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墨笑沒有任何的反抗就這樣在太廟正殿內焚香誦經兩個時辰,便是身子極為的不是也沒有轉身離去。
他這般做倒不是完因為永熙帝的旨意也不是完為了自欺欺人,相反,或許正是因為他心中對先帝存著愧疚之心,所以方才這般承認地焚香誦經。
當日他讓人將先帝病重一事告知蜀羽瑢不過是一時意氣,卻怎么也想不到最后會造成那樣的一個后果,然而當日蜀羽瑢存心下毒謀害的卻是先帝昭皇貴君罷了,先帝中毒也是陰差陽錯的事情。
水墨笑不斷地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意外,只是意外罷了。
只是便是他如此,如今站在了先帝畫像之前,他終究還是無法辣氣壯。
水墨笑這一輩子并非沒有做過任何傷害別人的事情,但是唯獨這一次讓他生出了愧疚之心,以往他動手去傷害別人亦是因為那些人傷著了他,然而先帝卻沒有。
不但沒有,她還給了他最想要的!
可是他卻還是間接害死了他!
當水墨笑走出了太卯時幾乎整個人都已經虛脫了。
這樣的天氣在太瞇焚香誦經就是一件極為辛苦的事情,在加之他此時心中還壓著一件不能出口的秘密,如何能夠好受?
離開太卯時,水墨笑還是沒有看見永熙帝的到來。
然而他卻沒有因為永熙帝的失約而生氣,也沒有去向永熙帝這般做是不是故意在折騰他,反而有些慶幸,若是她來了見了他這模樣,他卻不知道該如何該她解釋。
水墨笑不是沒有想過永熙帝這般做是因為已然知道了他當初所做的事情,但是卻最后還是推翻了這個結論,他不相信若是永熙帝知道了會這般平靜地對待他。
回到了朝和殿之后,卻見內務府總管章善正在等著他,是有事稟報。
水墨笑沒有休息分毫便立即接見了他,如他所料,章善的到訪正是為了水華之死,然而章善所言之話卻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他來以為章善來此是為了向他詢問水華的事情,然而她卻什么也沒問,倒是解答了他的疑問,內務府和禁衛軍經過了一日一夜的調查已然將水華為了忽然間暴斃御花園的事情給查清了。
章善言,殺人的兇手是當夜巡查御花園的一個侍衛。
那個侍衛之所以殺人是為了滅口。
原來,當天夜里那個侍衛在假山內和一個宮侍在廝混,無意中被水華給撞見了,那侍衛擔心自己私通宮侍的事情敗露便只好殺人滅口。
她們已經抓獲了那侍衛和那宮侍,見過審問也已經供認不諱。
水墨笑聽了這樣的一個結果不禁有些發愣,雖然覺得有些荒謬,但是他細想了一會兒卻并沒有發現任何的不妥。
后宮的宮侍名分上卻也是陛下的人,侍衛私通宮侍在宮中也是大罪,若是追究起來,甚至可以禍及滿門。
那侍衛若是真的被人撞見殺人滅口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水華的死以這樣的方式落幕總是讓他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水墨笑斂了斂心神不再讓自己胡思亂想。
水華死了對他來也是一件好事,原他以為水華被殺是與那件事有關,不過如今既然只是他倒霉遇上了這樣的事情,他便沒有什么好擔心的,他甚至沒有想過要親自審問一下那私通的侍衛和宮侍,只是一心想將這件事快些揭過去。
終究在這件事上,水墨笑還是采取了一種不愿意深究的處事態度,仿佛深究下去,就會將這件事弄得天下皆知。
或許是因為他過于的擔心這件事會被泄露,也不愿意再提及這件事,只是一心想著將這件事死死地掖著藏著,不讓它露出一絲的痕跡來,方才會沒有發覺如今發生的這些事情有多么的不同尋常。
雖然水墨笑沒有過問,但是章善就處理那侍衛和宮侍的事情向水墨笑做了請示,他是后宮之主,這等事情也不適合鬧出去,所以只能由他處置。
水墨笑沒有猶豫,直杖斃了便是,隨后猶豫了會兒,竟又吩咐章善厚葬了水華。
章善領命離去,卻并沒有回內務府幫鳳后所吩咐的事情而是去了交泰殿見了永熙帝,當她將鳳后的話告知了永熙帝之時,分明聽見了永熙帝折斷手中御筆的聲響。
永熙帝沉默良久,最后擠出了兩個字,“照辦!”
章善領命。
昨晚陛下召見了她,她以為陛下是想詢問事情的調查結果,然而沒想到的是,陛下一個字也沒問,反而讓她想法子圓了這件事。
章善聽了永熙帝的話又聯想起水華的死因,便了然于心,沒有多問地領下了旨意著手辦理這件事,當她去和白薇商議這件事之時,白薇曾經很是震驚。
章善只給她了一句話。
她言,在后宮中最不樂見的就是真相。
白薇聽后硬是愣了許久。
章善沒有再多,便將想好的法子給了出來。
白薇雖然面有異色但是卻還是力配合了章善。
水華之死來在宮中是掀起了不少風波的,但是以這種低調的方式結束卻也沒有人多什么,在后宮中,再大的事情最后基上都會以低調的方式結束。
所有人都心中有數。
至于這個數是什么,卻沒有幾個人有膽子出口。
水墨笑因水華一事而引起的不安在當日水家正夫進宮之后便徹底消失了,水家正夫帶來了調查結果,水華當日所的那間鋪子和那個掌柜根便和他沒有任何的關系。
水華根便是在謊!
水家正夫甚至還查出了那云兒的確已經死了。
水家正夫完這一切之后,卻發現兒子雖然是松了口氣,但是臉色卻還是不太好,便憂心地問道:“鳳后可是身子不適?”
水墨笑看著水家正夫關切的目光,隨即竟是避開,“宮沒事,不過是昨晚上沒有睡好罷了!
水家正夫因為兒子這般閃避他的目光,不禁心中一酸,“這件事總算是了解了,水華那個賤奴也死了,往后鳳后便不需這般勞心了!
水墨笑淡淡地應了一聲,隨后端著茶杯抿了口茶。
水家正夫忽然間有些不自在,“昨日陛下病了未曾早朝,不知如今情況如何?”
水墨笑握著茶杯的手緊了緊,“御醫診斷過并無大礙!
“那就好!彼艺虻,身子動了動,似乎做得不怎么安穩,“陛下還年輕,圣體自然很快康健的。”
水墨笑擱下了茶杯,“父親想什么便罷。”
水家正夫臉色微微一僵,明明兒子愿意再稱呼他為父親他該高興方才對,然而此時他卻怎么也高興不起來,“其實也沒什么,只是昨日陛下讓你母親擬寫一份可以提升為右相的名單,你母親想讓你去陛下哪里打聽打聽,陛下究竟是怎么想得……”
水墨笑眼底溢出了一陣苦笑,明明都已經猜到了他要什么事情,但是話自他的口中而出他的心還是覺得難受,便是在他這般臉色不好的情況下,他終究還是將水家的榮耀凌駕在于對他的關心之上,“宮雖為鳳后,但是卻始終是后宮君侍,若是這般明著去打探,怕是陛下也不會高興。”
水家正夫神色微變。
“不過父親放心,水家始終是宮的母族,若是水家有難宮也不會坐視不理。”水墨笑神色清冷地道,“只是還請父親轉告母親一句話,功高蓋主一向是臣子的大忌!
水家正夫臉色轉為了凝重,“你這是什么意思?”
功高蓋主?難道陛下要對付妻主?!只是陛下登基雖然有妻主的一份功勞,但是卻也未達到功高蓋主的地步?難道陛下要開始清理當初扶助她登上皇位之人?
水家正夫猛然想起了如今正前往西戎國的安王。
安王殿下也是當日扶助陛下登基之人,可是她卻在如今大周與西戎兵戎相對的時候派她去西戎……明眼人也知曉這是一件極其危險的事情,可是陛下偏偏派身份尊貴的皇族成員去……
難道陛下真的要動手清楚幫助過她的人?!
“笑兒,這是……”
“父親無需這般驚慌!彼Υ驍嗔怂脑挘爸灰赣H安安分分地做一個臣子,陛下也不會為難母親的。”
這些日子他對她也算有幾分了解。
永熙帝這人是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了她,便是她一時無法回擊,也會一直記在心里,最后十倍甚至百倍回敬。
朝中帝皇臣子之間的博弈時時刻刻都存在了,便是忠臣也是如此。
而維持平衡的便是臣子的勢力沒有阻礙到帝皇駕馭朝政。
水家正夫看著兒子,眼中不禁生出了驚愕,良久之后方才擠出了一句話,“笑兒,你可是……喜歡上了陛下?”
若非如此,他怎么會出這些話來?
字面上他雖然是在關心著水家,但是沒字每句都是在維護著永熙帝!
水墨笑眼底閃過了一抹顫抖,但是卻很快掩蓋了過去,他看著水家正夫,嘴邊泛著譏誚,“父親若是要這般認為,那便當是吧!
“笑兒!”水家正夫此時將對水家的擔憂給甩開,只是焦急的看著兒子,“她是陛下!她這一生身邊的男子會有許多許多,愛上她的男子今生注定了傷心到老的!”
他自幼便對兒子耳提面令不讓他對女子動心,為何終究是逃不過?
水墨笑似笑非笑,“父親難道不覺得,若是孩兒讓陛下愛上孩兒,能夠給水家帶來更多的好處嗎?”
“笑兒!”水家正夫真的急了,急得以致沒有看出兒子如今不過是在氣話罷了,“她是陛下!她不可能愛上任何一個人的!”
便是如今人人皆永熙帝深愛著宸皇貴君,但是他卻嗤之以鼻,便是她真的愛著那宸皇貴君,又能愛多久?他如今寵著宸皇貴君極有可能就要借著他來制衡兒子。
當初他的妻主不也過一生一世都愛著他嗎?最后不也是狠心絕情地對他?若非他之于她還有些用處,她早便棄他于不顧了!
他不了解永熙帝,但是他卻了解位高權重的女子究竟有多無情。
她們可以為了權勢為了地位而犧牲任何人!
男子在她們的眼中不過是一個誕育后嗣的工具罷了,再高些也不過是將男子當成棋子來當成自己的目的,她們豈會真正的將身邊的男子放在心中?!
永熙帝是大周最位高權重的女子,身邊又會不斷地出現各種各樣的男子,她根就不缺男子的愛,豈會對兒子動情?
他不想兒子再重走他的老路!
便是水墨笑知曉水家正夫這話也是在關心他,但是他從他口中聽到了自己竭力想不承認的事實,心中還是生出了一陣刺痛。
他握了握手,隨后依舊似笑非笑,“陛下是個什么樣的人宮很清楚,父親多年的教導宮也一直記在心中,不會做出這般傻事來的!”
水家正夫卻依舊不放心,“笑兒……”
“右相之位空缺已久陛下要吧補上這個缺也是人之常情!彼Υ驍嗔怂艺虻脑,將話題繞回了他原先的問題之上,“當初太祖皇帝實行左右相制度便就是為了防止朝中一人獨大,以致威脅到皇權,母親是不可能一直攬著右相的職務不放的,若是母親一直這般霸著不放只會引起陛下的猜忌,如今陛下既然讓母親來擬這個名單那便是還愿意給母親幾分面子,母親若是在這個時候急流勇退,雖然損失了一些權利但是將來卻可以消除陛下的猜忌在朝堂上站得更穩,父親也曾經跟宮過,莫要爭一時之長短,也請父親轉告母親一句,朝中不可能一人獨大!
水墨笑完之后,眸光忽然一閃,他想起了昨夜司慕涵的異樣。
難道便是因為這件事?
可是她為何要這般做?
是想讓他勸勸母親收斂鋒芒?
還是……
水墨笑忽然間發覺自己發的看不透這個女子!
“宮累了,父親若是無事便先回宮吧。”
罷,便起身欲要離開。
“笑兒!”水家正夫起身道,“若是你真的對陛下動了情,那便快些懷上孩子!”
水墨笑抬眼看向他,似乎很是訝然。
“只有有了孩子,她的眼中心里方才會放得下你。”水家正夫憂心道,眼中有著凄然,“便是她不會愛上你,看在孩子的份上,她也會善待你……”
“父親放心!彼σ琅f是一臉的端莊,但是卻顯得有些僵硬,“懷上嫡皇女,將來將她扶上皇位,這由始自終都是宮的最終目的!”
他罷,便轉身而去。
水家正夫卻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松了口氣,他的男子也是過來人,難不成他聽不出來方才兒子的這一句話的多么的無力嗎?
此時,他已然可以確定,他的兒子真的是對他的妻主動了情!
若他的妻主只是一個普通女子,或許這對于他來也算不上的一件多糟糕的事情,但是偏偏他的妻主是這個世上最不可能愛上一個男子的女子!
他該如何方才可以護住兒子?
該如何方才可以?
……
永熙帝自那日早朝之后便沒有再提及提拔一人任右相一職之事。
水韻云開始有些弄不清永熙帝的心思,那日水家正夫回家之后便為婉轉地將鳳后的態度與了她知,雖然她聽了之后甚為不滿,但是卻不得不考慮他所的話,畢竟如今水家最與永熙帝親近的人便是他了,而且水韻云也相信便是鳳后的心是向著永熙帝也絕對不會害水家!
所以自那日以后,她便做出了一副急于讓出右相的職務的態度。
只是讓她不解的是,永熙帝卻沒有再提起,就像是從未有過提拔右相的心思一般。
水韻云也曾經表示自己年紀大了無法兼顧右相的職務請永熙帝早些決定右相的人選好減輕她的負擔,她甚至還重新擬定了一份名單以折子的形式呈給永熙帝,但是都被永熙帝留中不發。
水韻云實在弄不清楚她究竟是想做什么?
雖然君心難測,但是便是君也是人,做事也有一定的章法,然而永熙帝行事作風卻絲毫沒有章法,她根便捉摸不透她究竟想做什么!
一開始水韻云是以為永熙帝不滿她一開始對這件事的敷衍態度或許猜疑她覬覦兵部尚書一職,所以方才做出這般晦澀不明的態度,但是便在此時,后宮卻傳出永熙帝最近極為寵愛鳳后消息。
若是永熙帝真的對她不滿,在后宮定然也會遷怒鳳后,沒有理由還這般善待鳳后方才對!
水韻云曾經也讓水家正夫進宮去詢問兒子,但是兒子給出得答復依然是讓她安心當好一個臣子,她聽了自家正夫這般之后頓時氣極了摔了茶杯。
水韻云沒有從兒子那里得知想要的答案,卻沒有想到從薛家的宴席上得到了答復。
然而這個答復之于她來簡直是一個晴天霹靂。
八月中旬的一日,薛族長再一次設宴邀請京中的權貴大家,朝廷重臣。
自薛家進入京城之后,為了和京中的權貴聯絡好關系和推銷薛家的男子,便是三日一宴,十天一大宴,幾乎將永熙帝御賜的宅子給弄成了青樓酒館一般。
這樣放縱的行為在京中的權貴中儼然成了一個笑話,然而因為皇貴太君的關系,所有人都保持沉默而已。
自然,便是薛家有皇貴太君這層關系大家也不可能一直陪著薛家胡鬧,因而接到邀請的賓客除了一開始出席幾次之后,接下來都是派人代替出席。
作為百官之首的水韻云自然也沒有時間親自前來接受薛家的奉承,但是卻還是派去了庶長女前去,薛家的心思早已經在京中權貴圈中傳遍了,水韻云自然也知道,她笨不介意和薛家聯姻,而薛族長帶來的薛家男子都是薛族長這一脈,與皇貴太君并非直系,嫁她的庶女為側夫也算是他高攀了,但是薛族長卻偏偏送了一個薛家的男子進宮,看那心思是想給陛下做君侍!
如今鳳后還未誕下嫡皇女,薛家卻在這個時候送男子進宮,豈不是在落水家的臉。
因而水韻云方才暫且壓下了這個心思。
然而卻沒想到她的庶長女回來之后便直闖她的書房,神色慌張地告知了她一個消息。
就在宴席上,她無意中聽見了代表戶部尚書莊銘歆前來的莊家管家和代表蒙家嫡女蒙君怡前來的蒙家管家閑聊中提到了永熙帝有意撤掉大周延續三代的左右相制度。
水家庶長女聽聞這這個消息之后頓時大驚失色,若是永熙帝廢除了左右相制度,那她的母親將來又會如何?
六部尚書都已經滿員了,便是還有空缺,難不成她的母親要自降身份成為一個的尚書嗎?
還是永熙帝直接讓母親推出朝堂?
就如曾經的雪家一樣。
水家庶長女在水家中就被水家正夫給壓得死死的,如今難得水韻云有意為她籌謀,若是在這個時候水韻云推出朝堂,那她便只能一直默默無聞地被水家正夫給欺壓至死,以往她還奢望水家正夫一直沒有誕下嫡女,那她這個庶長女便是水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但是最近水家正夫卻看中了水韻云一個侍人腹中的孩子,言若是生下的是個女兒便會過繼在自己名下當做嫡女養!
水家出了嫡女,那她這個庶長女那便是更加的沒有出頭之日的。
這般多年來她可是領教過主夫的手段,若是他不想讓她有出頭之日,那她便永遠也不會又出頭的這一天,而且如今他還有一個當鳳后的兒子撐腰,更是肆無忌憚了!
譬如先前和那沈家嫡女定下婚事的三弟,他明明是有功于朝廷的,而陛下也降旨嘉獎了他,且賞下了不少好東西,但是主夫卻不知道從哪里聽三弟的生父了希望三弟有朝一日能夠進宮伺候陛下,他一怒之下便以三弟名節有損一事將三弟送進了家中的佛堂并且言明沒有他的準許不得出來,而三弟的生父也因為擅自去求母親而被他給狠狠杖責了一頓,差一便丟了性命!
水韻云得知這個消息之后第一個反應便是不信!
然而在女兒言之灼灼的講述中,她卻又不得不開始動搖,隨后又想起了那日永熙帝早朝之后她便立即召見了莊銘歆,這些日子,她也經常召見莊銘歆還有柳靜,便是順天府尹謝謝凈蕓也得過召見,還有永熙帝如今出乎尋常地寵愛鳳后……
這些事情聯系起來,的確顯得異常的不對勁!
可是永熙帝廢除了相制之后打算如何穩定朝政?
她便不擔心朝堂大亂?!
還是她想廢除的不是相制而是她水韻云!?
水韻云想不安,不管天色已黑當即出門往莊家而去,然而當到馬車到了莊家的大門前她卻又讓下人原路回去。
她定是急瘋了!
莊銘歆分明就是永熙帝的心腹,她這般前去問她豈能得到什么答復?反而會讓永熙帝更加的猜忌自己。
而且今晚上的事情也有些不對勁。
這般機密的事情莊銘歆怎么可能讓自家的管家知道?
便是那管家知道了也不敢在這等場合中談及這件事,除非……她是受了她的主子的命令!
水韻云想到這,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此時她依然明白了,這是永熙帝在投石問路!
水韻云對于永熙帝這番忘恩負義的行為甚是惱怒,當日若非她竭力支持她繼承皇位,她早便是寧王的手下敗將了,如何還能夠坐穩皇位?
她在朝堂上打壓她,削弱她的勢力她,她可以忍受,畢竟這就是帝皇和臣子的相處之道,可是如今她居然想徹底地將她逐出朝堂!
水韻云咬著牙,一臉的陰沉。
……
莊家
水韻云雖然沒有讓人敲門但是莊家的門房還是發現了她的蹤跡,也依照主子的吩咐立即稟報了管家,莊家管家接到門房的稟報便立即前去告知主子。
莊銘歆當時正在正房陪著莊家正夫用宵夜。
自從莊家正夫有孕之后,一日四餐餐餐不少,雖然吃得不多,但是莊銘歆卻是堅持要他吃下去,而她除了午膳在衙門用之外,都陪著他。
而莊銘歆愛夫之名也因此傳遍了京城。
莊家管家進了門之后便有事稟報,莊銘歆聽完之后卻只是讓她先退下稍后到書房再,然后繼續陪著莊家正夫用宵夜。
莊家正夫見狀,便聲道:“妻主若是有事便先去處理吧,我自己用便行!
“沒什么大事!鼻f銘歆微笑道,“吃吧!
莊家正夫看了看她,最后還是了頭,繼續低著頭用著宵夜。
“管家下午時候你進過宮!鼻f銘歆淡淡地問道。
莊家正夫頭道:“前幾日豫君賞了一些東西給我,今日我見身子還可以便進宮向豫君謝恩!
“你如今身子重了,進宮禮節多,便是要謝恩也可以等孩子出生之后再去!鼻f銘歆道,神色并沒有多大的變化,“豫君是個明喇人,不會怪罪的!
“今日豫君也是這般!鼻f家正夫微笑道,片刻后笑容卻又黯然下來。
莊銘歆問道:“怎么了?”
莊家正夫抬頭看著自家妻主,“我今日進宮之時見豫君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后來我又聽,最近陛下都沒有去豫君宮中,似乎都是去鳳后的朝和殿……所以……”
“鳳后是后宮之主,陛下寵愛鳳后也是正常的!鼻f銘歆不以為意地道。
莊家正夫眼神閃爍了一下,“妻主……當日母親為何要讓我替豫君的身份嫁入莊家?……”這個問題藏在他的心里很久了,但是始終沒有勇氣問出口。
可是今日見了豫君眼中的黯然,他心中對他的內疚便更深了。
如今他成了莊家的主夫,雖然沒有豫君這般身份尊貴,但是日子卻是過的極為的舒心,而這舒心的日子該是豫君的……
莊銘歆沒有如往常一般止住了自家正夫的話,而是一直聽完了隨后便若有所思,當日她一開始只是認為先帝那般做是想破壞蒙家和莊家的聯姻,然而如今她卻想,便是她和豫君沒有定下婚約,先帝也不會讓豫君以嫡子的身份嫁入皇室。
“蒙家嫡子尊貴不下于如今的鳳后水氏,若是豫君以嫡子的身份進宮,定然會威脅到鳳后的位置!
莊家正夫一臉訝然,不僅是因為妻主所的話,更是因為她居然跟他解釋這件事。
“這件事和你沒有關系!鼻f銘歆看著眼前在他面前總是帶著怯弱的男子,“就算是沒有你,豫君的命運還是一樣!
莊家正夫看著她,“那以后……”
“放心吧!鼻f銘歆握著他的手,“陛下不是個薄情之人,如今她寵著鳳后那是因為……”她沒有下去,話鋒一轉,“過些日子豫君的情況定然會好轉的,你懷著身子,也莫要這般的憂心,還有這些事情也不要跟別人,免得給豫君惹來麻煩!
如今永熙帝為何寵著鳳后她清楚。
而豫君……
先不他們之間就有過一段情,便是看在蒙家的份上,陛下定然也不會薄待他的。
莊家正夫聞言,認真地了頭,“我知道了!
莊銘歆笑了笑,隨后便岔開了話題與他些閑話,直到他就寢入睡,她方才離開正房往書房而去。
半晌后管家求見,將水家馬車至府門前卻沒有進門便原路返回一事給了一遍。
莊銘歆聽完后神色凝重地道:“你確定水家的那位庶出長女聽見了你和蒙家管家所的話?”
管家道:“的確定。”
“嗯!鼻f銘歆了頭,隨后便道:“下去吧,這件事莫要向任何人提起!
管家領命退下。
書房內恢復了安靜。
莊銘歆做到了案桌旁坐下,低頭看著桌面上宣紙上寫的幾個字,腦海中卻浮現了那一日在御書房永熙帝所的那一番話。
廢相制,組內閣?
陛下居然存了這樣的心思?
莊銘歆皺緊了眉頭,先前陛下一直沒有再提拔一人接替蜀藍風繼任右相一職,而是讓水韻云兼任,那時她以為陛下有意只留一相,從避免朝中大臣分派對抗,但是卻怎么也沒想到她居然是想一個也不留!
可是她為何要讓她這個消息泄露給水韻云知曉?
難道她不擔心水韻云會從中阻攔?
若廢除相制對誰的影響最大的話,那便是如今的左相水韻云,之前永熙帝要提拔一人接任右相她便暗中阻攔,如今知曉了這個決定豈能善罷甘休?
陛下這段時間對鳳后萬般寵愛是為了安撫水韻云,但是為何如今卻要讓她提前知曉這件事?
何不等一切都籌劃好之后再擊她一個措手不及讓她沒有時間反擊?
還是陛下已然準備好了一切,根就不懼水韻云的反擊?
或者是……
莊銘歆的腦海中倏然浮現了一個念頭。
或許是陛下存心要讓水韻云出手反擊,從而……
她的心中忽然生出了一股寒意。
陛下是想干凈利落斬草除根不留后患!
水韻云知曉這件事之后的反應和莊銘歆所猜想的一樣,自次日的早朝開始,水韻云便一反之前對永熙帝的恭敬,將原在暗地里進行的較量搬到了臺面上。
水韻云又將康王入朝為官一事搬到了朝堂之上,直言若是永熙帝不善待康王天下百姓會認為其苛待手足。
她先是利用手下的御史將永熙帝先前下旨籌辦的太學院給抨擊了一遍,列舉了一大堆理由請求永熙帝將太學院給封了,隨后又就如今太學院的院長雪千醒不顧先帝旨意擅自參與朝政一事請求永熙帝降旨處置。
便是連皇貴太君也成了她的借口,言永熙帝不立皇貴太君為太鳳后身為不孝。
一連三日,早朝上幾乎都是陰霾密布,永熙帝嘗嘗氣的臉色發青甚至有次拂袖而去。
不少不知道事情真相的人都認為水韻云定是瘋了。
在毫不退讓地爭斗了三日之后,水韻云忽然對外宣稱自己臥床不起,從此不再來上朝,但是她雖然沒來上朝卻也沒有讓永熙帝好過,之前她埋下的人脈便開始在朝中各處使絆子,使得原井然有序的朝堂忽然間亂了起來。
六部尚書這時猛然發現,自己手下竟然也有不少水韻云的人,這種認知幾乎讓她們嚇出了一聲冷汗。
隨后京城中便開始流傳永熙帝薄情寡義,心胸狹窄,容不下當日幫她登上皇位的忠臣,不孝先帝,苛待手足等不利流言。
雖然事情鬧得很大,但是永熙帝卻似乎并不打算理會似的。
康王雖然出宮立府了但是卻還是賦閑在家,只是聽聞康王在背后咒罵水相用心險惡,自己和永熙帝不合便拉她下水。
而皇貴太君還是皇貴太君,永熙帝也每一日前往清思殿請安,皇貴太君也溫和以待。
太學院依舊繼續籌辦,九月初便迎來了第一批太學院學子。
雪千醒還是太學院的院長,永熙帝也并沒有因此而降罪與她,而她在文人心中的位置也絲毫未減。
朝中雖然有人使絆子,但是六部尚書也不是庸才,雖然要做的事情比之前要多得多,但是至少維持著朝廷的日常運作。
謠言繼續傳著,但是卻也只是傳著,并沒有掀起多大的風波,倒是九月初,邊境送來了一些折子,大周的近鄰們得知大周朝堂動蕩心便開始癢了,永熙帝隨即下旨在三處邊境進行一次軍隊演練,之后,這樣的折子便消失了。
安王的使團于八月末到達了西戎國都,西戎國盛情接待,西戎邊境便沒有湊這一次熱鬧。
南詔國送來國書,言希望年末派遣使團出使大周,永熙帝準。
九月中旬,臨淮城城守快馬呈上了西南土著大族阿塔斯族族長親筆寫給永熙帝的信件,言希望派遣使團出使大周,永熙帝得知消息此時下旨令臨淮城城守與阿塔斯族商議出使日子。
永熙帝用實際行動告之養病中的水相,大周的朝堂不會因為失去了一個人而亂成一團。
九月末,禮部尚書呈上每年例行十月秋獵的折子。
永熙帝批準。
九月二十八下午,永熙帝見左相水韻云一直未曾病愈憂心不已便偕同鳳后水墨笑駕臨水家親自探望。
當日,帝后的儀仗從皇宮的正門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水家。
得此隆恩的大臣在大周一朝一個手掌也數不完。
永熙帝的這一舉動無疑是打破了之前那所謂薄情寡義的流言。
水家正夫率領一眾后眷后嗣前往大門前迎接。
這是水墨笑離開水家之后第一次踏進水家的大門,只是此時他的身份卻不再是水家的人。
水墨笑占著永熙帝的身邊接受水家眾人的跪拜,目光卻看向身邊一臉威嚴的女子,這些日子朝堂的暗潮洶涌他不是不知道,可是每當他向她提及這件事之時,她總是將話題岔開,若是他堅持要問,她便直接拂袖而去。
這兩個人中外人皆鳳后萬千寵愛,但是實情是如何只有他知曉。
沒錯,永熙帝是對他很好,從未有過的和顏悅色,關切之意也溢于言表,便是他的母親在朝堂與她鬧得很不愉快她都未曾如之前那般遷怒于他。
這樣的日子甚至一度讓他生出了幸福的感覺的,但是幸福過后,他心便更加的不安!
他一直認為她這般做是有目的的,但是卻總是猜不透她究竟是什么目的。
若是她想對付水家那該是冷待他方才對,可是她卻反其道而行。
水墨笑曾經不止一次想問清楚她究竟想做什么,但是每當這個時候他看見了她微笑的面容便再也不出口。
水墨笑不得不承認,他貪念這種溫暖。
甚至一度沉溺。
行過大力之后,永熙帝便看向水家正夫,溫言問道:“水相大人如今情況如何?”
“回陛下,妻主已然臥床不起!彼艺虻椭^憂心道。
永熙帝蹙眉道:“是嗎?那快領著去看看,朕帶了御醫過來!
水家正夫領命道:“是,陛下這邊請!鄙駪B沒有任何的為難,因為如今水韻云是真的病的臥床不起了。
一開始她的確是裝病,但是后來她卻發現,永熙帝根便不像她所預料的那般,沒有了她便不行!
甚至沒有了她,永熙帝的日子過得更加的好!
水韻云不得不懷疑當日莊家的管家在薛家宴席上泄露永熙帝有意廢除相制的消息是故意的,為的就是逼她做出這等蠢事來!
隨著日子一天天地過下去,水韻云更加的肯定這個想法,最后一怒之下便真的病倒了,病了之后又因日夜擔心,病情便更加的嚴重,來這幾日天氣開始涼了,她的病情也開始好轉,但是昨日聽聞永熙帝今日要來,便又是一晚憂心,病情再度加重,以致今日真的臥床不起!
她自然不會相信永熙帝真的是來探望她的!
水墨笑隨著永熙帝走進了水韻云的寢室,然而當他看見了病床上的母親之時,不禁愣住了,他一直以為母親只不過是裝病雖然昨天永熙帝要來探望他便不禁有些擔心,但是卻沒有想到她真的病的這般的嚴重?
可是母親病的這般的眼中父親為何沒有進宮告訴他?
水墨笑猛然想起,自從母親和陛下鬧不和之后,父親便沒有再進過宮,一開始他認識認為父親是在責怪他沒有幫到母親,可是如今……
他抬眼看向了一旁的水家正夫,卻見他居然憔悴了不少,“父親……”
永熙帝看了一眼水墨笑,隨后便道:“鳳后和許久未見水主夫了吧?朕有事要與水相,鳳后便與水主夫下去聊聊吧!
水墨笑神色復雜地看了她一眼,隨后行禮與水家正夫離開。
水韻云見了永熙帝并沒有打算起身行禮的意思,只是喘著氣道:“臣身子不適,請陛下恕臣無法起身給陛下行禮!
永熙帝不以為意地笑道:“水相身子要緊,這些虛禮不行也罷。”
“陛下今日出宮不知有何要事?”水韻云看著永熙帝的眸光帶著幾絲冷意,沒有想到她一時不察居然著了這般一個丫頭的道!
想她水韻云在朝為官多年,也算是經歷了不少風雨的,沒想到最后卻著了她的道!
可以在水韻云的心中始終還是低看了永熙帝,所以她方才用了這種方法反擊永熙帝,以致如今自食其果。
永熙帝像是沒有看出水韻云的冷漠似的,一臉關心地道:“朕今日是特意出宮探望水相的,起來水相也病了差不多兩個月了,怎么還不見好?”
“臣身子差所以才會好的這般的慢。”水韻云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
永熙帝憂心忡忡地道:“想必是水相之前太過于勞累了,不病倒沒什么,如今這一病便將積壓著的所有毛病都牽出來了!
“陛下所言極是!彼嵲颇樕遣缓。
永熙帝凝視著她,“其實今日朕出來還有一個目的,那便是想問問水相,當日為何要那般與朕過不去!
水韻云臉色一變。
“鳳后是水相的嫡子,起來,水相也算是朕的母親了,這些時日朕一直再想為何一向心力幫朕的水相會忽然間變了那般?”永熙帝皺緊了眉頭不解道,“可是朕做錯了什么讓水相這般不滿朕?”
水韻云瞳孔微微瞠大,她根沒有想到永熙帝居然會跟她這些話!她這是什么意思?究竟想做什么?!
永熙帝嘆息一聲,“朕登基的時日不長,一直很需要一些忠心之臣輔助,而水相便是朕心中最看重之人,然而朕卻始終想不明白水相為何忽然間這般的不滿朕!彼D了頓,繼續道:“今日難得朕出宮一趟,不如水相坦然相告,朕也好改正改正。”
罷,看了水韻云一臉的驚愕,便繼續道:“鳳后這些日子一直很擔心水相,朕也希望能夠與水相化解誤會!
水韻云盯著她,似乎在審視著她這話的真假。
“水相覺得如何?”永熙帝繼續道,面容非常的真誠。
水韻云沉了沉心神,“臣聽聞陛下有意廢除相制,不知道陛下打算何時下旨?”
“廢除相制?”永熙帝很是愕然,“水相這是從哪里聽來的消息?”
水韻云看她這般的反應,也不禁心中訝然,但是面上卻還是平靜,“臣老了,這會兒連這般病居然也要養這般長得時間!
“左右相制度是太祖皇帝設立的,便是朕也沒資格廢便廢!”永熙帝倏然站起,沉著臉怒道,“水相便如實告知朕,朕倒是想看看誰這般的膽大包天!”
水韻云見她這般的震怒,眸光微沉,“不久前臣的庶長女在薛家的晚宴上聽莊家的管家起這件事,難道不是陛下的旨意?”
“莊家?”永熙帝面容陰沉地道,“居然是莊家?莊銘歆的膽子也太大了,居然縱容下人散播這般不實傳言,簡直罪該萬死!”罷,又看向水韻云,“水相便是因為這件事而與朕慪氣?”
水韻云低頭道:“臣該死!
“該死的人不是水相而是那散播謠言之人!”永熙帝厲色道,“水相放心,這件事朕定然會還你一個公道!”話頓了頓,方才繼續道:“不過這件事不宜公開,還請水相也保密,若是這般不實的謠言傳了出去,那朝堂定然大亂!”
水韻云道:“臣領旨!彪y道真是只是莊銘歆胡言亂語?
永熙帝隨后又了斥責之言,之后又寬慰了水韻云幾句,讓她盡快養好身子早些回朝幫她,隨后便一臉怒容地離開。
水韻云不禁錯愕不已。
難道真是的她誤會了?還是她被莊銘歆給耍了?
水墨笑沒有想到永熙帝這般快便離開,匆匆忙忙地從水家正夫的院子中趕了過來,再見了她一臉怒容之后便以為是母親又惹怒了她,正欲開口辯駁幾句,卻被她搶了先。
“水相如今病了,鳳后雖為君,但是也為人子,便在水家多住幾日盡一盡孝心吧。”
水墨笑一愣,隨即頭,他也必須和母親好好談談,否則她這般下去只會毀了水家!
“宮里面的事情你便不需要擔心了。”永熙帝罷,便起駕離開。
水墨笑送走了永熙帝之后便立即趕去見了水韻云,然而當她聽聞母親了方才發生的事情之后,不禁訝然不已。
母親跟陛下慪氣的原因竟然是這般?!
“母親,你怎么這般糊涂!”水墨笑氣極了,不管這件事是不是真的,她都不該用這等方法,若是真的,那永熙帝定然不會在乎她稱病不朝,若是假的,她這樣做豈不是正合別人的意!
水韻云卻不滿兒子這般,便是他是鳳后,但是也沒有資格這般跟她話,但是不滿歸不滿,鳳后的身份還是擺在這里的,她還是得給他幾分面子!“莊銘歆這般設計陷害于我,我定然不會饒了她!”
水墨笑看著母親陰沉的面容,方才想的話便這樣哽在了喉嚨,“如今什么也沒用了,最要緊的還是母親養好病,然后回朝!”
水韻云聽兒子用這般命令式的語氣跟自己話,心中的怒意卻再也壓不出了,“我自然知曉該如何做,倒是鳳后你似乎并不知曉自己最要緊的是什么!”
水墨笑氣結。
“如今雖然極有可能是那莊銘歆故意設計害我,但是若是你能夠生下嫡皇女,那便是這件事是真的,水家也沒有什么好擔心的!”水韻云冷冷地道,“這兩個月你沒有為我這個母親話就算了,但是陛下一直寵著你,你為何一直未曾有孕?!”
水墨笑的臉色頓時轉為了青白,“既然水相這般厭棄于宮想必也不需要宮這個兒子照顧了,宮便不在水家礙水相的眼!”罷,隨后憤然拂袖而去!
“你——”水韻云氣的直咳嗽。
一旁的水家正夫見狀立即上前,還不急去送兒子便上前扶著水韻云,“太醫你的病需要靜養,如今既然證實了不過是一場誤會罷了,你便安心養著身子!
水韻云看了水家正夫一眼,冷冷地推開他,“我累了,讓黃側夫過來伺候。”
王側夫,正是她庶長女的生父。
水家正夫的臉頓時一白。
自從發生了這件事之后,她便總是在他面前冷冷地還是女兒好!
還是女兒好?
水家正夫一直都知曉自己的妻主是個絕情之人,然而卻不想她居然絕情至此!
當日傍晚時分,司慕涵從宮侍的口中得知了水墨笑并沒有留在水家的消息,眉頭皺了皺,便起身擺架朝和殿。
到了朝和殿之后她并沒有看見水墨笑前來迎接,而是從他的貼身宮侍的口中得知他一回來便累了睡下了,如今還未醒。
司慕涵聞言,不禁挑眉,起步走進了寢殿,卻真的看見水墨笑正在床上沉睡著。
真的睡了?
怎么這半個月來他總是這般貪睡?
一開始司慕涵還以為水墨笑是在裝,但是長時間下來,她卻發現他確實真的。
不過他這般貪睡也好,也省得她花心思在他面前做戲!
司慕涵看了他會兒,隨后便收回了視線,吩咐一旁的宮侍好生照顧他,之后便轉身而去。
當晚,水墨笑醒來之后在九兒的口中得知司慕涵來過,但是見他睡了之后便走了,然后去了觀星殿,水墨笑聽了這個消息,心中不知道百味雜陳。
這些日子她都誰在他這里,但是卻也只是睡覺而已,就如當初冊封大殿之后的五日一般,然而這一次,她卻并沒有用那五日內的冷嘲熱諷。
她跟他,她看得出來他在怕她,所以,她愿意慢慢等,等他不在怕她,方才與他行歡好之事。
水墨笑一時間分不清她這是再尋借口還是真心誠意,但是不可否認,當她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心忽然一陣溫暖……
水墨笑坐下床邊,看著空蕩蕩的寢室,隨即驚恐地發現,他居然如此渴求她呆在他的身邊。
九兒上前詢問主子,“主子,晚膳熱好了。”
水墨笑了頭,隨即起身更衣用膳,這些日子他不知怎么的,總是貪睡,以前他從未試過這般,難道身子出了什么問題?
……
觀星殿內
雪暖汐沐浴過后便躺在了司慕涵的懷中,什么話也不就這樣和她在一起,以前他和她在一起的時候總是喜歡話,但是現在發覺,其實什么也不的感覺更加的好。
司慕涵手中正捧著一輩子,漫不經心地看著。
“涵涵,你真的要這樣做嗎?”雪暖汐低聲問道。
水墨笑雖然可惡,但是若是涵涵真的這般做了,那他定然會痛苦死的!
雪暖汐也不知道自己怎么的居然同情水墨笑。
司慕涵低頭看著懷中的人,卻沒有答話。
卻在此時,一道黑影闖了進來,“參見陛下!
“何事?”司慕涵沉聲道。
那黑衣男子從懷中取出了一封朱砂封口的信,“安王密信。”隨后把信遞到了司慕涵的手中然后消失。
司慕涵緩緩拆開了信認真看了起來。
雪暖汐安靜地呆在一旁,外面的人還什么她讓安王去西戎是想要安王的命,然而誰又知道涵涵居然排出了從來只會保護當今圣上和皇位繼承人的暗衛去保護安王。
雪暖汐想起外邊的那些謠言,心中不禁一陣惱火,都是水家惹的事!
司慕涵看完了信之后,唇邊勾起了一抹詭異的笑意。
“怎么了?”雪暖汐問道。
司慕涵將信收了起來,緩緩道:“西戎國主駕崩,傳位于年僅四歲的二十四皇女!
雪暖汐滿目訝然,“西戎國主不是有很多成年的皇女嗎?怎么將皇位傳給一個孩子?”
司慕涵微笑看著他卻沒有回答,而是翻身將他制在身下,吻上了他的唇,“阿暖,我們生個孩子吧。”
雪暖汐立即將方才的問題給拋開了,“好!”
……
次日早朝,永熙帝不知何故將戶部尚書莊銘歆給斥責了一頓,隨后要責令其停職歸家思過,其職務由戶部侍郎負責。
水韻云聽到這個消息之后,病情的康復可謂迅速無比,到了十月初十西山秋獵之日,水韻云已然可以騎馬行走。
自太祖皇帝開始,每年十月初十,如無重大事情,當代皇帝都會率領文武百官前往西山圍櫥獵。
今年是永熙帝一朝第一次的秋獵,又因上次秋獵發生了一件極為重大的事情,所以眾人對于這次秋獵心中多多少少帶著一絲不安,像是心理作用一般,總是會認為可能有什么事情發生似的。
秋獵是女子的事情,所以永熙帝后宮君侍一概沒有隨行。
當日永熙帝帶領文武百官先去了太廟祭拜先祖,隨后方才浩浩蕩蕩地前往西山圍場。
卻在永熙帝離開皇宮的第三日,水墨笑從御醫的口中得到了一個震驚不已的消息。
他有孕了!
為水墨笑診脈的是太醫院的院判,當她診出著這個好消息之后,便準備立即準備讓人前去西山圍場稟報永熙帝。
這是永熙帝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嫡出的孩子,自然尊貴無比。
然而她的這話方才一出口便被水墨笑給阻止了。
那御醫不明所以。
水墨笑強制鎮定下來,“這樣的好消息宮自然要親自稟報陛下。”
那御醫微微一愣,隨即還是應了下來,之后便又開了一方保胎的方子,細細地講了一遍懷孕之后的注意事項。
水墨笑此時腦子一片混亂,根便沒有聽進去,倒是他身邊的九兒是認認真真地記了下來。
那御醫回到太醫院之后,想了想,卻還是覺得事關重大,她先是派人去西山圍場通知永熙帝,隨后又親自去了一趟清思殿,將這個好消息告知了皇貴太君。
當她來向皇貴太君稟報這個好消息之時,雪暖汐也在。
兩人聽到了這個消息之后都是同一個反應,直接愣住了。
那御醫見了這情形,不禁暗暗心驚,這不是好消息嗎?為何皇貴太君和宸皇貴君這般反應?宸皇貴君也就算了,畢竟他是陛下的君侍,定然不希望有人搶在他前頭有孩子的,但是皇貴太君應該高興才對。
“你確定你沒有診斷錯?”皇貴太君首先回過神來,右手緊握這椅子的扶手問道,陛下方才準備著手對付水家,他卻有了孩子?怎么這般的巧?!
雪暖汐不想讓皇貴太君再因為這件事而和司慕涵起爭執便將司慕涵要對付水家的事情告訴了他,而皇貴太君知曉了這些事情之后,卻也的確緩和了對司慕涵的態度。
那御醫低著頭,如實稟報道:“臣可以確定,鳳后的脈象的確是喜脈,已經有兩個月有余,臣絕對不診錯!
兩月有余?
雪暖汐聽了這句話不禁瞪大了眼睛,猛然站起來,急急忙忙地道:“你確定真的兩個月了!”
那御醫被他這反映驚了一驚,“臣……臣確定!
難道兩個月有什么問題?
兩個月?
雪暖汐腦海中不斷地浮現這兩個詞!
兩個月?
兩個月!
那不就是那個晚上?
雖然這些日子涵涵經常去朝和殿,但是他卻是知道涵涵在這段時間內沒有碰過水墨笑的,而他有了兩個月的孩子,那就是那個晚上他中了藥之后有的?
中了藥之后有孩子……
雪暖汐眸中不禁溢出了晶瑩的淚水。
那是不是他的孩子?
是他的孩子回來了嗎?!
皇貴太君疑惑地看著雪暖汐,“皇貴君怎么了?”
雪暖汐捂著嘴哽咽著卻沒有話。
皇貴太君正欲起身看看他怎么回事,卻見他猛然轉身拔腿就跑。
皇貴太君愣了愣,隨即急忙跟了上去。
雪暖汐直奔朝和殿而去。
當他到了朝和殿之時,水墨笑還坐在正殿內發著呆。
他低頭捂著腹部,心情怎么也無法平靜下來!
他居然有了孩子!
兩個多月……
那便是那個晚上有的?
他一直都想有孩子,但是此時孩子真的來了,他的心卻怎么也安定不下來,不是不高興,但是擔心卻遠遠壓過了高興……
此時他甚至在想,若是這個孩子晚些時候再來那該有多好!
“皇貴君……”
外邊傳來一陣喧鬧聲,水墨笑隨即抬頭,卻見雪暖汐像一支箭一般沖了進來,最后停在了他的面前,然后紅著眼睛流著淚盯著他的肚子。
水墨笑臉色一變,護著腹部,警惕地盯著他,“你想干什么。俊
雪暖汐這樣子是知道了他有了孩子一事?
可是他這是什么意思?
想害他的孩子?
“皇貴君,這里是朝和殿,宮是鳳后,輪不到你在這里放肆!”
雪暖汐沒有理會水墨笑的話,只是一個勁地流著淚盯著水墨笑的肚子。
水墨笑動了真怒,正欲叫人進來將雪暖汐趕出去,卻驚愕地看著雪暖汐將手伸向他的肚子,然后低喃道:“我的孩子……”
水墨笑立即揮開了他的手,“雪暖汐你像干什么?”
什么他的孩子?!
這明明是他的孩子!
“來人!”
殿外的宮侍聞言立即進來。
水墨笑厲色道:“將這個瘋子趕出宮的朝和殿!”
雪暖汐卻還是沒有反應過來一直盯著他的肚子。
那些宮侍不禁愣了一下。
“宮的話你們沒聽見嗎?!”水墨笑幾乎是咆哮道。
他不管雪暖汐想做什么,但是他都不會讓他傷害他的孩子!
誰也別想傷害他的孩子!
那些宮侍方才回過神來立即上前抓住了雪暖汐,然后將他往殿外拉去。
雪暖汐卻猛然開始掙扎,“放開我!”
水墨笑見了臉色更加的難看,“快將他給宮趕出去!”
那些宮侍聞言更加的使力,然而雪暖汐畢竟是學過武之人,卻也不是他們那般容易就可以拖出去的。
一時間,殿內頓時一片混亂。
水墨笑氣的臉色發青,若非顧忌腹中的孩子,他定然上前狠狠地給他一個耳光,他居然這般的無恥連一個未出生的孩子都不放過?!
皇貴太君趕過來便是看見這樣混亂的場面,“住手!”
殿內相互掙扎成一團的人頓時停了下來,便是雪暖汐也安靜了下來。
那些抓著雪暖汐的宮侍連忙松手跪在地上給皇貴太君行禮,雪暖汐卻呆坐在地上,滿臉淚痕。
皇貴太君看向水墨笑,“鳳后,這是怎么了?”
水墨笑聽了皇貴太君這帶著責備的問話,心中猛然一沉,“皇貴太君還是問宸皇貴君的好,他一進宮的朝和殿便像是瘋子一般沖向宮,宮倒是也向知道這是怎么了!”
水墨笑很清晰地感覺到皇貴太君對他的態度已然遠遠不及從前,但是他只是以為是因為上次下藥一事而已。
皇貴太君看了他用雙手護住的腹部一眼,眸光有些復雜。
水墨笑心中又是一沉,難道連皇貴太君也想傷害他的孩子?可是不對啊?便是皇貴太君再如何不待見他,但是這個孩子也是陛下的骨肉,他怎么也……
此時他心中的不安又濃烈了許多。
皇貴太君看向了地上呆愣著的雪暖汐,也不怎么明白他為何忽然間這般,便是鳳后這個孩子懷的不是時候他也不該這般反應。
正當他想問清楚理由之時,卻見安兒滿臉驚恐地跑進來稟報陛下在圍場遇刺!
殿內的眾人自是一驚。
便是知曉這一次秋獵一定會有事發生的皇貴太君聽了這個消息也不禁心驚膽戰的,他知道永熙帝會在這次秋獵中解決水韻云,但是卻不知道他用什么辦法。
雪暖汐倒是知道,但是卻也擔心有意外發生。
但是由于他們都是知道內情之人,雖然震驚但是反應卻不算快。
而第一個反應過來沖向安兒的人卻是一直心翼翼地護著自己的孩子的水墨笑,“你什么?陛下怎么會遇刺?陛下如今怎么了?”
安兒卻沒有回答,只是神情怪異地看著他。
水墨笑見他不話,頓時怒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給宮清楚!”
安兒見他這般,想起方才傳話的那個侍衛,不禁面露惱怒,冷冷地道:“方才禁衛軍統領白大人派人回宮稟報皇貴太君,陛下在狩獵期間遇到了一伙不明人士的黑衣人襲擊,若不是白薇大人奮力保護陛下,陛下如今怕是早已經活不成了!而刺殺陛下的人便是鳳后的母親,左相水韻云!”
水墨笑瞳孔猛然睜大,臉色的血色漸漸褪去,整個人如遭雷擊一般呆愣在當場,一動不動,宛如石化了一般。
大周瑄宇二十九年十月十三日,右相水韻云于秋獵期間行刺新帝,事敗,帝大怒,該治水家滿門死罪,卻因鳳后水氏有孕,赦其死罪,改為流放。
后又因刑部尚書查封水家期間于水韻書房內發現其與死去寧王暗中勾結之書信,新帝再度震怒,流放之刑禍及族。
水氏一族除鳳后水氏以外所有人流放漠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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