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早朝過后,永熙帝便召了趙氏前去交泰殿伴駕,只是趙氏到了沒多久之后,佛堂便有人前去稟報永熙帝,程氏病了。
永熙帝隨即帶著冷霧趕去。
而趙氏沒有隨行。
也便是,趙氏和當日一樣單獨一個人呆在了交泰殿內。
朝和殿的眼線無法滲透進交泰殿內,只是在交泰殿外卻是有人緊盯著,永熙帝整個上午一直呆在了佛堂當中,而便在臨近午膳十分,趙氏從交泰殿內出來,神色卻似乎有些緊張,懷中似乎還揣著什么東西。
趙氏沒有去佛堂,而是直接回了延安殿。
回了延安殿之后,便和自己的近身宮侍單獨呆在了暖閣當中半個時辰,后來那宮侍出來的時候,手里捧著一個盒子回了自己的住處,神色也是緊張,像是那盒子里面裝著的是些極為重要的東西似的。
朝和殿放在了延安殿內的眼線沒有得知趙氏在暖閣當中究竟和那宮侍了什么,但是那宮侍出來之后,那神色卻像是有鬼一般。
這一次水墨笑為了刺探延安殿的的情況可以是費盡了心思,甚至接受了蒙斯醉暗中的幫助。
他不是不知道蒙斯醉這樣做的目的并不是單純地幫他,但是他還是接受了。
蒙氏如今不會心幫他,但是在除掉趙氏之前,蒙氏至少不會拖他的后腿再背后放冷箭。
將近一個月的等待,如今終于再一次逮住了他的狐貍尾巴了!
“讓人緊緊地盯著,若是那邊有什么動靜,立即動手!”水墨笑沉著面容冷聲道。
“是。”
……
程氏的病并不嚴重,經御醫診斷只是輕微的中暑以及疲勞過度。
佛堂后面的寢室內,趙氏依著床頭坐著,臉色有些青白,但是精神卻還是不錯,“我沒事,不過是伺候宮侍大驚怪罷了。”
司慕涵坐在了床邊的椅子上面,面容沉靜威嚴,“如今天氣熱了,父親年紀也不輕了,更要保重身子,不如父親去南苑住一日子。”
“涵兒。”程氏微微蹙起了眉頭,“我是你父親。”
司慕涵神色沒有變化。
“我明白你的心意。”程氏嘆息道,“只是,我不能離開,即使我什么也幫不了你,但是至少可以陪著你,陪在我的女兒身邊。”頓了頓,繼續道:“涵兒,你不是一個人!父親永遠都會陪在你的身邊!”
司慕涵垂了垂眼簾,掩蓋住了眸底的那一抹波動,然后聲音平靜地道:“既然父親不想出宮,那朕也不勉強,只是還請父親保重自己。”
“涵兒……”程氏還想些什么,但是最后還是什么也沒出口,“你放心,我會的。”
……
水墨笑并沒有等待多久,便在午膳之后,他便得到了稟報趙氏帶著他的近身宮侍兩個人出了延安殿往皇宮的北門而去。
一般而言,后宮的宮侍是不能夠出宮的,除非得到了主子的允許。
而且他的主子還必須擁有可以出宮的令牌。
若趙氏還只是侍君,那他沒有這個資格,但是如今趙氏已經是良貴君,自然擁有這道出宮的令牌,而且如今還是趙氏親自帶著錢去,趙氏如此得盛寵,守門的侍衛八層絕對不會做出任何的為難。
而根據眼線的回報,那宮侍身上還還背著一個包袱。
宮侍進宮出宮身上的隨身物品都要經過守門侍衛的檢查方才可以放行,但是水墨笑卻知道,以趙氏如今的地位,若是他堅持不讓檢查,守門的侍衛也不會敢強行檢查。
趙氏冒著可能被當場抓獲的危險送那宮侍出宮,想來也是為了不讓看守宮門的侍衛搜查!
水墨笑忽然間有些明白為何趙氏到了這個程度方才動手,先前他也是經常呆在交泰殿,那時候即便司慕涵沒有離宮,但是趙氏若是要動手也未必找不到機會,可是當時趙氏卻沒有動手,直到了他晉升為良貴君,直到宮里宮外都知道他極為得寵之時方才動手,因為這樣既可以更加的安,也可以順利將動手送出宮去!
只是水墨笑卻沒有去想,為何趙氏不用自己在宮中的同黨,而是用自己的近身宮侍。
那近身宮侍水墨笑很久以前便已經查過了,并沒有發現什么問題,那宮侍在趙氏進宮之前便已經在宮中許多年了,他六歲進宮,可以是在宮里面長大的。
他太過心急,也無法淡定。
在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后,他便立即下令讓自己的近身宮侍帶著侍衛先一步趕去截住那宮侍,隨后自己也坐上了輦轎趕去。
這一次,他定要讓趙氏再無借口可言!
從朝和殿到北門又好一段的路程,而水墨笑氣勢洶洶地帶著人趕到的時候,趙氏以及那宮侍已經被他先派去的內廷侍衛給困住了。
而原先在趙氏近身宮侍身上的那個包袱如今被趙氏緊緊地護在了懷中。
水墨笑一臉陰沉地下了轎輦,然后一步一步地往趙氏面前走去。
圍住趙氏的侍衛推開了一個空位。
趙氏看見了水墨笑,臉上憤然的神色更濃,頓時上前一步對著水墨笑揚聲怒喝道:“鳳后,你這般做究竟是何意!”
水墨笑眸光冷凝,嗤笑一聲:“你覺得宮這般做是何意?”
“鳳后!臣侍敬你是鳳后對你處處恭敬有加,為何你總是對臣侍這般不依不饒?”趙氏滿臉憤恨地喝道,聲音中帶著委屈,“沒錯!陛下寵愛臣侍冷落了鳳后是臣侍的過錯,臣侍不敢霸占著陛下,可陛下非要如此臣侍也沒有法子!而且這些日子,陛下忙于朝政也是甚少到臣侍宮中了,臣侍也時常勸著陛下前去朝和殿,臣侍雖然不敢妄稱自己是古書上面那些賢良的君侍,可是臣侍真的已經很努力去做了,臣侍對鳳后已經是敬重有加了,為何鳳后還是不肯放過臣侍?難道真的要臣侍自刎謝罪,鳳后方才愿意罷休嗎?!今早陛下不過是召臣侍去伴駕罷了,臣侍一離開交泰殿沒多久,風便給了臣侍這般陣仗……鳳后便這般容不下臣侍嗎?!”
趙氏到了最后幾乎是聲嘶力竭。
他似乎也不在乎當著這般多下人的面出這些事情,渾身顫抖著,像是已經將一切都給豁出去了。
水墨笑聽了趙氏這般惡人先告狀心里自然是火冒三丈,只是卻沒有發作出來,只是冷笑一聲,“沒錯,宮是容不得你,是不想放過你!宮可以容得下天底下所有的男子,便就是容不下你!至于原因,你心里清楚!”
“那日的事情臣侍已經做出了解釋了!臣侍是無辜的!臣侍沒有出賣陛下,沒有做過任何傷及陛下傷及大周的事情!”趙氏喝道,眼中泛起了淚水,“陛下也信了臣侍的話,也沒有再追究,鳳后為何便不信?!還是那日的事情不過是鳳后的借口罷了,鳳后便是要除掉我!便是要讓我和陛下的生父一般不得善終!”
“你宮便信嗎?”水墨笑繼續冷笑,“宮不是陛下,不會被你這張臉給蒙蔽了心智,更不會聽信你的那些所謂的解釋!宮只相信宮聽見的和宮看見的!而事實上,宮也沒有錯!你敢你今日來這里也是為了幫助陛下?!”
趙氏將懷中的包袱抱的更緊,盯著水墨笑,“鳳后只相信你看見的和聽見的,可鳳后憑什么便認定了你看見的聽見的便都是對的?鳳后憑什么覺得你所想的一切都是對的?鳳后容不下我便只,無需往我身上潑這般臟水!從我回來的那一日起,你心里便一直容不得我,一直想著我消失!既然都起了這般心思,為何還要出這般冠冕堂皇的話?為何還要一副受害者的模樣?你是鳳后,高高在上的鳳后,你想殺我根便輕而易舉,便是涵涵想保我,但是能夠保一時卻保不了一輩子!為了要給我捏造這些罪名?為何要做的這般的絕?!”他的臉上泛起了極度悲憤的神情,“大皇子方才出嫁,鳳后便做出這般天理難容的事情,便不怕得到報應嗎?便不怕報應落到大皇子……”
“賤人閉嘴!”水墨笑怒極了揚手狠狠地給了趙氏一個巴掌,也打斷了他的繼續詛咒,“你可以……”
然而他的話也未曾完,便一道震怒的聲音給打斷了。
“你干什么!”
水墨笑倏然轉身,便看見了司慕涵正滿面怒容地快步走來。
“見過陛下!”
眾人下跪行禮。
除了兩個人。
水墨笑和已經跌倒在地上但是卻還是始終緊緊護著懷中包袱的趙氏。
水墨笑咬緊牙關,面容輕輕地顫抖著。
而趙氏淚眼汪汪,神情悲苦,一側的臉頰已經紅腫了起來,嘴唇顫抖著溢出了一聲低喚:“涵涵……”
司慕涵怒視著水墨笑,眸底的神色極為的復雜晦澀,但是可以肯定的是,現在她的心情絕對是憤怒的。
水墨笑能般似的微抬著下巴,然而盯著她,像是在做無聲的對抗一般。
“涵涵……”趙氏再一次低喚道,而此時他的臉色更加的不好。
司慕涵聞言隨即過了水墨笑,走到了趙氏身邊,彎腰將趙氏扶起,聲音溫和軟綿,“沒事吧?”
趙氏哽咽一聲,然后強忍淚水搖頭,“我沒事……”
然而這般回答,卻讓他顯得更加的委屈可憐。
司慕涵抬手撫了撫他的紅腫起來的臉頰,“隨朕回去,朕讓御醫給你看看。”
“陛下……”趙氏后退了一步,離開了她的懷抱,然后搖著頭,“臣侍不能夠這般回去!涵涵……陛下,我……臣侍知道臣侍不該這般鬧下去,可是鳳后這般……臣侍今日若是不得到一個清白的法,那往后臣侍如何在后宮生活?陛下,臣侍不想讓你為難,可是……臣侍不想這般被人誤會這般不明不白地擔著那臣侍根便沒有做過的罪名!”
司慕涵雙手攥緊,“那你想如何?”
聲音輕柔,仿若只要趙氏開口,她什么都可以為他做一般。
水墨笑猛然轉過身,雙眸震驚欲裂。
趙氏看了水墨笑一眼,然后一字一字地決然道:“臣侍希望鳳后能夠給臣侍一個清白!臣侍今日究竟是做了什么錯事讓鳳后動用侍衛來緝拿臣侍?!”
司慕涵轉過身看向了水墨笑,臉色深沉冷漠,“朕也想知道鳳后究竟為何這般鬧騰!”
水墨笑渾身猛然抖了抖,臉龐因為憤怒震驚以及傷心絕望的交織而顯得有些扭曲,他盯著司慕涵,盯著她那雙幽深冰冷的眼瞳,仿若希望從那里面看到一絲一毫她對他的信任,可是好半晌過去了,他始終沒有一絲一毫的收獲,牙狠狠地咬了一下下唇,幾乎將那蒼白的唇給咬出了血,在這盛夏的烈陽之下,他卻感覺到了渾身冰冷,“這個問題陛下應該問他!”
一字一字,帶著因為冰冷而生出的輕顫。
“朕再問你!”司慕涵沉聲回道。
水墨笑輕輕笑了,卻極為的瘆人,“好!既然陛下問臣侍,那臣侍也不妨幫他!臣侍今日得到了消息,午膳之前,趙氏在交泰殿中出來,神色鬼祟懷中似乎揣著什么東西,回到了延安殿后,他便將一個盒子交給了他的近身宮侍!而如今,卻又試圖出宮!那日的事情陛下可以不懷疑,但是臣侍卻從來沒有相信過他!為了陛下以及大周的安危,臣侍不得不這般鬧騰!”
最后的那鬧騰二字仿佛幾乎咬碎了牙擠出來的。
“便是因為了這個?便是因為這個?”司慕涵還未表態,而一邊的趙氏便先激動地叫囂著,“鳳后便是因為這個便對臣侍這般?鳳后若是懷疑臣侍為何當時不理解將臣侍召去朝和殿質問?為何要這般大張旗鼓的?鳳后便是為了做事臣侍的罪名,讓臣侍即便什么也沒做過也要百口莫辯嗎?!”
“你敢你懷中揣著的包袱里面什么也沒裝嗎?!”水墨笑厲聲喝道,目光幾乎想吃人一般,“你不是你從未做過任何傷及陛下傷及大周的事情?若是這般,那為何將那包袱揣著這般緊?若是你沒有做過,那便將包袱打開,讓所有人都看!”
趙氏沒有反駁水墨笑的話而是轉過身一臉哀戚地看向司慕涵,“涵涵,你相信我嗎?”
司慕涵看著他卻沒有回答。
“你也不相信我嗎?”趙氏淚水如決堤的洪水涌出了眼眶,“你也不相信我?”
“好了。”司慕涵開了口,聲音有些疲憊。
趙氏收起了淚水,“好!若是只有這個辦法可以讓你相信我,可以讓鳳后不再這般糾纏著我不放,我可以答應!我會答應!涵涵,我從來沒有做過傷害你的事情,也從來不想讓你為難!”他看著司慕涵,顫抖著手將包袱遞到了她的面前。
司慕涵沒有接過來,“算了……”
“今日便是你算,宮也絕對不會算!”水墨笑厲聲喝道。
司慕涵轉過臉冷冷地橫了他一眼。
“你不是相信他沒有問題嗎?既然如此,為何不肯讓人看?便讓這里所有人都看看,你心愛的良貴君究竟有沒有問題!”水墨笑幾乎歇斯底里地叫喝道。
而在場的所有宮侍侍衛除了跟在司慕涵身后的冷萎外都跪在地上將頭壓的低低的,絲毫不敢有任何好奇之心。
便是冷霧也是低著頭。
趙氏深吸了一口氣,滿臉淚痕的臉上泛起了一抹笑容,“涵涵,你便看看吧,看了,所有人都可以安心了!”
司慕涵凝視著趙氏,許久之后,方才緩緩開口:“冷霧。”
冷霧領了命令,起步上前,接過了那包袱,在打開那包袱之時,不經意地看了水墨笑一眼,只是此時水墨笑卻根無法發現,會兒之后,冷霧低下了頭,輕輕地打開了包袱。
而包袱里面裝著的卻是一疊疊紙張。
水墨笑眸子在看見了那些紙張頓時閃過了一抹陰鷙之光,這一次,他倒像是看看他還有什么借口可用!
然而,接下來的一切都完出乎他的預料之外。
冷霧將那些紙張遞給了司慕涵,而司慕涵只是看了一眼,然后便猛然轉過身,將那一疊紙張扔到了水墨笑的身上,“你自己看看這是什么!?”
水墨笑臉色一僵,呆愣了一下之后,然后低下了頭,看著已經飄落道地上的紙張,即便只是看清了幾張,但是上面的內容卻已經是足以讓他沉下了心,雙手便是緊緊地攥著也無法壓抑住那顫抖,會兒之后,他連忙蹲下身子,將地上的那一張張寫滿著字的宣紙給撿起,一張張地查看上面的內容。
然而不管他如何細心查看,上面的內容都沒有絲毫的變化。
那一大疊宣紙上面不過是一些抄寫的經書。
水墨笑倏然抬頭,恰好捕捉到了趙氏那閃爍著淚光的眼眸中閃過了一抹得意,身子一個痙攣,隨后跌倒在了地上。
“上午陛下去佛堂看望大師之后,臣侍便坐立不安,于是便在暖閣當中讓宮侍取來了筆墨紙硯,然后默寫了這些經書,希望能夠為大師祈福……臣侍知曉大師不喜臣侍,因而方才想讓臣侍的近身宮侍出宮為臣侍將這些經書安放在佛寺當中……臣侍不想瞞著陛下的,可是臣侍知曉,陛下不喜宮外佛寺,所以便瞞著陛下,可是臣侍怎么也想不到鳳后居然會……若是臣侍早些知曉回事這般,絕對不會瞞著陛下私下做這件事!”趙氏控訴道,“鳳后,臣侍的這個解釋,你滿意嗎?!”
水墨笑猛然抬起頭,目光幾乎化成了利刃欲將眼前之人千刀萬剮,若是水墨笑到這個時候還不明白自己是上了趙氏的當,走進了他設下的陷阱那這般多年便真的白活了,憤怒痛恨以及羞辱讓他最后僅剩的狼也完崩潰了,他移開了目光看向了身邊不遠處跪著的侍衛腰間的大刀,猛然騰身站起然后走到那侍衛身邊彎腰拔出了那大刀,便對著趙氏刺過去,“宮今日便一定要殺了你!”
司慕涵雙眸一瞠,一把將趙氏拉到了一旁然后上前,徒手握住了水墨笑手中的刀刃。
刀刃卻在水墨笑的用力之下從她的手掌中化了好一段方才停了下來。
水墨笑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司慕涵居然會這般做。
而司慕涵臉色已經是繼續的陰沉,她在水墨笑呆愣的一瞬間中,猛然用力奪過了水墨笑手中的刀,扔到了地上,另一只沒有受傷的手隨即揚起,狠狠給了水墨笑一個耳光,憤怒咆哮:“你干什么!?”
清脆的巴掌聲在烈陽之下顯得格外的清晰。
水墨笑猛然踉蹌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居然打他!
當著這般多人的面打他!?
而在這時候,趙氏也似乎回過神來,尖銳的驚叫聲響起,“啊——我殺了你!殺了你——”然后,像是瘋了一般要去撿那把刀為司慕涵報仇。
便在此時,司慕涵猛然轉身,用未受傷的那只手將瘋狂中的趙氏給緊緊地摟在了懷中,阻止了他去撿那把刀。
趙氏掙扎道:“你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殺了他!殺了他——他居然傷你,涵涵,我要殺了他——”
司慕涵不為所動,緊緊的摟著他,轉過了頭看向冷霧,咆哮道:“送鳳后回朝和殿,讓他好好醒醒腦子!”
冷霧領命立即上前,“鳳后……”
“別碰宮!”水墨笑用力揮開了冷霧欲攙扶他的手,然后狠狠地盯著司慕涵,目光掃見了司慕涵那只受傷的手,那一滴一滴低落到地上的血。
這一刻他忽然覺的,那些血不是從她的手上滴落的,而是,從他的心頭。
“司慕涵,你會后悔的!”
他嘶吼了這一句,幾欲心碎,然后轉身,不顧儀態般,踉蹌地往前跑去……
冷霧看向司慕涵。
司慕涵回了他一個極為冷冽的眼神。
冷霧隨即會意,對著地上跪著隨著水墨笑前來的宮侍喝道:“還不快跟上你們主子!”
那些早已經嚇呆了的宮侍在這一刻方才回過神來,驚慌不已地起身追著主子而去。
……
北宮門的這件事在一個時辰之后便傳到了南苑蒙斯醉那里。
而蒙斯醉得知了這個消息之后,臉色沉了下來,眉頭緊蹙著。
憶古也是吃驚,“鳳后怎么這般沉不住氣?”
蒙斯醉看了他一眼,“鳳后不是沉不住氣,而是……太過在乎了,所以方才這般沒了方寸和狼!”
憶古聞言,頓時恍然。
鳳后雖然時常和陛下吵鬧,可是鳳后對陛下的心,宮里面沒有人懷疑過。
“只是經過了這件事,鳳后往后怕更加不是良貴君的對手。”
這件事應該是那良貴君設下的陷阱吧?
蒙斯醉沉默不語,半晌過后,方才緩緩開口,“去準備一下,明日我們回宮一趟。”
憶古一愣。
“宮也是時候會會這個良貴君!”蒙斯醉冷冷笑道。
憶古領命,“奴侍這便去準備,只是二皇子可隨著我們一同回去?”
“佑兒不回去。”蒙斯醉搖頭,“宮不想讓他攙和進這件事。”
“只是二皇子……”
“宮會跟他的。”蒙斯醉道,“這件事也不要讓他知曉,便大師病了,宮回去看望一下,當日來回,佑兒不會不同意的。”
“是。”
蒙斯醉站起了身,走出了室內,站在了門口前的廊下,看著前方樹蔭之下那正做著畫的兒子,陰沉的臉上方才泛起了一絲柔和笑意。
趙氏能夠將水氏逼到這個程度,想來已經不可同日而語!
接下來如何做,他得想想法子!
……
水墨笑回到了朝和殿便一頭扎進了寢室當中,然后關起起門不見任何人,而且只要有任何人靠近寢室,他便會怒聲叱喝。
此時的他不是那尊貴威嚴的鳳后,而只是一個心碎了的男子。
他趴在了床上,手緊緊地捂著心口。
那里正不斷地釋放出痛楚。
錐心之痛,想來也便是這般了。
他在寢室當中一直呆到了夜幕降臨,只是這一次沒有宮侍進來燃宮燈,而他也沒有再生出了戰意,他的一切精力仿佛已經被她的那一巴掌給打消了,完打消了。
便這般不吃不喝的一直呆到了下半夜,方才又宮侍敲門。
而這時候,水墨笑也已經沒有力氣叱喝了。
進來的是他的近身宮侍,借著外面的宮燈進了內室,然后快速燃了燭火,隨后便發現了正趴在了床上的水墨笑。
“主子……”他立即上前,隨后便見水墨笑青白的臉龐,“主子……來人……快請御醫……”他一邊扶起水墨笑一遍叫道。
水墨笑卻阻止了他,雖然聲音虛弱,但是卻不容違抗,“不許叫人——”
“主子……”
“宮的命令如今連你也不聽了嗎?”水墨笑撐起了身子訓斥道。
那宮侍連忙跪下,“奴侍不敢,只是主子……”
“你放心,宮死不了……”水墨笑一字一字地道,“宮過,任何人都不許進來,你進來做什么!”
那宮侍抬起了頭,卻欲言又止。
水墨笑便是精神不好但還是看出了他有事情,“什么事情?是不是她讓人來宣廢后的旨意了?”
“不是……”那宮侍忙道,“陛下……沒有派任何人來……也沒有任何的旨意……是……是……”
“是什么?!”水墨笑不耐煩地問道。
那宮侍咬了咬牙,原他是不想這件事的,可是主子若是晚一步知道便晚一刻中應對,“傍晚時分,延安殿傳出消息……良貴君……良貴君被診出了身孕……”
水墨笑撐著床的手倏然一劃,他的身子隨即跌在了床上,心口處的痛楚在這一刻猛然烈了起來,仿佛要將他整個人都給撕碎了一般。
他咬緊了牙關,只是卻還是支撐不下去,倒了下去,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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