寢殿之外,一片死寂,夜色之下仿佛籠罩著一層欲奪人呼吸的沉郁。
蒙斯醉站在了大門之外,抬著頭,似乎想在漆黑的夜空當中尋一光明,然而,不管他如何的找尋,都無法成功。
甚至即便廊下宮燈璀璨,他的眼前,仍舊是一片昏暗。
視線所到之處,都仿佛蒙上了一層陰暗之色一般。
他的世界,都成了一片陰暗。
再無半的光明璀璨。
“豫賢貴君,湯藥已經在配殿內備好了,請豫賢貴君移步。”這時候,冷霧上前恭聲道。
蒙斯醉沒有開口,卻沉默地起步往配殿而去。
而這時候,蜀羽之仍是呆在了配殿的廳內,他的面前,也是擺放著一碗湯藥,只是此事已經是涼了,卻仍是未曾喝下。
他見了蒙斯醉的到來,從呆愣當中回過神來。
而蒙斯醉仿若是沒有看見了他似的,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合起了眼眸。
蜀羽之一愣,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給揪住了一般,極為的難受,可是,卻不出為何難受,他動了嘴唇,卻無法出一個字來。
蒙斯醉的臉極為的蒼白,透著凄涼的蒼白,仿佛人生已經走了絕境一般的凄涼。
蜀羽之想起了先前的事情,想起了他的計劃,心頭不禁隨之一顫,他是不是錯了?他這些行為真的對嗎?將豫賢貴君困在此處,懷疑太女,而且宣之于口……這些真的對嗎?
可是如今除了這些,他還能做什么?!
冷霧領著宮侍端了一碗湯藥進來,呈給了蒙斯醉,又見蜀羽之的還未喝且涼了,便又吩咐了宮侍再去端一碗。
兩碗冒著熱氣的湯藥呈上了。
可是,廳內的兩人卻都未曾動上一動。
冷霧開口:“兩位主子,鳳后有旨,兩位主子必須將湯藥喝下!
蜀羽之看向他,卻還是不知道什么。
“如今陛下病倒,不管是為了陛下還是為了兩位主子自身,還請兩位主子愛重自己的身子!崩潇F繼續道,“陛下需要兩位主子康健,大周也同樣需要!
話落,便不再什么,躬身退下。
蜀羽之看向蒙斯醉,發覺他仍是未曾有一絲的動靜,他長了口,嘗試了好幾回,方才出了話,卻顯得有些沙啞,“豫賢貴君……或許臣侍的行為有些過……可是……臣侍所作的一切……也是沒有辦法……”
蒙斯醉沒有回應他的話,不過卻睜開了眼睛,然后起身往外走。
“豫賢貴君!”蜀羽之叫住了他。
蒙斯醉停下了腳步,卻沒有回頭。
“你的湯藥……”
“你不是想宮死嗎?”蒙斯醉緩緩開口,無悲無喜,仿佛此時他的喜怒哀樂都已經被抽離了身子一般,“你們都希望宮死,既然如此,宮不如便成了你們!
“我——”蜀羽之一時間不知道什么。
蒙斯醉沒有再開口,而是起步繼續離去。
蜀羽之站在了廳內,臉色青蒼,渾身輕顫……
……
夜更是深沉,天地之間安靜的落針可聞。
禮王府內
禮王仍舊未眠,一張面容此時繃的鐵青。
陳玉已然將事情都做好了,趕回禮王府回報,同時帶回來的還有榮王深夜進宮的消息,“……屬下可以確定,榮王出宮之后,便連夜去了大皇子府!
司予昀瞇著一雙陰沉的眼眸,即便陳玉未曾打聽到榮王在宮中的細節,甚至也無法得知她在大皇子府內的言行,但是她卻還是可以推斷出她這些舉動的目的。
母皇染疫的事情是真的!
而且以榮王的舉動來看,母皇此時定然還未清醒!
“殿下,此時我們該如何?”陳玉沉聲問道。
司予昀冷笑一聲,“殿曾經經手過疫癥一事,疫癥雖然是很麻煩,但是卻也不是立即便致命的,母皇定然會想來!”
“殿下的意思是……”
“母皇若是醒來,她定然會為太女鋪路,同時也會將殿的所有路都給封殺了,所以,殿必須趁著母皇動手之前先一步動手!”
陳玉聞言臉色一變,“殿下是想……”
“謀逆?”司予昀嗤笑,“你放心,殿還不至于這般愚蠢!當年先帝的瑞王手中尚且有可以拼力一搏的實力仍是失敗了,更何況,殿根還沒有這般實力,自然不會這般自尋死路!”
“那殿下的意思是……”陳玉有些不解。
“殿要的是一個將來能夠反擊的機會,一個可以讓殿取而代之的理由!”司予昀冷笑道,“若是殿沒有猜錯,明日早朝,交泰殿必然會有旨意傳出,而且還是一道讓太女監國的旨意,而這道旨意大約不過是鳳后等人的手段罷了!”
陳玉還是不解,“殿下打算如何?”
司予昀瞇著眼笑著看著她,“若是殿供出三皇子與母皇此次病倒有關系,你,太女是會竭盡力保住這同胞弟弟還是大義滅親。俊
陳玉眼中一亮,“太女和三皇子的感情一向很好,而且前幾年三皇子在外為太女苦心經營,手里定然也有太女所需要的,不管是基于姐弟之情還是利益,太女都會竭盡力抱三皇子!”
“這也便讓人不得不懷疑,母皇病倒一事和太女也有關系!彼居桕拦粗旖切Φ溃霸偌由舷惹澳前愣嗍虑,難免會讓人想到太女姐弟對母皇早已經懷恨在心!”
“如此一來,即便太女最終得以坐上皇位,但是都會背上一個弒君的污名,殿下便有了撥亂反正的理由!”陳玉也笑道,“殿下英明!”
硬碰硬,基于太女占了大義,她們必輸無疑。
可若是太女其身不正,她們便有極大的機會!
司予昀雙眼瞇成了一條線,迸出了極冷寒芒……
……
次日,天方才微微亮,一眾面上凝重心中驚惶的大臣紛紛地登上了自家的馬車往皇宮而去。
大皇子府門口
莊之斯看著眼前臉色極為不好的司以晏,輕聲安慰,“晏兒,別擔心,不會有事的!
司以晏擠出了一抹微笑,“我沒事,你去吧!
“我知道你想進宮,只是這時候你進宮不合適。”莊之斯蹙著眉頭道,“我保證,絕對不會讓任何人有事!”
雖然是保證,可是究竟有多少有多少把握,她心里清楚,司以晏也清楚。
“我相信你!彼疽躁虊阂肿×诵睦锏目只诺,“你去吧,心一些。”
莊之斯還想什么,可是這個時候這種情況之下,她真的不知道還有什么可以,陛下染了疫癥,這就是一件大事,昨夜榮王言語之間更是透露了此次陛下染疫并非意外這般簡單,便更使得這件事復雜莫名。
若是陛下真的出事,不僅是京城動亂,甚至整個大周都會亂。
“回去休息一下!鼻f之斯了最后一句,便轉身上了馬車往皇宮而去。
司以晏知道馬車走了一段路方才支撐不住腳步踉蹌了起來。
“大皇子!”身邊的下人驚嚇不已,連忙上前攙扶。
司以晏咬著牙關,“我沒事!不要聲張!扶我進去!”
完,便抬頭看了一眼皇宮的方向。
心里默念,母皇,你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他不敢想象若是這時候永熙帝出事了,他們將會面對什么……
……
天漸漸的亮了起來,皇宮的南門敞開,迎接著前來上早朝的朝臣。
每一位朝臣都是沉默地走進了皇宮,然后往正宣殿而去。
沒有人低頭接耳,更沒有人去議論昨夜得知的消息。
仿佛都在避諱著什么似的。
人群當中,籠罩著一股極重的沉郁氣息。
此時,在交泰殿旁的內閣理政之處,司予赫看著天還未亮便進了宮的司予述,臉色嚴肅凝重,“四皇妹,早朝差不多時間開始了!
從她進宮開始,便未曾過什么,甚至未曾提及今日早朝的事情。
若是往常,司予赫會詢問,可是在這樣的時候,她選擇了沉默。
而也因為沉默,她無法明白她心里想些什么。
司予述抬起了眼簾,看向了她,輕輕地應了一聲,“嗯!比缓,起身往正宣殿而去。
司予赫緊跟其后。
兩人到了正宣殿之時,大殿之內已經站滿了人。
與先前的沉默相比,此時大殿內出現了一些聽不清楚的低語,而這些低語,卻未曾能夠緩解緊張的氣氛。
“太女駕到,榮王到!
殿外的宮侍高聲喊道。
殿內的私語立即停下,眾人轉過身看向身著太女朝服大步走進大殿的司予述,安靜的落針可聞。
司予赫跟在了身后,目光同時在朝臣中間掃視,卻未曾發現了她想要見到的身影。
禮王未到?!
愣了之后,司予赫隨即發現了將半個身子隱藏在了人群當中的康王和樂王,眸光隨之一凜,冷芒森森,隨后,一股殺氣便在她的周邊蔓延開來。
她是上過戰場之人,所散發出來的殺意定然是瘆人。
朝臣們因此反應不一,資格老的心頭一緊,而年輕的,則頓時打了一個激靈。
榮王這般,便是證明了失態比她們所想的還要嚴重。
司予述感覺到了這一抹殺意,不過卻也只是輕輕蹙了一下眉頭,并未因此而停下了腳步,而她的面容,除了比尋常多了一抹肅然之外,并無多大的不同。
她走到了眾臣的面前,轉過身,沉眸面對眾人,在環視了眾人一圈之后,方才沉聲開口:“眾位大臣應該也是聽聞了那傳聞了吧。”
眾人沉寂了會兒,身為內閣當中最資格老的姚心玉上前,比之十多年前又添了許多歲月痕跡的面容凝重肅然,“請問太女殿下,此傳聞可是真的!”
“殿亦是昨夜方才聽聞。”司予述聲音不急不緩,“今早殿進宮之時也未曾得到母皇召見,不過,交泰殿傳了話出來,母皇在稍后早朝會有旨意頒下,眾人大人與其胡亂猜想,不若與殿一同安心等待母皇的旨意!”
姚心玉聽了這話已然是確定了傳聞的真實性,沉吟會兒,便正色道:“既然陛下會有旨意傳出,那臣等便安心等待!
這話一出,不少大臣開口附和。
“既然眾位大人都無異議,那便請眾位大人與殿一同安心等待母皇旨意吧!彼居枋鰮P聲做了最后的定論,至于那些沒有開口之人,被徹底忽略。
不過即便那些人有異議,這時候也不會貿然開口。
隨后,正宣殿再一次陷入了沉寂當中。
而此時,交泰殿寢殿內,水墨笑神色僵硬地看著冷霧,將手中已經準備好了的旨意遞上,“冷總管,此事便勞煩你了!”
冷霧恭敬接過,然后躬身退下。
水墨笑看著冷霧離去的背影,雙手死死攥緊,隨后轉過身,看向旁邊的蒙斯醉,“宮此舉若是不能成功……”
“有陛下的圣旨在,鳳后怎么可能不成功?”蒙斯醉打斷了他的話,淡淡道。
水墨笑卻聽得有些刺耳,“你是在宮假傳圣旨?”
“鳳后若是這般想,那便當臣侍是吧!泵伤棺頉]有分辨的意思。
水墨笑一口氣被堵在了喉嚨上,上也上不得,下了下不得,咬了咬牙,然后岔開了話題,“宮侍你未曾喝下那防治疫癥的湯藥,為何?”
“沒有這個必要。”蒙斯醉緩緩道,“她活著,我便會無事,她若是沒了,你們也不會讓我活著,既然如此,何必去浪費那湯藥?”
“你……”水墨笑的話沒有完便被從里室當中沖出來的宮侍打斷了。
“鳳后,陛下醒了!”
水墨笑愣了一下,隨即將腦海當中的其他事情一并拋下了,快步沖進了內室,沖到了床邊,便真的看見了原暈厥的永熙帝此時當真睜開了眼睛,然而,臉色卻比昨日更加的差,可即便如此,她的蘇醒卻已經讓水墨笑驚喜萬分,他僅僅地握著她的手,激動的近乎哽咽,“陛下醒了,你醒了,你終于醒了!醒了……醒了……”
永熙帝的目光有些渾濁,精神也不是很好,她看著水墨笑許久,艱難地問道:“你……朕怎么了……”
水墨笑忍住了哽咽,“沒事,你沒事,只是病了,你不會有事的,對了!御醫!來人,傳御醫!”
永熙帝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可是她卻還是知道水墨笑所的話并不是真的,“鳳后……朕……”她的話還未完,一股惡心便涌上了喉嚨,隨后,撐著身子欲起身。
水墨笑大驚,“陛下你怎么了?”
永熙帝雙手緊緊地握著水墨笑的身子,然后側過了身,探出了床沿,便嘔吐了起來。
水墨笑見了,當即慌亂了起來,“陛下……你……來人,快傳御醫!快——”
永熙帝吐完了之后,渾濁的目光中閃過了一抹清明,然后抬手緊緊地扣著水墨笑的手腕,盯著他會兒,方才喘著氣,聲音嘶。骸半蕖趺戳耍浚
水墨笑看著她幾乎沒有青白的面容,咬緊了牙關道,“沒事,只是染了風寒罷了,沒事……”
“鳳后,跟朕實話!”永熙帝不知道哪來的力度,握的水墨笑的手更加的用力,眼里精光閃爍,干涸的欲要裂開的嘴唇艱難地張合,“告訴朕,朕到底怎么了?”
“真的沒事!”水墨笑幾乎歇斯底里地喝道。
“是疫癥!北阍谒脑捖浜螅坏榔降穆曇繇懫。
水墨笑猛然剜向了話之外,那目光像是恨不得吃了他一般,“蒙氏——”
永熙帝似乎在這一刻方才發現了蒙斯醉的存在,她抬頭看向站在前面不遠處的蒙斯醉,好一會兒,方才開口,“你……”話方才開口便又停下,凝注了他半晌,眼里似閃過一抹復雜的異芒,但眨眼間便消失無影,仿佛從未出現過,“你……你什么……”
“陛下得了疫癥,和先前泛濫京城的疫癥基一樣!泵伤棺砘氐,聲音和神色都沒有變化,只是,若是仔細觀察他會兒,便可以發現,他的身子,由始至終都是僵硬著的。
水墨笑大怒,狠狠的盯著他:“夠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雖然鳳后努力隱瞞,但是陛下染疫的消息已經傳出去了,陛下既然醒了,便請做出安排。”蒙斯醉對水墨笑的話視若未聞,繼續道。
“蒙氏——”水墨笑聲色俱厲,若不是他扶著永熙帝,若不是永熙帝握著他的手,他定然會上前親手封了蒙斯醉的嘴。
蒙斯醉就像當水墨笑不存在一般,“還請陛下早做安排!
這話像是在永熙帝已經活不成了,趁還有口氣趕緊交代遺言吧。
水墨笑氣的面容扭曲,連叱喝也出來。
他知道蒙斯醉心里有怨有氣,可是卻曾為想到他居然已經絕情至此。
相對于水墨笑的震怒,永熙帝卻是過于的平靜,沒有震怒,也沒有驚慌,只是這般愣愣地看著他,而蒙斯醉也是一直臉色平靜地站著。
兩人僵持不下。
直到,御醫進來,這份僵持方才被打斷。
“陛下,先讓御醫看看好不好?”水墨笑不得不將對蒙斯醉的怨怒放下,勸著永熙帝。
永熙帝卻像是用盡了身的力氣似的,放開了鉗制水墨笑的手,眼簾也隨之落下,整個人有氣無力地癱軟在水墨笑身上。
“御醫!”水墨笑用力支撐著她,喚御醫上前。
進來的是李院正和簡御醫。
然而她們還未上前,永熙帝便嗓音嘶啞地開口:“出去……”
李院正和簡御醫當即一愣。
“出去……”永熙帝的聲音提高了幾分,喘息道。
水墨笑也是一愣,“陛下……”
“你……出去……”永熙帝又道,目光過了兩位御醫,看向了蒙斯醉,緊緊地盯著他。
水墨笑循著她的視線看去,方才了然,同仇敵愾似的喝道:“給宮出去!”
蒙斯醉的臉色未變,然而,身子卻是顫抖了一下。
“來人!”水墨笑見他不動,便厲聲喝道,“將蒙氏給宮拉出去!”
此時,他連最起碼的顏面都不愿意給了。
蒙斯醉看著那靠在水墨笑身上仿若奄奄一息的女子,他忽然間笑了一聲,凄然而凄厲,然后收回了視線,在宮侍上前相請之前,踉蹌著腳步轉身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里室,那身影像是那深秋樹枝上的枯葉一般,只要風微微一吹,便可落下。
水墨笑已然沒有了心思去注意蒙斯醉的反應,在他主動離開之后,便對御醫道:“李院正,你快來給陛下診脈!”同時,接過了宮侍遞過來的濕毛巾為永熙帝擦拭著嘴角殘余的穢物。
永熙帝仍是未曾讓御醫診脈。
“陛下——”水墨笑焦急喝道,即便她心里再難過蒙氏的態度也不該拿自己的身子作踐!
“朕有話跟你……”永熙帝無力地著,語氣卻是不容置疑,“都給朕下去……”
水墨笑一愣,卻還是堅持:“陛下,我們待會兒再……”
“鳳后!”永熙帝喘著氣喝出了一句。
水墨笑看著她來差得臉色,只好順了她的意思,讓御醫和宮侍退下。
“扶朕坐好……”永熙帝原是想自己動身子,可是卻發現根使不上力氣。
水墨笑心翼翼地扶著她靠著床頭的迎枕坐著,“陛下……你不會有事的……”
永熙帝看著眼前臉色蒼白憔悴的男子,恍惚了會兒,然后,一字一字地無力道:“告訴朕……現在情況如何了……”
“陛下……”
“你是朕的鳳后!”
水墨笑咬了咬牙,然后方才緩緩地將如今的情況一一了出來。
永熙帝安靜地聽著,直到水墨笑完了,卻還是安靜著,沒有什么情緒的轉變。
“陛下,現在其他的都不要緊,要緊的是你的身子!”水墨笑擔心她會多想,便安慰道,“雖然是疫癥,但是治療的方子已然是找到了的,只要我們依著方子治療,一定可以痊愈的……”
永熙帝直直地看著他,好半晌,方才打斷了他的絮絮叨叨,“你……做的很好……”
“陛下……”水墨笑的話停了下來,一股熱流涌上了眼眶。
“所以……接下來,一切便交給你……”永熙帝繼續道。
水墨笑一愣。
……
此時,寢殿之外,蒙斯醉跌坐在了廊下的石階上,呆呆地坐著……原平靜無波的面容此時更是毫無表情,顏色,只有那讓人心驚的青白。
她,你出去!
出去!
兩個字,徹底地將他驅逐!
他不該再在意,可是此時,心卻如刀絞一般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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