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保護期的絕翅館對于任何一個新人來,都是一個新的世界。
——不知道哪一任館長
按照常規,絕翅館內有三種人。
對于普通人來,絕翅館的保護期很有必要,他們依靠著這短短的三十天時間里去觀察,去揣摩,去決定。觀察這個特殊監獄的生存法則,揣摩周圍人的心理讓自己在將來能走得更遠,以及,決定自己的派系,忠心于誰,為誰服務。
對于雷切這樣的變態強者來,保護期是他們前進的絆腳石,因為保護期的犯人不可主動挑戰別人這項規矩,他們不得不在對于他們來過于委屈的一層監獄待上一個月——而“環境”這種東西,強者走到哪里都是食物鏈的端,換言之,他們就是“環境”身。
對于弱者來,保護期只不過是讓他們來痛苦的凌遲。他們在一天比一天更加深邃的絕望深淵中掙扎,無比恐懼地等待著審判到來的那一天,無所作為,不是不做,而是自知之明。
阮向遠這樣的,屬于跳出三界眾生之外的幻之第四型。
一大早從床上面爬起來,吸著干燥的鼻子,打著呵欠翹著手用拇指摳著眼角并不存在的眼屎,十足的一副爛泥巴扶不上墻的臭德行讓住在他隔壁的睡神非?床贿^眼,隔著床抓起枕頭瞄準黑發年輕人的臉砸過去,灰發男人沉著臉:“今天是你新人結束新人保護期的第一天!
“。俊比钕蜻h掀了掀眼皮,然后又垂下眼,“哦!
大板牙湊過一個腦袋——自從和阮向遠冰釋前嫌,阮向遠十分后悔地發現這貨變得話很多,所有該問的不該問的只要是他想問了他都會問,比如現在,大板牙呲著他的大板牙:“感覺有什么不同?”
阮向遠揉了揉眼睛,放下手,望著窗外沉思了片刻后,回答得一臉認真——
“天還是那么藍;絕翅館還是那么冷;你的腳還是這么臭!
完,黑發年輕人抬手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飛過來的另一個枕頭,從后面探出一張臉,笑瞇瞇地:“哎呀,都把枕頭給我這是要作甚,這么客氣我多不好意思。”
完,阮向遠吭哧吭哧地從被窩里爬起來,探頭往下鋪看,果不其然,天仙的床位空無一人,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床也收拾得干干凈凈,就好像……
“收拾這么整齊,這是準備今晚不用睡了?”
被子卷巴卷巴咸菜似的往旁邊一推,阮向遠三兩□手敏捷地爬下床,一抬頭,對視上白雀一臉深究的表情,黑發年輕人頓了頓,隨即擺了擺手,不耐煩道:“我當然知道萊恩是準備開始往上爬了,不用這么看著我,老子又不是真傻——開個玩笑放松娛樂一下而已!
很可惜,整個牢房里,除了他自己沒有任何一個人有被他娛樂到。
阮向遠沖完涼裹著浴巾沖出來,第一時間沖到老神棍的床邊蹲著,等老頭爬起來探出腦袋,他臉上笑容不減:“牛奶還是豆漿?果醬還是黃油還是黃油加果醬?”
沒想到,今天的老頭也不急著餐,手里拿著的那一疊紙牌伸到阮向遠鼻子底下,抬了抬手臂,無聲地示意黑發年輕人抽一張——于是,阮向遠就抽了一張。
那只略顯得蒼老,已經開始有淡淡的老年斑的手縮了回去,隔了一會兒,老神棍的神棍嗓音飄了出來:“主牌序號零,愚者(TheFl)。代表“愚人”,即大智若愚的純真之人。這張牌預示著要是我們能有一顆相信夢想的純真之心,一切潛在的可能性都會實現!
阮向遠似懂非懂地頭,之后站了起來,正準備轉身出門,卻被再一次叫住,回過頭,才發現是老者上半身已經探出了自己的床位,蒼老的手扶在欄桿上,那雙因為上了年紀顯得有些渾濁卻意外仿佛能看穿人心的眼睛盯著滿臉茫然的黑發年輕人:“孩,你的第一張牌是‘命運之輪(WheelfFrtune)’……,輪回的羈絆,不要忘記你回到絕翅館的目的!
阮向遠一愣。
站在原地,動了動唇角仿佛想些什么,最終只是變成了一個哭笑不得的表情,他撓了撓還濕潤的頭發,顯得有些無奈地頭。
跟在目不斜視與自己擦肩而過的白雀身后,他抬起腳往外走,踏出門口正轉身想順手給掩上牢房門,黑發年輕人忽然余光看見了什么似的咦了一聲。
“咦什么?”走在前面的灰發男人不耐煩地回頭,“你還能不能出門了?事多得很!
“不是啊,”阮向遠無辜地眨了下眼,特別蛋疼地,“老神棍有張紙牌掉我牛仔褲腿上插著了。”
將牌面翻過來看了幾眼,隱隱約約可以一條長著翅膀的西方龍,這條龍占據了整個牌面三分之二的位置,在龍的腳邊有一個男人,那個人坐在一把椅子上,然后……然后阮向遠發現老神棍用的這套塔羅牌面的畫,就好像是專程為了讓人看不懂那么畫的,非常抽象。
甚至牌名也希臘語,看不懂。
“……”
在白雀萬分不耐煩的注視下,阮向遠只好嘆了口氣,順手將這張紙牌塞進了褲衩的口袋里,想著回來的時候記得要換給老神棍。
跟著白雀屁股后面一路來到餐廳,非常安,沒有被扔臭雞蛋,沒有被指著臉罵臭不要臉,更加沒有直接被套麻袋拖到角落里胖揍一頓,至少從阮向遠的角度來看,這是一個非常美好的開始——
推開餐廳門的時候,阮向遠一眼就看見某個沖著自己飛過來的餐盤,從容彎腰躲過,直起身子時,他看見了萊恩——準確的,是正在發光發熱的天仙萊恩,此時,少年那張漂亮的臉蛋上,因為激烈運動而泛起了好看的紅暈,那餐盤就是他一腳踹過來的……不是故意的,只不過是他像個蚱蜢似的跳上餐桌,然后再一個反彈跳上某個犯人的脖子上騎著時候,借力時不心踢飛的。
不愧是干過殺手行業的少年,只見萊恩猛烈地襲擊對方的太陽穴部位,當那名犯人怒吼著卻開始搖搖晃晃,萊恩這才猛地停下手,輕巧地從對方身上跳到地面,然后對準那個犯人的屁股輕輕一踹,轟隆一聲,之前被胖揍的這名犯人就這樣演戲似的倒下。
阮向遠看得目瞪口呆。
“凡思是第五層的管事,”白雀想了想后,淡淡地仿佛自言自語道,“動作這么快!
跟在旁邊探頭探腦的阮向遠沒有話,他知道白雀所謂的“這么快”是萊恩升級動作很快,按照規矩,除了王戰之外,其他的犯人想要換牢房都必須按部就班一層層來,如今萊恩已經放倒了五層的頭頭,這就明,這個家伙已經在這之前放倒了二、三、四層的三名犯人——并且按照這個情況來看,還是專門在找每層樓最強的那個人揍。
萊恩站在人群當中,理所當然地享受著腦殘粉們的掌聲——
也就是這個時候,阮向遠才淺淺地皺了皺眉,因為他覺得,這個明顯是從蠢主人那兒學來的裝逼,在他看來分外刺眼……
此時此刻,黑發年輕人一邊在心里腹誹“穿著龍袍也不像皇帝”,一邊往領餐的窗口走,他幾乎是沒有意識到,自己那三十七度角一分不差的下巴,微微下斂狗眼看人低的冷艷高貴眼神,這才是把某個人學了個十層十——甚至當他排隊等著領餐的時候,還有犯人心翼翼地,用“這貨今天吃錯什么藥”的眼神偷瞟他……
直到輪到阮向遠領吃的,這貨才開始自毀長城——往領餐窗口一靠,黑發年輕人臉上露出一個**兮兮的笑:“大叔,我今天結束保護期的第一天,面包上面的果醬要多給我一以示鼓勵。”
于是,分餐大叔不僅給了兩勺果醬,還附贈了一碗煉奶。
阮向遠端著盤子心滿意足,白雀看著他那一臉發自內心的歡快,表示十分看不下去:“大智若愚在哪?我看你就是蠢,能活到現在也不過是運氣不錯而已!
“別這么嘛——”阮向遠找了個角落的桌子坐下來,伸著脖子看遠處熱熱鬧鬧的打斗場面,嘴里也忙著啃面包沒閑著,一邊往外噴面包渣一邊,“我覺得你們很好,我舍不得離開你們,所以我要在一層樓待一……恩不對,是待到我出獄!
“我拒絕成為這么愚蠢的理由中的組成部分!
白雀滿臉嚴肅地拒絕,與此同時,當坐在他對面的黑發年輕人笑瞇瞇地低下頭繼續啃面包的時候,在他看不見的角度,灰發男人抬起頭,不動聲色地往四周掃了一圈——于是,當阮向遠抬起頭的時候,忽然就覺得,好像看著他的人變少了一。
“周圍的空氣變輕了!
“少蠢。”
“現在又變重了!
“少……雷因斯?”白雀放下了手中的三明治,略顯驚訝地看著阮向遠身后,坐在位置上,很有禮貌卻不卑不亢,“有事?”
阮向遠鼓了股腮幫子。
在白雀警告的目光下,他咕嘟一聲,老老實實地把那一口要噴出來的豆漿咽回肚子里,猛地擰過腦袋,脖子咔嚓一聲響,他艱難地抬頭,但是也只看見了男人松松垮垮穿著的T恤衫之下若隱若現的完美身材,以及他曲線完美的下顎輪廓。
湛藍的瞳眸一瞬不瞬地,盯著坐在椅子上看著自己發呆的黑發年輕人,看他的唇角邊那兒豆漿遺留下來的白色看了一會兒。
眼珠子動了動,雷切的臉上這才恢復了平日里那副傲慢的德行,等男人面無表情地捏著某張東西舉起來,阮向遠這才發現,男人手中捏著的,正是剛剛塞進褲口袋里那張老神棍的塔羅牌——不知道為什么,這種東西暴露在蠢主人的眼皮底下,總有一種羞恥感爆表的錯覺。
于是,不遠處那群大吼著“萊恩又換樓層啦”“六樓了,六樓了”之類的嚎叫算個毛。
“你信這種東西?”同樣無視了那些狒狒亂叫的紅毛男人勾了勾唇角,露出嘲諷的笑,拿著手中的東西翹了翹呆子似的黑發年輕人,居高臨下地垂下眼,“拿著它就能壯膽了嗎?”
阮向遠很無奈,因為他壓根聽不懂雷切在個毛,于是只好真誠地:“…………無意間掉我褲腳上的。”
想了想,不知道怎么地又想到老神棍早上那一句臨別贈言,又補充:“有時候也挺準的。”
雷切臉上的笑變得更明顯,輕輕松開手,將那張紙牌插在阮向遠的衣領上:“那祝你美夢成真!
完,男人轉身離開。
留下一臉莫名其妙的阮向遠,和難得也同樣一臉莫名其妙的白雀。
雷切走到自己習慣的位置上,坐下來,在他的對面,是笑瞇瞇的黑發男人,綏拖著下巴:“明明是我發現的紙牌埃!
“沒錯,”雷切鎮定地將吐司塞進嘴里,“那又怎么樣!
“你又去欺負我未來的徒弟,”綏臉上的笑意更深,雙眼里閃爍著戲謔,“你不覺得很可愛嗎,拿塔羅牌做護身符這種行為——嗤,‘絕對的統治者’啊,正牌第四張,王權者(TheEer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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