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萊的一番話吼得整個餐廳的人都聽得清清楚楚,在場除了少數人之外,幾乎大多數的犯人立刻明白在這種時候關禁閉對于阮向遠來意味著什么——距離下一次的“王戰日”只剩下短短十五天的時間,哪怕伊萊只是好心地將阮向遠關個十天就放出來,現在停留在二十一層的他也不可能在剩下的五天內爬到二十五層,并保證自己最好的狀態挑戰王權者。
MT的地位巍巍可及,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就是隨便一個人就可以打敗的貓兩三只。
“今晚就到禁閉室報道,醫療室那邊的值班表諾伊會替你。”
“知道了!
阮向遠絲毫不在意地應著伊萊,掀起眼皮的第一時間就看見不遠處懶洋洋地依靠在餐桌邊沖自己露出一抹微笑的伊萊,黑發年輕人微微一怔,隨即立刻明白,結合今天的報紙內容以及米拉反常的挑釁究竟是誰在幕后指使。
然而,在短短的沉默之后,他卻絲毫沒有變現出任何的憤怒,只是在眾目睽睽之下,勾起唇角,毫不掩飾地迎上了萊恩挑釁的目光。
人們將目光集中在餐廳角落那個沉默的黑發年輕人身上,卻只看見他面無表情地抬起頭,動了動唇角,勾起一抹微笑,此時此刻,黑發年輕人半個身子被籠罩在站在他身邊的紅發王權者所投下的陰影之下——那完籠罩和絕對占有的姿態幾乎讓所有人產生了一種震動。
明明只是一個二十一層的犯人,卻在此時,以絲毫不顯得突兀的姿態堂而皇之地出現在其他王權者的身邊!
就連身為館長的伊萊,此時此刻也禁不住心驚肉跳——他曾經想過,絕翅館里可以出現任何一個人成為三號樓的王權者來挽救現在三號樓弱勢的狀況,但是,他從來沒有想到,如果這個人身就是雷切身邊的人,會出現什么樣的可怕情景!
而此時,哪怕是瞎子也看得出來,面前的黑發年輕人和雷切究竟是什么樣的一種關系……思及此,伊萊忍不住心悸,這場突如其來的惡性樓層戰來得太巧也太好——他簡直不敢相信,如果讓眼前的鬼在半個月后成為三號樓新的王權者,絕翅館會迎來什么樣的新改革……
一定要將這個鬼關到王戰結束!
就在伊萊咬著后牙槽決定的同時,當著眾人的眼,黑發年輕人輕輕跳下餐桌在地上站穩,隨手將手中的餐澆盒塞進身邊紅發男人的手中,阮向遠動了動腦袋,看向身邊的莫名其妙在咬牙切齒的館長,歪了歪腦袋:“諾伊是那個新人?”
“哈?”伊萊還陷入剛才的心驚膽戰中不可自拔,不知覺地抬起手撫了下胸口,館長大人抬起頭,在看見阮向遠身后站著的紅發男人唇角邊那抹淺淺勾起的曖昧微笑時,臉色猛地沉了下去,收回目光,十分堤防地盯著阮向遠了頭。
“哦,怎么安排到醫療室去了?”阮向遠脫下沾了血的外套,隨手扔到身邊的餐桌上——上了二十一層以后,普通犯人的衣服就可以換掉了,二十五層以后的樓層制服又有所不同,換句話來,他身上的衣服這就已經徹底廢掉了。
伊萊動了動唇角:“因為是……”
話到一半,忽然又猛地停頓下來——卑鄙死了,差被擺一道!有著漂亮臉蛋的館長猛地皺起眉,叉腰嚷嚷:“你憑什么跑來對人員調度問東問西啊!”
這明明是王權者才能做的事——最可惡的是,他剛才居然真的差回答他!!
“咦?”阮向遠抬起頭眨眨眼,“不可以問的么?”
在眾人無語的目光中,伊萊眼角抽搐了下,正準備進行下一輪的發飆,卻不料此時,始終站在阮向遠身后一言不發的紅發男人忽然伸出手,替黑發年輕人整理了下因為脫下外□亂的領子,嗓音十分平靜地淡淡道:“是我安排的!
阮向遠一愣,回過頭來:“那個新人也是你的人?”
男人湛藍色的瞳眸平靜萬分,坦然地頭應了一聲。
你眼線會不會太多了啊——阮向遠滿臉黑線,忽然想到自己前段時間居然還在為老神棍的事情責備白堂——這實在是太不應該了啊,這么一對比,白堂簡直是太含蓄了有沒有!
“……居然堂而皇之地給我在別的樓層安插眼線,”伊萊倒抽一口涼氣,幾乎被眼前滿臉理所當然的紅發男人給氣得翹辮子,“雷因斯大少爺,你眼底到底還有沒有王法——有沒有老子這個館長啊?。
“當然有啊,我可是非常忍讓了啊,伊萊!崩浊蟹砰_阮向遠的衣領,莫名其妙地掃了一眼氣得要死的館長,忽然露出一抹真誠得叫人毛骨悚然的微笑,“否則你怎么可能還坐在這個位置!
眾人:“…………”
一場鬧劇就這樣以館長氣絕身亡結束,當天晚上,作為鬧劇的最佳男主角,阮向遠被人迫不及待地塞進了禁閉室中——
禁閉室不愧是傳中的黑屋,除卻一床無比簡陋的被子,一張能硬得死人的木板床,以及一張固定在地面上的金屬桌子,整個狹窄的房間中什么都沒有,唯一人性化的就是附帶一個沒有門的隔間,隔間里面綜合了廁所和浴室的功能。
“怎么樣?”雷伊斯斜靠在禁閉室的門外,看著被他親手帶進來的黑發年輕人老老實實地坐在床邊鋪床。
“還不錯,”阮向遠笑瞇瞇地瞥了一眼滿臉想要關心又不想出來總之別扭得要死的獄警,“跟外面普通的監獄相比較,這里也可以算是豪華總統套了!
“什么嘛,你他媽倒是比誰都想得開!睋碛幸粡埧蓯勰樀暗莫z警嘟起嘴,伸手壓了壓帽檐,最終還是憋不住滿臉不爽地教育,“都告訴你不要參與那些人亂七八糟的斗爭,老老實實呆在一樓有什么不好——”
“然后看著第二個、第三個湯姆出現?”
“……”
“……今天在餐廳的事情,你也看見了!比钕蜻h猶豫了片刻后,簡單地,“我不是好人,但是這不代表我習慣看著比我人更加糟糕的事情在我面前發生——你可以我雙重標準,可是我發現,要阻止這些糟糕的事情發生,大概需要用更加過分的手段!
阮向遠著頓了頓,忽然想起,某個人所謂“如果不熟悉這個環境,就把自己變成新的環境”這種叼炸天的話,唇角不禁露出一笑意——
現在,他真的踏上這條路了。
站在巔峰,然后改變它。
黑發年輕人的話簡簡單單,直白到就連幼兒園的朋友可能都能聽明白,卻讓獄警愣了愣。
“真是,你哪來那么高覺悟哦……”雷伊斯掀了掀眼皮,看著禁閉室中放下整佬的枕頭站起來緩步向自己走來的黑發年輕人,他張了張嘴,卻在對視上那雙黑色瞳眸的時候猛地停頓下來——
……
雷伊斯還記得,自己第一次在外面接到阮向遠的時候,這雙黑色的眼睛有些不安、亢奮以及各式各樣其他普通的犯人或許也會有的情緒,當時在醫院門口,他什么也沒記著,此時在腦海之中唯一能想起的,就是當他站在醫院門口的時候,黑發年輕人微微彎下腰,微笑著用淡淡的語氣告訴他“老盯著太陽看的話,搞不好會瞎掉”這種笑死人的話。
那個時候,背對著陽光,雷伊斯只看見了犯人眼中,陽光照射出光澤的模樣。
曾經雷伊斯以為,這樣漂亮的光芒搞不好會在見識到絕翅館真面目的第一時間就隨之熄滅。
而此時,在他的面前,相比起剛剛進監獄的時候,黑發年輕人似乎變得結實了一些,皮膚雖然還算白皙,但是也不像之前那樣白得像個鬼——然而,當他一步步地向著雷伊斯走來的時候,獄警看見,在那雙黑色的瞳眸之中,記憶中的那些青澀和魯莽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消失得干干凈凈。
頭上,昏黃的燈光在空蕩蕩的禁閉室中伴隨著從開了一條縫隙的窗戶外面吹進來的寒風搖曳。
那雙瞳眸沉靜,安寧,以及在瞳眸的深處,雷伊斯看見了自己所熟悉的光束——
仿佛永不覆滅。
雷伊斯承認,在某一刻,他繼續一腳就要陷入這深邃得見不到底的瞳眸之中、
直到頭上,被風吹得吱呀呀作響的吊燈喚回了他的心神。獄警頓了頓,原保持抱臂的姿勢輕輕搭在手臂上帶著白色手套的手忍不住微微用了兒力,他開口話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嗓音居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變得有些干啞得可怕:“你都知道雷切把你們弄進來是為了……現在你被關在里面,按照伊萊的意思肯定是要讓你錯過王權戰,這個月,MT肯定要下臺了,到時候如果換了萊恩,你怎么辦……”
那個家伙和MT不一樣,殺手出身,雷伊斯看過他的身手,又快又很,每一次的樓層戰從來沒有拖泥帶水的就輕松完成。
“就……順其自然唄!
黑發年輕人滿臉的輕松讓獄警覺得自己的好不容易好心有那么一的關心部喂了狗。
那張仿佛永遠都正經不起來的臉猛地往下沉了沉,雷伊斯氣呼呼地看著阮向遠,忽然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氣個什么東西——總之,就是氣得要死!
“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樣子——遠,你明明是放眼整個絕翅館最乖的乖孩子,現在卻因為這種事情被活生生關進禁閉室——真是要被你氣死了!”
“你在關心我啊。”隔著一層禁閉室的門,阮向遠笑瞇瞇地問。
“什、什么!”雷伊斯覺得自己的臉有些燒,還好這里光線不好,“你這樣我可是會被扣獎金的埃!少自作多情了——我你啊,能不能離雷切那個外星人遠一,天天黏糊在一起,臉皮都變得跟他一樣厚了!”
阮向遠不話了,從某一刻開始,他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了下,卻始終看著雷伊斯,就在這時——
“不能!
一聲帶著淡淡笑意,斬釘截鐵的男性嗓音在獄警身后響起。
被這忽如其來的聲音嚇到,雷伊斯倒吸一口涼氣,用力轉過身瞪大眼:“你怎么在這里!”
“我為什么不能在這里?”
黑暗之中,紅發男人邁著沉穩的步伐向他們走來,禁閉室中昏暗的燈光逐漸將男人照亮,直到他完走到禁閉室大門的旁邊,隔著欄桿伸手像是安撫寵物似的揉了揉里面黑發年輕人的腦袋,這才轉過來看著獄警,雷切勾起唇角:“老子要是不來,今晚你是不是就準備賴在這里對著我的狗灌輸各種邪魔歪道?”
“……什么邪魔歪道,你身就是個來自火星的大魔頭好么!豹z警抽了抽唇角,惡聲惡氣道,“少給我在這里打哈哈,已經到了宵禁時間了,你怎么還在這里閑晃!”
“你日子糊涂了吧,”雷切眉眼不動如山地移開目光,“王權者什么時候要受這種東西的限制了?”
雷切完,沒有人搭話,禁閉室里面的那位也渾身舒坦地依靠在門邊。
整個禁閉室范圍內忽然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只能聽見窗外,夾雜著冰雪的北風在呼呼地吹。
雷伊斯清了清嗓子,忽然冷笑一聲:“這是在暗示我應該滾蛋了?”
“你還不算蠢得沒救。”雷切懶洋洋地回答。
雷伊斯還想什么,抬起頭,卻不慎對視上那雙在陰暗的光線之中的湛藍色瞳眸——不含任何情緒,沒有笑意,也沒有怒意。
卻沒來由地,讓獄警微微顫抖了下。
“不管你們死活了!崩滓了剐箲嵥频,用力踹了腳被刷的白森森的墻壁,惡狠狠地瞪了一眼蹲在禁閉室里面滿臉無辜的黑發年輕人,“明天我給你送早餐來!”
完,轉身就想要走,沒想到,卻被阮向遠從后面叫住——
一回頭,就看見那雙晶亮亮的黑色瞳眸透過欄桿看著自己,雷伊斯一愣,卻在此時聽見:“要花卷和豆漿,水果要蘋果,如果有黃桃罐頭提供也要一,謝謝。”
雷伊斯:“…………………………………………”
回答阮向遠的是獄警仿佛要將走道地面塌裂的腳步聲。
等了一會兒,直到雷伊斯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在走道的盡頭,阮向遠這才收回目光,斜睨了眼靠在欄桿邊上的紅發男人:“探監時間結束了,明天請早啊,雷因斯先——”
阮向遠的話沒能完,因為在此之前,男人的手已經過欄桿縫隙,伸過來輕輕地捏住他的下巴,帶著薄繭顯得略微粗糙的指腹在他的下顎處輕輕搔了搔,而后,毫不猶豫地,男人將手中人的下顎往外拽了拽,隨即,似乎所有要的話,都被雙雙觸碰到的唇所吞噬——
最開始只是輕柔地相互摩挲,當男人逐漸加大力道,用靈活的舌尖撬開黑發年輕人的牙關,他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都吞噬下一般,兇猛地闖入與索取——
阮向遠掀了掀眼皮,在彼此的逐漸變得粗重的鼻息指尖,他看著這雙在他眼前的湛藍色瞳眸之中積聚的冰冷、占有,以及揮之不去無法掩飾的疑惑——
最后,當男人對視上他的黑色瞳眸,這些情緒在一瞬間一掃而光。
唇舌交替之間,有那么一刻,阮向遠居然覺得自己在面前的這個男人的身上看見的狼狽的情緒。
隔著欄桿讓這個吻變得相當不容易,當兩人都想要進一步地靠近對方的時候,卻無奈地發現,冰冷的禁閉室的欄桿將他們的距離固定在一個到此為止的距離。
雷切松開黑發年輕人,伸出手,蹭了蹭被他咬破此時此刻顯得有些紅腫的薄唇,他看著阮向遠的臉,前所未有認真地緩緩道——
“真希望你永遠被關在里面,不要被放出來算了。”
阮向遠唇角一抽,很煞風景地瞥了面前的高大男人一眼:“……瞧您這屁放得!
“半個月后就是王權戰了!
“……今晚是每個人都要強調一下老子的不戰而敗才開心?”
“出來以后,不管看見什么,聽見什么,都不要信!
“……”這一次,阮向遠沒敢搭話了,他稍稍拉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微微蹙眉看著雷切。
站在欄桿之外,在黑發年輕人莫名不安的注視下,男人卻露出一個溫和的微笑,伸出手,像是剛來時候那樣,他輕輕揉亂了站在禁閉室之中黑發年輕人的頭發——
“狗,只要相信我就好!
作者有話要:狗崽子終于成熟了,有花堪折直須折啊親們(抹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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