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
朝和殿
水墨笑這幾日也病了,因為舒君的事情心生郁結(jié),雖然不算是重病,可是心里有事,便總是不見好,他心里是真的想將舒君千刀萬剮,可是最終卻什么也沒做成,甚至還要為了不讓他葬入高陵一事而做文章。
這樣的事情他也并非第一次做,幾年前趙氏暴斃為了不讓趙氏的真實身份傳揚出去影響永熙帝的名聲,他也是對趙氏的后事做了一番的粉飾,未曾讓趙氏真如永熙帝所的那般暴尸荒野,讓他的了一個安息之處,可是當(dāng)時他的心里除了心疼永熙帝和悲嘆趙氏之外,并無憤怒,可是如今對舒君所出的,卻讓他從骨子里惱恨。
后宮這般多人,每個人心里都有他的傷心之處,都有各自的愛恨情仇,但是沒有一個人如同溫氏那般無恥!
便是如今舒君的后事已經(jīng)辦妥了,可是,想著后宮記載上有舒君溫氏一記載,想著將來他百年之后他可能和那個賤人一樣被人同時提及,他的心離的郁結(jié)便始終無法散去。
“主子,陛下來了。”一宮侍進來稟報。
水墨笑一聽,當(dāng)即躺了下來,側(cè)過了身背對著床沿,僵著身子。
永熙帝走了進來,神色沉靜,在見了水墨笑躺著之后,并沒有什么,而是在床邊坐下,半晌過后,方才緩緩道:“還是不見好?”
水墨笑的身子輕顫了一下。
“若是不見好便讓御醫(yī)換一個方子,總是這樣也不是回事。”永熙帝繼續(xù)道。
水墨笑心頭的惱火忽然間竄起,轉(zhuǎn)過身坐了起身,沉著面容道:“陛下是擔(dān)心后宮無人主事嗎?!陛下不必擔(dān)心,臣侍已經(jīng)交代了德貴君暫且代替臣侍管著后宮,不會讓陛下煩心的!”
永熙帝聞言輕蹙眉頭。
“陛下動怒了?”水墨笑不冷不熱地道。
永熙帝看著他半晌,“好了,溫氏已經(jīng)死了。”
“他是死了,可是他留下來的恥辱卻一輩子都在!”水墨笑怒意更顯,“在外人的眼中,在后世子孫的眼中,溫氏仍是你的君侍,往后世人提及永熙帝的君侍也不會露了他!只要我一想到將來我和他一同被人提及,我的心便像是被火燒一樣!你是不在乎,可是我在乎!你既然早便知曉了他和那周家的事情為何不早些告訴我?你若是早些告訴我讓我有所防范也不至于讓他有機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沒錯,溫氏做出這等下作的事情我這個鳳后是有責(zé)任,可是,誰又能想到他居然那般無恥?!”
他居然當(dāng)著禮王正君還有那周家正夫的面和那個周欣然茍合?!
他到底還有沒有廉恥之心還是不是男子?!
永熙帝擰緊了眉頭,只是卻沒有動怒,也沒有反駁,只是靜靜地凝視了他半晌,方才道:“過幾年,朕便讓人消了他的記載便是了。”
水墨笑一愣,隨后又道:“你不怕惹人懷疑?”
“不過是一個沒有生育的君侍罷了。”永熙帝不以為意。
水墨笑盯著她,可是不否認她的這句話讓他心頭的惱怒消了不少,深深地吸了好幾口氣,“你心里真的不難受?”罷,不等她回答便直接做了定論,“算了,不過是一個賤人罷了,根便沒有資格再讓你起他!對了,禮王正君你打算如何處理?溫氏所做的事情他可也是一清二楚!”
溫家家主處置了,周家也處置了,便剩下一個禮王正君周氏了。
“周氏明知溫氏之罪但是卻一直瞞著,即便是為了家族,可是,終究是大錯,這樣的人,沒有資格當(dāng)皇家的正君!”
溫氏也果然做的夠絕的,用一條命,拉了所有人下水!
即便知曉這些都是溫氏的算計,可是,為了抹去這個恥辱,他們還不得不讓他的算計成功!
這也是讓他的心一直郁結(jié)的原因!
永熙帝沉吟會兒,“方才內(nèi)務(wù)府來報,禮王正君有孕。”
“什么?!”水墨笑一驚,“什么時候有孕不好偏偏這個時候有孕!”
“鳳后!”永熙帝的聲音有些沉,“那是皇家的后嗣!”
水墨笑也是知曉自己的過了,“臣侍知罪。”
永熙帝沉默半晌,“好了,你身子不適,便不要想這般多了,溫氏已死,一個死人還能掀出什么風(fēng)波來?!”
水墨笑看了她一眼,深吸了一口氣,“臣侍知道了!”
“你若是覺得累了,便讓人幫幫你。”永熙帝道,“司徒氏這些年也穩(wěn)重了不少,也是可以幫的上忙的,只是不要太過就是了。”
水墨笑了頭。
“歇著吧。”永熙帝繼續(xù)道,“朕還有些政事處理,先回交泰殿了。”
“陛下!”水墨笑伸手拉住了她的手。
永熙帝看向他。
“陛下……”水墨笑欲言又止,“臣侍……之前二皇女一事……臣侍真的只是心為陛下想,并非有私心……也并非想謀算什么……”
永熙帝凝視了他會兒,“朕知道,好了,休息吧。”然后起身離開。
水墨笑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苦笑一聲,沒有再什么,她來看他,便是仍是記掛著他,他也該滿足了。
……
禮王府
正君院落內(nèi)
周氏面色慘白地躺在了床上,便是有孕的喜訊卻仍未能夠驅(qū)散他心中的悲傷和恐懼。
在宮中傳出舒君病逝的消息之時,他的心的確是松了口氣,舒君死了,那那件事便不會被發(fā)現(xiàn),那姐姐周家的危險便解除了,可是沒想到接下來卻發(fā)生那樣的事情。
姐姐暴斃,如今連姐姐的正君,還有母親父親都遭遇土匪殞命。
是意外嗎?
是嗎?
周氏怎么也不信這真的是意外!
舒君一死,便發(fā)生這般多事情,定是南苑的那件事被陛下發(fā)現(xiàn)了,周家才會遭逢這般大難!
是他害了姐姐,害了周家!
是他!
當(dāng)日若不是他信了舒君之言向父君請旨求姐姐和姐姐的正君去南苑,便不會被舒君算計,周家所有人便不會殞命!
是他害死了他們!
他想恕罪,他想死!可是上天卻連這個機會都不給他!
他居然在這個時候有孕了,期盼了許久的孩子居然在這個時候來了,是上天對他的懲罰嗎?便是連恕罪的機會都不給他?!
他有了孩子了啊,還能夠?qū)に绬幔?br />
可……可是……
陛下對周家趕盡殺絕,會放過他嗎?會嗎?會因為這個孩子放過他嗎?便是允許他生下這個孩子,孩子有他這般一個父親,將來會得到陛下的喜歡嗎?甚至殿下……她會喜歡這個孩子嗎?
殿下……
殿下她是不是也知道了那件事情?!
想到了這里,周氏掙扎地撐起身子,然后喚來了隨身的侍,“殿下……殿下可回來了?”
“殿下之前回來過一次,后來又出門去了,不過管家了,殿下交代主子要好好休息,待殿下忙完了之后便會來看您,殿下出門之前還因為主子有孕一事而賞了闔府上下一個月的月錢。”
周氏聽了這些話,神色有些恍惚,半晌后虛弱地問道:“殿下……殿下高興嗎?”
“很高興!”那侍道,“主子……奴侍知道您因為母族的事情而難過傷心,可是如今主子懷了殿下的孩子,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周氏愣了愣,沒有在什么,又躺了回來,許久之后,方才道:“若是殿下回府……請她過來一趟……”
“是……”
……
司予昀出門去了,她接受了陳玉的建議,去了交泰殿親自想永熙帝稟報周氏的喜訊,雖然這個時候太醫(yī)院已經(jīng)已經(jīng)是將消息上報內(nèi)務(wù)府,而內(nèi)務(wù)府也應(yīng)該將消息上報交泰殿。
不過,她親自去稟報,卻是另一番的意思。
御書房內(nèi)
司予昀一臉懇求地將周氏有孕一事稟報了永熙帝,“周氏嫻靜良德,入府以來恪守分,為兒臣打理好后院,如今更是懷上了兒臣的嫡女,兒臣能得如此正君,是母皇恩典!”
永熙帝看著她,神色不動,“既然都有了孩子了,那便好好照料吧,皇家需要多添后嗣。”
雖然只是一句話,但是對司予昀來已經(jīng)是夠了,她當(dāng)即面上一喜,隨即磕頭道:“兒臣謝母皇恩典!”
“你父君這幾日的身子不太好,待會兒便過去看看,隨便將此好消息告知他,讓他也高興高興。”永熙帝繼續(xù)道。
司予昀應(yīng)道:“兒臣領(lǐng)旨,兒臣告退。”
隨即,退了出去。
在出了交泰殿之后,司予昀臉上的喜悅之色漸退,嘴角挑起了一抹淡淡的冷笑,隨后,往流云殿而去。
而此時,蒙斯醉也是得知了這個消息,從佛堂返回了流云殿。
而這個消息也的確給他帶來了欣喜,至少,他想保住的人可以因為這個孩子而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蒙斯醉并不像周氏出事,可是在周家連番意外之后,他真的無法保證永熙帝不會對周氏動手,舒君如何做出這等事情他在舒君出殯當(dāng)日便已經(jīng)從水墨笑口中得知。
這般真相,是他如何都想不到的。
周氏用自己一條命將所有痛恨之人都置之死地。
“主子,殿下來了。”憶古走進暖閣,對著坐在榻上就著桌抄寫經(jīng)書的主子輕聲道。
蒙斯醉抬起頭,“讓她進來吧。”
半晌后,司予昀走進了暖閣,再見了父親在抄寫經(jīng)書之后,眉頭不經(jīng)意地蹙了蹙,“兒臣給父君請安。”
蒙斯醉擱下了筆,“起來吧。”
司予昀起身,面帶笑容,“父君,兒臣是來告知您好消息的。”
“可是周氏有孕一事?”蒙斯醉微笑道,“方才內(nèi)務(wù)府已經(jīng)過來通報了。”
“正是此事。”司予昀笑道,“先前父君一直想抱皇孫,如今兒臣總算是能讓父君得償所愿了。”
蒙斯醉看著女兒半晌,“昀兒,周氏有孕,你真的開心?”
“自然是開心!”司予昀沒有絲毫的猶豫,“父君怎么這般問?”話剛落,隨即又一臉恍然,壓低了聲音道:“因為舒君一事?”
蒙斯醉神色淡淡,聲音也是淡淡,像是已經(jīng)沒有力氣去激起情緒變化一般,“昀兒,你便真的不介意?”
“父君。”司予昀神色黯淡了一些,“是不介意那是假的,可是周氏畢竟是兒臣的正君,是兒臣的結(jié)發(fā)之夫,如今又懷上了兒臣的孩子,便是再大的錯,兒臣也該原諒,周家如今已經(jīng)沒了,若是兒臣再因此事而遷怒于他,那豈不是枉為人妻主?!”
蒙斯醉凝視著女兒沉默半晌,然后方才微笑道:“你能夠如此想父君很高興,昀兒,周氏再錯再不是也是你的結(jié)發(fā)之夫,你將要出生孩子的父親!”
“兒臣明白。”司予昀正色道:“父君您放心,兒臣會好好待他的!”
蒙斯醉頭,“那便好,你母皇那邊……如今周氏有孕,她應(yīng)該不會再做什么的。”
“母皇放心,方才兒臣已經(jīng)去過了交泰殿,親自將周氏有孕一事稟報母皇,母皇很高興,讓兒臣好生照顧周氏,皇家需要多添后嗣。”司予昀笑道。
蒙斯醉一愣,隨即也笑道:“那父君也放心了。”
“父君,兒臣有件事想請父君幫忙。”司予昀認真道。
蒙斯醉道:“你。”
“周氏因為周家的事情如今狀態(tài)不是很好,兒臣平日忙著政務(wù)恐怕也不能一直陪著他,而周氏身邊的下人也都是一些年輕的,兒臣擔(dān)心照顧起來恐有不妥,因而兒臣想父君從宮中選兩個年長些,尤其是照顧過有孕之人的宮侍前去禮王府照料周氏。”司予昀道。
蒙斯醉眸色隱約間泛起了氤氳,會兒之后,方才頭:“從宮中選派宮侍前去照顧之前倒也是有過先例,不是什么大事情,過兩日父君將人選好了再送去你府中。”
“兒臣謝父君。”司予昀笑道。
“好了,若是沒事便早些回府陪陪周氏。”蒙斯醉頭,“這個時候他最需要的便是你的關(guān)心。”
“兒臣明白。”
“昀兒,舒君一事,便不要告訴他了。”蒙斯醉又道。
司予昀頭:“父君放心,兒臣知道輕重。”
“嗯。”蒙斯醉頭。
“兒臣告退。”司予昀行禮之后便轉(zhuǎn)身離開,只是沒走兩步便停了下來,然后轉(zhuǎn)過身,“父君,雖然佛法高深,但兒臣希望父君莫要沉迷其中,父君,舒君一事與父君并無關(guān)系,父君不該這般。”
蒙斯醉一愣,隨即笑道:“父君只是心里有些亂罷了,沒事。”
“兒臣希望父君能夠開心安心。”司予昀道。
“父君現(xiàn)在很開心,明年抱上了皇孫更是開心。”蒙斯醉笑道。
司予昀正色道:“兒臣不會讓父君失望的。”然后,轉(zhuǎn)身離開。
蒙斯醉笑了笑,隨后轉(zhuǎn)過身,繼續(xù)抄寫著經(jīng)書。
憶古見狀,便上前勸道:“主子,殿下的沒錯,主子不該繼續(xù)這般沉迷佛法。”
蒙斯醉沒有停筆,“宮并未沉迷,也并非因為內(nèi)疚,只是宮不想面對眼前的一切罷了。”
“主子……”
“周氏……”蒙斯?jié)n究是停下了筆,沉默半晌,然后轉(zhuǎn)過身看著憶古,“你去挑兩個有經(jīng)驗的忠心的送去禮王府,務(wù)必要保住周氏的孩子!”
“主子的意思是……”憶古有些驚愕,“禮王正君……”
“宮不想懷疑自己的女兒,可是,這般大的事情,她如何能夠容得下?”蒙斯醉苦笑道:“方才,她口口聲聲好好善待周氏,可是,卻只是稱呼周氏為周氏,她和周氏成婚這些日子,在宮的面前,即便未曾喚周氏的名字,但是,卻以正君相稱,正君……如今,在她的心中,周氏已經(jīng)配不上這個稱呼了。”
憶古一時間不知道什么好?
“宮如今能夠做的,便是保住那個孩子……”蒙斯醉緩緩道,“只是宮卻不知道,宮這般做,究竟對不對……”
一個沒有父親保護,又被母親厭棄的孩子,將來的一生,該是如何的艱辛!
可便是如此,他也不能不抱。
即便不在乎那個未出世的孫兒,可是,他不能讓昀兒手上沾上了自己骨血的血!
……
司予昀自然也是預(yù)料當(dāng)了蒙斯醉未必會相信她會就此放過周氏,請蒙斯醉送兩個照顧的宮侍進禮王府便是為了洗清周氏將來殞命的嫌疑。
她可以不在乎別人的懷疑,甚至母皇的懷疑,可是,她不能不在乎父君的懷疑,因為若是連父君都不幫她,那她便是真的沒有成功的機會!
讓宮中的宮侍照顧周氏,那將來要讓周氏殞命,那便只有一個辦法。
一個不要她動手的辦法!
司予昀回府之后已經(jīng)是黃昏了,而周氏也已經(jīng)在等待當(dāng)中漸漸絕望,可是他卻還不知,他等來的,才是真真正正的絕望。
司予昀進了周氏的寢室,便見周氏坐在了床頭,臉色仍是蒼白無比,壓下了心底的厭惡,她緩步上前,面帶擔(dān)憂,“怎么臉色這般難看?可是哪里不舒服?太醫(yī)怎么?”
周氏沒有回答,而是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妻主。
“怎么了?”司予昀柔聲問道,“可是生氣殿這時候方才來看你?對不起,殿是想第一時間來看你的,只是抽不開身,你別氣,往后殿會好生陪著你的,如今你有了殿的孩子,殿定會更加對你好!”
周氏仍是沒有話,只是眼眶內(nèi)落下了兩行淚。
“別哭了。”司予昀伸手為他拭淚。
“殿下……我……我有些話想和你……”周氏終于開了口,聲音卻是嘶啞。
司予昀頭,隨即對隨侍在旁的下人道:“都退下吧。”
眾人領(lǐng)命退下。
而此時,司予昀也收起了臉上憐惜擔(dān)憂的神色,一臉平靜地看著周氏。
這番轉(zhuǎn)變,讓周氏的心更是沉入了谷底,“殿下……我母家的事情可是和……舒君之死有關(guān)系……”
“你既然已經(jīng)猜到了,那殿便也不瞞你。”司予昀緩緩道,聲音卻仿佛帶上了尖角一般,狠狠地刺上了周氏的心。
周氏的臉色更是難看的無法入目。
“你以為這天下真有不透風(fēng)的墻?你以為那件事真的可以隱瞞?”司予昀冷笑道。
周氏的身子開始顫抖。
“即便無法發(fā)現(xiàn),可是你們應(yīng)該是沒想到整件事都是舒君的陰謀吧?”司予昀仿若絲毫未曾看見周氏的臉色一般,聲音雖然不高,但是卻字字錐心,“舒君做下整件事情就是為了毀了溫家和周家!他根便是算計好了的!”
“不——”
“不?”司予昀繼續(xù)道,沒有絲毫的留情,“你是想這件事沒有證據(jù)嗎?舒君有孕了!母皇根便未曾寵幸過他可是他卻有孕了!這便是證據(jù)!”
周氏呼吸開始急促了起來,手緊著心口的衣裳,面無人色地看著司予昀,嘴唇動著,但是卻一個字也發(fā)不出來。
“周欣然,周家的其他人,還有溫家家主,他們的死都是因為這件事!”司予昀仍是未曾停下。
周氏的心像是裂開了一般,除了母家被他害了之外,他更心痛于一向善待自己的妻主會這般對待他,他知道他錯了,錯的離譜,她惱恨他他不怪她,可是為何……為何此時她這般的狠絕無情?“你……你想讓我死……”
“你不該死嗎?”司予昀冷笑道,“你若是心里有殿,有皇家,當(dāng)日舒君做出那件事之后你便該告知殿,而不是等待了事發(fā)了方才來問殿!你知道這件事若是傳出去對殿會造成什么打擊嗎?你可知道如今母皇會因為這件事如何看待殿嗎?!”
“我……沒有——”
“沒有?!”司予昀眸子冰冷,“你以為殿真的不知道當(dāng)日你進宮陪伴舒君的真正目的嗎?!你想當(dāng)?shù)牟⒎堑畹恼翘畟?cè)君!”
周氏的呼吸瞬間被奪去了,他睜大了眼睛,緊緊地盯著她。
“父君瞞著殿,你瞞著殿,可是殿不是傻子!”司予昀冷笑道,“原殿也是不在乎的,娶了你,除了可以得到溫家的勢力之外,也算是奪了太女的東西,于殿來也是一種解恨!你進府之后,殿念在你一直心念著殿,且與太女并無真正的糾葛,殿便也認了你這個正君,殿敬重你,愛憐你,甚至獨寵你,可是你呢?這便是你給殿的回報嗎?!若是殿早日想到你會這般一個下作賤人,殿當(dāng)日便該將你塞給太女,如今,便也有了打擊太女的一個好機會!”
周氏只是緊緊盯著她,已然是不出話來了。
司予昀見他情形不對,便面色一沉,上前抬手握著他的下巴,“殿告訴你,別以為死了便一了百了!周家雖然沒了,但是周家還有其他的親族!周欣然所犯之罪獨獨是死了周家一門也算是輕了的!母皇從未受過這等恥辱,便是你的母家死了,可是,卻也仍是無法洗清這份恥辱,殿可以保證,此時母皇心里定然還是震怒!你若是生下這個孩子,那也算是大功一件,母皇也許會念在這個孩子的份上就此作罷,不過若是這個孩子出了什么事情的話,殿便不敢保證母皇會如何做!大周可不是未曾出現(xiàn)過九族俱滅的例子!”
“啊——”周氏猛然動手揮開了司予昀的手。
司予昀站直了身子,冷笑道:“很痛苦嗎?不過你你放心,你不必熬多長時間的,便就是九個月罷了,待孩子生產(chǎn)當(dāng)日,你便可以不再繼續(xù)熬了。”
周氏趴在了床上抬頭盯著她,看著她便像是看著最可怕的惡鬼一般。
“怎么?殿給你機會生下殿的孩子還不滿意?”司予昀負手而立,陰沉譏笑:“你放心,你死后,殿孩子找一個出身更好更配得上禮王正君的好父親!殿這般做也是為了孩子好,你以為母皇心里對你真的沒有芥蒂嗎?母皇可以因為你生了殿的孩子而饒你一命,放你過的親族,可是,這一輩子,母皇都不會喜歡你所生的孩子!與其留在世上給孩子帶來厄運,不若干干凈凈地離開,留給孩子一個好前程!你放心,即便你死了,念在你給殿生了孩子的份上,殿也會想辦法保住周家的其他族人!”
周氏沒有開口,巨大的悲愴襲擊著他。
“該如何做,你自己想清楚!”司予昀繼續(xù)道,“不過,父君不希望你知曉這件事,他希望殿待你如初,希望我們依然恩愛!過兩日,父君會派兩個宮侍進府照顧你,往后的九個月,你最好如同之前一般,若是你露出了破綻,或者孩子出了什么事情,那便別怪殿無情!”
話落,隨即拂袖離去,沒有再看周氏一眼。
周氏趴在了床上,悲痛欲絕,可是此時,眼眶中卻已經(jīng)流不出一滴眼淚。
他想過自己會因為這件事而死,可是,卻想不到,他一心待著的妻主會對他這般絕情!
……
禮王正君有孕一事很快便傳開了,不過因為禮王正君為母家遭逢大難一事而憂心傷心,因而禮王并未就此事而宴請慶賀。
不過,禮王正君有孕一事仍是得到了很大程度的關(guān)注,尤其是這可能是永熙帝的皇長孫女。
賀禮源源不斷地送進禮王府。
永熙帝也下令給了一大筆的賞賜,后宮當(dāng)中,鳳后豫賢貴君等人也送去了一大批的恩賞。
作為太女正君的白氏也是讓人備了一份厚禮送去了禮王府。
然而也因為禮王正君有孕一事,讓白氏的臉上多添了一抹憂愁,太女和禮王之爭他幫不了什么忙,可是在陛下的長孫女上面如今都讓禮王正君搶了先,那便是他的過錯。
司予述沒有注意到,她的心思如今在東南上面加之身上的傷仍未好白氏也有意掩飾,便未曾注意到,不過司以故親⒁獾攪耍墑悄芄蛔齙囊倉皇前哺Ъ婦滸樟恕?
白氏如今也知道只能接受這個事實,“三皇弟放心,我沒事的。”
“如今禮王正君雖然有孕,但是也未必便是會生下女兒的。”司以哺У饋?
白氏聞言正色道:“三皇弟,這般的話切莫在外人面前起!”
司以勻恢狼嶂兀罷判模也皇巧底櫻?
白氏又仔細看了看司以男那樗坪跤行┍┰輳愕潰骸叭實蕓墑竊詰P睦畬筧巳ザ弦皇攏俊?
司以匯叮婕疵Φ潰骸拔胰綰位岬P乃浚?
白氏聽了他像是賭氣的話,笑了笑,“是,三皇弟沒有,不過李大人這也去了半月了,怎么一消息都沒有?”
“沒消息便是沒消息!”司以檔撓行┮а狼諧藎八盟薅碩廝登脛急闈脛跡克暈撬浚?
若不是他也不放心那司予執(zhí)去東南,他根便不會讓她去!
最好她這趟去真的是心懷歹心,將那司予執(zhí)給了結(jié)了!
白氏笑道:“三皇弟也無需擔(dān)心,李大人出身江湖,也有自保的力能,而且這趟前去,陛下派了更多的隨行侍衛(wèi),必定不會有事的。”
“我不擔(dān)心了!”司以咳徽酒鶘砝矗笆焙蠆輝緦耍一厝チ耍魅趙倮刺酵式悖彼蛋眨閂宄宓乩肟恕?
白氏送了他之后便去見了司予述,將這事情與了她知。
司予述聞言,沉思了半晌,隨后笑道:“故欽獍愕淖煊殘娜懟!?
“不過李大人這般一去可是將三皇弟給折騰的夠嗆的。”白氏道,“先前因為殿下一事,三皇弟便已經(jīng)憂心傷神,如今李大人又要去東南那個虎狼之地。”
司予述垂下了眼簾,“她不會有事的。”
白氏見狀,便沒有繼續(xù)這個話題,“方才我讓人送了一份厚禮去禮王府,恭賀禮王正君有孕大喜。”
“嗯。”司予述抬起眼簾,“禮數(shù)盡到了就是了。”
白氏猶豫會兒,“殿下可責(zé)怪我?”
“為何這般問?”司予述道。
白氏道:“我入府這般長時間,可是卻一直未曾有孕,若是我能夠誕下陛下的長孫女,對殿下也是一種幫助。”
司予述聞言,隨即握著他的手笑道:“放心吧,母皇不會在意這些的。”
白氏聞言心中一暖,這一次的刺殺也并非是壞事,至少,殿下待他比從前更好更親近。
……
九月下旬,東南終于傳回消息,可是卻是一個讓人不得安寧的消息。
二皇女司予執(zhí)日夜兼程到了州之后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探望受了重傷的陸明儀,也不是去查探刺殺之人,而是將康城的城府給給斬了。
消息傳回京城,眾人震驚,由于司予執(zhí)并未上折子明原因,御史臺迅速動員,彈劾的折子一日之間便堆滿了永熙帝的御案。
其余的大臣也多有微詞。
不過永熙帝卻沒有理會這件事,生生地將此事給壓下了。
司予述得知消息之后挑了挑眉,若東南諸案件也貪瀆一事有關(guān),那州州府不干凈,康城城府定然也不會干凈,司予執(zhí)此舉是震懾也是表明了她的態(tài)度。
司予昀也是意外不已,而因為這件事她更是堅信自己是走進了永熙帝設(shè)好的圈套當(dāng)中。
司予赫得知之后憂心不已,可是東南過于遙遠,她只能干著急。
九月末,疫情基消除,永熙帝下旨撤了京郊營地,隨后,嘉獎了此次負責(zé)處理疫情的先關(guān)人等。
進入十月,東南的消息更是多,可是,大多都是司予執(zhí)大開殺戒的消息,漸漸的,一向默默無聞的二皇女得到了一個嗜殺之名。
然而對此,永熙帝的態(tài)度仍是不過問。
漸漸的,眾臣開始有些明白,永熙帝借著二皇女這把刀清洗東南。
不過這些卻并沒有能夠阻止御史臺的行動。
司予赫漸漸開始憂心司予執(zhí)會成為東南一事最后的祭品!
十月中旬,該是一年一度的秋獵,可是因為先前疫情一事,永熙帝取消了這一次的秋獵。
十月十五,禮王府傳出禮王正君因為母家巨變憂傷成郁,禮王心急如焚,為讓禮王正君消解郁結(jié),便廣發(fā)請柬,于十月二十晚設(shè)宴慶賀禮王正君有孕大喜。
請柬送到了司以晏手中之后,他便立即往旁邊的三皇子府去了。
司以源永罡±刖┲蟊惆嶧亓巳首癰。綻锍私萄罾只褂腥ヌ酵居枋鮒猓忝揮釁淥氖慮欏?
司以晏很早便想找個機會去看望司以耍墑且蛭匣乇凰疽袁從太女府?dāng)f出來之后便一直不敢去,這一次接到了請柬,便接著這個借口去了。
而在經(jīng)過了上回的事情之后,司以偌疽躁桃彩怯行┺限巍?
“三皇弟,你還在氣我?”司以晏看著司以納襠愕饋?
司以匯叮婕疵Φ潰骸安皇牽頤揮?
“那你為何這般神情?”司以晏道,“像是不喜我來似的!”
“我是沒臉見大皇兄!”司以ё叛賴饋?
司以晏聞言一怔。
“上回一事是我沖動了!”司以潰按蠡市鄭憧繕業(yè)鈉磕羌溉瘴乙膊恢澇趺吹模巳吮隳鍘?
司以晏笑道,“我怎么會生你的氣?我又不是那不懂事的孩子,自然是知道你因為太女的事情而心情不好,你放心,我不會放在心上,我還擔(dān)心你生我的氣了?三皇弟,我也不是然不顧及太女的傷勢而為二皇妹求情,我只是……只是不想母皇真的殺了她而已!我們都是親人,怎么可以自相殘殺?不過也是我笨,沒有想到這般多!”
“我知道,當(dāng)時我也是急暈頭了。”司以踩險嫻饋?
“那……那這件事便算了?”司以晏看著司以實潰骸巴笪頤腔故竅褚鄖耙謊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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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司以晏松了口氣,“悴恢勒廡┤兆游倚睦鎘卸嚳常鵲P奶納聳疲駁P哪富駛岵換嵴嫻納繃碩拭茫P哪鬩院笳嫻牟蝗銜藝飧齟蠡市至耍∪緗褡芩閌怯旯燁緦耍聳迫戰(zhàn)ズ米富室裁簧倍拭茫炊運右災(zāi)賾茫鬩膊黃伊耍褂校咔橐皇亂滄芩閌墻餼雋耍⑺掛膊揮美鮮遣換馗‖兒你不知道,那段時間我連和她句話也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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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是。”司以Φ潰襖褳醺屠吹那爰砟憧捎惺盞劍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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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要去?”司以晏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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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司以晏又松了一口氣,“其實禮王正君也是可憐,家里無端端出了那般大的變故,好在三皇妹也是疼他,如今又有了孩子,相信能夠挺過來的。”完,又問道:“對了罡捎行嘔乩矗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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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好。”司以晏頭,神色轉(zhuǎn)為了憂慮,“這二皇妹也不知道怎么的,在東南發(fā)了瘋似的殺人,我真擔(dān)心回京之后母皇會降罪……”
“母皇不是一直沒有訓(xùn)斥嗎?那便是默許了她的行為。”司以檔潰罷庋趺椿嶠底錟兀俊?
“雖如此,可是那些御史也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司以晏正色道,“萬一母皇被動了,二皇妹豈不是……”
話沒有下去,因為他想起了自己不該在司以拿媲罷獍閭峒八居柚礎(chǔ)?
“不了不了,這些朝政的事情又不關(guān)我們的事!”司以晏忙道,“不過膊槐氐P睦罡。皇歉筆鄭緗裼芬裁患父齬セ魎Ω貌換嵊惺碌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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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擔(dān)心她!
沒有!
司以晏自然不信,不過也沒有注意到司以囊煅闃壞彼P撓植輝敢獬腥習(xí)樟耍婧笥鎦匭某さ匾怨慈納矸蒞哺八底潘暗蹦臧⑺谷デ跋咧蔽乙彩欽獍恪?
司以頸忝揮刑ザ嗌伲聳彼男囊丫鶉緶衣橐話悖舨歡俠砘孤?lián)u?
……
禮王府
司予昀站在了水榭的欄桿旁,眸光幽暗地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沉聲道:“謝家大房的請柬送出去了?”
“送出去了。”身后,陳玉回道。
司予昀微挑嘴角,“很好。”
“只是……”陳玉遲疑會兒,“殿下真的決定這般做了?”
司予昀看著遠處湖邊的垂柳,“禮王府需要一個出身高貴且對殿有助力的正君!謝家很合適!”
所以,她賣謝凈紋這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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