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切隨手將腿上的文件夾在椅子上擦了擦,修長的指尖緩緩地翻開這份文件,看上去對任何伊萊布置下來的任務都顯得興致缺缺,“是一份合同,”男人飛快地掃了眼標題,又掀開文件到最后一頁看看后,將文件夾往旁邊的綏手上一放,問伊萊,“你終于走到要變賣絕翅館館長位置的地步了嗎?”
看著館長大人發青的臉,阮向遠佝著背愉快地張開大狗嘴:“嘎嘎嘎!”
雷切伸手摸了摸狗崽子的腦袋,坐在柔軟的扶手椅上,自在的像個皇帝似的,懶洋洋地二郎腿,男人重重地靠向扶手椅靠背:“用不著擔心以后,換了誰我們都會配合工作的,無所謂。”
“他們先撇開不,單你吧,雷因斯先生,”伊萊咬牙切齒道,“你什么時候配合過我的工作?”
雷切莫名其妙地看了館長大人一眼,就好像他了一句天底下最廢話的廢話:“你廣播,我到這里。”
伊萊:“帶著你的狗崽子——看見掛在門口的牌子了嗎?‘哈士奇不得入內’我還以為我寫得很清楚。”
“沒看見,”雷切漫不經心地,“大概是被風吹掉了吧,而且,你看,你要賣掉絕翅館館長的位置,按照常理,我們應該去投書你的。”
伊萊:“……”
雷切:“但是我們沒有,對了,你什么時候走?”
伊萊:“……”
雷切:“行李收拾好了嗎?”
伊萊:“……”
雷切:“借少澤給你用一天,快收拾。”
阮向遠:“嘎嘎嘎!!”
綏啪地一聲合上手中的文件夾,轉過頭來拍拍雷切的肩,冷靜地:“玩夠了嗎?在你把館長氣死之前,我們下正事如何?”
“沒玩夠。”雷切回給好友一個更加冷靜的眼神,“誰讓他不讓隼進館長辦公室,憑什么?”
伊萊:“喂,我還在這里好么。”
“可惜在年輕的雷切眼里,恐怕我們都是不值得一提的奇怪生物而已,伊萊,我們都不計較了,你還有什么好計較的呢?”白堂依舊是那副天塌下來也要微笑的德行,和始終沉默的MT不同,中年男人站起來三兩步繞到綏的椅子后面,在椅子上的兩位年輕的王轉過來之前,他伸手飛快地將那份文件夾從黑發男人的手中抽了出來,翻開看了兩眼,“啊,聽聽,好有意思的合同書——”
雷切:“忽然不想聽了。”
白堂用詭異的戲謔眼神掃了滿臉警惕的紅發王權者一眼,隨即低下頭,勾起唇角大聲地將合同朗讀了出來——
“‘我相信人間充滿真愛和善,我相信這些美好的東西無處不在,包括這個世界上最陰暗的角落——’”
第一句話就果斷讓最煩這些東西的人暴躁了,雷切額角青筋暴起:“這什么?什么時候神父也負責擬設合同書了?”
綏給了暴躁的好友一個無奈的眼神,修長蒼白的指尖豎起來輕輕壓在唇上,做了個噤聲的表情,沒有得到支持的雷切不太愉快地抿抿唇,低下頭心不在焉地用手指尖撥弄狗崽子高高豎在腦袋上的狗耳朵——
狗崽子蹲在地毯上,吐著舌頭聽得很認真。
“雷切,看,連狗都比你有悟性。”伊萊冷笑。
“……連你自己都跑出來打岔是什么心態,館長?”白堂無奈地掃了眼隨時隨地都在尋找機會反擊的伊萊,心里琢磨著這家伙肯定是天蝎座,眼下卻不停地飛快掃視著這份合同當前頁面的內容,在發現都是一些直接從各種經典上抄下來的廢話之后,果斷翻了一頁,然后在第二行就看見了重——
“‘為了追逐最終的陽光和自由,我們必須讓自己的心充滿了對世界的感恩,對陽光的感恩,對雨露恩澤的感恩,生活在囚籠中的人,你們不應該放棄自己追逐的權利。’”讀到這兒,白堂頓了頓清了清嗓子,讀不下去了。
“……快告訴我這是拿錯文件了,伊萊。”雷切勾勾唇,十分嘲諷地嗤笑了聲,“對著監獄里的人高呼讓我們追求陽光和自由?我怎么覺得我被嘲諷了。”
伊萊:“讀下去,白堂,讀下去,別停。”
雷切:“要么就是讓我們組織一場盛大的獄□?”
伊萊抓起桌子上的鋼筆,仿佛他手中抓著一把菜刀,隔空指著某個一直在吐槽個沒完沒了的中二病患者,館長大人表示忍無可忍無需再忍:“你閉嘴。”
阮向遠嗷嗚一聲,繞到雷切的凳子跟前,用自己的屁股對著伊萊的方向,將大狗腦袋放在蠢主人的大腿上,舌頭耷拉出來糊了男人一腿口水。
“……”放平時,雷切早已經在那根舌頭碰到自己褲子之前第一時間就把狗崽子的頭捧住卡在半空,然而今天,男人卻吃錯藥似的完不在意,甚至在掀掀眼皮掃了眼默默地吃下這個嘲諷的伊萊的臉色后,輕笑出聲,伸出手,慷慨地用手背仿佛獎賞一般蹭了蹭狗崽子的臉側。
一人一狗心有靈犀地一個鼻孔出氣。
館長大人被氣得吐血噴肝,恨不得把這種吃了催長素似的囂張肥狗塞進后院的雞籠子里關一晚來個震撼教育,正考慮著這個舉動的可行性,這一邊,白堂在長長的精簡之后,終于念叨了合同的高潮部分也是結束部分——
“每棟樓出一個以‘健康、積極、向上’的主題話劇,三月之后,一旦錄影帶經過審核確認內容符合要求,集團承諾將從即日起負責絕翅館十年內所有必要開支。”白堂合上文件夾,“完畢。”
“恩,”雷切猶豫片刻,將自己的手從狗崽子的臉上拿起來,認真地了頭,“一個字都沒聽懂。”
“我的是純正的美式英語。”白堂微笑。
“我聽懂了,”綏懶洋洋地舉起一邊手,“但是我表示,辦不到,打架到是可以,演話劇?嗤,我學畢業二十幾年了。”
神馬?!掰著爪子一算之后狗崽子猛地轉過狗臉震驚地看著綏那張最多不超過二十五歲的年輕冷傲臉,這貨居然已經三十郎當歲了?!這不科學!
“哎呀,你的狗好像在對我的年齡感到吃驚,”綏摸了摸下巴,沖著雷切揚了揚臉,“真不禮貌。”
“第一次見到你時,我也以為你五十歲了,”雷切面無表情地微微彎腰,將狗崽子盯著綏不放的狗臉強行搬回來,淡淡地,“那年,得知你才滿三十的時候,我也很驚訝——隼,不要看他,會懷孕。”
綏指了指狗崽子的下半身:“**看見沒,公狗怎么懷孕。”
“我可以就可以。”
“被你這么一繞,我覺得我用腦過度,現在我餓了,雷切,要不要去餐廳?”
“要。”一邊著,男人一邊站了起來,“伊萊,再見——隼?吃飯飯去。”
阮向遠:“嗷嗚汪汪!”
伊萊:“…………………………………………………………………………………”
白堂:“話題轉變得太生硬了。”
伊萊:“給我滾回來,坐下!”
已經在最短的時間內走到門口的雷切和綏交換一個眼神,最后終于妥協,無奈地轉回身,雷切走到伊萊的桌子面前,雙手撐在桌子上,山似的身影整個兒將滿臉淡定的館長大人籠罩了起來。
兩人一站一坐,無聲的對持中,仿佛諸神的黃昏般蕩著久久不能散去的腥風血雨。
而此時此刻,難得率先打破了沉默,很顯然不打算再浪費時間,雷切卻勾勾唇角,低著頭用比伊萊更加淡定一萬倍的語氣緩緩道:“這個該死的集團給你多少錢?我付雙倍。”
伊萊:“……我恰好聽,老雷因斯在聽到你打架斗毆的消息之后揚言要控制你的零花錢。”
雷切勾起唇角:“那個老頭已經下臺了,只要安心養老就好。”
伊萊:“不孝。”
“你三十歲的時候還被父親逼著每天‘我愛你爸比’,”雷切冷笑,“你也會忘記這個地球上的人類還講究這個。”
阮向遠:“嗷嗚噗。”
——爸比?我操蠢主人你爸胃口好重!
大手順手在幸災樂禍的狗崽子腦袋上扇了一巴掌,雷切伸出四根手指在館長大人面前晃了晃:“綏也出雙倍,四份錢。”
綏指指自己表示不接受這種真金白銀的巨額代價躺槍:“關我什么事?”
雷切頭也不回,長長哦了一聲:“那你去演‘健康積極向上’為主題的話劇?好期待。”
綏:“能用錢解決的,都不叫事,伊萊,開個價。”
伊萊微微一笑,惡狠狠道:“老子的回答是:NO。”
“伊萊,不要賤。”雷切循循善誘。
“抱歉,”看著低頭望著自己的雷切眼底的暴躁,伊萊終于覺得自己獲得了人生新的里程碑,心情頓時陽光燦爛,“賤著賤著忽然就賤上癮了,有視金錢為糞土的節奏,怎么辦?”
雷切:“吃藥。”
伊萊:“去吧,莎士比亞·雷切,讓你的痛苦成為我最完美的良藥苦口。”
【精彩東方文學 www.pluralapp.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