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見識到了,傳中的‘撒手丟’。”少澤踮起腳伸脖子看了看,語氣很是幸災樂禍,“狗崽子再長大兒你就追不上了,茁壯成長的兒子和漸漸年邁的爸爸什么的,嘖嘖,好虐啊……我會記得在這個月你的清單上面添加牽引繩這個項目的。”
“少澤。”
“我在喲?”
“你話太多了。”
“……”
在雷切面前,少澤的硬氣永遠撐不過五秒,他哼了聲不得不老老實實地閉上嘴。原地等了一會兒,卻發現他身邊這位愛狗如命的十二孝主人難得半天眼看著狗跑了都沒有急著上去追,大眾臉獄警竄到雷切面前,一抬頭這才驚悚地發現,這位在人類面前萬年冰山臉的大爺,此時此刻居然正望著狗崽子那梅花爪子印消失的方向微微皺眉。
正準備抓緊難得的機會些什么友好地嘲諷幾句,少澤卻忽然聽到不遠處似乎傳來一陣奇怪的聲音——就像是什么傷心的野獸躲在墻角哭泣之類的,如果仔細聽,還能聽到衣服撕碎夾雜著粗魯的大笑聲……這哭得都快趕上狼嚎了,哭得夠傷心的啊——所以這是哪棟的沒品犯人又在欺負新人?
大眾臉獄警先是一愣,隨即一想這也不對啊,最近幾個月似乎沒有新人來呢,除了我們那棟的那個下白兔,難道還有我不知道的新人去了別的樓?
一想到跟工作有關的事兒這才滿臉提不起勁兒地撓了撓頭頭,來就不整齊的頭發此時此刻變得更加凌亂,他打了個呵欠顯得有些漫不經心,多年在絕翅館工作的經驗讓獄警對這方面的事情顯然變得有些見怪不怪,而且這涉及到樓層之間的那些完沒辦法用三言兩語解釋清楚的派系問題,除非是館長下令或者是眼看著要發生人命的事情發現在自己的面前,否則,不僅是不同樓的犯人不可以互相挑釁,甚至連他們獄警,也不能去管除了自己管轄的那棟樓之外別的樓的瑣碎事。
之前少澤跟著館長出去接狗崽子那段時間,要不是館長親自下令讓雷伊斯那個混蛋暫時代管二號樓的事情,恐怕二號樓所有的犯人都要被餓死在牢里才算好。想到那個討人厭的雷伊斯,少澤不服氣地哼了聲。
——好吧,勉強承認一下他是完不關心灌木叢的那邊到底發了什么,因為無論是哪個新人被欺負也不可能是二號樓,開玩笑,他們的新人可是嶄新嶄新的還在保護期內呢!
瞅了眼站在原地很顯然是既不想走又不想管閑事的雷切,少澤笑瞇了眼,一邊用欠揍的語氣跟雷切保證會讓餐廳的大廚為他留下最好的那塊牛排一邊往后退,等退到五米開歪的地方,獄警發現紅發男人還是像個雕像似的站在原地,連一個余光都沒有給他,很顯然,雷切用肢體的語言在表達:老子還沒糾結完。
于是沒有得到禁止離開命令的少澤順其自然地將這個沉默歸納到批準跪安的范圍內,轉身腳下揚起一陣雪塵,撒丫子就跑得沒了蹤影。
等少澤跑遠了消失了好一會兒,雷切這才仿佛睡醒了似的,他放平了微微皺起的眉心,猶豫了一秒后,終于抬起了自己的腳,男人的步伐沉穩而安靜,相比起少澤踩在雪上發出的嘎吱嘎吱的聲音,男人走在雪花上時,盡管依舊一步一腳印,卻悄然無聲得像黑夜中行動的貓。
這樣的安靜卻讓那哭泣的聲音更加清晰地傳進男人的耳朵里,當他低下頭順著那一串凌亂的狗爪子腳印往前走時,速度也不見多塊,對于擋在面前的枝葉,男人總是很有耐心地一一溫柔將它們撩起,彎腰走過,然后再輕柔地放下樹枝讓它們回歸最開始的伸長趨勢。男人的步伐相比起去救人更像只是在散步,很顯然,對于這場熱鬧,雷切其實并不像少澤想象得那么熱心——
直到寧靜的天空忽然被一串急促的犬吠劃破。
熟悉的犬吠讓男人漫不經心撥開擋在眼前的松枝的手猛地一頓,緊接著,犬吠的聲音變得了一些,當他抬起頭順著犬吠的方向望去時,一陣就像是奶狗才會發出的哀嚎讓男人湛藍的瞳眸原淡漠的目光一下子變得凌厲起來,就好像世界上最兇猛的野獸般暴露出毫不掩飾的駭人精光——
啪地一聲,原輕輕捏在男人手中的松枝被應聲折斷。
臉上一閃而過的怒意幾乎是瞬間消失,沒有人知道,整個絕翅館里,恐怕再也沒有人會比二號樓的王更加會埋藏起自己的情緒。然而,在那雙如同蒼穹般湛藍的瞳眸眼底,幾乎滿到快要溢出的怒氣將漂亮的天藍色侵染成了更深邃的冰藍。
隨手扔下折斷的樹枝,原那懶散的模樣終于收斂了起來,男人渾身的肌肉倏然變得緊繃,下一秒,仿佛一只離弦的箭般,紅發男人向著聲音來源的方向奔跑起來——
火紅的頭發伴隨著男人的奔跑雀躍在深綠色枝頭與白雪的縫隙之中如同一團跳動的火焰,林間傳的身影矯健異常,那一步步深深踏入積雪中與飛濺揚起的雪塵似乎在無聲地明,錯綜復雜的樹林和厚厚的積雪并沒有阻礙到男人對于目標方向的堅定,壓著積雪的松樹枝條刮在臉上生疼也完沒有阻礙他前進的速度,當松樹林中因為這來意不善的陌生闖入者驚起一群飛鳥,群鳥翅膀撲簌和鳴叫聲中,雷切終于感覺到,成年男人的大叫和怒吼距離他原來近——
就在不遠處,那些人群在叫囂著什么,他們似乎十分憤怒,當他們重重地踩在那或許早已被踐踏成了一堆爛泥的雪地上時,仿佛那每一步里都飽含著憤怒的火焰,亂糟糟的叫罵聲響成一片,當雷切漸漸靠近,依靠著那亂成一片的吵鬧,他確定對方至少有四個人。
期間,他當然沒有錯過狗崽子既囂張又炸毛的犬吠,非常奇怪的是,從這樣的犬吠聲中,從來沒有學習過動物情緒的男人卻幾乎輕而易舉就聽到其中的緊張還有輕微恐懼,不到一個月來的同吃同喝同睡,狗崽子的叫聲在雷切聽來,熟悉到可以掰開了揉碎了一聲叫喚當做一個句子來聽。
當男人因為突然而猛烈的急速奔跑氣息有些不穩,眼前終于變得開闊,夾雜著不同語言的叫罵、懦弱的哭泣——這些對于雷切來,不過是不值得一提的東西,當狗崽子像個瘋狗似的狂叫變得清晰又立體時,男人那該英俊此時卻如同鬼厲般的面容終于放松了些。
面前是一棵生長茂密的松樹擋住了出口,他終于減緩了猛沖的速度,當他來到這棵在他和那條他親自取名叫隼的哈士奇幼崽之間唯一的阻攔物面前時,幾乎是毫不猶豫地,伸出大手握住面前那手腕粗細的松樹枝頭,修長的指尖倏然收緊,手背上的青筋因為發力而凸顯猙獰,隨著一聲巨大的木質斷裂聲,前方的視線終于變得清晰起來,被白雪反射得有些刺眼的光線從缺口處射入——
雷切站在樹林中,只是一眼,就將幾米外開空地處的情況迅速收入腦海里——就如他所料,四個面目猙獰強壯的成年男人站在空地的正中央,在他們的身后似乎還蹲著一個身材偏的年輕人,而在他們所有人類的最前面,雷切終于發現了他要找的那位。
傳中的“撒手沒”狗崽子阮向遠,此時此刻,狗崽子毛茸茸的大尾巴警惕地夾在后腿之間,它刺著尖利卻不夠強壯的乳牙,耳朵不再跟平時賣萌打滾時候那樣往后倒下而是警惕地高高豎起——狗崽子就像憤怒的鳥似的渾身炸毛成了一團球,它弓著背,那些還沒有來得及長成真正成背毛的灰色毛發還是毛茸茸的樣子,此時此刻卻像個刺猬似的一根根炸開聳立。
雷切忽如其來的闖入很顯然也讓前方空地上陷入僵持的所有生物都猛地一頓。
就連那位原蹲在樹下哭得梨花帶雨的少年也停止了哭泣,他停了下來,抬起頭似乎有些疑惑地望向雷切出現的位置,在看清來人時,少年的瞳眸中驚喜一閃而過。
而那些身上帶著明顯的三號樓標志的人叫罵的聲音也像被人掐住喉嚨了似的被突然截斷,他們怒氣沖沖地擰過腦袋,似乎是想看看在這個莫名其妙的狗崽子之后又是哪個不長眼睛的蠢貨來打斷他們的好事,殊不知,那站在樹林中,手上還抓著一根手腕粗細樹枝的身影另他們那么的熟悉——
那是兒子被欺負了以后來找茬的狗爸爸……
呃。
不對。
站在松林中遲遲不動的,是絕翅館二號樓當之無愧的王,三個月拿下樓房間的記錄至今沒人能打破,在進入絕翅館的第二個星期就因為空手折斷了一名犯人的腿而傳開了名聲,第一次王戰就把前任王打得頭破血流腦漿四濺。
他是雷切。
不算綏和MT,四號樓那個整天神秘兮兮笑得像個神經病似的王曾經對他做過大家公認非常到位的總結,那句話只有短短的幾個字——
“不要惹他,壓根不是人類。”
而現在,這位被評價為不是人類的人類以最不像人類的姿態出現在大家面前——
在場的四個三號樓犯人傻了。
哪怕只是隔著十余米遙遙看著,那撲面而來的凌厲氣息卻壓得他們幾乎喘不過起來,此時此刻,他們終于能體會到,為什么那群二號樓的蠢貨,平時看上去囂張跋扈,到了這個男人面前的時候,各個乖得像恭迎天神下凡的白兔。
不是沒有看過雷切打架時候的樣子,在場的所有人心知肚明,在ME不在場的情況下碰上雷切,哪怕他們的人再多一倍,也沒有一勝算。
“媽、媽的!雷切?!”四人之中最先從驚愕中醒過來的那名犯人結結巴巴地低聲咒罵,“怎么是他!”
“喂,雷切不是不管樓層之間的事情的嗎?”另一個人有些緊張地回頭掃了眼樹下,顯得有些猶猶豫豫,“而且誰叫這個子落單——作為一個新人落單難道不是在對我們發出邀請嗎!”
四個男人面面相覷,心虛。
而不遠處的哈士奇幼崽是看見男人出現后第一個做出反應的生物,在四個犯人還在各種討論的時候,狗崽子已經前后腳并用地撒丫子奔向他的□靠山。
在阮向遠剎不住車一頭撞向雷切之前,配合默契絕佳地,男人彎腰一把從雪地上撈起了渾身滾滿了雪粒的狗崽子。
臉上沒有多余的表情,舉起沖自己哈拉哈拉吐舌頭的狗崽子在跟前看了看,在目光掃過狗崽子毛茸茸的大嘴邊時,男人的目光猛地一頓,瞳孔微微縮緊。
伸出一根修長的手指,輕輕蹭了蹭沾染在狗崽子灰白色毛發上的、被雪劃開變成了一抹淡淡濕潤粉紅色的血跡。
“啊,出血了。”
男人淡淡地,隨即抬起眼,面無表情地掃了眼不遠處緊緊地盯著自己的四個犯人。
作者有話要:避免混亂,整理下。
一號樓王:綏獄警:少佳
二號樓王:雷切獄警:少澤
三號樓王:MT獄警:雷伊斯
四號樓王:白堂獄警:雷伊克
_(:)∠)_四號樓王設定是中年大叔,影篇有戲份。
目測是受_(:)∠)_西皮未定,這位大叔就是姑娘們之前的那種軍師型,靠腦子爬上來的_(:)∠)_
今天又更晚了好討厭,明天盡量早更QAQ~~求不霸王嚶嚶嚶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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