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翅館三號樓,高層會議室內。
會議才剛剛開始不久,桌子邊上所有的二十五層以上王權者直隸高層都老老實實地坐在桌子邊,耐心地聽著斯巴特大叔報告整理奔走各個樓層的人員變換情況。
“三層的格雷在上周二的樓層站中戰勝四層樓的迪斯,之后又在周三的樓層戰中打敗了恩格瑞,他是上周唯一一個連續換樓層的人……”斯巴特大叔將手中的檔案翻了一頁,換頁期間,他飛快地從文件夾上方瞥了一眼在他不遠處,坐在整個會議長桌最高位置的男人——
此時此刻,紅發男人單手撐著下顎,修長的雙腿沒規沒據地高高抬起隨意搭在桌子邊緣,他整個人以慵懶的姿勢靠在那把柔軟寬大的扶手椅之上,微微偏著頭看著窗外緩緩飄落的鵝毛大雪,目光看上去并不是平日里凌厲的模樣……
斯巴特大叔覺得,他們老大今天好像有心不在焉。
不過即便如此……
男人卻依舊氣勢凜然,渾身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慎人氣場。
老大今天好像有反常——這是今天高層人員們在面面相覷之后達成的共識,但是在雷切看似心情不好的情況下,誰也不敢率先上前去撥老虎須。
于是原還氣氛和諧的會議室中,忽然毫無先兆地因為斯巴特大叔停止報告而陷入了某種令空氣凝結的僵局,DK坐在椅子上動了動,下意識地撇了眼腦袋上的中央空調,心想今天控制中心那邊的溫度是不是有調的過低了?
良久的沉默。
那仿佛是過了一個世紀那么久的時間,終于大發慈悲地注意到耳邊明明在進行中的會議突然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雷切頓了頓,這才慢吞吞地將自己的目光從窗外收回,挪開手,男人掀了掀眼皮,要死不活地掃了一眼旁邊的斯巴特大叔,有些莫名其妙地反問:“怎么回事?”
斯巴特大叔額角跳了跳,張口正準備些什么,忽然,會議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雷切淺淺蹙眉。
一個二十四層的中高層心翼翼地探進腦袋,哪只一抬頭,發現整個會議室幾十雙眼睛齊刷刷地瞪著自己——包括距離他最遠的地方,那雙沉靜不帶一絲情感的湛藍色瞳眸。
“有事不知道敲門?”
距離門邊最近的高層成沉下臉,壓低了聲音怒斥。
“我……”中高層犯人哪見過這種仗勢?心中某地一沉,還不知道自己這么輕手輕腳怎么就惹得整個會議室的人部都看了過來,這會兒一下子都不知道自己的手腳該往哪里放——好歹是二十四層的犯人,平日里趾高氣揚在這會兒似乎部都忘得干干凈凈,他像個少年時的憋紅了臉,老半天憋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開始怒斥他的那個高層也是個急脾氣,掃了一眼桌子那邊,紅發王權者的臉色已經陰沉下來,一個鬧不好眼前這家伙就要吃鞭子,高層猛地從桌邊站起來,毫不留情地踹了這倒霉蛋一腳,急吼吼地罵道:“還不快滾!”
中高層犯人知道人這是在幫他,也沒怨言,急急忙忙彎了腰連聲抱歉就想往外走,誰知道這個時候,他卻隱約看見,那背著光坐在長桌另一端的男人卻有了別的動作——
“讓他完。”
嗓音低沉卻聽不出任何情緒,男人沒有多余的話,臉上也依舊和之前一眼看不出個喜怒,然而,不知道為什么,坐在雷切身邊的人卻沒來由地感覺到一股子寒氣猛地竄進脖子里。
雷切將長腿從桌子上拿了下來,右腳輕松地搭在左腳上翹起二郎腿,摸了摸口袋摸出一包手工煙草,抽出一邊叼在薄唇邊上,男人微微瞇起眼,在重新陷入一片死寂的會議室中,只有他一個人感覺到挺自在,他看著站在門口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犯人,一言不發。
“下、下面樓層的人讓我來一聲,”不知道今天倒了哪門子霉,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聲音的中高層犯人心中叫苦不迭,卻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有一個三號樓的犯人想見您……我看了眼,好像就是今天早上在餐廳里……”
中高層犯人聲音猛地一頓。
心中咯噔一下,暗自大呼他媽的好險!
這些天,誰也不敢在雷切面前多提關于三號樓那個黑頭發鬼半個字——
他這是犯了大忌的節奏?!
“餐廳里什么?”
在他提心吊膽的時候,誰知雷切卻只是頭也不抬地把玩著手中的火機,男人英俊的面容在跳動的火光之下半明半寐,終于玩夠了,這才湊到臉邊,燃唇邊的煙草。
我他媽就是跑個腿報個信——你們一個個用看死人的眼神看我是幾個意思啊老大們!!跑腿兒的中高層哭的心都有,卻在雷切的詢問之下不得不磕磕巴巴地老實回答:“……那個新人,新進三號樓的……有、有低血糖那個。”
桌子邊上,雷切吞云吐霧的動作一頓。
修長的指尖夾著煙屁股從唇邊拿開,男人半瞌著眼:“新人?跑我們這來撒什么野?”
媽的,我們要知道他發哪門子瘋誰還要來驚動您這閻王爺!
“底下的人原想直接趕他走,”中高層犯人抹了把額間的冷汗,“但是他不干,賴在大門口,倔得很,吵鬧著非要見您一面……少澤被吵得頭疼,而且這不晨練放風時間快結束了,怕雷伊斯跑來我們這要人,這才讓我們上來通知您一聲。”一口氣把該的完,猛地卸下一口氣,他老老實實地站在原地,心翼翼地瞅著不遠處坐在不動如山的紅發王權者。
良久。
除了最開始輕輕的一聲咂舌音,紅發男人的臉上很快就恢復了最開始的漠然,他動了動,將手中只燃燒了三分之一的煙草整個在手邊的煙灰缸中熄滅,接下來,給出了一個另所有人意外地答案——
“放他進來。”
……
諾伊從來沒有想到,那個人居然會放他進去。
踏進二號樓的大廳時,他整個人腦子都在發蒙,仿佛還在做夢一般。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跟在前面那名滿臉嫌棄的帶路犯人身后,老老實實地從一樓一路爬樓梯爬上二十八層,一路上,諾伊屁都不敢放一個——
直到那個人帶他來到了一間空曠的大房間跟前。
伸脖子往里面看,從透明的鋼化玻璃看去,諾伊只看見了一張巨大的桌子和無數張扶手椅,而在房間的最里面,坐著一名身形高大的男人。
深呼吸一口氣,下意識地將手□口袋里,不動聲色地蹭了蹭那略微粗糙卻異常柔軟的項圈,諾伊推開門走了進去,房間里的人沒有動,當他推門走進去的時候,他就坐在椅子上把玩著手中的打火機,甚至頭也沒有抬。
諾伊下意識放輕了腳步,老老實實地走到男人面前,他低著頭,正準備話,但是當看見那頭紅色的頭發之時,忽然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彎下膝蓋,跪在男人面前,他仰起頭,將自己擺放到了一個絕對卑微的角度,這才開口:“雷因斯……少爺。”
男人對這個稱呼似乎并不意外。
打火機被輕輕甩上,男人手腕一動,下一秒,甚至誰也來不及看清發生了什么,那枚精致的打火機整個兒砸在了跪在地上的少年額頭之上。
啪地一聲,異常響亮。
打火機滾落在厚重的地攤之上,在少年的額頭上留下了一處鮮紅的印子。
諾伊的頭低得更低了些,如果仔細觀察不難發現,此時此刻他略顯得消瘦的身子微微顫抖。
因為恐懼。
蝕骨的冰冷。
然而,他沒有退縮,俯下的身子反而更加低沉了一些,他重重地將頭磕在地上——哪怕是隔著厚厚的一層地毯,也不能阻止那響亮地“咚”地一聲充數整個會議室,諾伊的雙唇哆嗦著,卻還是斷斷續續地著:“他被鷹眼帶走了……抱歉,這、這都是我的錯……少爺,除了你,除了你沒人能幫他!我聽他們提到了你的名字——那個人——那個人——”
雷切一動不動,眉眼間盡是冷漠與嘲諷:“閉嘴。”
諾伊立刻噤聲。
“這就是你堂而皇之跑來二號樓的原因?”
“……”
“老子沒心情去猜你們這些螻蟻的想法,”男人的嗓音之中盡是危險的寒意,“但是你最好去問一問米拉,在我面前耍心眼子,會是個什么下場。”
男人的話讓腳邊跪著的少年渾身一震,頭埋得更低了些,幾乎整個兒碰到了膝蓋,在雷切看不到的角度,一絲復雜的情緒從諾伊的眼中一閃而過——然而,當他感覺到一只大手抓著他的頭發強制性地扳起他的腦袋時,和那雙冰冷的湛藍色瞳眸對視上,那些復雜的情緒部燃燒殆盡,重新恢復了最開始的順從。
諾伊看著雷切,看著那張英俊而棱角分明的面容智商露出一個嘲諷而不屑的笑容,笑意未達眼底,男人不急不慢地反問:“你讓我去救他?”
諾伊喉頭一窒,在這樣的目光注視下,卻還是情不自禁地了頭。
雷切唇邊笑容變得更加清晰,眼中的嫌惡一閃而過,他松手,推開諾伊的頭:“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吧?”
諾伊想了想后,又是頭。
“那你還想救他?”
“今天……在餐廳,他幫了我。”
這個回答引得雷切發出一陣低沉的嗤笑,諾伊微微偏頭,心翼翼地,卻沒有在那雙湛藍色的瞳眸中找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直到雷切轉過頭來直視他,伸出手,勾住他的下顎,淡淡道:“有恩必報,恩?我從來沒看出來你和他還是一類人。”
諾伊垂下眼瞼,他知道,這個問題他不能回答。
雷切放開他站了起來,卻是話鋒一轉:“接到去醫療室做臨時工的通知了沒?”
諾伊愣了愣,隨即老老實實頭。
“放聰明些,你應該去問問萊恩,怎么樣才是一個合格的傀儡。”雷切不動聲色地往外走,邊走邊道,“別讓我第二次在二號樓看見你。”
言罷,男人拉開會議室的大門,頭也不回地離開。
站在會議室門外,斯巴特大叔抹了把額間的冷汗,“老大,外面下雪了。”急急忙忙將披風送到雷切手中,他又跟了幾步,最后發現他果然是上了年紀,居然有些跟不上男人的步伐速度,“那什么……老大,你這是要去哪?”
會才開了一半……
走在前面的紅發男人腳下一頓,抖開手間的王權者外套披在肩上——
“去拿回我的東西。”
作者有話要:嘖嘖嘖,悶騷攻。
那個,有些姑娘,細節描寫太多了OR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細節的東西不能省,舉手投足那都是信息量巨大的含義啊啊啊啊啊……………………
恩,關系是有錯綜復雜,不過會清楚的,不要急。
然后然后……咳,今兒拜托大家一件事,隔壁我那篇HP貴族的同人正在選內什么退出層新獎,看過那篇文的姑娘們,希望大家能把寶貴的一票塞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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