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惜再一次醒來之時,卻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離開了那房子。
而此時,自己身處的地方,是一個四面石墻的房間。
房間不大,可以是很。
而他躺著的地方,是一個石床。
房間內(nèi)四周都沒有窗戶,唯一的光源便是東面墻上的那盞油燈,油燈的光不亮,勉強可以讓人視物。
房間沒有窗,因而,顯得格外的悶熱。
只是單憑這一盞油燈,他除了勉強看清了所在的環(huán)境之外,便無法得到其他于他有用的信息,他不知道現(xiàn)在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不過,他卻可以推斷出,他應(yīng)該是昏厥了很久,因為此時,腹中一片饑餓,而口中,也是一片的干涸。
這里,究竟是哪里?!
蘇念惜掙扎了起身,而也正是這一刻,他發(fā)現(xiàn)了,自己的雙腳已經(jīng)沒有被幫助,嘴中沒有塞任何制止他話的東西。
他跳下了床,然后,四處尋找著逃生的門。
然而,讓他幾欲絕望的是,他居然找不到門!
四處都找過了,一個門也沒有!
他被人關(guān)在了一間密室之中!
“救命——救命——”蘇念惜拍打著墻壁叫喊著,然而,直到他的喉嚨干涸的再也無法叫出聲來之時,都沒有得到一絲一毫的回應(yīng)。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蘇念惜情緒開始有些失控,在求救直白之后,眼前的密閉空間開始讓他驚恐,讓他不安。
即便是聲音已經(jīng)沙啞難聽了,可是,他仍是,堅持地喊著。
“救命……救命……”
半刻鐘過去,一刻鐘過去,半個時辰過去,仍舊是沒有人回應(yīng)。
蘇念惜此時已經(jīng)消耗到了大部分的力氣,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
即便如今是六月的天,然而,地上卻是冰涼的。
手,卻仍舊是拍著那石墻。
即便力度已經(jīng)不如之前,但是,他卻仍舊是沒有放棄。
一直一直堅持下去。
直到,他連這最后一絲力氣都用完了,徹底絕望了,方才有其他的聲音傳來。
那是,石門滑動的聲音。
蘇念惜攥緊了拳頭,力氣,方才又回到了身體中,他撐著墻壁,咬著牙站起。
便在他前方三步遠的地方,石墻緩緩地開出了一個出口。
而出口外面,似乎透著比油燈更加亮的光。
蘇念惜屏氣凝神。
石門緩緩抬高,隨后,便踏進來了一只腳,然后,是第二只,再然后,整個人也都進來了。
蘇念惜抓準了時機,在那人進來的一瞬間,拼命地撞向那人,在那女子猝不及防地被他撞開了之后,便欲奪門而出。
然而,他的腳方才踏出了石門半步,身子,便又落入了身后一雙鐵手的禁錮當(dāng)中。
“放開我……”沙啞的聲音伴隨著激烈的掙扎而出。
可不管蘇念惜如何掙扎,他最終仍舊是被那人給銩回了石床上。
僵硬的石床撞的他渾身都疼。
他憎恨地抬頭,便見進來的人,正是那擄走他的女子。
“你若是不想受罪,最好安分一些。”女子面無表情地開口,聲音也是平凡的丟在人堆里也不認識。
蘇念惜盯著她,“你……到底是誰?”
他沒有再大聲嚷嚷。
不僅是因為咽喉的不適,也因為,這人在這里,他即便是能夠喊出口,也不可能叫來人,更重要的是,他不能在被她打暈!
他需要清醒!
需要知道眼前這女子是誰,這般對他,有何目的!
好不容易,他方才走到這一步,絕對不能放棄,絕對不能!
“你……你是誰……”
女子沒有回答,轉(zhuǎn)身往門邊走去,隨后,彎腰,將地上的一包東西撿起,然后,轉(zhuǎn)身將包袱放在了蘇念惜的身邊,借著,便欲轉(zhuǎn)身離開。
“你到底是誰?為何將我擄來?你到底想做什么?!”蘇念惜掙扎地起身叫喝道,末了,又補了一句話,“你……是不是認得我!”
女子仍是沒有回答。
蘇念惜咬著自己干燥的雙唇,“是不是……是不是何家派你來的!”
女子還是沒有回答,看了他一眼之后,便轉(zhuǎn)身走了出去。
石門,緩緩落下。
蘇念惜在石門落下之后,便沖向那位置,然后,動手試圖將石門掰開,只是,最終只是徒勞無功,石門落下之后,連縫隙若是不仔細摸索,也找不到!
他又開始在密室內(nèi)尋找打開門的辦法,然而,最后還是徒勞無功。
心,一一地沉了下來。
慌,漸漸蔓延。
他跌坐在地上,良久良久之后,方才注意到了那女子留下的包袱,掙扎地起身,腳步不穩(wěn)地走過去,顫抖著雙手打開。
包袱里面有一個牛皮水袋,還有,兩包用油紙抱起來的東西。
一包是白胖的饅頭,另一包則是半只烤雞。
看著這三樣?xùn)|西。
蘇念惜不禁,悲從中來。
“啊——”
“啊——”
歇斯底里的將三樣?xùn)|西給摔向了那石門。
然后,渾身戰(zhàn)栗地癱軟在了石床上。
那女子只是將她擄走,限制了他的自由,但是,卻沒有傷害他,甚至,伙食也不差!不差!
這明什么?!
為什么?!
為什么要這樣對他!
為什么?!
母親……是你嗎?
那人是你的人嗎?你終究還是找到我了?找到我了!
可是母親……
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為什么?!
“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
蘇念惜抱著頭,凄厲地低喃著。
若不是那一晚,他沒有喝下那盅燉湯,便永遠也不會知道真相!
從年后開始,他很快便發(fā)現(xiàn),他的身邊,總是有人陪著,不是母親,便是寒兒,即便兩人有時間走開了,他的身份,也始終跟著一個伺候的侍。
即便是睡覺,身邊也有一個侍在守夜。
家主,他將寒兒照顧長大,是何家的大恩人,不需再做任何下人的事情,先前是何家疏忽了,而如今,這些待遇不過是何家微不足道的補償報答,她,何家會竭盡所能,讓他下半輩子過的無憂無慮。
而母親,既然家主如此厚愛,他們?nèi)羰峭屏,只會寒了何家人的心?br />
而寒兒,她,她會將他當(dāng)做父親一般孝順,所以,讓他不必推遲這些。
就這樣,他成了何家的貴客,生怕他有一絲閃失的貴客。
生活品質(zhì),比過去十三年都好,然而,他的心里卻無法生出半分的開心,甚至,連感恩也沒有了,因為,這些待遇的代價,便是,他失去了自幼,一切的自幼。
他明白,她們這樣做的目的!
可是,他無法責(zé)怪她們。
因為,他何嘗不是在謊,在做戲!
他一直一直未曾放棄過尋找真相,可是,卻能夠在所有人的面前表現(xiàn)的仿佛真的已經(jīng)放下了一樣。
這樣的他,讓他恐懼。
因為,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起,變得這般的工于心計。
他從未放棄,也一直因為心中盤算而愧疚!
可是,他做夢也沒想到,那個讓他愧疚萬分的人會那樣對他!
自從年后,自從那侍到了他身邊伺候之后,每一日的晚上,那侍都會送來一盅燉湯給他,是為了調(diào)養(yǎng)他的身子。
他從未懷過那湯有問題,而他,也需要養(yǎng)好身子,然后方才可以繼續(xù)尋求真相,所以,每一晚,他都喝下了。
二月最后一次,母親告知他,她出遠門一趟。
當(dāng)時他除了擔(dān)心她身子之外,也是松了口氣,因為,母親若是不再,他便更容易找到機會繼續(xù)查探真相。
當(dāng)晚,那侍仍舊送來了一盅湯。
而他,因為母親要出遠門,而他,居然沒有開口勸以致心中的愧疚更深,所以,再也喝不下,便端著那盅湯去找了母親。
她接下了,卻沒有立即喝。
當(dāng)時他也沒有介懷,又生怕母親看出來他一直在謊,沒有就留便離開了,可半道上,他看見了寒兒面色不善地往母親的房間而去。
一時不安,便悄然返回。
寒兒是去質(zhì)問母親為何要在這時候離開,而母親,做了解釋,她有急事必須離開,不過,她已經(jīng)做好了安排了。
即便已經(jīng)過去了將近三個月,蘇念惜仍舊是清楚地記得當(dāng)時的情形……
三個月前
慶安何家
“做好安排?”面對蘇貴的保證,何寒冷笑連連,“你所謂的安排就是派一個侍日夜跟著舅父?!”
蘇貴沉著臉,“這是你們的安排!”
“那你的安排是什么?”何寒勃然大怒。
蘇貴動手,將桌子上那盅燉湯推到了何寒的面前,“往后每一日,都往他喝一碗燉湯,只要一直持續(xù)下去,他就不會一直不死心地想要想起什么!”
“你這是什么意思?”何寒瞇起眼睛。
蘇貴面色一沉,“他之所以會鬧出這么多事情,無非是因為他想起了什么!只要這種情況不再繼續(xù),就不會有事!”
何寒還是不懂她的意思,盯著她半晌,然后,動手查看那燉湯,“這只不過是普通的……”話沒有完,便想通了其中的彎彎道道,“你……你在這里面下了藥!”
“這種藥可以控制他恢復(fù)記憶!”蘇貴一字一字地道,“我要離開姑蘇一陣子,在我離開之后,在湯中下藥的事就交給你!”
何寒臉色頓時復(fù)雜無比,“你……你給舅父下藥!”聲音有些惱怒。
“他若是想起了一切,即便是我,也無法幫你留住他!”蘇貴看著何寒,肅然道,“少主,如今我們只有這個辦法!
何寒眼底漸漸掀起了一陣暗潮,咬著牙:“舅父……舅父是不是真的就是那……”后面的四個字,她無法出。
即便她一直以來都嚇盯著決心,但是,那四個字始終是她心中的恐懼之最。
“蘇念惜是我蘇貴的兒子!”蘇貴仍舊是堅定道。
何寒隨即道:“那為何……為何你要這樣做?!”
“因為惜兒很愛他的妻主!”蘇貴不讓她將話完,“若是他想起了過去,一定會去找他的妻主!還有,他當(dāng)年曾經(jīng)和她的妻主生下了一兒一女。”
何寒眼眸頓時睜大,面色更是可怕之極。
蘇貴繼續(xù)道:“惜兒當(dāng)年的事情我隱瞞了一些,他并不是因為不能生育而被妻主休棄,而是因為她的妻主在遇見危難的時候?qū)⑺o撇下了自己一個人逃命!惜兒大難不死,可是,卻仍舊是死心眼地要去找那無情之人,我自然不能讓他這樣做,于是請了一個江湖中的隱醫(yī)施針封住了他的記憶,隨后,便以藥物控制,這樣,他便一直不會想起當(dāng)年的事情,也就不會再傻傻的回到那個無情女子的身邊!十幾年來,惜兒一直平安無事,可是兩年前,因為我病了一場,便沒有再繼續(xù)下藥,所以,惜兒才會一一地想起過去的事情,至于他為何認為自己是那宸皇貴君,不過是他還未完恢復(fù),所以,才會有這樣的錯覺!”嘆了口氣,繼續(xù)道:“少主,或許我的這個做法有些過了,只是,為人母親的,怎么舍得讓自己的孩子一直受苦受累?”
何寒渾身顫抖,好半晌,方才擠出話道:“他有女兒,兒子?!”
“是!碧K貴頭,“惜兒恢復(fù)記憶,即便對那無情女子的情淡了,可便是為了兩個孩子,他也會回去找她!而這十幾年,那無情女子一連娶了好幾門側(cè)室,甚至連孩子也生了不少,在她的心里,徐也是認定了惜兒已經(jīng)死了,若是這時候惜兒回去,即便仍舊能夠回去,但是,十幾年過去,那等無情之人如何還會對惜兒好?而惜兒失蹤十幾年,單單是清白這方面,便是無法清!他回去,只會死路一條!”
“他怎么可以有兒子,有女兒!”何寒猙獰喝道,“他怎么能夠有孩子,怎么能夠!他有了孩子,我算什么?我算什么?這些年,他一直疼愛我,這樣疼愛我,是真的疼愛我,還是在疼愛他的孩子!還有——這幾個月,他這樣對我,是不是已經(jīng)想起了他有孩子,所以就不要我了!”
“少主別擔(dān)心,我仔細試探過了,目前為止,惜兒還沒有想起孩子。”蘇貴道,“只要這藥繼續(xù)下,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想起其他!”
“把藥給我!給我!”何寒厲喝道,瘋狂的她,并沒有注意到,蘇貴眼底閃爍著陰冷的笑意,不過,蘇貴此時,也并不知道,她多年來一直用藥傷害著的人,正在外面。
也便是因為兩人的這番話,將一切都給改變。
……
那晚的事情,已經(jīng)過去了三個月了。
三個月了。
可是,現(xiàn)在蘇念惜想起來,卻還是覺得渾身冰冷。
原來,他失去記憶不是因為妻主的毒打,也不是因為意外,而是她一手造成!
是疼了他十多年的母親一手造成!
她真的是他的母親嗎?
是嗎?
天底下會有母親這般對待自己的兒子嗎?
她不愿意為讓兒子受苦?
可是她也是當(dāng)人母親的人,難道不知道和自己孩子分離的痛苦?
她可以惱恨他的妻主,可是他的兒女卻是無辜的,若是她真的疼愛他,為何不將兩個孩子也一同帶走?為何?
既然她認為他的妻主如此狠心,那又知不知道,將兩個孩子留在那樣的人身邊,會有什么后果?!
那是他的孩子,她的外孫啊!
她如何鞥能夠這般的狠絕!?
還有她所的那些關(guān)于他妻主絕情的事情,那是真的嗎?能有多少是真的?
他不會再相信她,絕對不會!
那天晚上,他一夜未睡,幾乎拼盡了他有記憶以來的所有制止力,方才壓下了心里那澎湃的怒火,笑著如常地送了她離開何家。
然后,開始想方設(shè)法尋找機會離開何家!
是的,離開!
即便為了躲避繼續(xù)被下藥,他也要逃離!
而且,他也不想再單憑別人的話去尋找真相,不管最后,他是不是那皇貴君,他都要找到真相,然后,恢復(fù)記憶。
即便他的妻主真的如她所的那樣絕情,他也要找回記憶,也要找回她!
因為那里,不禁有他深愛之人,還有,他的骨肉!
就是為了他的兩個孩子,他也要回去!
即便回去見了他們一面當(dāng)即便要死,他也要回去!
回去——
她離開了,可是,監(jiān)視仍舊是在,他不但要找機會逃離,同時也要費盡心思地和寒兒周旋,既不能真的喝下那些燉湯,也不能讓他起疑。
他自己養(yǎng)大的孩子他清楚。
若是被她知曉他的目的,她會做出更加瘋狂的事情來!
他一直等待著尋找著機會,一直一直……直到了一個月前,他終于找到了機會。
家主要帶著寒兒出門。
原先寒兒不愿意,可是糾纏了幾日,最終還是被家主帶出了門。
能夠阻止他離開的人都走了。
他又花了好幾日的時間準備,方才悄然離開了何家,隨后,找了一家車行,顧了一輛車,往云州而來!
在他夢中,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云州。
他,去過姻緣廟!
所以,來了,也相信,在這里,能夠找到線索!
可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他方才走進了姻緣廟,便被人給打暈了。
他一路順利,可是,卻在最后一刻失敗了!
失敗了!
失敗了!
他真的沒用!
怎么這般沒用!
“孩子……我的女兒……我的兒子……”
他甚至,連他們叫什么名字,現(xiàn)在多大了也不知道!
還有他的妻主……
她是真的……真的已經(jīng)忘了他嗎?
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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