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捕鱼电玩城

女皇的后宮三千 正文 125 這般痛苦

作者/文苑舒蘭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pluralapp.com ,就這么定了!
    從醫館到云州府衙,并不算是一段很短的路程。

    而整個過程當中,永熙帝一直未曾讓蘇念惜離開過她的懷中。

    她抱著他出了醫館,上了馬車,馬車上,也是一直抱著,像是她懷中昏睡著的是一個不能自己行走的孩子一般,到了府衙之后,下馬車,進府衙,進房間,直到,到了床榻旁。

    為了讓他舒適一些,她方才讓他離開她的懷中。

    蘇念惜躺了下來,睡得仍是很沉。

    眉宇之間的痛苦之色,也漸漸地消散。

    永熙帝放他躺下,親自為他蓋好了薄被,然后,一直守著。

    一整夜,未曾合過眼。

    從她在姻緣瞇到現在,其實,她也一直未曾休息入睡,最多,也只是閉目養神會兒。

    心中的痛苦讓她的神經一直緊繃著。

    戰勝了身體疲憊的能。

    而對于這種情況,冷霧的心里其實并不是不憂慮,畢竟,永熙帝年前還病了一場,行宮三個月雖然修養的很好,可是,這身子方才好,又經歷了喪父之痛,隨后,更是一路奔波。

    他擔心,她的身子撐不下去。

    可是,面對如此守著蘇念惜的永熙帝,他即便是擔心,即便是想開口相勸,可是,都不出口。

    在失去了十三年之后重新擁有。

    這事即便是用幸運二字,也難以形容。

    這是奇跡!

    不可能出現的奇跡!

    永熙帝并沒有一直坐著不動,而是,一會兒為他擦擦臉,一會兒為他整整有些凌亂的發絲,又一會兒握著他仍是有些微涼的手呼著氣,似乎想呼暖他的手。

    而每當他給出任何的動靜,甚至只是一個輕輕的表情反應,她都是緊張異常。

    她腦海當中的所有神經,都處在了極度的緊張狀態。

    夜,漸漸流逝。

    天邊泛起了魚肚白。

    夏季的白日,總是來得很快。

    天亮了,新的一天即將到來。

    看著從窗戶照射進來的晨光,永熙帝的嘴邊泛起了一抹輕笑,低聲呢喃,“阿暖,你看,天亮了,新的一天,開始了……你知道嗎?從前,我最怕的便是天亮時分,因為,我失去你的日子又多了一日……阿暖……”她轉回了視線,看向了床上仍舊是沉睡著的人,“我知道你現在心里一定很恨我……你該恨我的……該恨我的……可是,你會再給我一次機會的吧?”

    她的問題,沒有得到回應。

    永熙帝伸手,握住了他薄被下的手,只是想握著他的手,感受到他的溫度,好讓她的心,多一份安寧,可是,她的手方才碰見了他的,便立即感覺到了不對勁。

    她面色一變。

    隨后伸出了手,覆在了他的額頭之上。

    此時,他的臉色比夜里少了蒼白,反而是有些紅潤。

    她以為,他是好轉了,可是當她的手覆在了他的額頭之上之時,這個美好得想法,被打破了。

    他的額頭發燙。

    他,發燒了!

    “來人——”

    永熙帝厲聲喚道,心,慌了。

    阿暖,你不要有事!

    不要!

    我還沒跟你道歉,我還沒有給你對不起,我還沒告訴你我愛你!

    阿暖,我們還沒有回家,你不能有事!

    你不可以有事!

    其實,只要永熙帝冷靜下來,便會發現,情況并不是很糟糕,在經過了昨夜的一番折騰之后,會發燒,其實,是在意料之中。

    冷霧很快便將李大夫給請來了。

    而李大夫或許是昨夜經受過了各種各樣的恐懼,此時,雖然仍是有些驚慌,但是,比起昨夜卻是好了許多,至少,她能夠得住永熙帝的壓力,順利地診了脈。

    “回……回……貴人……這位主子的燒并不嚴重……一般而言……昨夜這位主子那般病癥之后,都會出現低燒的癥狀……只要按時服藥,便不會有事……”

    “你確定?!”永熙帝咬著牙,一字一字地道。

    李大夫不敢抬頭,但還是肯定地道:“確定。”

    永熙帝高高懸起的心,漸漸地落下,“去開藥!”

    李大夫像是得了特赦令一般,轉身便出了去,雖然她還未弄清楚這女子的身份,不過,能夠讓州府大人也如此重視的人,必然是極為尊貴之人。

    雖然李大夫沒有大礙,可是,為了以防萬一,永熙帝還是下令讓云州州府將云州城內所有大夫都找來府衙。

    云州州府自然不會個不字,很快,便將人都給請來了。

    云州城府一共有十位大夫,而醫術最高的便是李大夫,否則,昨夜云州州府也不敢帶著永熙帝去,除了李大夫,還有昨夜死了的那個大夫,其余的八人都被安置在了屋子旁邊的一個房間里。

    眾人,還不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

    在見了所有大夫都在這里,都不禁各種不安。

    云州州府也沒讓人告訴她們任何,只是讓她們在屋子里面安心地等候,若是有需要,便會立即來讓她們。

    八人自然也是知道外面在罩著什么人,不過,對于昨夜的那般大動靜,卻知道的不多,此時,只能做出各種的揣測。

    而最可能出現的事便是人找到了,不過,出事了。

    想到這個可能,幾人更是不安,若是真的找到了那宸皇貴君,而人出事了,那她們這些來叫來給他診治的恐怕也難逃殺僧禍。

    她們都是有些年紀的人,自然也知道十三年前東南的一場腥風血雨。

    可是,即便是惶恐,她們除了等待之外,也沒有其他任何的辦法!

    而便在州府衙門內因為蘇念惜發燒一事而人心惶惶之時,外面,悄然傳出了,永熙帝在云州以及宸皇貴君被尋獲的消息。

    即便是云州州府極力掩蓋消息,但是,昨夜的事情,始終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看見。

    人多眼雜,更何況,還是如此重大的事情。

    云州州府得知消息之后,大為震怒,可是,也絲毫沒有辦法,只能盡力補救,而唯一補救的辦法,自然加強州府衙門的戒備。

    因為傳出這個消息,而蒙家仍舊被保衛著的事情,百姓也有了各自的理解,而最普遍的便是,宸皇貴君出現在云州和蒙家有關系。

    大家都知道,宸皇貴君很得永熙帝寵愛,在失蹤之前,已經是獨寵后宮,而蒙家便有一個兒子在宮中,也就是位居四貴君之首的豫賢貴君,蒙家極有可能為了豫賢貴君在后宮的地位而將宸皇貴君給囚禁住,或許還和當宸皇貴君失蹤一事有關系。

    蒙府被包圍,住在里面的蒙家嫡系無法得知外面的傳聞,但是,蒙家的其他族人暫且還是自由的,在聽到了這些消息之后,都驚恐不已,不少人已經開始準備外逃。

    而便在這些消息將云州城內所有百姓都給震驚了一番之后,百姓們卻發現,城中的搜查以及城門戒嚴,仍舊是未曾停下。

    眾人,不明所以。

    不管外面如何的流言滔天,在州府衙門內,永熙帝的所有心思都在床榻上還未醒來的蘇念惜身上。

    即便李大夫了燒并無大礙,但是,在短時間內,蘇念惜的燒也是不可能退下。

    而永熙帝似乎能夠做的,便只是守在他的身邊。

    “陛下,你從昨夜開始便沒有吃過東西,不如先吃些東西休息一下吧。”冷霧上前,低聲勸道,“奴侍將吃食端進來。”

    “朕不餓。”永熙帝想也沒想地拒絕。

    冷霧無法繼續沉默,“陛下,若是你也病倒了,那便更加無法照顧皇貴君了,皇貴君的燒已經漸漸退了,陛下便用些吃食吧。”

    永熙帝抬頭看向他,目光不悅。

    “陛下,奴侍相信皇貴君也不會希望陛下這般的。”冷霧隨即跪下,“陛下找回皇貴君了,往后的日子還長著,陛下定然可以和皇貴君好好相聚的,可若是陛下因為照顧皇貴君而病了,皇貴君定然會難過的。”

    永熙帝臉色似乎稍稍平緩了下來,收回了視線,看著因為發燒而睡得并不安穩的蘇念惜,“冷霧……你,阿暖會原諒朕嗎?”

    冷霧一愣,“會的,陛下,皇貴君只是難過方才會出那句話,奴侍相信,在皇貴君的心中,最在乎的還是陛下。”

    永熙帝嘲弄地笑了一聲,“十三年了……這十三年來,他是怎么過的?若是這一次……不是因為父親病逝,朕一輩子都不會來云州……他便要繼續受苦……繼續……他該恨朕,該恨的……即使……他不愿意原諒朕,朕也不會怪他……”

    “不會的。”冷霧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陛下,您和皇貴君還有孩子,即便是為了孩子,皇貴君都不會恨陛下的,更何況,皇貴君一直以來都是深愛著陛下,奴侍曾經聽皇貴君過,他從懂事開始,便一直愛著陛下……這十三年,并不能怪陛下一人。”

    永熙帝是聽著這些話是愧疚,眼前的男子,從懂事開始便一直愛著她,為了愛她,他付出了一切可以付出的代價,可最后,卻被她遺棄了十三年!十三年!多少個日日夜夜?她沒有回答冷霧的話,而是,緊緊地握著他的手,然后,低聲著:“阿暖你知道嗎?琝兒和述兒都長大了,也都成親了,琝兒還生了女兒,叫李樂……”

    她緩緩地,低聲的,著兩個孩子的情況。

    不是不相信他的愛,而是,她連自己都無法原諒自己,如何能夠讓他原諒?

    她只是希望,看著兩個孩子的份上,他愿意再給她一個機會,一個彌補的機會!

    蘇念惜眉宇之間輕輕顫動著。

    而神色,也帶著掙扎。

    他聽見了有人在他的耳邊話,他想睜開眼睛看看究竟是誰,可是,此時,他便像是被困在了一個黑暗的空間里面,不管如何的掙扎,他都無法掙脫眼前的黑暗。

    是誰?

    是誰在跟他話?

    是誰?

    身上的痛楚消失了,可是,心中那壓的他無法喘息的大石,卻仍舊未曾消失,反而,來重。

    是誰在跟他謊?

    她在著什么?

    為何他聽不清楚?

    為何,聲音如此的熟悉……

    是誰?

    為什么聲音熟悉,但是,他卻想不起究竟是誰?

    他怎么了?

    他在哪里?

    哪里?

    為什么會這么黑?

    為什么他看不清楚前方的路?為什么?

    他在哪里?

    是……

    是死了嗎?

    他死了嗎?

    不……

    他不能死!他還不能死!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去做,很多事情……

    可……

    是什么事情?

    他還有什么事情沒有做?

    為什么他想不起來?

    不!

    他不能在留在這里,他要離開這里,他要回去……回去……

    回去哪里?

    好黑!

    好黑好黑!

    不!

    前面有光,有光,在前面很遠的地方有幾亮光。

    他要過去!

    他拔腿便跑,可是,方才跑出了一步,身子,卻猛然地往下陷……

    水!

    冰冷的水在吞噬著他!

    呼吸,被奪去。

    救命——

    他拼命地掙扎著,拼命游著。

    忽然間,黑暗消失。

    他在水中,可以看見水面上的日光。

    他想往上浮,可是,身下,卻有有一只手,緊緊地拉著他,不讓他離開。

    救命——

    救命……

    黑暗,再一次襲來。

    漫天漫地的黑暗。

    雪暖汐一聽司慕涵這話頓時震驚不已,“涵涵……”

    “我和你去!”

    “不行!”

    “我會水,而且我也學過在水下搏斗,涵涵,你讓我去!……我過,便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我可以殺的!我不怕,我真的不怕,涵涵,你讓我下水幫你!”

    他一次有一次地求著那個人,黑暗中的他緊緊抱著的那個人。

    可是,回應他的,都是拒絕。

    “你和我一起我無法專心……”

    他緊緊地拉著她的手,可是,最后,她仍舊是,拉開了他。

    茫茫的黑暗中,她離他,來遠……

    他伸出了手,想去拉她,可是,怎么也拉不住她。

    怎么也拉不住……

    涵涵……

    刻入了骨子里的呼喚,又一次從他的最終喚出。

    黑暗中,她的面容,漸漸的清晰。

    又是她!

    又是那個人!

    她就是那個涵涵嗎?

    就是……

    糾纏了他快一年夢中的之人嗎?

    是母親口中所的那個人嗎?

    可……

    為什么……她一次有一次地放開他,一次有一次地丟下他?

    為什么?

    為什么?

    她就是他愛的那個人嗎?

    是她嗎?

    為什么?為什么要丟下我?為什么一次有一次的不要我?為什么——

    黑暗。

    重新彌漫了他的一切視線。

    冰冷刺骨的感覺回到了他的身上。

    呼吸,開始窒息。

    他……

    要死了!

    要死了!

    可是,他不想死,不想死……

    他答應過了涵涵,會等她回來的,會的……

    不要……

    不要拉我……

    放開我……

    放開我——

    “啊——”凄厲的厲喊從昏睡的人口中傳出,蘇念惜倏然坐起了身子,然后,蜷縮成了一團,頭壓的低低的,像是,在恐懼什么似的。

    他的身子,不斷地戰栗著。

    神智,仍舊未曾能夠從黑暗中逃離。

    冰冷的感覺,還是蔓延在了每一寸肌膚中。

    “阿暖?”永熙帝在驚愕了一瞬間呆愣之后,方才,猛然握著他的肩膀,聲音,緊張而焦急,“阿暖?阿暖?”

    她一遍又一遍地喚著他的名字。

    可是,都沒有得到回應。

    眼前之人,像是還沒有聽見一般,仍舊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恐懼當中。

    “阿暖,你怎么了?”永熙帝的臉色也在以極快的速度灰敗下來,“來人——”

    冷霧聞言,當即轉身出去喚李大夫。

    而這時候,低著頭的蘇念惜,終于緩緩抬起了頭。

    視線,一開始是模糊的。

    像是,仍舊在夢中。

    唯一不同得是黑暗轉為了白色的迷霧。

    他的臉龐蒼白如雪,額上,泛著一層冷汗,眼眶之內,蓄滿了淚水,而淚水,正在,緩緩地往外涌,臉龐上,已是淚跡斑斑。

    而在蓄著淚水的眼眸中,彌漫著極深的恐懼。

    “阿暖……”永熙帝的心,像是在被一把鈍刀割著似的,鮮血淋淋,“阿暖,沒事了,阿暖,沒事了……”

    她伸手,撫著他的臉龐,輕輕的,擦拭著他的淚水。

    只是,卻不管她如何擦拭,那淚水,仍舊是不斷地往下落。

    “對不起……阿暖,對不起……”

    除了這些話,永熙帝似乎不知道該和他什么似的。

    而在這時候,呆愣中的蘇念惜,也漸漸地,看清楚了眼前之人的模樣。

    眼眸一一地睜大。

    視線,也清晰了起來。

    是她?

    是她?

    是她——

    永熙帝伸手,欲將他摟入懷中。

    然而,手還未抱住他,便被他,猛然推開。

    “不要碰我——”

    他厲聲喝著,聲音中,有著不清楚的情緒。

    在推開了欲抱他的人之后,便,驚恐地往床角處縮過去。

    “阿暖……”永熙帝呆愣住了,眼底,有著極深的痛苦。

    這時候,冷霧帶著李大夫進來,見了這一幕,冷霧不敢讓李大夫上前。

    李大夫也沒敢抬起頭,一直低著。

    冷霧看著床上滿臉驚懼的人,心中涌起了一股極深的不安,皇貴君……他怎么了?即便他怨陛下恨陛下,可是,卻也不該這樣驚懼。

    “阿暖……”永熙帝不敢伸手向前,眼前之人臉上的驚恐便是對她最大的懲罰。

    他怕她?

    他怕她!

    從幼時相識,到十三年前的分別,他從未對她露出過這樣驚恐的神色,即便是當年得知了她對蜀家所做的事情之后,他也未曾這般。

    可是現在……

    她寧愿他恨她,也不愿他怕她!

    “阿暖……你……”

    蘇念惜在一片混亂當中又聽見了這個名字。

    阿暖。

    阿暖。

    和夢中一樣。

    和夢中一樣!

    他抬起了視線,睜大了眼睛,看著眼前的女子。

    如此清晰……

    她和夢中有些不一樣,似乎……憔悴了一些……似乎蒼白老了一些……也似乎……失去了什么……可是,他可以肯定,眼前之人,便是他夢中之人。

    可是……

    她為何會在這里?

    還是,他仍舊在做夢?

    一股刺痛從在他的腦海蔓延了開來,他猛然抬手,捂住了頭,“痛……好痛……”

    永熙帝一驚,顧不得他是否會有其他激烈的反應,猛然上了床,跪坐在了他的身邊,然后,身后,將他摟入懷中。

    緊緊的摟著。

    心中那股若是放了手便會失去他的恐懼更加的明顯和清晰。

    “阿暖,你是我的,我的……”

    她不會讓他離開!再也不會讓他離開我!

    即便他恨她,怕她,她也不會讓他離開!

    蘇念惜沒有推開他,頭部的疼痛讓他無法分出多余的心思去應對其他,在這份疼痛之中,他的記憶,漸漸地清晰。

    昨夜的混亂當中的記憶,回到了他的腦海中。

    他忍著劇痛,從暈厥中醒來,然后,發現了那女子已經不在,地上,似乎躺著一個人。

    他無法去看清楚那躺在地上的人是誰。

    因為他要逃。

    要逃……

    他還發現了,身子扎著許多的針,他一下一下地將那些銀針扒開,同時,搖搖晃晃地走出了醫館……走上了大街。

    大街上,只有一些從對街屋子內透出來的一些燈火。

    他接著這些燈火,一步一步地遠離,扶著墻壁,一步一步地走……

    他要逃!

    可是,沒等他走了多久,他又落入了那女子的手中。

    他想呼救,可是,嘴卻被她的手給捂住了。

    前方,有了馬蹄聲。

    女子拖著他,將他拖進了巷子里,在黑暗處,捂著他的嘴,停了下來。

    他想掙扎,可是,已經沒有了離去。

    腹部的痛楚漸漸地磨去他的意志。

    忽然間……

    他的眼前……

    前方大街上,在一片火光之中,他看見了夢中的那張臉……

    救他……

    她可以救他……

    他的手,碰到了一枚沒有拔出來的銀針,然后,拔出,再刺進了捂著他嘴的女子的手,在女子一瞬間的松懈中,極力吶喊。

    “涵涵……救我——”

    這話,這吶喊,甚至沒有經過腦海。

    他便是這般叫了出來。

    涵涵……

    蘇念惜愣著面容,然后,低喃出聲,“涵涵……”

    永熙帝聽見了這稱呼,抱著他更緊,“是我,阿暖,是我!是我!”

    “涵涵……”蘇念惜仍舊是低喃著。

    永熙帝心中激動無比,可是,卻被他的下一句話,推進了地獄。

    “是誰……”

    語氣,迷茫而疑惑。

    永熙帝渾身一顫。

    “涵涵……是誰……”低喃繼續。

    永熙帝猛然松開了手,然后,看著他,正視著他的臉,他臉上原的蒼白已經褪去,換上的是迷茫和疑惑,“你……你什么?”

    她的聲音,顫抖著。

    面容,一一地僵硬。

    他……涵涵是誰?

    他在問,她是誰?

    “你……”蘇念惜看著近在咫尺的面容,話,卻沒有下去,而是顫抖地抬起了右手,緩緩的,覆上了她的臉龐。

    永熙帝的臉似乎已經僵硬的感覺不到他的觸碰,她沒有再問話,眼中恐懼的風暴,漸漸成形。

    他的手,不是單純的觸碰,而是,用力揉捏著。

    半晌之后,停了下來。

    神色,已經復雜到了難以形容。

    接著,他又抬起了左手,卻不是覆上她的臉龐,而是,放在了自己的嘴邊。

    張口,狠狠地咬著自己的手腕。

    疼痛,在他所咬之處蔓延開來。

    永熙帝沒有阻止。

    反倒是一旁看著的冷霧憂慮開口:“皇貴君,你怎么了?”

    因為被蘇念惜之前的話驚住了,他甚至忘了還有李大夫這個外人在。

    而李大夫,在聽見了冷霧的這話之后,猛然抬頭,驚愕地看著床上的兩人。

    那男子是皇貴君?

    那……那女子,不就是……

    震驚過后,她隨即雙膝跪地,“草……草民……參加陛下……”

    不過此時已經沒有人有心思理會她了。

    永熙帝幾乎連呼吸都停了下來。

    心跳,卻是狂亂著。

    “疼……”蘇念惜松開了手,溢出了一聲模糊不清的低喃,而此時,他左手所咬之處,已經出現了一個明顯的牙印,牙印上,已經見了血,視線,從自己的傷口處緩緩抬起,看向了眼前之人,“疼……不是……不是在做夢……是真的……真的……你……你是涵涵……”

    永熙帝面色莫名一顫,“……是……”

    蘇念惜收回了覆蓋著她面容的手,然后,抱著自己的身子,往后挪動著,試圖,與她拉遠距離,只是,身后便是墻壁。

    他根無法再往后退。

    雙手,緊緊地抱著自己,似乎,是在保護自己不被眼前之人傷害。

    “阿暖……”永熙帝溢出了一聲凄慘無比的叫喚。

    蘇念惜終于再開口,卻不是讓永熙帝所期待的話,“涵涵是誰?你是誰?我……又是誰……”

    她是誰?

    他又是誰?

    她是真實存在,那便代表著……那些夢……極可能都是真的……真的……

    夢中,她曾經自稱過殿……

    殿?

    她叫他阿暖,不是在夢中,而是,真實地出現在他的面前,叫著他阿暖……

    阿暖……

    他真的是……宸皇貴君雪暖汐嗎?

    是嗎?

    那他的母親,又是誰?

    永熙帝仿佛覺得自己身上的溫度在漸漸地褪去,冰冷的感覺一一地在她的身體內蔓延,她不知道此時她自己的感覺,仿佛,此時她的所有情緒都已經被冰凍了一般。

    她僵住了。

    徹底地僵住了。

    即便是經歷了半生風雨的永熙帝,在這一刻,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眼前的狀況。

    他在問她是誰?在問,他自己是誰?

    怎么會這樣?

    會這樣?

    冷霧也是滿心的震驚,去年,鳳后讓三皇子騙陛下是因為皇貴君失去了記憶,所以她們方才一直沒有找到人,可是如今……這個欺騙,卻成了真實。

    真實的讓人無法接受!

    冷霧邁著沉重的步伐上前,“皇貴君,您真的不記得陛下了嗎?你還記得奴侍嗎?還有太女……不……四皇女,三皇子,你都不記得了嗎?”

    蘇念惜抬高了視線看著他,嘴唇動了,似乎想話,不過,最后還是什么也沒出來。

    “皇貴君……”

    “阿暖……”永熙帝打斷了冷霧的話。

    蘇念惜將視線拉回到了她的身上,在迷茫當中,似乎夾雜了一絲的戒備。

    永熙帝強迫自己忽視了那抹戒備之色,抿了抿唇,然后,展開了笑容,“阿暖,我知道我老了很多,這些年,我老了很多,所以,你才認不出我來的對吧?可是阿暖……我真的老的已經讓你認不出來了嗎?”

    聲音,染上了哽咽。

    笑容,多了不該存在的淚水。

    她看著他,燦爛的笑著,眼眶中,在不斷地涌出了淚水。

    “阿暖,我是老了,可是,你也不能不要我啊……阿暖,你過,不管我變成了什么樣子,你都不會離開我,都會和我一輩子在一起的……阿暖,你過的!你過的——”

    聲音,變得有些厲。

    她倏然伸手,緊緊地扣著他的肩膀。

    “你過的,過的……阿暖,你可以恨我,可以怕我,可是,你不能不認得我!你怎么可以不認得我?!”

    她無法接受這件事,無法接受!

    即便,這樣的事情有人在她的面前提過,而她,也不是沒有想過,可是,她還是沒有接受!

    他可以恨她,可以一輩子都不原諒她,可是,他不能不記得她,不能忘了她!

    “你是恨我,所以才裝著不認得我的對不對?阿暖,我知道這十三年來我讓你受了很多的苦,你可以恨我,可以罵我,甚至可以打我,便是要了我的命,也可以!阿暖,我求你,不要這樣對我好不好?不要裝著不認得我!我是你的涵涵,你的涵涵——”

    蘇念惜被她搖晃的頭腦有些眩暈,可是……他還是給出了回答,“我……真的不記得……”

    心,好難受好難受。

    看著眼前之人的滿臉痛苦,聽著她的這些哀求控訴,心難受異常。

    比夢中夢見他一次又一次地被她遺棄,還要難受。

    她不是不要他嗎?

    不是……這一輩子都不會娶他嗎?

    不是,他跟著她,會讓她分心嗎?

    她不是將他當作了負累嗎?

    為什么現在……

    為什么要這樣痛苦?

    “你怎么可以不記得?你怎么可以!阿暖,你怎么可以……”永熙帝的情緒失控了,握著他肩膀的手,更加的用力。

    蘇念惜感覺到了來自于肩上的痛楚,可是,他卻沒有出。

    因為,內心的難受比之肩上的痛苦,更加的讓他難受。

    為什么……

    她會這樣的痛苦?

    “你……不是不要我了嗎?”

    他將心中的疑惑問出。

    即便,還有許多的疑惑沒有弄清楚,但是,還是問了出來。

    既然一次有一次的不要他,為何要這般難過?

    永熙帝被他的這句話幾乎擊的崩潰。

    去年,她獨自站在了觀星殿內,跟蜀羽之所的那些話,在這一刻,浮現在了她的腦海當中。

    她不也是在遺忘嗎?

    不也是嗎?

    她有什么資格責怪他?

    有什么資格?

    永熙帝松開了手,眼中有著極深的悲痛,“我……沒有不要你……對不起……”話,無法在下去,她轉過身了,跌跌撞撞地下了床,然后,沖出了房間。

    蘇念惜在永熙帝沖出去的那一刻,身子不自覺地往前,似乎想拉住她似的,可是,在他的手還未伸出去之前,這一瞬間的沖動,便被心中壓著的許多的不明白不清楚給沖散了。

    他的心好亂好亂……

    他的腦海,更是亂的可怕,亂的痛苦……

    為什么會是這樣?

    他成功地逃離,也在漸漸地接近真相,可是,為何結果卻是這樣?還是這樣的亂?

    他……

    真的能夠找到真相嗎?

    看著她那般絕望地沖出去的背影,他的心好難受好難受,可是……他不知道該如何做……他不想她難受,不希望看著她難受……即使,他的腦海當中仍舊是回放著她那一次有一次決絕的遺棄,可是……他真的不想看到她難過……

    他是愛她的對嗎?

    在沒有了之前的記憶,他還是愛她是嗎?

    那些浮現在他腦海的記憶,是不是……只是他們之間很的一部分?

    他愛她,可是,她愛他嗎?

    愛嗎?

    去年……在記憶開始復蘇的事情……他曾經模糊地夢見過了一些讓他愉快的回憶,只是,在夢中,他無法看清楚那個人的樣子。

    那些美好的記憶,是不是也屬于他們?

    “皇貴君……”冷霧上前,低聲喚道。

    他沒有去追永熙帝,因為即使追上去也做不了什么,而眼前之人,方才是解決一切的根。

    蘇念惜發散的思緒拉回來了一些,他愣愣地看著眼前的男子,“你……是誰?”

    冷霧的心,重重地沉下了湖地,多年來的人生經歷告訴他,此時,眼前之人并不是在裝作不認識,他的眼中,沒有一絲謊的痕跡,他是真的記不得了。

    “皇貴君……奴侍是陛下的近身宮侍,當年,奴侍也曾經是皇貴君的近身宮侍,后來皇貴君見陛下身邊沒有一個近身宮侍,很多事情都不方便,便讓奴侍到陛下身邊伺候,皇貴君,你真的不認得奴侍了嗎?”

    蘇念惜看著他半晌,然后,搖頭。

    他對那人有些印象,可是對眼前之人,絲毫沒有。

    冷五緊了眉頭,正想繼續話的時候,卻見蘇念惜猶豫地問道,“她……她會不會有事……”

    在聽見這句話之后,冷霧沉著的心,生出了一絲希望。

    即便是忘卻了記憶,可是,皇貴君對陛下的感情還在吧?

    否則,便不會這般問。

    “皇貴君,陛下找了您十三年,十三年來,陛下每一日都過得極為的痛苦,十三年來的每個日日夜夜,她都沒有真正的開心過,皇貴君,你真的不記得陛下嗎?你不是還記得,她的名字嗎?皇貴君,唯有你,才會這般叫陛下,唯有你,才會這樣稱呼陛下。”

    蘇念惜無法回答冷霧的話,他只能沉默。

    他不是沒有話想,而是,不知道該不該,也不知道如何。

    在過去的十三年來,他一直將母親告訴他的一切當作了真實,可是,在這短短的一年之間,他的世界天翻地覆。

    看著那人這樣,他心里難受。

    他的那些模糊不清的記憶中,也有她。

    可是,他真的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不知道……

    如今,面對她,他的腦海中,浮現的,只是那些讓他難過不已的回憶,還有,母親的那些辭。

    “皇貴君……我……真的是皇貴君……宸皇貴君雪氏嗎?”

    冷霧上前,跪在了床邊,“皇貴君,你是宸皇貴君雪氏,你是雪暖汐!”

    蘇念惜看著他,卻是愣了好半晌,他的心中,沒有得到了確定之后的輕松,有的只是壓的他幾乎喘息不過來的沉重。

    他的心告訴他,眼前之人沒有謊,而他的記憶,也沒有欺瞞他。

    可是……

    母親,她又是誰?

    為何要那樣對待他?

    “我……是雪家的兒子嗎?是親生兒子嗎?”

    冷霧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愣了愣,“皇貴君……您為什么要這樣問?”

    “是嗎?”蘇念惜又問道。

    冷霧眼底有著許多的困惑,但還是正色道:“您是雪家嫡系之子,你的母親在先帝之時曾經貴為帝師,你有兩位嫡親姐姐,雪硯和雪傾,她們都對你疼愛有加。”

    “我真的是雪家親生的嗎?”蘇念惜又一次問道。

    冷霧眼底的困惑更深,“是!”

    “你……有證據……”蘇念惜繼續問道。

    冷霧凝視了他半晌,然后,方才一字一字地道:“您是陛下的皇貴君,雪家的嫡出公子,若不是親生的,先帝不可能讓陛下迎娶你,而雪家,也不會為了你,甘愿犧牲一切!皇貴君,奴侍不知道這些年你經歷了什么,或者,有什么人對你了什么,但是,你的身份毋庸置疑!”

    蘇念惜的臉色又蒼白了一些,低著頭,沉默了半晌,然后,抬頭看向了門口,又呆愣了半晌,最后,緩緩的,垂下了頭。

    牙,緊緊地咬著下唇。

    母親……

    你……到底是誰?

    永熙帝沒有走遠,方才出了房門,便整個人摔倒在了地上。

    此時,烈日高照。

    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熱度,仍舊是,渾身冰冷刺骨。

    他忘了她了……

    報應嗎?

    這就是對她的報應嗎?

    是嗎?

    她抬頭,看著頭上的烈日,視線,被強烈的陽光刺的漸漸渙散。

    父親……

    你將阿暖送還到了我的身邊,卻讓我承受這樣的結果……父親,是不是連你也覺得,我根就不值得阿暖去愛?根不值的……

    父親,女兒的心好痛好痛……

    父親,你幫幫女兒,幫幫我……

    我不想失去他!

    不想!

    可是,忘了我的阿暖,還會愛我嗎?還會一如既往的愛我嗎?

    父親,你幫幫我,幫幫女兒……

【精彩東方文學 www.pluralapp.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
百度風云榜小說:劍來 一念永恒 圣墟 永夜君王 龍王傳說 太古神王 我真是大明星 校花的貼身高手 真武世界 劍王朝
Copyright © 2002-2018 http://www.pluralapp.com 精彩東方文學 All Rights Reserved.
小說手打文字版來自網絡收集,喜歡本書請加入書架,方便閱讀。
主站蜘蛛池模板: 卓资县| 阿尔山市| 都安| 宣汉县| 齐河县| 中阳县| 海原县| 潮州市| 宝鸡市| 古交市| 龙海市| 永顺县| 松桃| 德州市| 江油市| 琼结县| 特克斯县| 鞍山市| 安远县| 扶余县| 长汀县| 洪泽县| 海兴县| 通辽市| 鹤庆县| 尼木县| 准格尔旗| 疏勒县| 新晃| 元朗区| 靖州| 玛曲县| 诸暨市| 凌海市| 布尔津县| 民权县| 卓资县| 宜都市| 扎鲁特旗| 孝感市| 永宁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