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向遠沒別的長處,也就是跑得夠快,蹦的夠高——放到武俠里,他能做的大概就是成為一名輕功一流只會逃跑的采花大盜。
在尚未來得及清掃的雪地上,沒過腳踝的積雪成為跑步前進的阻礙,然而,在這樣的艱苦環境下,阮向遠一路蹦蹦跳跳就像是兔子似的蹦跶得異常歡實,一溜煙就將鷹眼手下的那一群人遠遠地甩在后面,而此時,眼看著就要將這群人徹底甩掉,忽然半路就殺出個陳咬金——
不,準確地,是豬隊友。
大概是在早餐之后大腦終于恢復供血智商也跟著恢復到了正常的水平,那個阮向遠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新人這才想起應該跟早上幫了自己的黑發年輕人道謝,所以當他看見后者離開餐廳之后,居然不聲不響地跟在他屁股后面跟出來了,當阮向遠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氣一路狂奔沖出花園的時候,那個新人正戰戰兢兢地呆在公共花園外面探頭探腦!
看見阮向遠,他雙眼一亮站直了身體,蒼白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
新人:“今天……”
阮向遠:“我好忙,邊跑邊!”
阮向遠必須承認,此時此刻他大概也是大腦抽風了,幾乎是下意識地一把拽住新人的手腕拖著就跟著他一塊跑,新人滿臉莫名其妙,被阮向遠拽得跌跌撞撞之間回頭,第一時間就看見幾個兇神惡煞的三號樓高層一腳踹開花園的鐵門,鐵門上的積雪震了一地,心中一顫,這新人回頭看了眼死死地扣住自己手腕的那只白皙修長的手指,毫不猶豫地就跟著跑了起來——
阮向遠起跳,敏捷地蹦跶過一節到底的枯樹干,穩穩落地:“想什么?”
“我……我想……”在他身后,新人笨手笨腳地爬過樹干,“今天早上,謝謝!”
就這個?
我操。
“哦,”黑發年輕人動了動眼珠,“不謝哈。”
阮向遠跑得快,并且是跑快,然而,這并不代表在他身后的那名新人也跑得夠快——
之所以還沒有丟下他,只是黑發年輕人幾乎是下意識地認為,此時此刻在他身后追著的這伙人,壓根就是跟早上在餐廳找新人麻煩的那堆是一伙人,最開始,對方到靠山的時候,他還以為他們的是米拉,而現在,阮向遠更加相信,他們口中所謂的靠山——
是鷹眼。
眼看著雙方的距離被拉得來近,阮向遠回頭看了看,那名新人臉上已經完失去了血色,蒼白像鬼,腳步和呼吸的頻率也變得逐漸絮亂,深知再跑也是浪費力氣,在繞過一個轉口,眼看著就快要到距離他們最近的一棟樓的地盤的時候,阮向遠忽然減緩了跑步的頻率——
再往前面,就該是二號樓的地盤了,從這里一抬頭,已經可以看見二號樓的建筑,蒼白的墻壁,反射著太陽光澤的琉璃瓦片。
深知二號樓和三號樓那種微妙的關系,阮向遠不覺得再往前面跑是一個明智的選擇——
此時,一瞬間,在黑發年輕人眼中有什么復雜的情緒一閃而過,隨后,腳下一個急剎車,他猛地停下了自己的步子!
“媽的,不跑了!”
狠狠地將新人塞到自己身后,在那些追上來的高層犯人甚至還來不及剎車的時候,黑發年輕人一個敏捷地轉身接起跳,平地之上伴隨著一陣雪塵揚起,他重重地撞到了一名跑在最前面的犯人,毫不猶豫地一腳踩在對方的鼻梁之上,滿意地聽見咔嚓一聲以及殺豬似的慘叫,阮向遠穩穩落地,下一秒,身體就像是離弦的箭般猛地俯沖,這一次,他的手肘微微抬起,用身體最堅硬的部分問候了另一名犯人的相對脆弱下顎——
頃刻之間,輕輕松松放倒兩人。
此時,花園的鐵門那邊傳來吱呀的聲響,就好像是有什么人不急不慢地從里面將他推開——阮向遠眼皮一跳,在彎腰躲過最開始倒地的那名犯人的反擊之中抬起頭,果不其然,他看見了身材修長的男人正不急不慢地從花園中走出,他的皮膚白皙,被潔白的積雪反照成了一種仿佛透明的熒光——鷹眼的臉上甚至還帶著微笑,眼底的那顆淚痣在這樣鋪天蓋地的白色襯托之下顯得異常觸目驚心。
阮向遠一個走神,腰間立刻被一只猛地探出的粗壯手臂牢牢摟住,那一下的力量很大,幾乎讓他的呼吸頻率猛地停頓了一下,然而,令他身后之人料想不到的是,黑發年輕人在此時猛地以不可思議柔軟的角度擰了擰腰,如果一條蛇一般就著被摟住腰間的姿勢轉過身,柔軟的黑色頭發刷過那名犯人的下顎,他微微一怔,下意識地低下頭,卻不料在此時猛地對視上了一雙黑色的瞳眸——
深不見底,閃爍著不可思議的光芒。
他盯著他的眼睛,一時間大腦完放空,仿佛被吸進了那無邊無盡的黑色之中——
他們的距離太近了,近的這名犯人幾乎可以嗅到從阮向遠鼻息之中呼吸出的鼻息,不是那種此時對于他來已經遙遠的女人身上的香水味,而是醫療室中那種單調的消毒水特有的味道,混合著冰雪渾然自帶的土腥氣息,兩種純粹來自大自然的味道,卻因此而糅雜成了某種異常攝人心魄氣息!
呯呯——
心跳突兀地出現了不同的頻率。
頃刻間,這個男人意料外地產生了一種想要罵娘的沖動——
他媽的,以前怎么沒發現!……雷切看上的果然都是寶貝!
此時,男人臉上出現了恍惚的深情,狠狠地禁銬在黑發年輕人腰間的手臂也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道,而就在此時……
“——喂。”
腰間那幾乎將人折斷的力道讓黑發年輕人呼吸略不平穩,然而,他卻只是勾起唇角成一個嘲諷的弧度,聲音因為呼吸困難而顯得模糊:“打架的時候,你他媽走什么神啊?”
語落,男人狠狠一愣,下一秒,只見眼前什么東西一晃而過,隨之而來的是揍在臉頰上的重重一拳,毫不留情的一拳,整個面部都像是要燃燒起來似的火辣生疼!
在腰間力道松開的第一秒,阮向遠立刻拉開了自己和他的距離——此時此刻的黑發年輕人就好像是一只過于敏感而炸了毛的犬科動物,他抽了抽鼻子,皺皺眉,非常不習慣這家伙身上那種濃重刺鼻的煙草氣息,以及完陌生的味道籠罩自己的感覺。
阮向遠轉過身去,此時在他身后的鷹眼已經走到了他們的面前,擒賊先擒王,下意識地就要往鷹眼那邊去,而就在這個時候,阮向遠忽然聽見一聲清脆的骨骼錯位的聲音從他身后傳來,瞳眸微微收縮,在鷹眼那逐漸擴大的笑容之中,阮向遠心中大呼糟糕,猛地回頭,果不其然看見,之前被他撞擊下巴放倒的那名犯人不知道什么時候爬了起來,此時,那名新人就被他拎雞仔似的拎在手中,一只手明顯因為被錯開了手腕關節而無力地耷拉著!
“咦,繼續啊,不是很能打么?”
一片沉默之中,鷹眼的聲音輕飄飄地,充滿了虛偽的疑惑。
男人收起唇邊的笑容,面無表情地揚了揚下顎,與此同時,阮向遠聽見那個新人發出一聲痛苦的倒抽氣聲——
“鷹眼,你瘋了。”盯著面前的三號樓真正的王權者,阮向遠同樣地面部缺乏多余的表情,緩緩地,“這個新人還在保護期,你敢動他?”
“保護期,只是對于乖乖的,不惹事的新人而言,他自己送上門來壞了老子的好事,我還不能動他?”鷹眼走到阮向遠的面前,此時此刻,仗著有人質在手他不敢亂來,男人雙手插在口袋之中,微微彎下腰,他湊得很近,高挺的鼻尖幾乎都要碰到阮向遠的,用幾乎是曖昧的姿勢,在他耳邊輕輕地吹了口氣,“在你自己做新人的時候,還沒吃夠這些悶虧?”
“操!”瞳眸猛然聚縮,忽然間明白了什么,阮向遠抬起頭,在他的拳頭幾乎都在碰到鷹眼之前,他忽然停了下來——
“嘖嘖,不要沖動啊,狗,”鷹眼微微瞇起眼,眼中露出些許不悅的情緒,“很難,因為你的一時沖動,你身后的那個可愛的男孩的脖子就會被我手上的那個人一個激動——咔嚓一聲——”
“……”唇角緊抿成一個極其隱忍的力度,阮向遠慢吞吞地,在鷹眼滿意的微笑之中,他放下了自己的手,他聽見自己的聲音中透著毫無生氣的寒意,“那些事,也是你叫米拉做的。”
“當然,”鷹眼嗤嗤笑著,露出一個理所當然的表情,“從最初的一開始就……除非我頭,不然誰敢動你?”
心中對于自己完忽視了面前的這個變態——甚至從頭到尾沒有懷疑到他頭上過感到異常惱火,阮向遠咬了咬后牙槽:“包括湯姆?”
“啊,那個倒不是,”鷹眼眼中的笑意更濃,“很顯然,有另一伙人也在等待你的成長。”
黑發年輕人頓了頓,此時此刻他一也不想知道所謂的“另一伙人”究竟是誰,盡管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他一瞬也不瞬地盯著鷹眼的眼睛,眼中露出不屑和嘲樊意:“結果呢?”
“結果呀?”
鷹眼笑著,伸出溫暖的手,就像是逗弄寵物一般勾了勾面前黑發年輕人的下顎,與此同時,在阮向遠身后,一個犯人狠狠地從身后抓住了黑發年輕人的手,在他完沒有抵抗的情況下,咔咔兩下利落地卸下他右手的關節——
在悶聲痛呼聲中,阮向遠聽見鷹眼笑嘻嘻的回答——
‘
“結果就是,我來收割我的戰利品了啊,先下手為強嘛——”鷹眼微微瞇起眼,語氣忽然一轉變成低沉而生冷的強令命令,他掃了眼在阮向遠身后的幾名犯人,洋洋下顎,“狗的腳也很厲害,你們一群蠢貨還沒吃夠虧嗎?”
這才被提醒似的,阮向遠被重重絆倒在地,兩名犯人同時抓住他的腳,當那粗糙冰冷的手抓住阮向遠的腳踝,一滴冷汗順著他的額間滑落,伴隨著從腳踝處傳來的劇痛,阮向遠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他的腳背強行扮成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扭曲角度——
與此同時,他聽見身后那個新人被人扔到雪地中,重重撲倒在地的聲音。
“這樣就可以了。”
鷹眼這才上前,打橫輕而易舉地將手腳完失去了行動力的阮向遠抱起來,對視上黑發年輕人那漆森森的黑色瞳眸,男人不僅沒有任何被震攝,反而眼中興趣更勝一籌,他邁開腿,剛往前走了兩步,又猛地停住腳步——
縮在鷹眼懷中,阮向遠卻完不見尷尬和落魄,反而嘲諷地勾起唇角:“干什么?”
“差忘記了,前面是二號樓的地盤,”鷹眼笑了笑,“雖然雷切那個家伙好像不太喜歡吃回頭草,但是這不代表他會看著自己用過的東西隨便人家亂來。”
阮向遠嗤之以鼻。
“喏,為了不惹麻煩,咱們還是對那個紅毛外星人繞道吧。”鷹眼著,轉身就要往另一個稍遠一些的遠路方向走,卻在這個時候,被他的手下叫住——
“老大,可是公共人工湖那邊在維修耶,周一伊萊過,橋已經被暫時拆掉了。”
“哎喲,”當鷹眼猛地陰沉下臉,阮向遠立刻樂顛顛地露出個欠揍的笑,“那真是太不幸了。”
鷹眼不回答,他臉色陰沉,將阮向遠暫時交給旁邊的犯人,自己脫下外套,猛地一下劈頭蓋臉地將阮向遠整個腦袋罩住,這才重新接回來牢牢抱在手中——
“——你最好期待著,狗,你的前任情人能一眼認出來被老子抱著的人是你,以及他有足夠多管閑事。”
“……”
媽的。
開什么玩笑!
此時此刻,阮向遠被蓋在衣服之下,在所有人都看不見的情況下露出一個崩潰的表情,只有上帝知道他整個人都快壞掉了——
其實最開始他就沒打算讓雷切來救,不過按照現在這個十萬頭草泥馬都拉不回來的趨勢來看,雷切要是不來,他的面子里子好像都要一塊丟人丟到姥姥家去了啊。
作者有話要:對不起,最近林黛玉上身,咳嗽還沒好就感冒,感冒順便還來了大姨媽(失意體前屈狀
這算昨天的更,今天還有更的/(tt)/~~……不好意思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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