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向遠那壯碩且缺乏運動的身軀跑起路來一顛一顛的,當它艱難地從門縫擠出去的時候,雷切仿佛能看見它身上的脂肪就像海浪似的隨著狗崽子的拱爬動作四散開來,沉默片刻,耐心地觀賞完狗崽子艱難地從門縫擠出去,雷切嘆了口氣邁開步子,用了三十秒的時間追上狗崽子,第三十一秒,男人面無表情地將“我覺得我已經在很努力地一路狂奔”的狗崽子拎著后頸脖子拎起來。
在走廊上靠著墻順勢坐下來,將狗崽子放在自己的大腿上,雷切舉起那鋼鐵巨人似的大掌狠狠地在狗屁股上面揍了倆巴掌——這力道叫個冷酷無情,用一句非常形象的話來,阮向遠覺得自己的尾巴骨都要被這兩巴掌震碎了。
揍完了狗兒子,狗爸爸重新站起來,當他低沉地恩了一聲挑眉發現狗崽子在各種扭動著試圖掙脫他的魔爪控制時,他面無表情地,又是狠狠一巴掌揍在它的屁股上。
阮向遠:“嗷——”
雷切:“閉嘴。”
阮向遠:“……”
世界清靜了。
順手將狗崽子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雷切重新回到房間將阮向遠糟蹋的那一堆價值六位數的爛布拎在手里,轉身離開牢房赤著腳走到“王”專屬使用電梯面前,站在電梯前,男人猶豫了片刻之后,終于摁下了通往一層的按鈕——
這時候,阮向遠像是一條狗皮大衣似的掛在雷切肩膀上,狗崽子不老實地伸過大狗嘴去嗅蠢主人的臉,在濕潤的鼻尖碰到男人那張神圣不可侵犯的臉蛋之前,狗腦袋上又挨了輕輕的一巴掌,呸了一聲,他心不甘情不愿地將狗腦袋縮了回去。
王的行動是不受控制的,絕翅館里,四位王可以任意自己想出門的時間出門而不受到放風時間的限制,但是在這種晚餐開始之前的午休時間,外面大概鬼都沒有一只,阮向遠掛在蠢主人的肩膀上,怎么也猜不到這貨這是要去哪——
當他們離開電梯,狗崽子卻發現雷切似乎壓根沒有要走出二號樓的意思。
當電梯門在他們面前打開,男人出了電梯徑自走向二號樓的門口,在還有一步就要離開這棟樓房的時候,他卻改變了方向,轉了個彎,走向了一層樓出口處的右邊走廊——
阮向遠有些好奇地抬起頭看了看,自從他來到絕翅館,二號樓的地理環境幾乎都被他摸索了個清清楚楚,但是記憶中狗崽子卻從來沒有到過這條走廊上——不像是其他樓層那樣走廊上滿滿都是一排排的牢房,此時此刻,他們身處于的走廊兩邊都是白森森的搶,墻上很干凈,看上去似乎每年都有重新粉刷而不見半兒斑駁,放眼看去,只有在走廊的盡頭處有一間不起眼的房間。
這個房間就是雷切的目的地。
站在這個房門口,雷切抬起手輕輕地敲了敲——
回應他們的是一片寂靜。
雷切微微蹙眉又敲了敲,這一次力道因為不滿而變得大了一些,然而,里面依然沒有任何動靜,狗崽子轉頭去看男人的側臉,發現他的主人等待了一會兒后似乎終于失去了耐心,男人將手放下來,低頭盯著面前的門把手看了一會兒,大約用了一分鐘用來做思想掙扎,雷切將手放在了門把手上。
狗崽子毛毛蟲似的大尾巴掃了掃,耳朵豎了起來——
哪怕就是用狗爪子都能想到,向來大爺慣了的雷切大爺已經失去了第三次敲門的興趣,此時此刻,男人已然擺出了一副準備暴力破入的節奏——
就在狗崽子屏住呼吸準備看戲的時候,房間里面卻忽然響起了椅子被踹倒的聲音,伴隨著一陣含糊不清聽上去卻異常耳熟的咒罵,什么人踩著拖鞋啪啪啪唰唰唰鞋底拖地的聲音由遠而近,雷切挑挑眉收回了放在門把上的手,下一秒,那扇與眾不同的門在一人一狗面前被從里面打開。
門縫后面,露出了一張狗崽子十分熟悉卻還是感覺無比失望的臉——
就好像你滿心期待地打開滿以為里面是最新型號游戲機的生日禮物時,翻開盒子卻發現里面就一游戲機樣子的鑰匙扣似的那種復雜心情……這種心情合適用來寫個八百字作文來表達,呃,比如題目可以叫《意料之外和情喇中》。
“少澤。”站在門外的紅發男人面無表情地叫了聲后,像是皇帝駕到似的,“堵在門口做什么?讓我進去。”
就好像此時此刻人在屋子里的少澤其實是來臨時請來打掃衛生的菲傭,而雷切人才是這間屋子真正的主人似的那么辣氣壯。
阮向遠同情地看著大眾臉獄警的臉上閃過一絲崩潰,然后默默地將房門打開,讓男人和趴在他肩上的狗崽子走進了屋子里——屋子里沒有太多東西,床和衣柜還有一臺看上去似乎是二手的冰箱,比一層的牢房設備好一些,卻比不上二層。
阮向遠掰著狗爪子數了下,發現包括王一人獨霸的那層樓在內,絕翅館的樓房一共有三十一層,每一層樓的設備設施等級都在逐漸提高——如此比較之下,再次環視了一眼獄警的房間,狗崽子沉默,然后決定以后勉強少欺負少澤一。
而作為狗崽子的主人,走進房間里的男人的嫌棄顯然更上一層樓,不僅沒有作為客人應該的客套話,而是挑剔地看了一眼四周,嘟囔了一聲“好擠”,他收回目光,將淡漠的視線停留在了站在他身邊莫名其妙看著他,頭發濕噠噠很顯然是剛剛洗澡臨時沖出來的大眾臉獄警,男人的臉上出現了一秒停頓,終于發現這個屋子中最值得挑剔的似乎是少澤人。
看也不看地路過房間內那唯一的一張椅子,雷切在少澤的床邊坐了下來。
少澤張了張嘴,臉上就像是要哭出來一樣默默地指了指那張被徹底無視的椅子——完沒搞懂他意思的雷切在看到他的動作之后,臉上猶豫了片刻,最后頭,大發慈悲地了句:“坐吧。”
阮向遠覺得雷切只要再多一句話,少澤大概立刻就可以哭出來。
默默地用肩上的浴巾擦了擦還在滴水的頭發,獄警深呼吸一口氣后還是屁顛顛地來到雷切恩賜的那張右邊腿上還刻著“少澤專屬“二字的椅子旁邊,一屁股坐了下去,雙手抓著椅子邊緣,少澤歪歪腦袋:”什么風把你吹——噗?”
在大眾臉獄警完想的話之前,雷切動作很快地將手中拎著的那堆藍布扔給了他,從男人臉上的表情來看——雖然結果已經不可更改,但是至少最開始,他還是沒有想把那件衣服扔到少澤臉上的。
一把將蓋在臉上的破布拽下來,當少澤發現手感不對立刻低頭看并且看清了手中是什么東西之后,大眾臉獄警的大眾臉上終于出現了龜裂的痕跡,他捧著那堆爛布,話都哆嗦了,明知故問:“這是什么?”
“制服。”雷切平靜地回答。
少澤:“……什么制服?”
趴在雷切肩上的狗崽子從鼻子里噴了粗氣,pepledieifthezu,這么簡單的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呢大眾臉。
面對少澤的第二個問題,雷切并沒有急著回答,而是長長地啊了一聲后,停頓了十五秒左右,才繼續淡淡道:“明天要穿的那套,你看不出來嗎?”
這句辣氣壯并且帶著天真疑惑的反問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一般,從高空墜下,狠狠地將大眾臉獄警插了個對穿——
我他媽當然看得出來,哪怕它已經從高級定制品變成了這副奶奶樣!
少澤:“我是在問你——”
在我今天早上把它送去專門的地方燙的干干凈凈整整齊齊猶如新品然后用雙手遞接的方式鎮重其事地將它交給你之后在它身上發生了什么慘絕人寰的人間悲劇它是被拖把大神上身了是嗎是嗎是嗎快告訴我是!!!!!!!
雷切:“無論你想問什么,是。”
……是?是您大爺二狗子個腿。
少澤滿臉崩潰,想不通好不容易有個午休舒舒服服沐浴之后為什么緊接而來的就要面對這種糟心事兒,將手中的那堆破布抖開,在一副前襟位置,那一大片疑似口水和某種動物的白毛的狼藉,讓大眾臉獄警立刻明白這善造費用昂貴的制服之所以變成這樣,是誰的杰作——
猛地抬起頭,少澤看見,在雷切那雙淡定的湛藍色雙眼旁,同樣閃爍著一雙無辜而淡定的湛藍色眼睛。
雷切:“……”
少澤:“……”
阮向遠:“嘎嘎嘎!”
——大眾臉獄警,好可惜無論你接下來想要什么我都聽不懂,因為我是狗你是人,有事你汪汪汪。
阮向遠對了,少澤不僅有話,而且還有很多話要,他深呼吸一口氣,正準備發表一下自己三天三夜也訴不完的感想,又一次地,他被雷切冷酷無情地打斷——
只見紅發男人似乎有所預料般的微微轉身從自己寬闊的肩上將掛著的狗崽子摘下來,然后在少澤嘴角抽搐的注視下,男人抱著它的倆只前爪下咯吱窩處往前舉了舉,那粉嫩嫩的肚皮和與制服上完一致的肚皮白毛,在少澤眼前堂而皇之地晃悠了下。
少澤:“…………”
雷切:“看,我已經揍過它了。”
少澤:“…………”
——你當然揍過它了,從它現在這么歡樂地沖老子咧嘴吐舌頭哈拉哈拉賣萌就可以看得出它已經受到了,多么,深刻的,教育。
雷切:“所以我明天請假。”
少澤:“………………”
——請假?請什么假?!明天的晨會嗎?!為什么請假!邏輯在哪?!
阮向遠:“嘎嘎嘎!”
“因為沒有衣服了啊。”雷切理所當然地。
“……”用一秒鐘就決定了自己大概這輩子都不可能在這對神邏輯主人與癩皮狗的神奇組合下獲得哪怕一次勝利,大眾臉獄警無力地抹了把臉,將那套已經成為抹布的制服扔到腳下,少澤站了起來,走到衣柜旁邊開打了門,然后半個身子都探了進去,挖掘了半天之后從底層拖出來一個外表做工都非常非常精致的復古箱子——
簡單的來單從外表和做工來看這個箱子很可能是少澤房間里包括他自己在內最值錢的東西,呃,沒有之一。
阮向遠回頭去看雷切,男人微微挑眉的表情顯而易見地明他認識這個箱子,他將狗崽子放到地上,走到了少澤旁邊看上去略有興趣地低頭看。
少澤對了一會兒密碼鎖后,成功地打開了箱子,然后蹲在地上的大眾臉獄警滿臉郁卒地從里面拎出了一套整整齊齊的制服,上面還套著高級的定制外套,嶄新的,干凈的,挑不出一絲毛病——就好像早上被狗崽子從沙發上脫下來那套衣服此時原地滿血復活了似的。
“打從狗崽子來,我就知道有這么一天——幸好老子早有所準備……制造費用的賬單今晚就會從絕翅館出發,半個月后將會送達到雷因斯家族的財務部。”
在少澤碎碎念中,雷切無聲地將那套制服接過來的時候,阮向遠瞪大了眼。
下一秒,另一套相比起這套制服得多的玩意被橫著扔到了這張瞪大眼的狗臉上。
狗崽子嗷嗚一聲,抬起爪子抹了倆把臉。
“多出來的布料也給你做了一套,臭崽子。”少澤不滿地嘟囔著,伸手將狗崽子旁邊的那相比之下得多的制服外套袋子拖過來手邊,刷地將拉鏈拉開,從里面拽出了一套——和雷切的制服做工一樣精致,幾乎一模一樣卻有四個袖子的衣服。
狗專用的衣服。
在阮向遠伸著鼻子去嗅這套狗崽子專用的寵物衣服時,它聽見少澤從喉嚨里了一句“親子裝”之類的話。
站在一旁的雷切歪著腦袋看了一會兒,最后充滿真誠地從嘴角里蹦出倆字:
“謝謝。”
“……不客氣……為了聽你這一聲謝謝我老了十歲。”少澤抹了把臉,滿臉滄海桑田。
作者有話要:喵~>▽<今天雙更哈,但是晚上有事,如果來不及我就半夜更新。
然后為了慶祝勞資終于有了第一位萌主大花花姑娘~為了慶祝這感人的時刻,明天三更哈么么噠!~~
三更哦親!!!!
如果今晚那一雙更沒更出來要延遲到半夜,那明天就是四更哦親!!!!
謝謝大花花菇涼和文綜菇涼還有數字菇涼還有蘑菇菇涼的恩賜!!!我會繼續努力的~~打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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