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伊斯之后,艾莎她們也回到了醫療室,眾人對雷切出現在這里并沒有多大的反應,倒是伊萊面部抽搐了一下看上去非常后悔沒有直接回館長辦公室反而在這里看見了礙眼的東西,他繞到那個四仰八叉地躺在實習新人的座位上,辣氣壯地搶了別人辦公位置的紅發男人跟前,抬起腳,踹了他的腿一下。
“恩?”雷切慵懶地睜開一邊眼睛,“干蛋?”
伊萊一口氣喘不上來,心里有些搞不明白是絕翅館把這個黑幫大佬的兒子教成了流氓還是其實他根從骨子里就是個披著紳士皮毛的大流氓,糾結了一會兒,館長大人那張漂亮的狐媚臉便秘似的,從嘴角里擠出一句不怎么愉快的——
“你在這做什么?”
雷切用“你這不是廢話么”的語氣淡定回答:“閉目養神!
伊萊:“……”
這邊,阮向遠抬頭一看伊萊一副準備被氣到翹辮子的節奏,一想到自己加上狗崽子時期好像虧欠了這個坑爹貨不少,趕緊英雄救美,強勢插入兩人對話:“館長是問你,你來醫療室做什么?”
“哈?”這一次,雷切兩只眼睛都睜開了,他騰地一下從阮向遠的椅子上坐直身體,抬起手,隔著空氣虛了下黑發年輕人,“你豬頭臉轉過去,我現在看見你就又覺得有心絞痛!
非常清楚地記得十分鐘前發生了什么并且此時此刻男人在不爽些什么,阮向遠瞇起腫兮兮的臉,沖紅發男人露出一個燦爛而不計前嫌的笑容,聳聳肩,哼著歌心情不錯地繼續用艾莎給他準備的貼心熟雞蛋敷臉消腫。
心絞痛?伊萊微微瞇起眼,用懷疑的目光掃了一圈雷切那牛一般強壯的身體,之后得出一個肯定的結論:“你逗我?”
“大概是因為欲求不滿吧!崩浊邪胨啦换畹刈匾巫永,兩條長腿囂張地伸直橫在路中間,就好像此時的他不是在絕翅館而是在天上人間,伊萊不是館長而是媽媽桑一樣,紅發男人拖長了嗓音,“這里犯人的質量太低了,完讓人沒有想要用的欲望……我都懷疑等我從絕翅館出去,審美會不會發生可怕的偏差!
這句指桑罵槐的話讓不遠處瞇著眼用雞蛋敷臉的黑發年輕人動作一頓,不過幸運的是,每個人都在忙著手頭上的事,唯一一個閑著的館長大人已經被男人的神邏輯吸引住了部的注意力,所以此時的醫療室里,竟然沒有一個人注意到阮向遠臉上一瞬間的停頓——
除了余光從頭到尾都放在他臉上沒挪過坑的二號樓王權者。
其實雷切是個非常心眼的人。
看見阮向遠吃癟的表情,男人這才滿意地勾了勾唇角,輕哼一聲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伊萊:“去哪?”
雷切:“回牢房。”
伊萊愣了愣,轉過頭,在醫療室里掃了一圈后,將目光定在悠哉地靠在床邊用雞蛋給自己敷臉的實習生,于是他叫了聲阮向遠,吩咐他送雷切回牢房。
“我怎么記得王權者的行動不受官方人員限制?”雷切沒有直接拒絕,而是第一次走了迂回拒絕路線,“老子有手有腳,為什么要這個鬼送我?”
搞不清楚這貨哪來那么多抗拒心理,伊萊翻了個白眼,漂亮的人哪怕翻白眼也很漂亮,只不過跟他對話的是雷切所以沒人欣賞,館長大人語氣惡劣:“老子怕你走出醫療室就被母星的飛船接走!
雷切不話了,轉身大步流星離開醫療室——
完看不出他有所謂的心絞痛。
“快跟上他!币寥R轉頭叫還在望著雷切離去的方向發呆的阮向遠,“放這個禍害在絕翅館里亂跑老子才真的要心絞痛。”
黑發年輕人這才猛地回過神似的,頭,手上雞蛋一放屁顛顛地去追蠢主人——他沖出醫療室大門,這才發現男人居然沒有直接走遠,而是在走廊盡頭的門邊停了下來,大概是聽見了他的腳步聲,雷切轉過身來,面無表情地看著他。
阮向遠沖他一路狂奔。
在距離雷切還有五米之外時被喝住——
抬起頭,他看見高大的蠢主人背著光站在陽光之下,投下的影子拉得長長的,折射在走廊之上,此時此刻,他看不清楚男人臉上的表情是什么樣的,但是他可以非?隙,此刻的雷切至少整個人處于放松的狀態——并非敵對。
這個認知讓黑發年輕人不自覺地松了口氣。
“明天開始給你上課,”男人沒頭沒腦地,“現在我們開始約法三章。”
阮向遠:“殺人放火的事不干!
雷切很干脆:“殺人放火?你沒那智商!
“……”阮向遠表示他現在就想殺人放火,“侮辱人格的事不干!
雷切依然很干脆:“打擾王戰跑到老子跟前打滾告白的時候開始,你就已經沒有人格可言了!
阮向遠:“……”
雷切哼了聲,非常寬容與大度:“還有什么屁要放?”
阮向遠站的遠遠的,看著紅發男人的表情被籠罩在一片陰影當中,于是,他只能將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猜測此時蠢主人臉上的表情——恩,這大概也算是這個嚴肅的時候唯一的樂趣吧?沖著那個看不清面容的輪廓,黑發年輕人慢吞吞地攤手:“您請講!
雷切滿意地頭,豎起一根手指:“第一,教學一旦開始,你不具備喊停的資格!
阮向遠沉默。
半晌,他撓了撓頭:“那怎么樣才會結束?”
“老子操夠了,或者你當上王權者!崩浊忻鏌o表情,“雖然我覺得后者可能性幾乎為零,前者的可能性高得突破天際。”
阮向遠:“……呵呵,您真幽默。”
真直白啊真欠揍。
雷切:“第二——”
阮向遠:“還有第二?”
雷切一頓,深刻地覺得自己懷疑眼前人的智商不是沒有理由的,耐著性子,二號樓的王權者前所未有地把這輩子所有的耐心都在這一刻堆積出來,深呼吸一口氣:“什么叫約法‘三章’?”
“哦,我知道啊。”阮向遠掰著手指,“……我只是想表達一下對第一條的不滿而已。”
雷切:“不滿駁回。第二條,老子教你打架這件事情必須對所有人保密。”
阮向遠:“是不是可以問一下‘為什么’?”
“可以!
“居然可以?”
雷切微微一笑,阮向遠知道有什么要大事不好。
只見整個人天神似的籠罩在光暈之下的男人逆著光,往黑發年輕人的方向往回走了兩步——
于是,這一下,距離就真的夠近到足夠阮向遠看清楚此時紅發男人臉上的表情。
此時此刻,男人那張英俊的臉上掛著惡意滿滿的微笑,他走到阮向遠的跟前,站定,這才開口,緩緩道:“如果你在跟三層樓的犯人挑戰的時候就直接失敗,讓別人知道你是我雷切教出來的東西,我臉還要不要了?”
東西……
以及好像哪里不對……
“………………”
等等等等,是不是誤會了什么,你他媽還有臉這東西么?不是早就被硫酸腐蝕得渣兒都不剩了!阮向遠無語凝噎,最后千言萬語匯聚成一聲冷笑——
“你可以開始第三條了!
“第三條不是要求,而是命令。”
雷切微微彎腰,這樣他的眼睛就可以直直地對視上黑發年輕人那雙深邃的黑色雙眸,而在阮向遠的眼中,清楚地倒映著紅發男人那無限放大、無比嚴肅的面容,當他的無限地接近,直到那挺翹的鼻尖幾乎都要碰到阮向遠的鼻尖,他這才停了下來,仿佛是咬著后牙槽一般,幾乎是一字一頓道——
“以后,再敢碰老子的耳朵,你他媽……”雷切想了想,似乎醞釀了一下應該放什么狠話,這個時候,他看見站在他對面的黑發年輕人已經鼓起了腮幫子——雖然他現在的嘴來就被揍得很鼓,有些不以為然,最后,他只是補充道,“你他媽不會想知道,再敢這么做,在你身上會發生什么后果。”
雷切完,非常滿意地直起腰——無限的遐想才是最大的恐懼。
可是男人不知道的是,此時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名和他曾經養的狗崽子一樣抓不住重的年輕人。
于是,只聽見“噗”地一聲,阮向遠拿鼓起的腮幫子熄滅了,然后是驚天動地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對不起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是故意碰到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等雷切大人請問我可以問一下這么在意的原因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等等讓我笑一會兒噗哈哈哈…………請問這么在意的原因,是因為耳垂是一碰就會立刻射出來的機關嗎?”
雷切:“……”
之后的結局是——
追憶:阮向遠打從五歲之后就沒被人揍過屁股了,真的。
轉折:但是今天他感覺到了來自成年人世界的惡意。
后續:以及阮向遠后來在自己的位置空蕩蕩的情況之下,依舊面帶微笑地站了整整一天,期間,他的腿幾乎都快站得斷掉,卻在艾莎溫和地邀請他“坐”過去喝茶時,糾結了三十秒后滿臉是血地拒絕了。
這一天,阮向遠堅持“真!站”好了他的崗。
這一天,非常值得紀念,對于狗崽子來,曾經他以為和蠢主人就這樣變成了兩條平行線的生活似乎真的出現了一個九十度的大漂移,在猝不及防的那一刻,猛地同時拐彎,之后以一個淫蕩得驚天動地的開始碰撞在了一起。
而不是任何一方單方面在進行遙不可及的追逐。
很久以前,有一條狗崽子和他愚蠢的主人有了愚蠢的十個約定。
現在,這條狗崽子以人類的身份站在這里,和同樣的一個人,約法三章——其實,這掩蓋在各種粗暴借口下的約定內容如果想要通俗一瓊瑤一浪漫一稍稍具有幻想一,還可以以這樣的姿勢理解——
例:
第一,從現在開始你是我的,我停才算停,至于你的……那都是個屁。
第二,做我的人,就要有不給我丟人的覺悟。
第三,管好手腳,別碰老子的敏感,雖然只有你知道,但是別得瑟,否則我會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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