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米婭姐姐的版不是這樣的,”米拉背著手,眼角那些個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眼淚終于干了,少年非常認真地頭,“姐姐的版是,在男孩將八尾貓帶回家之后,并不著急許愿而是拿了很多好吃的給八尾貓,八尾貓每天都和男孩在一起愉快地玩耍,終于有一天,當他們在院子里曬太陽的時候,鄰居家的孩子路過從柵欄外面看見了八尾貓,雖然承諾了男孩不會把這件事出去,但是這個孩子在晚上睡覺的時候,一不心了夢話被他的父親聽到了,于是男孩擁有八尾貓的事情就在村子里傳開了——”
“貪心的強盜去搶,用獵槍打死了男孩和他的父母,八尾貓變成可怕的樣子嚇跑了強盜,后來還剩最后一口氣的男孩就許下了希望八尾貓擁有第九條尾巴成為精靈的愿望,”雷切蹲在看臺的最上階,背著光人們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是從他懶洋洋的語氣可以聽得出,男人對這個故事的結局并不是十分滿意,“變成了精靈的八尾貓……九尾貓救活了男孩以及他的家人,然后和他們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
米拉:“就是這樣。”
阮向遠扭頭去看斯巴特大叔和其他的高層,此時此刻,那些以前沒有聽過關于八尾貓傳的高層的臉上出現了類似于“終于聽到了正常的故事”這樣松一口氣的表情。
但是很顯然,如果就這樣輕易地放過大家,雷切就不是雷切了。
“這樣的話,故事性就太差了。”莎士比亞雷切淡定地評價。
“我覺得很好的故事,多么勵志,幾乎就要感動得落淚的正能量。”
DK幾乎是無接縫地在王權者發表完看法之后,迫不及待地發表了自己的意見——狗崽子覺得,如果這位平日里面癱臉少言寡語的人士此刻能稍稍控制下面部表情不要顯得那么迫不及待的話,大概會更加具有服力一。
沒辦法,在專業面前,人人都顯得如此執著——如果DK之前的那番牛逼哄哄的自我介紹是真的話,那阮向遠表示完可以理解此時的他究竟有多拙計——
業界人士在面對這樣神展開,眼睜睜地看著一好好的寓言故事從故事變成黑暗□的時候,那種不被理解不被接納的正義憋在心中,該有多么崩潰多么痛,作為一條狗,常常被蠢主人逼著啃蔬菜的阮向遠表示非常感同身受。
有時候,他也會忍不住在內心吶喊:我只是一只狗而已,為什么要吃蔬菜?
但是這個時候,就好像會看透狗崽子內心的掙扎,雷切會立刻摸摸他的腦袋,告訴他,長高高喲。
所以裝了一肚子蔬菜的阮向遠覺得,DK大概是不會有好下場的,很顯然,在場這么認為的絕對不止他一個人——斯巴特大叔拍了拍DK的肩,表示兄弟我就送你到這里了接下來的路您慢走。
“邏輯不通,”雷切看著DK的臉,歪著腦袋用天真無邪氣死人的語氣,“七八歲的男孩,哪里懂得什么叫珍惜,在他的眼里看來,八尾貓不過就是一只普通的畸形貓罷了,如果這只畸形的貓能送給他一餐飽飯或者一袋糖果,他大概會很樂意失去這個普通的玩伴作為代價。”
紅發男人仗著沒人敢反駁自己,辣氣壯地著自己開得比黑洞還大的腦洞——
此時此刻,在絕翅館這樣弱肉強食的監獄里,在場所有那些踩著別人的尸體爬上來享受特權的高層們卻被老大的一番話得沉默了。
他們當然不是因為覺得雷切的對而沉沉默,而是開始不約而同地反思自己的思想境界是不是升級到了一個新的境界……當面對他們的絕對王權者對于童話如此可怕的見解時,他們打從內心深處想張開愛的雙臂擁抱絕翅館的初春,用最純潔的微笑跪求他們的老大——
做人,內心還是要陽光一比較好。
雷切頓了頓:“當然,你們也可以理解成,男孩是為了更多的糖果,畢竟金斧頭銀斧頭的故事還是很流行的。”
眾人:“…………………………”
金斧頭銀斧頭招你惹你了?
“還有,拿著獵槍的強盜怎么可能只是簡簡單單就被嚇跑了——我看,是他們被變成了怪獸的八尾貓骨頭都不剩地吞下去了吧。”
紅發男人笑了笑,笑得大家毛骨悚然,在座的各位誰還能沒個童年啊,而此時,雷切就好像是報復社會大學毀童年專業畢業的高材生似的,男人用緩慢而輕柔的嗓音,一地,不費余力異常真誠并且樂在其中地,毀童年,毀段子,毀三觀。
“……但是故事的結局男孩和八尾貓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了,”一個高層清了清嗓音,話出口后立刻閉上了嘴,看樣子似乎十分后悔。
事實證明,他的后悔是十分具有預見性的。
“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精靈是不會死的,而人類會,八尾貓能救活男孩一次,能救活他第二次嗎?男孩的青春呢,八尾貓能不能還給他?當初純潔的男孩長大變成了狡猾的成年人,又變成了世故的中年人,最終變成了連走路都會哆嗦的老年人——最終,當躺進墳墓用這一生最后的一時光來回憶人生的時候,男孩一定會后悔吧,他可以擁有一袋糖果,可以擁有一名漂亮的妻子或者榮華富貴,當中年來臨,或許他可以因為八尾貓的存在成為一名成功的商人,然后再回憶現在,當咽下最后一口氣的時候,他會想——”
求別!
阮向遠狗耳朵抖了抖,猛地抬起爪子扒拉自己的耳朵,然而,這顯然是于事無補的,伴隨著雷切那種坑爹的把勵志故事當故事的低沉嗓音,狗崽子非常確定自己從身后這群天不怕地不怕的二號樓高層的人群中央,聽到了一聲清晰的倒抽冷氣聲音。
“‘如果當初,沒有許下讓八尾貓擁有第九條尾巴的這個愿望,而是讓八尾貓給我永遠不會生病老死的身體,這該多好啊’。”
雷切的嗓音低沉而略沙啞,就好像是童話真的到了最后的最后,所有美好表面被活生生地生硬撕下之后,只留下了美麗掩蓋下血淋淋的傷口。
周圍陷入一片沉默,阮向遠作為一只狗必須是面癱臉,當它的眼睛忽閃忽閃地閃爍著崩潰這種情緒時,一轉頭,他看見了米拉——然后狗崽子成功地被米拉臉上那副真心實意的、絕非虛假的懼意所治愈了。
白蓮花,有沒有人告訴過你,這個表情很適合你?
狗崽子咧開大狗嘴,輕輕一躍從斯巴特大叔身邊重新跳到雷切身邊,站穩,蹲下,趴好——從現在的這個方向,阮向遠可以輕而易舉地用那種向下看的眼神藐視白蓮花,是的沒錯,下顎揚起高貴的三十七度角,眼皮冷艷地作慵懶狀微微下斂,簡稱‘從來不抬頭看人’這項裝1界的奧義技能!
……此技能在蠢主人于三號樓MT以及淚痣獨眼男面前半遮半掩(并沒有)地使用過后,被當時在旁強勢圍觀的狗崽子認真地、一兒不差地學了過來。
從眼神到下巴的角度都有嚴格的要求,阮向遠在練習這個冷艷高貴姿勢的過程中,經常會收到這項技能發明人也就是蠢主人的評語——
“扭著脖子了?”或者“才吃過狗糧不許吃了”或者“賣什么萌,今天不去室外散步”。
成功的標志是,當某天蠢主人在辦公桌上皺著眉寫某封仿佛永遠也寫不完的信件時,一抬頭就看見了他的狗趴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地望著他,就像埃及獅身人面像似的姿勢標準撩人,下顎揚起完美的三十七度角,單眼皮微微下斂讓來就的狗眼變得更,平日里哈拉哈拉吐著舌頭傻乎乎張嘴的大狗嘴緊閉,表情端莊而莊嚴,微微一愣后,雷切出了讓狗崽子心花怒放的話——
“隼,心情不好?”
第二天,當阮向遠用這個表情來對著綏使用的時候,黑發男人微微一怔后,嘟囔著“我怎么覺得你的狗眼神變得更賤了”。
阮向遠知道自己成功了,從此,這個眼神屢試不爽,狗崽子不輕易使出來,一旦用,就是殺上一片的群體傷害效果。
當阮向遠得意洋洋地玩著他最喜歡的“狗眼看人低”以及“狗仗人勢”這兩項日常游戲時,他感覺到蠢主人的大手就像是巨大的蟒蛇一樣纏上了他的粗脖子。
咦?
臉上的冷艷一頓,將目光從米拉那張吃了老鼠似的丑臉上收回來,狗崽子有些破宮地吐出舌頭好奇地轉過頭想看雷切這又是要整什么幺蛾子,卻沒想到,男人那張英俊的臉同時也向著它無限靠近,捧著狗崽子的臉,雷切唇角微微勾起成一個好看的弧度——
“所以,讓八尾貓吃掉男孩,就可以永遠的在一起了。”
阮向遠:“………………………………………………”
狗崽子噗了男人一臉口水,當對方松開他抬手去擦的時候,他立刻挪著大屁股死勁兒往后退只求遠離此變態,于是,當雷切將手從臉上拿下來的時候,在他眼中,那灰色的肥胖毛茸茸身影一晃而過,緊接著幾聲狗崽子嗷嗚嗷嗷嗷的亂叫,狗崽子一路以臉著地的姿勢狼狽地滾下臺階——
幸好斯巴特大叔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狗崽子的大尾巴止住它一路滾向球場的趨勢。
幸好狗崽子吃得夠多,除了叫得比較大聲作死之外,厚實的皮毛和脂肪完美地保護了它沒有受到傷害——
“我開玩笑的,跑什么。”
雷切走上前,從斯巴特大叔手中接過那毛蓬蓬的大尾巴,往上拽了拽,一個巧勁輕而易舉地將體重直逼五十斤的肥狗撈進懷里,穩穩地抱在懷里,還心情略不錯地顛了顛,阮向遠回頭,此時他這個角度,只能看見男人曲線完美的下顎和從他的頸肩空隙處能看見的一片天空。
嗷嗚一聲,阮向遠軟趴趴地被雷切抱著,四只巨大的肥爪子自然垂落,懶死鬼似的掛半空中晃悠來晃悠去。
“隼要是死了的話,會為你安排一個體面的葬禮的,你比較喜歡土葬還是火葬?”
………………不好意思,我還年輕,也沒想過要英年早逝。
下一個話題。
……
最后,莎士比亞雷切在自己的狗都被嚇得從臺階上臉著地滾走之后,終于妥協聽取了其他二號樓高層以及三號樓醬油人士的一致意見,神一樣的黑暗劇從“男孩瘸著腿,在泥濘的雨后山路上抱著八尾貓一瘸一拐地下山”開始,終于回到了正確的故事軌道。
這一天,雖然是陰天并且是討人厭的星期一,但是所有人都表示很開心。
除了雷切略微不滿,難得一次被眾人反對的男人一時空虛,掀起身邊狗崽子的大尾巴往它的菊花看了看,在狗崽子惶恐不安的回視中,著“我不滿意所以你要不要也來感受一下來自世界的惡意”這個基原則,紅發男人伸出手指比劃了下,:“可能塞不進七根道具尾巴那么多啊。”
當時,阮向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狗耳。
多少根!!!!
什么東西!!!
塞去哪里!!!往哪里塞!!!誰要塞!!!什么叫塞!!!!!
當狗崽子屁滾尿流地爪子在地上打滑準備開始跑路時,不遠處原熱鬧的人群忽然變得異常雞血沸騰,意識到大概是發生了什么的狗崽子頓感獲救,激動地抬頭一看,這才看見斯巴特大叔抱著一大桶木質的簽從亂糟糟的人群中擠了出來——
斯巴特大叔:“雷切,開始抽角色了。”
被叫到名字的男人微微一愣,松開狗崽子的尾巴抬起頭:“我是導演。”
鷹眼笑瞇瞇插嘴:“沒有這種職業,大家即興發揮。”
“幾率很,角色不多。”著“抽走一個角色自己中招的幾率就一”這個完不科學的概率理論,這一次斯巴特大叔也跟著胳膊腿往外拐,“很多人都沒抽到的!”
這群人抽簽搞得很專業,工作人員分為兩批,一批負責給木簽標號,一批負責在一張白紙上隨即為這些標號的木簽排序角色,只有排序的人才知道哪個號碼是什么角色——當木簽上的序號標完,這兩批人都會到后面自覺排隊,然后木簽桶以傳遞的方式,在每一位抽簽的人手上傳遞——當斯巴特大叔這句話的時候,剛剛抽到號簽的MT面色鐵青站在人群中央,當慘死的一次的男孩父親的角色塵埃落定于MT頭上,在胖子的周圍亂哄哄地響起一片二號樓眾絲毫不給面子的哄笑聲。
斯巴特大叔:“喏,又少一個角色,安多一。”
雷切猶豫了。
鷹眼繼續笑瞇瞇:“別那么孬啊,雷切。聽王權者有幸運女神護體啊。”
鷹眼的激將法讓雷切看上去更猶豫了,這一次,他甚至抬起了手——
阮向遠看著如此好哄騙的雷切,就像看著一個白癡。
當雷切猶猶豫豫地將修長的指尖放在一根簽上時,狗崽子將舌頭收起來閉上狗嘴,他很想告訴雷切,從舞臺劇分組這種血一般的事實來看,蠢主人你的抽簽運大概真的不怎么——
“讓我看看——三十五號,唔,男孩?草,哪個坑貨寫的三十五號,‘男孩’是什么玩意?”
“你傻逼么!這個故事不就是兩個孩,一個主角,一個隔壁鄰居家熊孩子——那個醬油角色我寫的是鄰居熊孩子啊。”
“哦,那男孩是主角啊?!臥主角出現了啊啊啊啊哈哈哈哈哈臥槽誰抽到的三十五號簽!!請允許我做出一個悲傷的表情!”
“人民的英雄!”
“無論他是誰,我忽然對打倒四號樓和一號樓充滿了信心!”
“三十五號!三十五號!誰是三十五號,雖然很倒霉但是都是自己選的啊不要逃避,三十五號!請到前面來!再龜縮一會讓老大抽你鞭子啦!”
最前面抽熱鬧的那群人又是一陣哄笑。
三秒后,他們笑不出來了。
后面的人群就像是摩西分海似的,忽然從兩邊分開,然后,在整整齊齊的人群夾道中央,來人身形高大,往人群中隨便一站便是鶴立雞群,他身上僅著襯衫,火紅頭發十分耀眼,然而,人們的目光卻像是黏糊了強力黏鼠膠似的,黏在了那吊兒郎當地披著男人寬闊的肩膀上,今天晨會時還沒來得及換下的王權者制服。
雷切皺著眉,走到那個站在桌子上前一刻還幸災樂禍手舞足蹈現在整個人震驚得成了一座雕像的年輕犯人跟前,抬起腳踹了踹桌子,男人心情很不好地——
“滾下來,在我這,沒有我抬頭看別人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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