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
“恩。”似乎覺得這個問題問得非常奇怪并且廢話,雷切蹙眉。
“三十五號?”
“啊。”雷切從鼻子里哼了聲,然后舉起手,輕而易舉地仗著身高優勢,將手中寫著“5”的書簽順手插進那個唱票的犯人鼻孔里——
眾人:好、好過分!好的人權呢!
鼻孔插著木簽的唱票犯人:“………………”
雷切:“你哪來那么多廢話?——恩,怎么忽然那么安靜?”
眾人:(我)我們,只是,想表達一下,此時此刻,內心無與倫比的震驚,而已。
看著唱票犯人默默地、完不敢反抗地將鼻孔中的書簽拿下來,人群陷入一陣詭異的沉默——
這名倒霉的犯人將書簽默默地遞給雷切。
對著遞過來的東西,雷切甚至看都沒看一眼就回答得理所當然:“不要了,好臟。”
唱票犯人:“…………”
眾人:“…………”
來、來了!
難伺候的大爺版雷切出現了!
——是的,一場活生生的三次元悲劇正在比起約定公開演出舞臺劇的日子提前一個半月拉起序幕!
舞臺劇的排演工作甚至還沒有開始,所有人所擔心的事就迫不及待地發生了……事實上,如果世界上有后悔藥吃,提出用抽簽這個選取舞臺劇參演名額的那個人大概會提前三天把自己毒啞,而三號樓和二號樓加起來幾百號人,如果改用投票選取的話,雷切大概有很大幾率是唯一選票為零的那一位
盡管雷切看上去好像也是在場所有今天“不宜出門”的眾卿家之中最快坦然接受要去舞臺上丟人現眼的那一位。
人們又喜又悲——
喜的是,有句老話叫做“總有上帝替我來收拾你”,眼看著這逆天的貨就要被天給收了,眾人表示喜聞樂見大快人心普天同慶奔走相告,古人誠不欺我。
悲的是,這“洗內褲”的活,大概也就因此成了板釘釘上的事兒了。
這些年的相處時間里,幾乎絕翅館所有的犯人都知道二號樓的年輕王權者究竟是個什么節奏,正所謂專業無組織無紀律三十年,在閱讀聲朗朗的晨會中站著也能睡著的,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三個——是的你沒看錯,因為第二個這種奇葩生物是存在的,并且當時它就在打瞌睡的男人身邊,大庭廣眾之下睡得毫不掩飾四仰八叉,非常勤勞地替它安靜“閉目養神”的蠢主人把沒打的那份兒呼嚕聲一塊兒代勞了——
當時,在毫無感情的麻木閱讀聲中,有扯呼的聲音忽高忽低伴隨其中,硬生生地將那一條條枯燥至極的絕翅館規矩給渲染得生動有色——生動到最后,要不是伊萊忍無可忍手中冊子一摔撈起袖子就要去揍狗,照著雷切這么安靜斯文的睡相可能直到他出獄都不會被發現——
句公道話,其實這么一看,眼前這只比同齡阿拉斯加還肥的得瑟蠢狗,還真和它那不靠譜的主人挺像。
總之,只要有雷切這位大爺參與,舞臺劇的排演工作大概會比預期的艱難上幾千倍。
到雷切……
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從雷切身上轉移到他的腳邊,然后毫不意外地看見某只大屁股傻狗蹲在主人腳邊樂呵呵地咧嘴傻笑吐舌頭——
哦對了,差忘記了還有這位“聽不聽得懂人話完看心情的”祖宗。
偏偏劇還是什么八尾狗。
一臺舞臺劇,絕翅館兩大混世魔王都參合進來了,勝算還能維持在零以上大概都要驚呼奇跡了吧?且不雷切和這只傻狗會不會乖乖聽話照著劇上演,舞臺劇這種現場極其講究發揮的東西,最害怕的就是不穩定因素——
而雷切先生的存在所象征的意義,恰好大概就是迄今為止能發現的最大不穩定因素聚集物。
斯巴特大叔:“老大,那這個角色牌你收好。”
雷切:“什么東西?”
斯巴特大叔:“代表你在舞臺劇中的角色,以免大家弄混。”
雷切:“……你們連我都會跟人家弄混的話,窗戶就在那邊自己去跳吧。”
斯巴特大叔:“……”
表示相當淡定的眾人:看吧,看吧,我就知道。
開玩笑,前些天,當紅發男人將那在眾人的期盼下改編回正常版的劇遞給斯巴特大叔的時候,當時在場的人都知道那個時候二號樓的王權者臉上的表情是多么不情愿——
從此可以推斷,若是公演當天,舞臺劇演到一半,內容毫無預告地變成男孩抱著八尾狗“你要吃什么你要買什么只要你天上的星星月亮都是你的”或者“兇神惡煞的男孩撲出來把強盜嚇尿嚇跑然后轉身霸氣側漏地抱著八尾狗‘別怕我不會讓他們傷害你’”這樣的神獸劇情,眾人甚至一兒都不想覺得驚訝。
雖然這么起來好像也勉強摸得上勵志的邊兒,只不過主題從“善良不貪心的男孩”變成了“愛護動物人人有責”而已。
…………………………就是不知道伊萊能不能經受得住一百個億泡湯這個不的打擊。
“……”
如此大敵當前,因為抽到了空白簽而擔任總指揮任務的斯巴特大叔和鷹眼抓緊時間對視一眼,難得空前一致地,向對方扔了個“暫時休戰”的眼神示意,然后雙方代表導演分頭行動,找那些來就很倒霉抽到演員的簽此時大概已經想去跳樓的其他演員做心理疏導工作去了——特別是抽到“男孩的父母親”角色的兩個倒霉蛋,此時此刻他們有什么毀天滅地與世界同歸于盡的感想與欲望,人民群眾表示萬分的同情和理解以及除了用一分鐘的死寂默哀之外完愛莫能助。
事實上,這兩名倒霉犯人在抬起頭看到“兒子”的第一秒,就幾乎要被這上天神一樣的安排感動得哭泣起來。
此時他們的內心是崩潰癲狂的,他們的心靈在吶喊著草泥馬老子今天為什么要起床為什么要出什么為什么不干脆死在床上一了百了。
看著不遠處相比起“男孩”這個形象無論從哪方面看明顯過于巨大的、此時此刻滿臉不爽正蹲角落里抽煙順便生不知道哪門子悶氣的紅發背影——
作為“男孩的母親”角色牌的最終歸屬人,二號樓區區二十三層犯人,萊西表示他就要被男人背上披著的王權制服以及歪歪斜斜掛在制服上的王權徽章閃瞎了狗眼,此時此刻,努力了兩年也沒能擠進高層行列的少年眼淚就要掉下來……
一開始看著手中標著數字的簽,萊西已經覺得這樣也能抽中真是夠不幸的,沒想到的是,當他的“便宜兒子”終于出現之后,相比較之下,之前的所有都成了浮云。
“要不我們換劇吧……”萊西覺得自己崩潰得鮮血幾乎就要從每一個毛孔里冒出來,“我會死的我真的會死的你讓我這一聲‘寶貝’怎么叫得出口,誰寫的劇啊這絕對是不讓人活下去的節奏——”
“雷切自己寫的,”如愿以償抽到空白簽的斯巴特大叔樂呵呵,丟下望著手中“鄰居熊孩子”角色牌一臉死水的DK,大叔拍了拍面前這個性格浮躁卻還算討人喜歡的少年的肩,“所以他現在才這么郁悶——”
萊西猛地轉過頭,一臉期待地望著斯巴特大叔。
被這個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看得發毛,斯巴特大叔拍肩動作一頓,臉上幸災樂禍的表情猛地收起來,:“?”
萊西:“然后呢?接著呀。”
斯巴特大叔:“沒有然后,只是回答你的問題而已。”
萊西:“‘所以他現在才這么郁悶’的后面,搭配的固定句式難道不是‘過一會兒就好了’以及‘相處多了你就會發現其實他人很好很好相處’。”
斯巴特大叔:“……”
萊西:“……”
斯巴特大叔:“忍忍,一咬牙一跺腳就過去了。”
萊西:“……我還以為你是來做心理疏導的。”
斯巴特大叔:“是啊,我是啊,你現在有沒有覺得似乎也沒那么難熬了?”
萊西:“是,從二號樓的天臺跳下去摔成肉泥也不過就是一分鐘的事而已,忍忍,一咬牙一跺腳就過去了。”
斯巴特大叔:“……”
萊西:“連死都不怕了,我還有什么好怕的?”
斯巴特大叔被少年的一番話得語塞了,心里想的是:這個想法真勵志回頭記下來加進臺詞里。
憋了老半天,斯巴特發現自己果然是老了不出什么總結性的發言,于是想著偶爾我也可以任性一回,二號樓的代理管事現在的代理導演,只給倒霉到家的二十三層年輕犯人留下了一聲意味深長的嘆息,以及一個蕭瑟的、飛快逃避狀離去的背影——
留下了勵志了別人卻始終欺騙不了自己的萊西——
“大叔,這究竟是有多兇殘才會讓你連撒謊騙騙我哄哄我開心都這么艱難啊啊啊啊啊大叔你回來啊啊你這樣讓我怎么才能死得瞑目!!!!”
——沒關系,不瞑目就睜著眼好了,等著九尾狗大仙賞你一滴楊枝甘露,讓你起死回生就行啦。
此時此刻,蹲在雷切身邊圍觀這場鬧劇的狗崽子抬起后腿,啪啪啪地飛快撓了撓脖子,然后又八卦兮兮地伸長脖子,將長長的狗臉從男人腋下鉆過去,臉皮都被蹭得變形往后拉扯,狗崽子這才看見男人腳下,香煙灰燼之下,一張被燒了一半的角色卡被隨手扔到一邊,上面還有四分之一個絕非偶然的腳印……
嘖嘖嘖,燒了有屁用,還不是麻煩斯巴特大叔給你重新做,真是任性啊。
狗崽子心滿意足地將自己的臉抽了回來,他蹲在雷切身后,大爪子抬起來在男人的背上隨便拍了兩拍——
好啦,不就是演個舞臺劇嘛,又不會少一塊腹肌。你看,你連成年人都做得這么好了,朋友還做不像嗎?誰還沒年少輕狂過啊是吧?……至于劇,你看,昨天你在寫劇的時候老子就讓你不要惡趣味得太過分讓男孩的母親左一聲“寶貝”右一聲“好孩子”,當時你怎么回應英明神武的我的?你他媽捧著老子的臉非得告訴我這叫歐風——
我沒笑啊。
你轉過頭來看看我的眼神,多么嚴肅,多么莊嚴,飽含著對你悲慘遭遇的同情。
我真沒笑。
沒笑。
“………………………………噗——”
對不起,我只是在這個嚴肅的安撫時間里很不文雅地放了個屁。
………………………………………………………………呃,好吧,不是放屁。
我只是……
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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