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忘手里還剩下不到一百錢,他從沒想過自己還有一天會被逼到這種地步,抱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態,林忘干巴巴地笑了幾聲,反而麻木了。
林忘走在街上,來虞城也有幾天了,之前心態不同,也沒細逛,現下是做了日后長期生活的準備,林忘便什么攤位都要看一看,問一問,盡可能地吸收更多的信息,逛多了攤位,一時到不知道先買什么了。
正好,他來到一個賣熏香的攤位前,林忘拍了拍腦袋,自言自語道:“那屋里的氣味簡直住不了人,得買什么熏熏味。”
那販聽見了林忘的話,趕忙招待:“哥,要什么香?咱們攤子雖,種類可不少。”
“我屋子有臭味,買什么香好?”
“瞧您的,咱們是賣香的,哪一種不都是散發香味?主要還是還哥您喜歡什么味。”
林忘不懂,但如花對香略知一二,只是不知如花在趙員外家天天聞的香是不是高級貨,他這會也不敢報名,低頭掃了一眼,然后指著一個用粗紙纏著的香,:“這是熏蚊蟲的吧?”
“正是。”那販見林忘穿的不錯,還以為他大戶人家不曉得窮苦人平時用的蚊香,于是解釋道:“里面裹的浮萍末和雄黃末,驅蟲蚊是最好不過的了,就是怕哥聞不慣這味。”
林忘之所以知道,是因為他在邸店的時候聞過,氣味是稍微有些嗆,但驅蚊效果真好,一晚上幾乎不會挨咬,林忘想屋里燃這個也好,屋中的臭味單靠熏香也不行,否則臭和香一結合,反而更讓人難受。
“這個多錢?”
“一錢一支。”
林忘心想還挺便宜,有心問問其他香的價,于是又隨便指了幾樣:“這個這個呢?”
“這是百部香,能驅蟲,氣味清冽,兩錢一塊這是凝神香,晚間用最好了,凝神香氣味淡,要用玉片隔火燒”
他這里,除了賣熏香,還有各種造型的熏爐,或是一些燃香工具。
就沒打算買,也沒好意思問太多,最后林忘買了幾支浮萍雄黃蚊香。
林忘想著那木板床光禿禿的,如今也沒法睡人,于是他買了張席子,又去布店扯了塊麻布當被子,臨了還要了幾塊破布頭子,回家做衛生擦桌子都能用到,到做衛生,林忘又買了把掃帚,然后又買了碗碟筷子和水罐,那房里連口鍋都沒有,林忘想買,可現在錢不夠了,只能等明天把衣服當了,再買鍋。
剛開始是不知道要買什么,這一買,到停不下來,光這么一會,手里的錢就快花光了。
等到買的差不多了,林忘早出了一腦袋汗,身上大包包提著各種東西,走起路來很是吃力。
在街邊停著一輛無的騾子車,一個身穿褂子的男人坐在車上,他見林忘這樣,大嗓門喊道:“那位哥,可要輛車?”
林忘停下喘了口氣:“什么價碼?”
那人笑了一聲:“哥是要去哪?”
林忘心自己真是累糊涂了,就是出門打輛車,也得先報地址:“羊女后巷。”
“只需六個錢。”
原來林忘不知不覺間已經走出來一大截,以他自己的預估,要走回去,至少需要二十來分鐘,他拎著東西,可能還要慢,只是六個錢也不便宜,他搖了搖頭:“太貴了,離那也不遠,怎么就要六個錢呢!”
林忘話的時候,不自覺帶了地方口音,那拉活的車夫一聽便知,于是道:“咱們虞城是陪都,物價自然貴,六個錢已經是很低了。”
林忘還是搖頭:“那算了,也沒太遠,我還是慢慢走回去吧,省下六個錢,買果子吃也好。”
那車夫見林忘真的抬腳就走,他到底是想賺錢,于是忙叫:“五個錢,五個錢好了。”
林忘停下步子,:“兩個錢。”
那人嗷了一嗓子,語氣里帶了嘲笑:“哥可真敢開口,一下子砍下去一半都多。”
林忘不痛不癢地聳聳肩,那人見林忘這樣,一咬牙,一副肉疼的表情:“再添一個錢,三個錢就去。”
林忘心中的價碼就是三個錢,只是若他一開始就三個錢,那車夫必定還要再漲一漲。
“行。”林忘扭身,將東西都搬上了車,然后一屁股也斜坐了上去。
“您坐好,走咧!”車夫坐在另一邊,手里甩了下鞭子,那騾子動了起來,向著羊女后巷駛去。
走路大概需要二十多分鐘,坐車卻不過十來分鐘路程,在快到的時候,林忘看見有個人從身旁的車上舀水裝給另外的人,只見那輛騾子車上擺滿了帶蓋木桶。
林忘沖坐在另一邊的車夫喊了句等等,然后就抬頭,試探喊道:“水郎?”
車夫勒停了騾子,裝水那人循聲果然望了過來。
“勞煩一會去下羊女后巷,我買水。”林忘原想等一會,一會一起走,可轉念又一想,新買的罐子還沒唰,于是又道:“我先頭了走,你若到了看不見我就先在巷子口等一會,我是回去放東西了。”
那水郎脖子上搭了塊布巾,這時拿起來擦了下汗,然后脆生生應道:“好咧。”
車夫見林忘完了話,再次趕起了車,不一會就到了巷子口,巷子窄,車夫自然不同意進去,林忘明白他苦衷,并沒要求,恰巧這時又來了個人要坐車,車夫急火火的跟著幫林忘把東西都卸下來,收了錢,拉著客人就走了。
林忘重新拎起東西走回家,開了門,把東西放屋里,也來不及拾,抱著新買的罐子就跑出去了。
來到巷子口,還不見那水郎過來,林忘摸了摸新罐子上的塵土,拔腿又往房后跑。
這個時間,家家戶戶都忙著做飯,河邊的人見少,還有個別的是坐在樹蔭下乘涼,林忘蹲在一階臺階處,將罐子從里到外反復刷了幾遍,然后怕那水郎等久了又走了,這就匆匆返回。
林忘回到巷子口的時候見那水郎正靠在車邊歇息,一邊擦汗,一邊不時地往巷子里張望。
“水郎!”林忘喊了一聲。
那人嚇了一跳,肩膀一抖,然后扭過頭來,見是林忘,憨憨地裂了下嘴:“哥你總算來了,俺還要趕著出城回家咧。”
林忘了頭,剛才只顧著要水,卻沒問價格,他指了指自己抱在懷里的罐子,問:“一罐水多錢?”
這水郎平日就在羊女巷周圍賣水,買他水的人也都大體記了個臉熟,如今他見林忘陌生,便猜他是新搬來的,所以對他問這問題并不覺得奇怪,他看了眼林忘的罐子,然后:“兩個錢。”
林忘在心里衡量了一下,他買的這個罐子和大可樂瓶差不多大,如果一個人光是平時喝水,不包括做飯用的話,這罐子水大約能喝一兩天,不過夏天出汗多,容易渴,可能喝水要多一些,兩個錢倒也不算貴。因林忘是現代人,交水錢在他心里早已經成了自然,所以覺得兩個錢不貴,殊不知這里的人原是不曾交過水錢的,尤其是外地來虞城做些買賣或是找個工作的,對于他們來,喝水還要錢可是極為肉疼的事。
買完水,捧著罐子回家,進家門第一件事就是抱著罐子喝一大口水,林忘是渴壞了,也懶得燒開,再加上新買的杯子碗都還沒刷,索性就著罐子直接喝。
在林忘的觀念里,古代是沒有工廠污染的,隨便打來的水還不得和山泉一樣,但他喝的這個水卻有一股淡淡的不上來的味,不是多難喝,但也不好喝,林忘嘆了口氣,自我安慰是喝不慣的問題。
喝完水,林忘簡單的收拾了下屋子,掃了掃塵土,又去河邊打了水將桌子和床板擦了一遍,再鋪上席子,他來回來去的折騰,屋中早不知飛進來多少蚊蟲,就這么一會,咬的他脖子上有四五個疙瘩,都癢到心縫里去了。
林忘將蚊香上,這會天是要黑沒黑,林忘早餓了,只是不想活干到一半,他今天沒買糧米蔬菜,是肯定不能自己做的,于是溜溜達達走到街上,買了兩張餅,買了一包腌蘿卜條,回家后便吃這兩樣填肚子。
這會,林忘真的快將錢花干凈了,身上只還剩下幾個銅板,因他知道自己的衣服還能當些錢,所以他到不至于太擔心。
林忘坐在凳子上吃著餅子就腌蘿卜條,他是廚師,就對食物敏感,這餅沒什么特殊,倒是那腌蘿卜條超出了林忘的預想,蘿卜條清脆爽口,帶著一不是很醒目的辣意,不是蘿卜身的辣意,而是某一種調料,可惜林忘嘗不出來,但能肯定不是辣椒,并且吃到最后還有回甜,很是開胃,并且這蘿卜條還很便宜,兩個錢一大包,林忘決定以后幾天就靠這個過日子了。
吃完飯,天也黑了,林忘這才想起自己沒買油燈,索性這會也不早了,他匆匆擦了遍身子,就上床睡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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