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也不動聲色的瞇起眼睛,定定的望著赤帝,哪有半認(rèn)錯的樣子?
“你那是什么眼神!”
不冷不熱的,看得赤帝直想發(fā)火。
“等著你責(zé)罰的眼神。”
聲音瞬間平靜了下來,抬手擦去了臉上的水珠,清幽的眼神略染迷離,誰都能看得出,這般讓她服軟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陛下,西楚跟金盛的野心不,我們能盡量減少傷亡,讓將士們少流血,我們?yōu)槭裁床桓桑咳绻阏J(rèn)為我錯了,那就讓我錯吧,我不會逃避錯誤!要是再來一次,我也一樣做出這樣的選擇。”
七夜取過旁邊的毛巾擦了擦臉,一手扒下中衣往浴桶外扔了去,陛下低下視線,這才發(fā)現(xiàn)這女人居然穿著一件黑色繡著一朵火紅曼珠沙華的肚兜,一也不害臊的一邊搓洗著身子。
陛下瞳孔里跳躍出些許燦爛的火花,又是氣憤又是難受,這才壓低了聲音,厲聲道,“朕真不知道,你東方七夜居然成了如此了不得人物!聽你這語氣,倒像是朕的不是了?”
“好了,好了,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我都認(rèn)錯了,你最好適可而止,下次一定跟你好好商量行了吧?你這傷口都好了吧?那手怎么回事?”
七夜這才耐著性子軟下語氣,從水里撈起毛巾給他搓洗胸膛,胸口處那傷口才剛剛結(jié)疤,而那右手怎么也纏著一層紗布?
“朕以為你都看不到朕的死活!”陛下冷目微瞇,不冷不熱的望著七夜,緋色淡漠的唇線微抿著,“你今晚去西楚皇宮做什么?紫寧宮走水的事情是你干的吧?”
“我就是喜歡你的聰明!”
七夜不吝嗇的稱贊道。
這話落下,陛下頓時一怔,半響之后,才沉著臉道,“這么,你讓日影帶回來的那些東西都是你從西楚國庫偷來的?”
“西楚國庫?那些東西?要是目標(biāo)是西楚國庫,傻瓜才拿這么一!那些只是從秦玄幕那里隨手拿的一的利息而已!行了,你趕緊洗吧,出去給我叫東西,我都一天沒有吃飯了,西楚皇宮的伙食那么差,什么都做得油膩的很,我吃不下去。”
七夜也忍不住揉了揉眉心,這才感覺到自己饑腸轆轆,而且好像他在剛剛的宮宴上也沒有吃什么,可能是因為手不方便。
“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承認(rèn)這次我有些過分了。放心吧,下不為例便是了。西楚,我們一定能夠安的離開,這刀槍劍雨都闖不過去,我們也不用什么征戰(zhàn)天下了。走出這一步,我們的征途才是真正的開始,往后將有一場持久戰(zhàn)要打,我們必須不顧余力的保存實力。我承認(rèn)對于你的趕來,我很高興,但是我想你也不是那有勇無謀的莽夫。”
七夜那冷冽的目光才突然柔和了下來,低垂下眼簾,想了想,這才吸了口氣,驀然抬頭,微熱的指尖還滴著水,緩緩的一伸,輕輕托著陛下那清俊光潔的臉,靜靜的注視著他,目光少了往日的清冷,卻是多出一分肅穆與難以掩飾的柔和來,她的聲音壓得很低,低得只有他們兩人才能聽到——
“我第一次覺得自己幸運(yùn),在每一次暴雨前,我一轉(zhuǎn)身就能看到你。”
這話落下,陛下那深眸頓時有些凝固,一瞬不瞬的鎖著七夜那雙星眸,而七夜那眼簾卻悄然垂落了下來,目光落在他那緋色淡漠的唇線上,身子微微前傾,薔薇般紅唇便輕輕印上了上去,肆意撩撥了一番才勢如破竹的攻占城池。
陛下也不反抗,默默的承受,一手撐著浴桶,一手輕扣她的肩頭,美麗不可方物的眼睛里浮現(xiàn)出一道淡淡的氤氳,宛如漂浮在空中的水汽似的,帶著撩人的火花。
‘咚咚!’
就在這時候,一道敲門聲突然傳了過來,打斷這般旖旎的時光。
“陛下,紫貴妃過來拜訪!”
恭敬的聲音傳了過來。
七夜這才收住了動作,迷離的星眸瞬間便恢復(fù)一如既往的清冷銳利,陛下也在一瞬間用力扣住七夜的肩頭,一把將七夜往懷里扯,微涼的吻不由分的壓下來。
“朕已睡下,有什么明天再。”
冷漠的聲音傳了過去,聲音落下,便一手撕開七夜身上僅剩的一件肚兜,在他看來,現(xiàn)在沒有什么事情比現(xiàn)在所做的事情更重要。
“陛下,可是紫貴妃她……她已經(jīng)……”
那名侍衛(wèi)忽然有些為難的開口道。
“讓她滾回去!”
陛下冷冷丟下一句,一雙大手已經(jīng)將七夜完禁錮住,然而,這聲音才剛剛落下,一道嬌柔的微笑聲便響起——
“赤帝陛下,宮無意打擾陛下休息,只是皇上有些事情讓宮給陛下傳達(dá)一下,還望赤帝陛下見諒。”
不是那秦紫凝的聲音還能是誰的?
七夜這下也推開陛下,淡淡星眸里也閃過一道幽光,微微喘著氣道,“你先去解決她,我等下還得找她算賬,順便給我叫東西,我真有餓了。”
陛下眼中拂過一道森冷,瞬間便將所有的**極力壓制下去,看得七夜也不得不佩服這男人的自控力,而眨眼間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暗暗琢磨,難道自己沒有什么魅力嗎?居然讓他這么快就清醒了?可是,剛剛明明那么不經(jīng)撩撥啊……
不等七夜琢磨出什么來,陛下已經(jīng)起身,往旁邊的衣架走了去,不緊不慢的換好了袍服,而七夜也縮回水中,繼續(xù)舒服的泡著。
……
“見過赤帝陛下!”
門剛剛被打開,幾位宮女便端著酒菜走了進(jìn)來,對著赤帝躬身行禮,然后便默默的將酒菜往桌上擱了去。
“你們都下去吧!”
淡紫色的身影緩緩的走了進(jìn)來,秦紫凝一揮手,示意幾名宮女退下,那宮女立刻會意的退了下去。
秦紫凝抬起目光,望著一身清冷出塵的陛下……
金冠扣著的墨發(fā)還微微沾著些許的濕意,清俊如神的臉上仍是那么一副平靜淡然的神情,深眸也應(yīng)如那深夜里的靜海深流,渾身的王者氣勢伴著那道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讓她心底忍不住一陣酸澀。
“今晚的事情擾了陛下的雅興,皇上特意讓宮替他過來給陛下賠罪,還望陛下能見諒。”
秦紫凝深深的吸了口氣,這才邁著蓮蓮細(xì)步,款款大方的走了過來,“宮特地讓御膳房準(zhǔn)備的宵夜,若是陛下不嫌棄,就將就一下,吃一吧。”
赤帝舉步來到榻前坐下,端過茶抿了一口,低沉的聲音聽起來居然讓秦紫凝感到一陣莫名的森冷,“替朕謝過楚帝。”
秦紫凝紅唇輕抿,也朝赤帝身旁的軟塌上坐了去,一雙美眸卻是落在赤帝的身上,思量了一下,便輕聲道,“你比之前瘦了不少。”
“你來干什么?”
赤帝漫不經(jīng)心道。
“如果我,我只是借口過來看看你呢?”美眸里流過一道悵然又落寞的幽光,她收回目光,緩緩的低下頭,深深吸了口氣,“你明知道我的心意……卻總是拒我于千里之外。將我留在你身邊,真的有那么難嗎?”
“你現(xiàn)在是楚帝的貴妃,不要與朕這種話。你應(yīng)該知道,朕從來不會委屈勉強(qiáng)自己。”
“不要跟我什么楚奇豪!你以為我愿意嫁給他嗎?你永遠(yuǎn)不會知道每天勉強(qiáng)自己陪自己不愛的人做那些事情有多痛苦!”
秦紫凝忽然有些抑制不住的緊緊握著拳頭,抬起眸光望著赤帝。
“既然你知道這么痛苦,你又何必過來勉強(qiáng)朕?”赤帝漠然掃了她一眼,又低頭抿了一口茶,繼續(xù)道,“之前朕已經(jīng)跟你講得很清楚。現(xiàn)在,你可以走了。”
“我知道你此次趕來西楚的目的,明知道這可能是一個陷阱,你到底還是來了。”秦紫凝一手拉著自己的衣袖,眼神也是更加暗淡,“足以見得你對她的心意,只是,我知道陛下意在天下,若是我我可以讓陛下輕而易舉的奪下西楚,只要你愿意納我為妃,以后也不出兵攻打金盛,你肯不肯?”
眼眸里忽然閃爍出幽光,秦紫凝眼中含著淡淡的淚光,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都卑微至此,你難道就沒有一動容嗎?從第一眼看到你開始,我的心里再也裝不下別的男人,你若真狠心至此,我會死的!我什么也沒有了,北璃赤,你知道不知道,我現(xiàn)在什么也沒有了。我也不想變成那么可怕充滿心計狠毒的女人,可是,你不要逼我!”
“動容?”陛下忽然扯過一道冷笑,漠然起身,微涼的眼神看著有些不屑與蒼冷,居高臨下的望著秦紫凝,“如果每個女人都像你一樣什么心意,朕若是動容,朕現(xiàn)在的后宮早就裝不下那些女人。”
“這么,你是不肯了!你難道就不怕我殺了東方七夜嗎?”
秦紫凝終于抑制不住的拍了一記桌面,‘嗖’的一聲站起來,眼中頓時閃過一道狠意,迎向陛下那充滿壓迫之力的眼神,“我隨時能要了東方七夜的命,你信不信?既然你如此冷漠無情,那也就別怪我心狠手辣……”
‘呯!’
‘呼——嗷——’
不等秦紫凝把話完,一道肆虐的狂風(fēng)突然從她身邊呼嘯而過,不等待她有任何的反應(yīng),突然間,黑影閃過,轉(zhuǎn)瞬間,一只大手緊緊掐住她的喉嚨,力道之大,幾乎讓她以為自己下一刻便被那只大手掐斷了脖子!
“朕最恨別人威脅朕,死在朕手里的女人不計其數(shù),如果你想成為下一個,朕現(xiàn)在就成你!”
低沉的聲音瞬間便的陰冷而歹毒,大手猛地加大了力氣,秦紫凝雙眸之中突然浮現(xiàn)出一道驚恐,恐懼到了極,漸漸迷離的瞳孔對著他那雙嗜血毒辣的黑眸,絲毫不懷疑下一刻這個男人就完可能奪取她的性命!
秦紫凝恐懼的掙扎著,渾身卻是使不上勁,雙腿也在恐慌的蹬著。
“陛下!”
聽到里面的動靜,守在外面的日影等人立刻驚慌的沖了進(jìn)來,一看到陛下正渾身透著一股陰冷殘暴的狠意,一手掐著秦紫凝的脖子,秦紫凝臉色發(fā)紫!
然而,日影這聲音才剛剛落下,忽然,又是一陣狂風(fēng)呼嘯而過,只聽到‘叮叮’的幾聲,雅間內(nèi)的燈頓時部被熄滅,冷風(fēng)乍然拂過,日影只來得及看到一抹黑色的殘影從窗外沖了進(jìn)來。
‘呯!’
黑暗之中突然傳來一陣重物落地聲,緊接便是那大口大口的喘氣聲。
‘嘭!嘭!’
‘啊!’
只見那道黑影如同隱匿在黑夜里鬼魅一般,飛快的掠過,幾個響亮的‘啪啪’聲傳來,聽著似乎是什么拍打的聲音,一道尖叫聲劃破了夜幕。
‘嘭!’
‘噗!’
劇烈的爆破聲響起,空氣里頓時彌漫著一道淡淡的血腥味。
外面的侍衛(wèi)紛紛急匆匆的沖了進(jìn)來!
“護(hù)駕!護(hù)駕!”
“抓刺客!”
然而,就在眾人沖進(jìn)來的瞬間,那道黑影便已經(jīng)再次從窗口閃了出去,窗口下的地面上正吐著一灘鮮血,房內(nèi)的燈已經(jīng)被再次亮,屋內(nèi)那道慘叫呻吟聲還在,眾人下意識的循聲望去,這才發(fā)現(xiàn)一身高貴嬌媚的紫貴妃此時正狼狽的躺在地上,一張臉已經(jīng)腫成了豬頭,嘴角還潺潺留著鮮血,臉色通紅之中帶著一道蒼白。
“陛下!你看紫貴妃她……她……”
月影忽然有些懼怕的盯著秦紫凝下身看著,眼中拂過一道不安!
陛下這才從窗外收回視線,冷銳的眸光不動聲色的掃了刺客留下的那灘血跡一眼,目光一轉(zhuǎn)這才望向秦紫凝,這才發(fā)現(xiàn)——
秦紫凝此時身下居然流出一道殷紅的鮮血,而此時的秦紫凝已經(jīng)陷入了昏迷之中……
“怎么回事?”
一道清冷的聲音忽然從室內(nèi)傳了過來,眾人循聲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一身黑色重錦長裙的七夜正從里面走了出來。
“皇妃娘娘!”
日影跟月影頓時驚喜的驚呼道。
七夜掃了二人一眼,提步走了過來,看了一臉凝重的陛下一眼,目光一轉(zhuǎn),頃刻間便落在已經(jīng)被幾個丫鬟扶起來的秦紫凝的身上。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
那幾個丫鬟慌亂不已的扶著秦紫凝,秦紫凝身下的衣裙已經(jīng)被那一灘鮮血染紅,血跡斑斑,一股濃郁惡心的血腥味彌漫而來,令七夜禁不住皺起了眉頭,忍不住想吐了起來。
“讓開,宮看看!”
冷漠的聲音落下,那幾個丫鬟才驚慌失措的退到一旁。
七夜迅速抓起秦紫凝的手,開始把脈——
然而,才剛剛探到脈搏,七夜那張臉當(dāng)下就沉了下來,目光也拂過一道銳利的冷芒,沉默了片刻,才抬起頭看向赤帝。
“她的胎兒沒有保住……”
七夜淡淡的落下這么一句,總感覺有哪里不對,目光緊緊鎖著陛下那清俊的臉,卻發(fā)現(xiàn)陛下那張臉?biāo)矔r間就陰沉了下來,微微瞇著的黑眸里乍然迸射出一道冷厲至極的流光!
見狀,七夜頓時也一驚,下意識的轉(zhuǎn)過頭看了秦紫凝一眼,腦袋里頓時閃過一道靈光,瞬間,她的臉色徒然大變!
連忙轉(zhuǎn)過頭望向北璃赤,失聲道,“不好!我們中計了!”
“陛下心!”
就在這時候,月影那幾乎崩潰的尖叫聲乍然響起!
聲音沒落下,只見剛剛站在旁邊的幾名宮女突然從衣袖里快速拔出快刀一齊朝北璃赤撲了過去!
七夜大吃一驚,已經(jīng)來不及掏出飛刀,手腕上的金絲線猛地朝那幾個宮女的身后彈射而去,與此同時,陛下的反應(yīng)也夠快,足尖一,一道黑色的光弧乍然從他的衣袖間流出!
無極殿殿主破日一出鞘,必見血!
陰冷的黑色光芒一閃,只聽到‘噗’的一聲,沖上前的一個宮女眨眼間便被那破日劈成了兩半,慘叫聲還沒來得及發(fā)出,便已經(jīng)身首異處!
刀鋒回轉(zhuǎn),強(qiáng)大的刀勢劈天蓋下,眨眼間寒芒又沒入了另一個丫鬟的胸口。
七夜狠狠的拉住金絲線,眨眼間那宮女也斷了氣。
“日影,你馬上整合人馬,帶上兩千護(hù)衛(wèi)軍將凈月公主送出城,動作要快!連云十八騎,還有風(fēng)尊使,所有隱藏在暗處的暗衛(wèi)隨朕斷后,月影你馬上去通知風(fēng)尊使傳殿無極令讓無極殿各分殿做好接應(yīng)的準(zhǔn)備。”
陛下一邊大步的往外走了去,一邊下指令。
七夜一手抓住秦紫凝的衣袖,摸索了好一陣子,卻不見那笛子的蹤跡,懊惱之下便也只有放棄。
“是!”
日影跟月影大驚,這才連忙轉(zhuǎn)身飛快的出門去。
然而,兩人才剛剛退下,一道黑影頓時從門外閃了進(jìn)來!
“主子,楚帝的御林軍正浩浩蕩蕩的往驛館趕來,所有隱藏潛伏在客棧內(nèi)的武林人士也蠢蠢欲動!”
是赤帝的暗衛(wèi)!
跟在身后的七夜不由得一驚,沒想到這楚帝的動作居然是這么快!
“快保護(hù)公主出城,我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趕回大夏!”
“是!陛下!”
情況萬分火急,北凈月被日影從睡夢中叫醒,胡亂的穿了衣裳,一行人便匆匆茫茫的出了驛館!
驛館外,風(fēng)尊使月影等以最快的速度集結(jié)人馬完畢,赤帝跟七夜也大步流星的從里面走了出來,夫妻二人神色都有些凝重,不過七夜此時穿著的是一身黑色的大斗篷,整個人都罩在大斗篷之下,蒙著臉,眾人根看不清楚她的樣子。
“陛下,所有的兵馬已經(jīng)整頓完畢!凈月公主已經(jīng)往西楚皇城城門的方向行去了!”
月影飛快的上前通報道。
赤帝跟七夜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七夜輕輕的了頭,然后兩人便利落的上了馬。
“快走!”
七夜對著身后的連云十八騎開口道,隨后,一行人便立刻往城門的方向疾奔而去,馬蹄聲震動天地,身后揚(yáng)起一道滾滾的煙塵,揚(yáng)起的陣陣狂風(fēng)的呼鳴聲劃破了沉寂的黑夜。
而,也就是在這時,身后也傳來一陣急促的奔雷一般的馬蹄聲,追擊而來的隊伍如同一條蜿蜒的黑色巨龍,騰沖而來。
“不好了!不好了!紫貴妃娘娘被大夏給害了!”
“大夏謀害我大楚皇室子嗣,要逃跑了!”
“活捉大夏狗!”
一時之間,呼喊聲大起,密密麻麻的御林軍瞬間就包圍了驛館,另一半的御林軍便是在后面猛的追趕。
“皇上有令關(guān)閉城門!不能放走大夏狗!活捉赤帝!”
“大家跟我追啊!活捉赤帝!”
……
披著那如水的月光一直往前急奔,然而后面的追兵也緊緊的跟著。
一行人很快便抵達(dá)了皇城門口,然而,只見前方似乎有已經(jīng)停著一隊人馬。
“陛下,不好!前面的城門已經(jīng)關(guān)閉,我們出不去了!”
“皇兄,這到底怎么回事?為什么要我一個人離開?”
一道清脆的聲音傳來,只見前方的隊伍中忽然撕開了一道口子,一個淺綠色的身影緩緩的出現(xiàn)了,正是北凈月!
“停下。”
當(dāng)先的赤帝忽然開口道,一行人便勒住了韁繩,整個隊伍都停了下來。
“皇兄!”
北凈月策馬緩緩朝陛下行了過來。
“來不及解釋,現(xiàn)在馬上就離開這里,想辦法打開城門。”
赤帝還來不及回應(yīng),一旁的七夜便已經(jīng)壓低的嗓音,冷冷開口道,一雙銳利的冰瞳微微一抬,朝前方望了去,只見前方沐浴在淡淡月光之下的城門緊閉。
“西楚皇城的城門不是三更天之后才關(guān)閉嗎?今天怎么會關(guān)閉這么早?”
北凈月有些疑惑的看了看赤帝旁邊的黑色斗篷人,不禁覺得有些奇怪的開口問道。
“那是有人事先讓他們關(guān)閉城門!”
七夜那星眸一寒,垂下眼簾思量了一下,然后才微微策馬上前,陛下同風(fēng)尊使跟連云十八騎也跟上,前方的衛(wèi)隊很快便讓出一條路子來。
這時候七夜才看清楚前方的情況,之前跟前拔地而起的宏偉高大的城樓上列滿的手執(zhí)長槍的將士!
‘咚咚咚!’
突然,一陣匆忙的腳步聲傳來,眨眼間,便發(fā)現(xiàn)城樓上已經(jīng)密密麻麻的排滿了手拉弓箭的弓箭手,鋒利的箭尖在月光之下正綻放森冷的寒光,對著的,正是赤帝跟整個衛(wèi)隊,顯然是早有準(zhǔn)備的!
七夜心底頓時沉了下來,而這時候,身后那滾滾的馬蹄聲也漸漸的近了,只聽到一聲喝止聲,然后那馬蹄聲便漸漸的停了下來。
赤帝略微皺眉,同七夜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后兩人才紛紛調(diào)轉(zhuǎn)馬頭,三千的衛(wèi)隊也是訓(xùn)練有素的擺出了陣勢,將赤帝跟七夜北凈月等人護(hù)在里面。
“哈哈,赤帝陛下,如此深夜,你們不在驛館里休息,這是要干什么去?來給朕聽聽。”
只見前方站得密密麻麻的隊伍中間突然拉開了一條道,楚帝同文丞相等幾位文臣武將緩緩上前,楚帝那臉上掛著一道陰冷的微笑,目光犀利而平靜,似乎一也不意外赤帝突然在這里出現(xiàn)一般。
“楚帝不也沒休息嗎?這么興師動眾的將你皇城幾萬近衛(wèi)軍調(diào)到這里,真是讓朕深感榮幸。”
赤帝那清俊的臉上依然是一片波瀾無驚,黑眸沉寂如深夜無風(fēng)的海洋,沒有半的波瀾,淡淡的望著眼前一臉不屑的楚帝。
“少跟他廢話,若是不快走,他們后面肯定還有援兵。”
七夜密音傳入赤帝的耳中。
赤帝這才偏過頭,投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赤帝,朕是真心真意待你們大夏的使臣,你們?yōu)槭裁炊鲗⒊饒螅谷恢\害朕的皇子?紫貴妃好心好意前去驛館拜訪你們,想不到你們居然對她下毒手!害了朕的貴妃,害了朕的皇子。”
楚帝那犀利的鷹眸里突然浮起兩道憤怒的火花,一道陰狠之色突然浮現(xiàn)而出,陰厲的瞪著赤帝。
“害死你皇子的人是你自己吧?虎毒不食子,楚帝,你這招栽贓嫁禍的把戲玩得不錯,竟然不惜拿自己的女人跟孩子做籌碼!”
楚帝的話一落,七夜那沙啞而清冷的聲音便傳了過來。
“哈哈,死到臨頭還想嘴硬嗎?朕的貴妃險些被赤帝掐死,用不用親自將紫貴妃抬上來親自驗證?在朕的大楚你們居然還敢這么囂張,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你這么費(fèi)盡心思的將朕引來你們西楚,不就是想要朕的命嗎?有事,你們就過來拿。何必這么大費(fèi)周章的拐個彎陷害朕。”
赤帝不屑的瞥了楚帝一眼,大手一揚(yáng),忽然有什么東西從他手中朝楚帝飛了去。
楚帝的護(hù)衛(wèi)大急,連忙一手拔出手中的大刀。
而楚帝卻是伸手一把接住,一股微涼的觸感透過手心傳來,楚帝展開手心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竟是他大楚的暗衛(wèi)腰牌。頓時,臉色就沉了下去。
“你作為西楚皇朝堂堂的帝王,就不能跟朕玩一些光明的手段嗎?要是實在干不下去了,就讓楚圣天趕緊登基,他才有些資格做朕的對手。而你,不行!”
赤帝這話一出,果然,楚帝整張臉的陰沉了下來,目光也迸射出些許的寒意,冷笑道,“看來,赤帝對朕的太子很是欣賞啊!就憑你這幾句話,你果然比你那廢物父皇要強(qiáng)上許多倍!不愧是大夏的傳奇帝王!既然如此,朕也不跟你什么廢話,你們今夜若想安然離開這里,那么就需要一些東西來換!”
“哦?連你也要威脅朕嗎?不過,朕對你的條件感到有些好奇。”
赤帝臉上的笑意不達(dá)眼底,淡淡的月光映在他那清瘦出塵的臉上,看著卻是有些蒼涼的,然而,他眼眸中的睿智與冷銳卻沒有因為眼前如此危險的處境而大亂了方寸,渾身淡定從容的氣勢反而讓他身后的三千衛(wèi)隊斗志昂揚(yáng),絲毫沒有因為多出自己好多倍的敵人而感到任何的害怕。
連策馬停在他身旁的七夜此刻居然也感覺到一股平靜,沒有半的緊張。可能是習(xí)慣了這個男人素來令她折服的運(yùn)籌帷幄的能力,若是真的論起謀略,七夜承認(rèn)自己確實是不如他的。
他的目光放得很遠(yuǎn),擅長統(tǒng)籌局,掌控盤,而她七夜,卻是不行的。這也許就是一方霸主跟真正王者的區(qū)別!
“很簡單,朕要你馬上下令,將西門關(guān)所有的守軍都撤走!”
楚帝緊緊的盯著赤帝,冷笑道,“朕知道這西門關(guān)對你們大夏的重要性,不過若是連命都沒有,那講什么都是空話。朕想,這西門關(guān)再怎么重要,也比不上赤帝陛下你的命重要吧?當(dāng)然,如果你覺得單單是你這條命的籌碼還不夠,那么,朕這里還有樣?xùn)|西讓你看看。”
楚帝一邊著,臉上的笑意頓時大盛,緩緩的伸手,往自己的衣袖里掏了去,只見一道淡青色的流光緩緩的傾斜而過,頃刻之間,楚帝的手中便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一支淡青色的長笛,淺紅色的笛穗輕輕的搖曳在涼風(fēng)之中,映著淺淡的月光正微微綻放著一抹妖冶的光華。
笛子!
七夜頓時一怔!
這笛子怎么會到了楚帝的手里!那秦紫凝交給他的嗎?
這可惡的女人!若不是離開得匆忙,剛剛就應(yīng)該給她補(bǔ)上幾刀!
“你的皇妃現(xiàn)在就在朕的手中,你若真想讓她活命,最好乖乖照辦,即使你今天能逃出生天,但是你的女人還在朕手里。朕想,這東方七夜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們的大元帥東方破天恐怕也不會就此善罷甘休吧?怎么樣?一個西門關(guān)換你跟你皇妃的命,這樣應(yīng)該足夠了吧?”
楚帝揚(yáng)了揚(yáng)手中的長笛,一臉冷笑的望著赤帝。
然而,赤帝此時卻是寒下臉,一雙深眸里盡是凜冽的寒霜,微微轉(zhuǎn)過頭狠狠的瞪著七夜一眼,那樣子恨不得將七夜挫骨揚(yáng)灰了一般。
七夜卻是無辜的聳了聳肩,壓低了聲音,理虧道,“這不能怪我,我醒來的時候所有的東西都被秦玄幕收走了,我在他的密室里只發(fā)現(xiàn)了弒月跟銀針飛刀,笛子卻不見了。后來在秦紫凝出城迎接你的時候,才突然在她身上發(fā)現(xiàn)了笛子,所以今晚我才潛入宮中,便是想拿回來,誰知道……”
“是秦玄幕搜你的身?”
陛下好像忽然抓到了什么關(guān)鍵詞,那眼神鋒利逼人。
七夜搖了搖頭,無辜的回道,“我不知道,反正我醒來的時候東西已經(jīng)不在我身上。”
陛下禁不住一陣咬牙切齒,目光凌厲又狠毒,冷聲道,“秦玄幕,待朕擒住你,必剁你的手!東方七夜,朕回頭會跟你算賬!”
聲音落下,又冷厲的瞪了七夜一眼,這才轉(zhuǎn)過頭去。
而這時候,楚帝已經(jīng)派人將笛子送了過來,赤帝一臉警惕的抬頭掃了楚帝一眼,然后才低頭冷漠的望著馬下那名太監(jiān)高舉著的長笛,想了想,掌心忽然凝聚著一股強(qiáng)大的真氣,將那笛子從頭到尾走了一遍,這才接過笛子。
而就趁著這個空檔,七夜已經(jīng)迅速的調(diào)轉(zhuǎn)了馬頭,連云十八騎緊隨其后,十九騎一字排開,七夜則是正對著緊閉的城門。
十九人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只見相互之間都輕輕的了頭,十八位好漢驀然抬頭往城樓上望了去,那般銳利可怕的眼神看得城樓上的守軍禁不住微微打了一個寒顫。
十八名好漢齊刷刷的轉(zhuǎn)過頭去望著七夜,只見七夜輕輕的頭,旁邊的一位好漢便飛快的拿著一個大大的方方正正的東西往城門沖了去,而城樓上的守衛(wèi)并沒有放箭,因為前方的皇上并沒有下命令,而且想單騎沖開他們堅固無比的城門,簡直是癡人夢,異想天開!
果然,很快,那人又轉(zhuǎn)了回來。
七夜贊賞的看了那位壯士一眼,隨即便做了一個手勢。
連云十八騎是七夜親自訓(xùn)練的貼身侍衛(wèi),他們之間更習(xí)慣用肢體語言進(jìn)行交流,所以,對于七夜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動作十八位兄弟都是很會意的。
七夜落下一個手勢之后,十八位好漢頓時從馬鞍邊上的箭壺里迅速的摸出利箭,一手取過掛在肩頭上的長弓。
而七夜則是利落的取出三支羽箭,箭頭上已經(jīng)上了火苗。
見到這架勢,城樓上的守軍頓時一怔,這才意識到情況不對,連忙大呼道——
“皇上,他們要沖出——”
一句話還沒完,十八位好漢已經(jīng)出手,他們的動作實在是太快了,搭箭拉弓射出簡直是一氣呵成,根來不及讓他們反應(yīng)過來。
十八位好漢手中的箭射出的時候,七夜手中的三支燃著火苗的羽箭也在一瞬間射出!
‘噗!’
箭無虛發(fā)!
而,也是在這時候——
‘嗷——吼!’
一陣龍吟虎嘯聲震動天地一般響起,周圍頓時狂風(fēng)大作,滾滾的煙塵突然好像旋轉(zhuǎn)而起,隨著那渾厚的真氣凝聚成一道強(qiáng)大的氣嶂,一股強(qiáng)大的壓制之力猛然劈了下來,楚帝跟前的幾位將士頓時感覺胸口一痛,一股疼痛之意猛地往上沖,頓時‘嘩’的一聲,一口鮮血猛地從口中噴射而出。
強(qiáng)大的真氣屏障好像一道駭人的颶風(fēng)一般伴著龍吟虎嘯的怒吼聲朝楚帝逼了過去,而這時,身后的三千名衛(wèi)隊突然一手抽出腰間的彎刀,明晃晃的刀鋒逼得對面的楚帝等人睜不開眼睛。
“天啊,他們……他們是……玄羅軍!死……大夏……玄羅軍……皇家精銳軍隊……那可是一幫瘋子啊!”
“玄羅……軍……皇家死士,那是一群魔鬼!皇上!皇上!快跑吧!玄羅軍!他們不是人,他們是一群魔鬼!”
玄羅軍一亮出手中那漆黑的彎刀,對面的楚帝身邊的極為大臣不禁嚇破了膽,隨行而來,都是西楚一些得力的老將,這些老將沒有一個不知道這玄羅軍,想當(dāng)年,北無塵那個瘋子就是依靠這支玄羅軍掃蕩了大半個大中原。起這玄羅軍,老一代的大將們幾乎都是聞之色變的。但是不是這玄羅軍在北無塵死的時候就已經(jīng)沒了嗎?后面的北鎮(zhèn)天就是因為沒有了這玄羅軍,所以十年前那場大戰(zhàn)幾乎是一敗涂地,大夏差也完了。沒想到如今這玄羅軍居然又出現(xiàn)了!
太可怕了!
果然,對面的楚帝臉色頓時也是大變了起來,禁不住微微后退了幾步,而這時候,那道真氣屏障已經(jīng)蓋了過來,直接震飛了前方的十多將士!
“殺啊!”
隨著陛下一揮手,后方的玄羅軍第一個縱隊頓時策馬沖了上去,鋒利的圓形齒輪像飛碟一般飛了出去,速度之快,根讓人來不及反應(yīng),楚帝也是臉色大變的連忙調(diào)轉(zhuǎn)馬頭,往隊伍中縮了去,一邊大喊道,“沖上去,殺了他們!”
“陛下!那可是玄羅軍啊!我們還是快撤吧!”
身邊的大臣根不敢應(yīng)戰(zhàn)。
“混賬東西!他們區(qū)區(qū)三千的玄羅軍怕什么,朕有十萬御林軍,就不信還怕了他們區(qū)區(qū)三千人!給朕沖上去!快!不然朕就砍你們的腦袋!”
飛舞的鋒利的圓形齒輪不停的在楚軍的上頭飛著,忽高忽低的,時不時聽到‘噗!’的一聲,緊接便是一聲聲的慘叫聲響起,眨眼間,那齒輪便已經(jīng)沒入那人的脖子里,或者從他們的身體各部擦過,速度很快,而且那齒輪閃爍出來的銀光逼得他們完睜不開眼睛。
僅僅是眨眼的功夫,前方便已經(jīng)倒下上百人,嚇得楚軍連連后退根不敢上前!
然而,也就是在這時!
突然!
‘呯!’的一聲巨響,整個大地忽然劇烈的撼動了起來,眾人只見到城門處突然炸出一大片的火焰,滾滾的濃煙頓時燃起,城門出火光沖天!
“城門已經(jīng)被炸開,大家不要戀戰(zhàn),馬上沖出去!快走!”
七夜那沙啞而急促的聲音傳來,“陛下,快走!風(fēng)尊使,你帶人先沖出去!日影你斷后,快!”
聲音落下,眾人這才紛紛調(diào)轉(zhuǎn)馬頭,這時候風(fēng)尊使已經(jīng)率先策馬往城門口沖了去,身后的一大批玄羅軍也猛地跟著往外面沖。
赤帝跟北凈月也在一瞬間調(diào)轉(zhuǎn)馬頭,一行人馬頓時像一條黑色的巨龍一般從漫天的火光里沖了出去,眨眼間,幾千人馬居然就這么在楚帝的眼皮底下消失了。
然而,楚帝居然還反應(yīng)不過來,他已經(jīng)被剛剛那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驚得不出話來,瞪大了雙眼,目瞪口呆的望著城門口那個被炸出一個大洞的城門……
天啊,剛剛……那是什么東西?
怎么好像是鞭炮,可是,鞭炮好像沒有這么大的威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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