旨意傳出的那一刻,眾人驚詫不已。
前一日永熙帝還旨意要殺二皇女,可是次日不但真的改變了圣意甚至還讓二皇女將功折罪,這是所有人都沒有想到的,即便是得知內情的水墨笑知曉此事,也是驚愕不已。
便是有了程氏的話,他猜測的最多不過是永熙帝不要司予執的性命罷了。
這道旨意來的過于的突兀以及莫名其妙,朝臣們不禁揣測不已。
便是連司予赫與司予昀也是如此。
司予赫得知這消息之后便猜測著是否是程氏服了永熙帝,不過卻也沒有去確認,因為這件事并沒有解決,若是司予執不能將刺客抓拿歸案,最后她可能仍舊是難逃一死,而她也急于想知道刺殺一事的真享福,便親自去了宗親大牢。
在去宗親大牢的半道上,她遇見了司予昀。
“大皇姐可是要去宗親大牢接二皇姐?”司予執問道。
司予赫頭:“嗯,我想問清楚她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是這個想法!彼居桕勒。
兩人相攜而行。
便快要到宗親大牢的時候,司予昀開口問了司予赫關于永熙帝旨意一事,“母皇先前那般強硬,可不過一日便改變了注意,大皇姐你可知道為什么?”
司予赫看了看司予昀,沉思了會兒,不過最后也未曾瞞司予昀,“我聽父后過,大師去見過了母皇,許是大師求的情。”
“原來如此。”司予昀恍然,“如今怕也只有大師方才能夠勸服母皇了。”
司予赫不置可否。
司予昀也沒有繼續詢問。
兩人沉默地到了宗親大牢,而此時,于靈和莊之斯也到了,除此之外,還有刑部尚書。
司予赫有些意外,快步上前,“三位大人怎么在這里?”
司予昀瞇了瞇眼,眼底冷光一閃而過。
于靈三人向司予赫兩人行了禮,最后,刑部尚書開口回答了司予赫的話:“回榮王殿下,下官奉了陛下的旨意前來協助二殿下搜捕刺客!
于靈和莊之斯也附和。
司予赫更是意外,“母皇讓你們來協助二皇妹?”
這般母皇讓二皇妹戴罪立功一事是真的?
可是昨日母皇還因為她們的求情差一便連她們也想一同殺了,如今怎么忽然間做了這般改變?大師便這般有服力?
司予昀心里也是震驚于懷疑,雖然大師是母皇的生父,但是這般多年來,母皇對大師是敬重,可是卻未曾到這般順從的地步!究竟是什么讓母皇改變了主意?!
“正是!毙滩可袝亓怂居韬盏脑挕
司予赫仍舊未曾從驚愕當中回過神來。
而便在此時,司予執從宗親大牢里面走了出來。
“二皇妹!”司予赫回過神來,快步上前。
司予執的臉色有些蒼白,有些呆愣,似乎也是適應不了眼前的轉變,她看著眼前的司予赫半晌,方才開了口,“大皇姐……”
司予赫看著司予執這般模樣,心里頭擠壓的話便怎么也不出來,即使她們分開了許多年,時候也不算是感情深,但是仍舊是姐妹一場,而且作為長姐,她也的確是未曾盡到了長姐的責任,她在行宮多年,她未曾為她過一句,也未曾關心過她,甚至連一份禮物都未曾送過去。
一股內疚籠住了司予赫的心,她嘆息了一聲,伸手拍了拍司予赫的肩膀,“沒事就好!
司予執的眼睛忽然一熱,“大皇姐……”
“二皇姐的臉色不太好,不如先回府休息一下吧!彼居桕郎锨暗。
“三皇妹。”司予執看向司予昀,喚了一句。
司予昀笑了笑,“二皇姐放心,既然母皇讓二皇姐將功贖罪,那便不會再……”
“三皇妹得對,二皇妹你先回府休息一下吧!彼居韬沾驍嗔怂居桕赖脑,道。
司予執看了看兩人,卻搖頭,“不必了,母皇給了我將功折罪的機會,我不能……”
“二皇妹!”司予赫搖頭駁了她的話,“就算是不休息但是也該回府換身衣裳,如今母皇已經解封了二皇女府,你回去梳洗一下換身衣裳,然后方才有精力將功折罪!”
罷,便看向了旁邊站著的刑部尚書等人。
于靈上前開口:“榮王殿下得對,二殿下可以先行回府一趟!
她們趕來這里是因為心里焦急,行刺太女的刺客一日沒能抓拿歸案,陛下便有可能要了她們這些辦事不利之人的性命。
不過如今榮王開了口,這份人情她們也是一定要給。
刑部尚書和莊之斯也沒有異議。
司予執最終拗不過眾人,最終了頭,而她,也的確是需要時間冷靜冷靜,母皇會寬恕她,這是她做夢也想不到的事情。
即使她的心底仍舊心存希望,可是,狼告訴她,這不可能。
可是如今這不可能的事情卻偏偏發生了。
便這般發生了。
司予赫親自送司予執出宮回府,于靈三人回了衙門,司予昀這次沒有跟著司予執,而是要進后宮給蒙斯醉請安。
司予赫看了看她一眼,并沒有什么,便和司予執離開了。
司予昀直接去了后宮,而請安卻不是真正的目的,她想弄清楚,為何永熙帝的態度會忽然間改變的這般快。
除了方才司予赫所的原因之外,她進宮之前還得知了一個消息,那便是昨日午膳永熙帝是在流云殿用的。
對于司予昀的到來,蒙斯醉并沒有多大的意外。
“兒臣許久未曾進宮給父君請安了,還請父君莫怪。”司予昀行了大禮,道。
蒙斯醉笑了笑:“父女之間用不著這般多禮,起來吧!
司予昀微笑起身入座,“父君最近的身子如何?”
“都好!泵伤棺砘氐,細細看了一番女兒,“瘦了一些,平日在忙也要注意身子,莫要熬壞了!
司予昀笑道:“父君放心,兒臣沒事!
“今日進宮怎么不帶上正君一同?”蒙斯醉繼續道。
司予昀沉吟會兒,“兒臣今日進宮除了向父君請安之外,還有一事想問問父君,便沒有帶上他!
蒙斯醉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可是二皇女一事?”
“嗯!彼居桕李^:“父君,為何母皇的態度改變的這般快?方才大皇姐了昨日大師去見過了母皇,只是……兒臣以為,大師于母皇并無這般大的影響力!
蒙斯醉擱下了茶杯看著眼前的女兒,“你認為如何?”
司予昀沉默半刻,“昨日母皇可是在父君宮中用午膳?”
蒙斯醉眼底閃過了一抹哀傷,“昀兒,你進宮來給父君請安便是因為昨日中午你母皇來了父君這里用午膳?你以為是父君勸了你母皇的?”
司予昀神色一變,“父君,兒臣進宮的確是向盡盡孝道!”
蒙斯醉沒有開口,而是靜靜地看著她。
司予昀起身跪下:“父君,兒臣知道兒臣從前的行為傷了父君的心,可是父君,兒臣真的知錯了,這些年,兒臣也一直在改!這些年,兒臣從未做過任何傷害過您和皇兄之事!”
蒙斯醉凝視著她半晌,然后緩緩起身,彎腰扶起了她,“好了,父君相信你。”
司予昀抬頭看著他,苦笑道:“父君,兒臣知道發生了那些事情之后父君很難相信兒臣,不過兒臣保證,以后,父君定然會知道兒臣所言沒有半句虛假!”
蒙斯醉拍了拍女兒的手,“昀兒,父君不求你將來如何,只是希望你能夠平安!
“兒臣知道!彼居桕勒。
蒙斯醉又凝視了她半晌,然后方才坐下,“昨日你母皇的確過來了我這里,不過我們并未提及二皇女一事,你母皇為何改變主意,我也是疑惑!
司予昀也入座,“父君也覺得大師并無這等影響母皇之能力?”
“你母皇敬重大師,事上也絕對以他為先,但是這件事牽涉到了太女,大師的話恐怕不太可能改變你母皇的決定!泵伤棺砭従彽。
司予昀蹙了蹙眉,“那鳳后你?鳳后可有辦法?”
“二皇女被擒拿進宮之時,鳳后第一時間去了交泰殿,后來二皇女便被關進了宗親大牢!泵伤棺泶怪酆煹,“我讓人打探過了,當日你母皇是當場便下旨斬殺二皇女的,不過后來卻是改變了注意,應該是鳳后阻止了,鳳后從交泰殿出來之后便去了佛堂,昨日,大師從交泰殿出來之后,也去了佛堂。”
“父君便是是鳳后讓母皇改變了注意?”司予昀神色有些凝重,若是真的如此,那鳳后對母皇的影響力便太大了!鳳后沒有嫡女,太女沒有生父,若是讓鳳后選一邊,那他定然會站在太女那邊,若是他們聯合在一起,那便是極為強大的聯合!
司予昀雙手不禁攥緊。
蒙斯醉注意到了女兒的異樣,眸底掠過了一抹傷痛,隨后緩緩道:“應該不是,這幾年鳳后和你母皇的關系是不錯,只是,卻還不至于到這個地步,若是鳳后有這個能力,那便證明了他在你母皇心里的地位已經高于宸皇貴君。”
司予昀看著父親:“父君如何肯定如今在母皇心中最重要之人仍舊是宸皇貴君?父君,他已經……失蹤了十多年了!”
便是感情再深,也敵不過時間的磋磨!
“昀兒。”蒙斯醉笑了笑,“這世上最難以取代之人便是已死之人!你母皇或許會忘了他,但是,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取代他!”
司予昀沉默了下來,許久之后方才開口:“所以父君這般多年來方才會這樣冷著母皇?”
蒙斯醉神色不變,“這幾年你可是怪父君和你母皇關系一直這樣僵?”
“兒臣怎么會!”司予昀忙道,“兒臣知道父君心里苦!
她的話的太快了,快的讓人懷疑是否是真心話。
蒙斯醉不想懷疑自己的女兒,可是,他的心卻還是不自主地生出了懷疑,他還是笑了笑,然后,轉移了話題,“太女一事并未牽涉到你,你也不要深究你母皇為何改變主意,她這般做定然有她的目的!昨日你在早朝之上與榮王站在一起,這樣很好,不管如何,讓你母皇見到你們手足情深,總是好的!
“父君……”司予昀似乎想什么,但是最后還是停了下來,“兒臣明白。”
“嗯!泵伤棺眍^,“前幾日父君給你姑母去了信,估計這幾日便也會回信的,起來,父君也許多年未曾見你姑母了。”
司予昀眼底閃過了激動,即便她已經知曉了這件事,可是如今從父親的口中親口得知,卻還是忍不住激動,她知道這意味著什么,這意味著父君最后還是和她站在了一起,“父君……兒臣……兒臣不會讓父君失望的!”
蒙斯醉聽了這話還是笑笑,只是,卻沒有任何愉悅之意,“昀兒,你若是真的想讓父君不失望,那便記住,有些事情,有些錯誤,永遠也不能犯!”
司予昀明白:“父君,兒臣不會讓皇兄再受到傷害,將來不管如何,皇兄的生活不會有任何的改變!”
蒙斯醉合了合眼睛:“如此便好……”
……
二皇女府外的城防軍已經散了,可是,整個府邸卻還是如同蒙上了一層陰霾一般,蕭索冷清死寂。
司予赫用自己的馬車送了司予執回來。
只是兩人方才一下馬車,便看見了二皇女府門前正站在兩個人。
司以肜罡?
司以車囊醭,而李浮则覝o辰┯病?
司予赫對于司以某魷鐘行┳偶,她猜禂噾Z湊飫锏媚康模蒼ち系攪私酉呂椿岱⑸氖慮欏?
司予執一愣。
司以艚艫囟⒆潘居柚,眼眶闹X⒑歟巰略蚴且黃誶,可诣闖鍪切砭夢此暮奐#抗獗,梢d醭,像是欲将司予皱N袒畎艘話恪?
李浮看了一眼司予執便轉過來繼續注意了司以,似乎生艦V岢宥齔鍪裁詞慮橐話恪?
“三皇弟……”司予赫上前,明知故問,“你怎么會在這里?”
司予執回過神來,垂了垂眼簾,隨后緩步走到了司以拿媲埃骸叭省?
話沒有完便被一個耳光給打斷了。
司以路鷯鎂×巳淼牧ζ頻幕映雋蘇飧齠,司予执的矆@椎牧成隙偈倍嗔艘桓鑫逯贛?
“三皇弟!”
“三皇子……”
司予赫和李浮同時開口。
司以揮欣砘崍餃,双始堲紧攥着,满目痛恨,“你競冹幸皇介Z槳參奘攏裨潁袢瘴腋愕帽悴皇且桓靄駝疲?
司予執眼露悲傷,卻沒有回話。
“你以為你殺了皇姐便可以救你的生父?你以為皇姐沒了你便可以得到母皇的看重便可以得到皇位嗎?!”司以а狼諧蕕氐潰骸澳鬩埠湍愕納敢謊バ牟窳!即便皇綉C鍪鋁耍廡┮猜植壞僥悖?
司予執仍舊是沒有話。
“若不是擔心連累皇姐的名聲,我定然親手殺了你!”司以蘚薜氐饋?
“三皇弟……”司予赫憂心道。
司以允敲揮欣砘,“我不知禐E閌沽聳裁垂羆迫媚富史帕四,但是我告诉你,震h攣也換嵴獍闥懔耍圓換幔?
他罷,便起步離開了二皇女府。
李浮看了看兩人一眼,隨即追了上去。
司予執沒有任何的反應,呆呆地站在了原地。
司予赫看著她,一時間不知道什么好,“二皇妹,三皇弟他并非……”
“大皇姐……”司予執合了合眼睛,“多謝大皇姐相救之恩,如今我已然安到府,大皇姐便先回去吧,等梳洗過后,我會立即前去找于大人等人!
“二皇妹……”
“大皇姐,我想一個人靜靜!彼居鑸檀瓜铝搜酆煹。
司予赫見狀,便只好頭:“那好,我先離開,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讓人來找我,二皇妹,雖然我不知道你為何會和這件事扯上關系,但是,我相信你不會傷害太女!
罷,便轉身上了馬車離開。
二皇女府的大門此時仍舊是緊閉著。
司予執抬頭看著眼前大門上方的牌匾,良久良久沒有動。
二皇女府。
二皇女府……
當日得到這個府邸的時候,她的心里欣喜若狂,出宮立府對于其他人來或許不過是一個尋常的事情,一個人生的階段,可是對于她卻是不一樣。
二皇女府。
這四個是代表著母皇對她的認同。
她承認了她是她的二皇女,是大周的二皇女!
可是如今……
或許一切都毀了。
即便這座府邸仍在,可是,在母皇的心中,她便成了更加難以厭惡更加難以接受的存在……
她不知道她放她出來是因為什么,但是她知道,絕對不會是因為她相信她。
與其這般被放出來,她情愿她還被關在宗親大牢里面,她情愿此時她已經命喪黃泉!
司予執緩緩蹲下了身子,最后,跌坐在了地上,一身蒼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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