寂的眸子里竟然微微浮現(xiàn)出些許難以察覺的幽光。
“陛下,他們似乎抵擋不住了!”
東方破天幾個大步朝陛下的攆車走了過來,蒼老的臉上夾著一道笑意。
陛下漫不經心的將視線收了回來,微微抬頭,往山邊那輪淡淡的金色殘陽望了去,神色淡淡的臉上終于扯過一道轉瞬即逝的微弱痕跡,只見他微微伸出自己那雙修長潔白的大手,細細的打量了幾眼,隨即又看向那輪殘陽,仿佛在感慨著什么一般——
“這里的夕陽,讓人想起百年前,先皇英祖奔馳縱橫在整個大中原的年代,橫掃整個大中原,四海五江之內,所有的世族王朝,盡數(shù)稱臣,我大夏新的一輪輝煌盛世,繁華天下,終于到來——”
東方破天跟日影一震,片刻之后,兩人眼里終于綻放出絢麗無比的幽光。
“傳令下去,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是,陛下!”
新的一輪可怕的攻擊再次壓了上去,楚軍四處逃竄,潰不成軍!
“陛下!熊將軍在繞到楚軍后方的途中撞上了西楚援軍秦玄幕大軍,現(xiàn)在雙方正在進行激烈的廝殺,據(jù)探報,其所率大軍中有上千人是來自西域的高手!”
“傳令給夜風,他應該行動了!”
“是,陛下!”
“告訴他,務必給朕活捉秦玄幕,他還欠著朕一雙手!”
陰冷殘酷的聲音里盡是那般嗜血的意味,他自然是沒有忘記當年在西楚皇城的事情,敢碰他的女人,那么他就剁碎了那雙手!
……
酣戰(zhàn)還在持續(xù)著,夕陽已經緩緩沉了下去。
“殿下,我們直接殺向中軍吧,楚帝就在那里!”
連云十八騎的弟兄們一手擦去臉上沾染的鮮血,一雙雙冷目直直盯著西楚的中軍位置。
七夜一個轉身,淡青色的流光一劈而下,又砍殺了一個西楚士兵,冷眸朝西楚中軍的位置一掃,隨即便了頭,然而,就在這時候——
“殿主!殿主!急報!”
兵荒馬亂的身后忽然傳來無雪那緊張焦急的聲音,七夜冷然轉過頭——
“殿主!剛剛殿中密探來報,楚圣天率一萬人馬在流沙谷附近跟我南皇大軍展開激戰(zhàn)!”
……
這一天,注定是悲哀的一天,兩軍開戰(zhàn),死傷無數(shù),大戰(zhàn)一直進行到大半夜,哀絕人寰的慘叫聲不絕于耳,流沙河的河水已經被鮮血染紅,原碧綠的草地上到處都是燃燒的戰(zhàn)火,空氣里彌漫這一股濃郁的燒焦味還有血腥味,尸體倒落了一地,食腐的禿鷹在高空中盤旋嘶鳴,那叫聲令人禁不住一陣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血光湮沒了冷冷的天光,遙遠的天際在黑幕吞沒的那一刻頓時狂風大作了起來……
“陛下,楚帝率不足二十萬殘軍在楚無情的支援之下,已經往西楚應城的方向潰逃,我軍十多萬將士還在后面追擊!”
攆車之下,日影抱拳稟告道。
“皇妃呢?”
陛下就著火光遙遙望著前方那到處燃燒的戰(zhàn)火,低沉的開口道。
“回陛下,殿下剛剛已經率冥殿高手離去,朝的是……流沙谷的方向!”
日影微微低下頭,心翼翼的應道。
果然,日影的聲音落下,陛下那臉色當下便是沉了下去,黑眸里也黯淡了下來。
“陛下,要不要屬下派人給殿下傳口信?”
日影聲的開口。
陛下淺淡的吸了口氣,輕輕合上眼睛,靜默了片刻,隨即才淡然應道,“不必了,她想如何便如何吧!
著,俊臉上頓時扯過一道自嘲的冷笑,轉身便走下了攆車,強勁的夜風吹得衣袍肆意飛舞,翻滾的黑云遮住那輪淡淡的涼月,搖曳的火花之中,只見陛下正大步流星的往前走了去。
……
七夜率著無雪等一干手下在抵達流沙谷附近的時候,天上便淅瀝瀝的下起了雨,濛濛細雨下得并不大,但是久久在這樣的雨中行走,也仍然還是能夠濕了肩頭。
曾經設想過很多次他們再次見面的場景,但是楚圣天卻從來沒有想過是在這樣狼狽的情況之下!
他們才剛剛從流沙谷里突圍而出,剛剛行了幾里,便碰到正策馬而來的她,雖然她一身部罩在那方黑色的大斗篷之下,但是只要看到那雙眼睛,他便能夠認得出她。
“好久不見,七夜!”
楚圣天攬了攬那淡金色的袍服,神色淡淡的望著對面整個人只露出那雙冷漠的眼睛的七夜,憔悴蒼白的臉上努力的擠出一道黯淡無光的笑意。
七夜那清冷的眸子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他許久,借著暗淡的天光,才發(fā)現(xiàn)他此時已經是一身的凌亂,衣袍上到處沾著血跡,金冠束著的墨發(fā)也微微垂下幾根凌亂細碎的劉海,整個人看起來確實有些狼狽。
“僅僅帶一萬的人馬能從北凌逸十萬大軍的圍堵之中殺出,楚圣天,你很不錯!”
良久之后,七夜才淡淡的吐出這么一句。
是的,三十萬人馬,楚無情帶走了二十九萬火速前去營救楚帝,而他這一萬人馬,則是要住北凌逸的追殺,所以,才會落得這么狼狽,一萬的人馬幾乎部在追殺之中陣亡,如今剩下的,也不過是幾百名傷兵,殘兵而已!
楚圣天落寞的笑了笑,黯淡的眼神穿過蒼涼的雨絲停在七夜那雙淡漠如昔的眼眸里,執(zhí)著韁繩的大手禁不住有些顫抖起來,“你要殺便殺吧,能死在你手上,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咳咳,咳咳——”
落寞蒼涼的笑容里依然染上了一道哀婉,承受了這么些年,他也受夠了,與其這樣行尸走肉一般的為這戰(zhàn)爭而活,倒不如死在她手里干脆。
一陣劇烈的咳嗽傳來,楚圣天頓時又感覺自己喉頭一甜,一股腥熱猛地往上沖,讓他禁不住立刻從衣袖里摸出手帕捂住嘴,一灘血跡眨眼間便染紅了那張淺色的手帕。
“殿主,他好像受傷了!真是天助我也!屬下這就帶人殺上去,片刻間定取楚圣天首級!”
一旁的連云勇士大笑道,一手緊緊扣住手中的快刀,只要七夜一聲令下,他們便會沖上去!
然而,這話落下,錦娘跟忘塵等人心底微微一沉,不知怎么的,幾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一行人便是一齊看向七夜,卻見七夜那雙星眸里深幽無比,實在也看不出什么情緒。
“西楚大勢已去,你們輸了,投降吧!”
沉默了許久,七夜忽然淡淡道。
……
“是嗎?大勢已去……”
楚圣天抬起頭漠然看著她,嘴角還微微染著一絲血跡,在淡淡的天光下,看著有些妖冶詭譎,“咳咳,咳咳……那恭喜你們了,只要再滅掉金盛,你們就能一統(tǒng)天下了……咳咳……”
七夜定定的凝視著他,卻也沒有應著他的話,沉寂的眼色在一瞬間居然有些復雜起來。
“殿下,雨來大了,讓屬下殺上去盡快取了……”
“放他們走!”
不等身旁的連云勇士完,七夜忽然微微嘆息了一聲,偏過頭,閉上了干澀的眼睛,冷冷的下令。
“殿下!”
七夜此話一出,連云勇士跟忘塵等人頓時大驚,一臉詫異的望著七夜。
就連對面輕咳不止的楚圣天也在一瞬間怔住了……
“沒聽到嗎?皇讓你們放他們走!你們還不趕緊讓路?”
七夜冷漠的開口道,只見她微微低下頭,黑色的斗篷已經將她那淡漠的臉遮了去,眾人能看到的,便只有那雙冷寂如寒星的眼睛。
“殿下!這不行。”菹路愿懒恕
“我放他們走!誰敢有異議?”
七夜那聲音頓時變得冷銳無情起來,凌厲的眼神一掃,眾人頓時微微一顫!
“陛下要是怪罪下來,就由皇負責,與你們無關!”
“殿下……”
“退開!”
眾手下終于不敢再多言,他們絲毫不懷疑,只要他們再敢多言一語,七夜手中的弒月便有可能架在他們的脖子上!
所以,當下便紛紛往兩邊退了去,讓出路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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