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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主人的十個約定 正文 104第一百零三章

作者/青浼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pluralapp.com ,就這么定了!
    正當阮向遠站在原地獨自蛋疼,雷切已經和他擦肩而過自顧自地走回了二號樓里,整個對話開始得莫名其妙結束得也莫名其妙,但是黑發年輕人甚至沒有覺得奇怪,因為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他可能還會懷疑剛才跟他話的那位是誰——而紅發男人向來如此,在他的世界里,從來不存在“再見”和“你好”這兩個詞語,他和每一個人的相遇都是因為他想相遇,然后他會在任何他想要離開的時候毫不猶豫地結束一切談話或者動作,然后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雷切也討厭別人伸著鼻子來多管閑事。

    但是世界上并不是每個人都像是他親手拉扯大的狗崽子那樣如此了解雷切,比如站在門口貼告示的大眾臉獄警很顯然是看見了工程,甚至還在紅發男人路過他的時候,多嘴問了句“你跟那個三號樓的新人啥了”——

    對于此,雷切只給了他一聲比直接無視還不如的嗤笑作為回答。

    于是當雷切的背影消失在二號樓的王權電梯里時,看著少澤望向自己的目光,阮向遠非常淡定地發現從此討厭自己的人的名單大概要從“犯人”這一欄下面多出一個新的分類那就是“獄警”,終極目標欄是“館長以及其養的眾多母雞”,集齊絕翅館內唯一的三個群體分類,可以召喚神龍前來協助獄——

    好吧開玩笑的。

    沖著怨念的少澤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友好微笑,阮向遠獨自走去食堂,他沒打算把自己餓死,雖然“被孤立”這個念頭讓他暫時不是很有食欲——但是翻一翻《絕翅館生存手冊》的總結序言,就會發現在那手冊的序言上方空白處,有屬于館長大人給每一個犯人的見面禮,那是一行潦草得不能再潦草的字——

    絕翅館是個簡單粗暴的地方,需要做的就是學著怎么活下去。

    這是句乍一聽非常廢話但是仔細一想會覺得十分有道理的話,這大概也是伊萊對他的每一個犯人直到他們出獄之前唯一一次的真誠相待。

    阮向遠抬頭看了看頭,烏壓壓的天空,是個壞天氣,就好像上一秒明明還風和日麗下一秒大概就要有狂風暴雪降臨,不僅是個壞天氣,可能還是個不怎么好的兆頭。

    但是無論發生什么,對于尚處于保護期的自己來,大概已經不能更壞了……一路向著食堂走去,黑發年輕人撇撇嘴,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節奏在,揉揉肚子正想著今天要吃什么,當他路過花園的時候,卻忽然聽見從草叢后面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

    那是一種很難形容的聲音,就好像是一個即將離開人世的老年人從嗓子眼里發出最終的掙扎般——氣若游絲,昏昏沉沉,卻在認真地停了一會段時間后就能發現,那高低不同的呼吸頻率和嘶啞聲音,很明顯是有一個什么人,想大聲呼叫,卻奈何叫不出來。

    阮向遠腳下一頓,上輩子當狗崽子時那種不靠譜到激發頻率只能用“偶爾”來形容的警惕之心就好像此刻終于被想起來了似的,幾乎是立刻地意識到自己大概又在不該發揮主角體質的時候發揮了主角體質——他總是用主角的角度開啟一次次偶然事件推動劇情,然后用配角的角度結束這個劇情,簡單的來就是犧牲自己,替真正是主角的人推動相關劇情。

    比如明明他什么狗屁都沒做,卻被孤立。

    而天仙萊恩主動勾引雷切未遂被揍了一頓,人們卻,萊恩肯定是MT派去的,雷切真是不懂憐香惜玉。

    這是多么我了個操,至此,阮向遠不得不開始懷疑起世界的智商平均水平問題——絕翅館的男人大概是糙漢子看久了最不幸的是偶爾出現幾個好看的還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王”或者同樣對于某些人來神圣不可侵犯的“王直屬管轄高層”這個原因,幾乎大部分的人……是的沒錯包括某些高層在內,他們都像是眼睛完退化了然后把雞巴長在臉上的新物種似的——

    長得好看的做什么都是對的,因為長得好看;長得不怎么滴的做什么都是錯的,別抱怨,誰他媽讓你長得不好看?不服氣不知道去整容啊?

    就是這么個蠻狠的節奏。

    每一個被害的犯人身后都絕對是有一個組織一個陰謀,當年米拉運送槍支設計舞臺劇就為了用最藝術的手段弄死雷切,這是大手筆,那么,幾個高層利用自己的那兒關系無聲無息地懲罰一個最近過于高調的人,這種事兒就層出不窮了——阮向遠深知,這個閑事一管,他肯定又要深角度地得罪某一伙勢力完成犧牲自己成他人,甚至到了最后自己變成了趴在草叢后面瘋狂掙扎的那個還得不到句“謝謝”——

    但是他就是忍不住想管。

    順著聲源心翼翼地靠近,他發現那聲音如同從破舊的拉風箱里發出來的聲音似的,那種令人渾身不舒服的“呵、呵”氣喘聲,伴隨著一個人在地上瘋狂地扒動著雪地時的沙沙聲——

    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腦補出一個人在這草叢之后做著某種痛苦的掙扎。

    而隔著一道草叢之外,阮向遠卻又猛地站住了腳步——這是他最后一次猶豫。

    此時此刻,他的大腦幾乎都充數著、叫囂著“不要多管閑事”,然而,在大腦的某一個大概連指甲蓋都沒有的角落里,卻有另一個聲音在告訴他“反正也不能再糟糕”。

    管閑事從來不會有什么好下場。

    但是阮向遠還是控制不住自己,腳仿佛著魔了一般順著那來微弱的聲音,往草叢后面走去——

    他果然在草叢的后面看見了一個趴在雪地上的少年,他趴在地上,頭發凌亂,是比亞麻色更深的,不好具體顏色的頭發,他弓著背就像一只垂死的貓,劇烈的咳嗽聲沙啞卻異常刺耳,當他掙扎著死死地將自己的手指摳進雪地里,在雪地上留下了幾道淡淡的血痕。

    阮向遠一眼看出,這個是他作為狗崽子死之前,MT身邊跟得最緊的那個情人——這他媽才一周不到,就失寵失成這樣一副被投毒的樣子?不能吧。

    MT雖然是個人渣無誤,但是要對自己手邊用過的情人下這么重的手,除非是這位年輕的犯人桀驁不馴到替MT口交時來了個大義滅親一口咬斷了那個死胖子的命根子……否則,就是后宮相爭咯?

    阮向遠囧了下,心想這些少年這輩子做得最慘的一件事就是被父母送進絕翅館,要是非要在這個后面排序,就是進了絕翅館之后忘記了自己還是個男人這個每天洗澡都必須要面對的根問題,一心一意為生存投入了爭風吃醋的斗爭當中。

    這不,犧牲品就在自己的眼前。

    雙眼猙獰地凸出,平日里那副驕傲的漂亮模樣完不見了,劇烈的疼痛折磨著他的意志,趴在地上的少年又劇烈地咳嗽,這一次,甚至帶出了一些粘稠的零星血液!

    阮向遠發出一聲疑惑的聲音,三兩步上前將地上的人拽起來,反手壓在地上,當對方迷迷糊糊地張開充滿淚水的雙眼看著一張清秀的、皺著眉頭的臉像自己靠近,他開始劇烈地掙扎了起來——

    作為一名醫生,面對不聽話的病人時候會從白衣天使變身成白衣鬼畜。

    于是,阮向遠赤腳大仙就這樣面無表情地抬起手,二話不一巴掌扇在對方的臉上,這一巴掌奏效了——雖然赤腳大仙認為更大的可能性是他壓根就是被自己那一巴掌抽蒙了也不定,但是,那阻止著自己樂善好施的手腳終于軟趴趴地停頓了下來,除了偶爾會像是入了沸水的蝦子似的弓起身子劇烈咳嗽,唾沫夾雜著血液星子噴了赤腳大仙一臉……

    “別動啊,”阮向遠嘟囔著,“張嘴張嘴——”

    可惜赤腳大仙的質就是赤腳大仙。

    一邊著,一邊完不等對方張嘴,自己上手直接不帶商量地掰開了對方的嘴,就好像此時此刻他又回到了大學的解剖室里,擺在他面前的是一具尸體一樣,角度不好看不清楚的時候,他甚至還擰著對方的腦袋試圖去調整一個完整的角度以便讓他看清楚喉嚨內部情況——

    直到他手下的人發出了屬于活人的那種不堪與折騰的更加痛苦的“呵呵”聲,那凸起的眼球在眼眶中瘋狂地轉動著!

    手下的尸體居然動了這他媽還是頭一回,阮向遠猛地縮回爪子,然后在下一秒想起這會兒自己好像是在搞實戰,這才一邊毫無誠意地著“不好意思”一邊重新扒拉開對方的嘴,然后手腳完十分溫柔地將對方調成到了一個合適的角度——

    陰天,甚至沒有陽光,更別提手電筒,如此簡陋的環境下,阮向遠瞇著眼撅著屁股,幾乎整個人都快從側面趴在雪地上,這才看清楚對方喉嚨的內部情況,明顯的灼傷,粘膜糜爛,以及少量的粘膜上方出血——

    湊近對方的唇邊狗似的嗅了嗅鼻子,鼻子尖兒嗅到的奇妙味道讓阮向遠猛地擰眉,抬起頭立刻拉開了與對方的距離,想了想不對,又爬回去拍拍對方的臉頰,出了一句比較合適的、符合身份的話:“還能思考嗎?親別睡,雖然你也睡不著,那個,你剛吃什么了?大腦有坑啊什么都往嘴里放——液體的還是固體的?清楚老子才能救你!”

    完,抓起對方的手往干凈的那片雪地上一放:“別撲騰了,不清楚就用寫的!”

    對方用那雙可怕的、布滿了血絲的眼睛看了看阮向遠,就好像是下定了什么決心似的,他終于有了配合的意思,翻過身,痛苦而緩慢地在雪地上,用自己那完磨破流血的手指在地上寫下了一個“N”,正準備寫第二個字母,就被一臉陰沉的黑發年輕人抓住手腕——

    “好了,我知道了,”阮向遠發出一聲短暫的冷笑,“‘真有能耐,‘NAOH’是吧?”

    完這句話,只是扔下一句等等,阮向遠站起來飛快地跑了出去——

    往外跑了兩步,又顛顛兒往回奔,氣喘吁吁地扔下一句“別他媽自己瞎胡來催吐啊”之后,不等地上的人回應,又轉過頭,馬不停蹄地向著后院,連滾帶爬地一路狂奔。

    后院位于和餐廳完相反的方向,那里只有一片館長的菜地,除此之外,什么也沒有。

    他這一跑,地上少年完絕望了。

    他原以為自己會得救。

    然而,那個他唯一的希望卻跑向了與他唯一能得救的方向完背道而馳的方向——就連初中生都知道,誤使強堿,最好的緩和得救方式就是立刻服用使用醋類進行綜合……雖然廚房的方向相對之下比較遠,但是,如果往相反的方向跑去的話,就完沒有希望了吧?

    放在地上的手邊,還有那個他歪歪曲曲寫著的字母“N”,那深深的雪痕幾乎深邃到要看見泥頭的顏色,仿佛承載著他最后一的希望……而如今,卻變成了一種默默的諷刺,伴隨著那個黑發年輕人毫不猶豫的離去,破滅了。

    是啊,他早就該明白,在絕翅館里,怎么可能會有人無償地幫助你?

    笑吧,得意地笑吧,在你們強行灌下那個東西的時候,不就是為了看我這一刻的狼狽?

    多有事,就連新人都可以收買——來,快出來吧,站在絕望的我的面前,宣布你們的勝利,大聲地笑啊,MT身邊的位置屬于你們了,你們可以獲得在依靠自己的實力永遠不可能觸及的三十一層樓過夜的權利,你們可以獲得三號樓其他犯人羨慕的目光,你們甚至不用再低著頭做人就想條流浪狗似的期待施舍期待別人的憐憫——

    來歡呼吧,歡呼你們的勝利。

    哦,對了,我差忘記,比我還慘的你,怎么可能歡呼得了——哈哈哈,輸給一條狗,然后被鷹眼拋棄轉送給MT,被拔掉了指甲灌了開水的失敗者,還指望能在三號樓占有一席之地?

    他們只是在利用你罷了。

    然后你的下場就會變得和我一樣……不,會比我更慘。

    米拉,如果我死了,就在地獄等著你。

    手掌漸漸收攏握拳,又舒展開來,從鼻腔里屬于一股濁氣,少年那雙曾經充滿了恨意的雙眼從憎恨變成絕望最后回歸于一片死寂——他狠狠地,仿佛用盡了自己對于這個人世間最黑暗的地方最后一絲的恨意,大力地一巴掌拍在雪地上,雪塵飛濺之間,那個“N”被打亂——

    一個模模糊糊的身影,仿佛抱著什么從不遠處狂奔而來。

    在少年驚訝的目光中,黑發年輕人那張蒼白的臉重新出現在了雪塵之后,當雪塵散去,他的臉因為快速的奔跑而出現了一絲不正常的紅,踉踉蹌蹌地在他身邊蹲下,伴隨著一聲——類似于雞蛋殼破裂的清脆聲音,還未等少年看清楚究竟是怎么了,兩根冰涼的手指重新碰到了他的嘴唇,緊接著,他早已變得干裂得嚇人的雙唇,忽然碰到了一股粘滑的液體……

    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到,那個附身在他上方的黑發年輕人滿臉認真,他擋去了他眼前所有的光,卻專心致志地,舉著一顆破裂的雞蛋,心翼翼地從那微微被強制性撬開的唇邊將蛋清一滴落,當一個雞蛋的蛋清從破裂的彈殼細縫中流出,他毫不猶豫地將剩下的蛋黃扔開,然后弄碎另一顆雞蛋——

    不知道為什么,忽然覺得喉嚨里的灼燒感因為這冰涼滑膩的蛋清而有所減緩,或許,這壓根就是心理作用,但是在這一刻,原呼哧呼哧努力喘息著的少年,呼吸忽然變得平緩起來,仿佛被疼痛折磨了很久的緊繃身體遽然放松……

    他整個人重重地陷入了雪地當中。

    卻在下一秒,被用完了最后一顆雞蛋的黑發年輕人冷著臉一把拽起來,然后被架在那并不結實的肩膀上——

    阮向遠扛著肩頭上的“MT的過氣皇后”,十分蛋疼地:“走吧,要爭風吃醋,就去餐廳——”

    黑發年輕人想了想,又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補充:“好人我就不做到底了(……),一會到餐廳那個路口你自己爬進去行不行?……然后你將當從來沒見過我,就這么愉快地決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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