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錦自恢復(fù)意識之后便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勁。
他沒有動,依然躺在了床上。
“官公子可是醒了!币坏狼迩宓穆曇粼谒亩呿懫。
官錦眸子一沉,立即便聽出了這道聲音的主人。
鳳后居然出現(xiàn)在他這里,那便是代表,昨晚上他的計劃不成功!
官錦咬了咬牙,隨后便撐著身子坐了起來,然后看向前方,便見前方的椅子上,水墨笑一身華服端坐著,方才的憔悴早已一掃而空,便是那原微紅的眼眸此時也恢復(fù)了正常。
他淡笑雍華地看著官錦,仿佛沒有因為昨晚上的事情而責(zé)備他,“宮正擔(dān)心著官公子醒不來,正想去讓人請御醫(yī)過來看看了,現(xiàn)在見官公子醒了,宮也就放心了!
官錦坐在床邊,低著頭,緩緩地道:“多謝鳳后關(guān)心。”
“你畢竟是住在宮宮中,宮怎么也該是關(guān)心你的。”水墨笑端著茶杯,低頭淡笑道,“若是官公子在宮的宮中出了什么事情,那宮豈不是水洗也不清嗎?”
官錦抬頭,一臉愕然,“鳳后這是什么話,錦蒙鳳后收留,怎么會……”
“官公子。”水墨笑抬頭看著他,眼中有著如冰般的冷凝,“宮雖然不是世上最聰明之人,但是官公子也不要將宮當(dāng)成了傻子了!”
他砰的一聲擱下了茶杯,冷笑道:“宮之前被自己的心魔所纏繞,但是并不代表,宮的眼睛便是瞎了的!”
“鳳后也如水華公子一般,認(rèn)定了昨晚上的事情是錦做的嗎?”官錦一臉痛心道,那藏在錦被下的手卻死死地握著。
水墨笑站起了身,走到了官錦的面前,低著頭看著一臉悲傷的官錦,“宮怎么也想不到那個在祭天大典之上拼了性命來救宮的人昨晚上居然會那般害宮!官公子這般心機與手段,便是宮也得個佩服二字!”
官錦眼中泛出了淚水,“若是鳳后認(rèn)定了是錦做的,錦也無話可,鳳后便隨意處置了就是!”
“處置?”水墨笑臉色陰沉下來,“自宮懂事以來,宮便發(fā)過誓,此生絕對不會放過那些害過宮之人,不管他是誰!”他完,便伸手擒住了官錦的下巴,一字一字地冷冷道:“宮長這般大,還從未被人這般害過,官公子認(rèn)為宮應(yīng)該如何處置你?”
“錦既然在鳳后宮中,那要殺要剮便隨鳳后之意!惫馘\閉上了眼睛,落下了兩行淚。
水墨笑收回了手,譏諷道:“官公子以為裝出這樣一幅楚楚可憐的模樣便可以欺瞞天下人?”
官錦只是閉目落淚,沒有再話。
水墨笑冷笑道:“官公子不必驚慌,宮不會殺你也不會剮你,官公子費了這般多的心機無外乎是想借著宮接近陛下罷了,既然官公子這般的誠心,宮也不好讓官公子失望,從現(xiàn)在開始,官公子便好生的在宮的朝和殿住著,只要宮一日是這朝和殿的主人,官公子便一日不需要離開朝和殿,宮倒是想親自見識一下,官公子是如何讓陛下對你另眼相看!”
官錦睜開了眼睛,卻是訝然地看著水墨笑。
水墨笑翹著嘴角笑道:“如今離先帝喪期還有大半年的時間,宮倒是想看看官公子是否真的有這個福氣等到冊封為君侍的那一日!”
官錦面容僵了僵,錦被下的手更是握的緊。
“怎么?官公子生氣了?”水墨笑卻微笑道,“官公子若是不滿宮的安排,大可去尋陛下告狀,不過,宮卻聽聞昨晚上,便是連宸皇貴君也是認(rèn)定了下藥之人是官公子,你,陛下是相信官公子還是相信她心愛的皇貴君?”
他看了著笑的燦爛無比,“官公子便好生的在宮這里養(yǎng)傷吧,別忘了,便是將來官公子榮登后宮君侍的位置,宮依然還是鳳后,還是后宮之主,便是官公子有事將宮除掉,這鳳后的位置也輪不到一個卑賤的罪臣之子!”
罷,隨后轉(zhuǎn)身離開。
官錦看著水墨笑離開的身影,眼中迸發(fā)出了極深的陰霾……
水墨笑離開了偏殿之后,便往關(guān)押水華之處走去。
這一次,水華并未被關(guān)押在了自己的住處,而是關(guān)在了朝和殿中專門用來懲處犯了事情的宮侍的刑房。
水華在刑房中,呆呆地坐在了地上,雖然沒有被行刑,但是看著屋子內(nèi)的那些刑具,他便已然嚇了個半死。
他還是第一次知道朝和殿中有這般的一個地方。
主夫他若是放過了他,那誰來放過他……
主夫,他沒用,他愚蠢,這一切的事情都是他沒用所造成的……
還有鳳后……
之前他甚至沒有看他一眼,更沒有理會他的求情……
水華在水家長大,對于水家正夫的手段極為清楚,便是鳳后,也絕對不是一個心慈手犬人,這般多年來,水家的后院中有多少人連死了也不知道是誰下的手……
還有那些被鳳后舍棄了的眼線……
水華想起了就在不久前,鳳后讓他吩咐下去,除掉瑞王正君身邊的那些眼線之時,連眼睛也未曾眨一下……
是因為鳳后這段日子很是溫和,所以他便忘了這些事情嗎?
他該怎么辦?
該怎么辦?
瑞王正君?!
水華猛然間想起了一件事……
若是他……
那鳳后會不會饒他一條賤命?
可是他這樣做,豈不是背叛了鳳后?
他可以這樣做?
水華低著頭握著拳頭,一時間心亂如麻無法決定,他是水家的奴侍,自幼便受了主子至上思想的禁錮,然而,他畢竟是一個人,一個人就會有私心。
他不想死,他想要活下去!
正當(dāng)水華掙扎不已的時候,刑房的門被人從外邊推開。
水華渾身哆嗦了一下,隨后猛然抬起頭,便見鳳后緩步走了進來,那張端莊尊貴的面容上沒有一絲的暖意,那雙眸子中更是冰冷無比,他看著眼前伺候了許多年的主子,第一次在心中生出了如冰般的涼意,他顫抖著嘴唇,卻一句話也不出來,原不好看的臉色此時更是血色無……
他不想死!
這個念頭再一次在心中扎下了根。
水墨笑冷冷地看著地上的水華,曾經(jīng)他是他身邊最信任的奴侍,否則也不會只帶了他一個水家人進宮,然而自從他知曉他暗中與宮外的父親來往之后,他對他的信任便日益減少,甚至愿意用新進培養(yǎng)出來的近身宮侍去為他辦事也不愿意用他,“宮今日來只為了問你一句話,昨晚上果真不是你下的藥。俊
雖然水家正夫口口聲聲昨晚上的事情他沒有插手,但是水墨笑卻還沒有完相信,便是他已經(jīng)認(rèn)定了是官錦在害他,他還是無法完排斥水家正夫的嫌疑。
而水華……
他既然能夠?qū)⑺惺乔灏字淼氖虑楦嬷赣H,那又如何不可能將計就計利用官錦達到原他們便想逼他做的事情!
水華先是渾身打了一個激靈,隨后便爬到了水墨笑的腳邊,不斷地磕著頭不斷地哀求道:“奴侍真的沒有……公子饒命……奴侍真的沒有……真的沒有……公子饒命啊……求公子饒命!”
水墨笑神色沒有任何的變化,低頭看了水華一陣子,隨后便轉(zhuǎn)身離去。
水華見主子什么也沒就離開,心中更是驚恐不已,看著那緩緩關(guān)起了的房門,水華幾乎已經(jīng)開始了死亡的陰影在漸漸地籠罩住他……
他不想死!真的不想!
他還年輕,他還未嫁人,還未生孩子……
主夫過,過幾年,他便會為了選一個好人家的……
他還想生一個女兒……
他不想死!
“放我出去!公子……我不想死,放我出去!”
水墨笑方才走出刑房沒多久便聽見了水華像是瘋了一般的叫喝,面容瞬間一沉,他是對水華極為的不滿,若是換做了別的奴侍,他定然不會讓他有機會再活下去,然而水華不同,因為他除了是自己的人,還是父親的人……
或許在水墨笑的心中,還是眷念著水家正夫的父愛,所以,他不想將這件事做的這般的絕,雖然水家正夫口口聲聲不會顧及水華的生死,但是若是他真的殺了水華,怕是他會認(rèn)為他這是對他不滿的表現(xiàn)……
況且,他若是殺了水華,那在別人的眼中,官錦便真的是冤枉的了!
便是這件事真的只是水華所謂,他也不能殺他,因為他不能讓官錦撇清關(guān)系!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想死,我還要嫁人!我還要嫁人!我不想死!公子,饒了奴侍吧!公子——”
水華已然在瘋狂地敲打著刑房的門,不斷地尖叫著。
水墨笑轉(zhuǎn)過身來,眸光陰沉地盯著那房門,雖然沒想過要了水華的命,但是此時聽了水華這般叫喝,心中卻也是生出了惱怒,不想死?還要嫁人?既然如此,宮便如了你的愿!
殺了水華對他沒什么好處,若是繼續(xù)將他留在身邊,他心里也不舒服,既然他這般想嫁人,他就如了他的怨!
就當(dāng)他為水家盡了最后一份力!
水墨笑眸底閃過了一絲冷凝,隨后拂袖而去。
……
官錦在水墨笑離開之后,并沒有沉浸在陰郁中多久,便籌劃著接下來路該如何走。
雖然得知昨晚上的計劃算是失敗了,但是他卻還是不能放棄,因為一旦放棄了,他便徹底淪為了水墨笑手中的棋子,不,甚至連棋子也不如!
經(jīng)過了這一次事件之后,官錦知曉自己是不可能繼續(xù)利用水墨笑了,他甚至要盡可能地擺脫水墨笑,否則這一輩子他便只能在朝和殿中如同一株盛開的鮮花一般漸漸地枯萎,然后消失無蹤……
鳳后是絕對不可能讓他熬到先帝喪期結(jié)束的!
他如今無名無分,便是死了,也沒有人會為他一句話。
鳳后有一句話的很對,那便是如今宸皇貴君對他也是百般的不滿,而陛下那般寵愛那宸皇貴君,便是陛下有意維護他,但若是宸皇貴君阻攔,或許鳳后與那宸皇貴君聯(lián)手,那他便真的活到盡頭了!
陛下豈會為了他而和自己的鳳后還有心愛的宸皇貴君置氣?!
官錦此時有些懊悔昨晚上為何這般的沉不住氣,若是他能夠忍過了這一回,或許事情便不至于變成了這樣一幅局面!
然官錦畢竟是官錦,在過去的幾年中,他已然習(xí)慣于面對絕境了,所以,如今他雖然寸步難行,但是卻還是強忍著一口氣,拼了一切要尋出一條生路來!
而第一件要是的事情,便是為自己尋一個依靠!
在這個時候,他最好的依靠并非永熙帝,而是另一個人!
將近午膳時分,官錦便下了床,便要出門。
“官公子,鳳后有令,公子身上傷勢未愈,不宜出門!彼藕蚬馘\的宮侍隨即攔住了他,道。
官錦自然知曉這是水墨笑的意思,雖然心中暗恨,但是面上卻是為難,“鳳后關(guān)心錦,錦該聽從的,然而之前錦曾經(jīng)答應(yīng)過皇貴太君,今日要去給他請安,若是不去,錦怕皇貴太君不悅!
那宮侍一愣,卻想起了幾日前皇貴太君身邊的貼身宮侍安兒來給官錦送東西之時,官錦的確是過要親自去感謝皇貴太君的,不過他卻想不起來是不是今日,“這……要不官公子稍等會兒,奴侍先去稟報鳳后。”
官錦了頭,隨后便坐了下來,“好!
那宮侍見官錦同意,便轉(zhuǎn)身往正殿走去。
此時水墨笑正對著一桌子豐盛的午膳,卻沒有一絲胃口,在聽了官錦的話之后,便冷笑道:“既然他要去便送他去,不過記住了,要寸步不離地跟著,宮倒是想看看,他會又想做些什么!?”
那宮侍領(lǐng)命隨后便回到偏殿,便陪著官錦往清思殿走去。
皇貴太君自那次聽了永熙帝那一番話之后,便沒有再掀起任何的風(fēng)波,仿佛什么事情都沒發(fā)生似乎,安安靜靜地呆在清思殿,臉色也好了不少。
此時,他正在飯廳中用著午膳。
而豫君蒙斯醉則是在一旁親自伺候皇貴太君用膳。
“這些事情讓宮侍來做就好,你也坐著用吧!被寿F太君淡淡地道。
蒙斯醉微笑道:“臣侍待會兒再用即可,今日齊兒公子出宮去了,便由臣侍來伺候皇貴太君一回。”
永熙帝在京中賜了一座宅子給薛家的人,今日便是入宅的大吉之日,薛家廣發(fā)請柬設(shè)宴一為慶賀入宅大吉,二為感謝皇恩,這三,自然就是和京中的權(quán)貴聯(lián)絡(luò)感情。
日前莊家正夫進宮給他請安之時曾經(jīng)提過,薛家自從經(jīng)過了寧王和沈茹的事情之后,便更加急著要將薛家的男子嫁入京中的權(quán)貴之家,便是莊銘歆也是薛家結(jié)親的人選。
“齊兒那孩子進宮也有一段時間了,也該回去看看了!被寿F太君淡淡地道,“難得陛下隆恩賜下宅子,宮便讓他回去一趟!
蒙斯醉見皇貴太君并沒有不愉之色,心中微微定了定,“皇貴太君乃陛下的父君,薛家也便是陛下的親人了,如今難得薛家的人進了京,陛下自然是該讓親人能夠在京中安居的!
皇貴太君看了蒙斯醉一眼,“宮常常聽聞三大世家的兒子都是極為聰慧之人,之前宮都不怎么相信,如今見了倒也是真的。”
“臣侍不敢,皇貴太君謬贊了。”蒙斯醉低頭道。
皇貴太君卻笑道:“知道宮為何讓你在宮身邊服侍嗎?”
“能夠伺候皇貴太君是臣侍的福氣!泵伤棺砉Ь吹氐馈
皇貴太君神色緩緩暗淡下來,“宮當(dāng)時想,在陛下身邊的這些君侍中,鳳后的心思太重,宸皇貴君是自幼于她一同長大的,翊侍君……”他頓了頓,“他便不許提了,唯有你,是可能了解宮心中的苦之人……”
蒙斯醉一愣。
“宮知道,在你們眼中,宮與陛下爭執(zhí)是極為不可理喻的,然而宮也沒有法子!被寿F太君言語有些低迷,“或許是人老了,沒有了依靠,總是容易偏激,總是容易……”
他的話又停頓了一會兒,抬頭看著蒙斯醉,“然而陛下終究是宮的女兒,宮便是與她鬧的再厲害,心中卻也不愿意真的與她鬧得不可收拾的地步……你明白宮的意思嗎?”
蒙斯醉看了看皇貴太君,隨后低頭道:“臣侍定當(dāng)做好皇貴太君與陛下心中的橋梁,定然不會讓皇貴太君與陛下走到那不可收拾的地步!
皇貴太君神色一顫,“宮果然沒有看錯人!
“只是……”蒙斯醉抬眼道,“皇貴太君究竟為何要與陛下這般?臣侍以為,大皇子一事皇貴太君是原諒了陛下了的。”
皇貴太君的神色有過一陣子的茫然,“宮這一輩子擁有過許多別人羨慕不已的東西……尊貴的身份……孩子……還有先帝的寵愛……然而這一切,宮到最后都失去了……宮當(dāng)年不過是太女府中一個根不得寵的侍君,先帝對宮也不過是義務(wù)罷了,宮新進府時,先帝寵幸了宮,之后的日子,也不過是一個月來宮院子一兩次罷了,然而上天卻極為厚待宮,讓宮懷上了先帝的后嗣,然后誕下了皇女……也就是從那一刻開始,宮的人生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先帝對宮的恩寵日益隆重,宮也從一個可有可無的侍君成了先帝的側(cè)君,后來,宮又懷上了孩子,誕下了的還是一個皇女,那時候,宮儼然成了太女府中最尊貴的男子,便是和裕鳳后,也及不上宮榮華,先帝極為之后,宮成為四貴君之一,雖然有一個昭皇貴君壓在前頭,但是宮卻還是過得那般的風(fēng)光無限,先帝的恩寵,兩個皇女的生父,徳貴君的位分,可以,那段日子是宮過得最開心的……
那時候?qū)m便是做夢也想不到就在不久之后,宮的兩個孩子會一個接一個地離開……二皇女走的時候,宮傷心欲絕,但是宮尚未絕望,以為內(nèi)宮還有三皇女,然而,上天卻仿佛覺得宮這樣卑賤出身的人沒有資格享受這般榮華似的,接著不久,又將宮的三皇女給奪走了……當(dāng)宮抱著三皇女那冷冰冰的身子之時,宮忽然覺得,這世上沒有任何東西值得宮留戀的了……那一刻,宮真的是打算就這樣跟宮的孩子一同離開……三皇女離開之后,宮病了一場,曾經(jīng)也有一度陷入危險之中,你可知道,宮是如何活下來的?”
蒙斯醉搖了搖頭。
皇貴太君笑了笑,卻讓人覺得無比心酸,“是先帝留住了宮,是她用她的溫柔留住了宮……后來宮知曉,在宮病了的那些日子中,先帝除了在交泰殿處理政事之外,便是呆在了宮身邊……有時候甚至守過了夜……宮方才發(fā)覺,在這個世上,宮雖然失去了兩個孩子,但是卻還有一個妻主,他便是宮活下去的理由……很快,宮的身子便好了,先帝雖然待宮還是那樣,沒有對昭皇貴君那般冠寵后宮,也沒有對和裕鳳后那般敬重有加,但是宮卻還是感覺到,她會一直陪著宮,在宮最困難的時候扶持宮,會護持宮一生……不久后,宮便誕下了大皇子,雖然只是一個皇子,但作為先帝的第一個皇子,先帝還是高興不已,連滿月宴都是依照嫡皇子的規(guī)格操辦的……隨后后來宮又失去了一個剛剛出生的皇子,但是宮卻已然知足了,一個皇子,陛下的護持,徳貴君的位分,上天對宮已然是很好的了……”
皇貴太君的話截然而止,卻留下了極深的悲涼。
蒙斯醉不知道皇貴君沒有下去的話究竟是什么,但是卻知道,那是皇貴太君最不想提及的,“飯菜涼了,不如臣侍讓人去熱一熱?”
皇貴太君搖頭,“不必了,宮也吃不下了!
“皇貴太君……”蒙斯醉擔(dān)憂地道。
“你想知道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嗎?”皇貴太君打斷了他的話,緩緩地道。
蒙斯醉看著皇貴太君,“臣侍只知過去了的便讓它過去吧,皇貴太君還是莫要多想的好!
“宮知曉你是個好孩子。”皇貴太君笑道,“然而,在這后宮當(dāng)中,好人總是過得艱難的!
蒙斯醉神色一變。
“不過宮卻也信,你可以在這后宮中站穩(wěn)腳跟。”皇貴太君接著道。
蒙斯醉看著他,“皇貴太君……”
“你方才問宮為何要與陛下鬧!被寿F太君緩緩地道,“宮不是想與陛下鬧,而是心不由己,宮怕,怕再失去,宮這一生都是在得到和失去當(dāng)中輪回著,宮是失去的太多太多,多的讓宮真的很怕!宮如今擁有的已經(jīng)不多了,便只剩下這虛無的尊榮,還有涵兒……然而,宮不久前發(fā)現(xiàn),這一切,可以都不屬于宮的……”
“怎么會?”蒙斯醉訝然道,“雖然陛下身為大周之主有許許多多的不得已,然而陛下是絕對不會忘卻皇貴太君的教養(yǎng)之恩的,雖然陛下沒有將皇貴太君封為太鳳后,然而,在陛下的心中,皇貴太君便是太鳳后,便是她的父親!”
皇貴太君凄然一笑,“豫君,你認(rèn)為,生恩大還是養(yǎng)恩大?”
蒙斯醉一愣。
“宮不是不信陛下會一直贍養(yǎng)尊敬宮,只是豫君,宮終究不是陛下的生父。”皇貴太君低喃道。
蒙斯醉卻依然不解,陛下的生父已逝,而且陛下自從登基以來也未曾提及要追封生父一事,皇貴太君為何還是這般的不安?陛下的生父不在了,那他便是陛下唯一的父君,而且這般多年,陛下是一直十分孝順?biāo),他怎么便不安?br />
不!
生恩大還是養(yǎng)恩大?
宮終究不是陛下的生父……
難道……
蒙斯醉眼眸不禁睜大了不少,難道陛下的生父還活著?
所以,皇貴太君方才會忽然間又與陛下起沖突?
他擔(dān)心陛下的生父會回來,奪去他皇貴太君的尊榮,還有陛下的尊敬和孝順?
“皇貴太君……陛下……”
“宮了,你是個聰明的孩子。”皇貴太君見他這般神色,已然明白他是猜到了。
蒙斯醉更是訝然,這怎么可能?若是陛下是的生父還在,為何陛下都沒有過?
“你也覺得很不思議是不是?她明明知道自己的生父還在,卻沒有將人接回來,甚至沒有提及……”皇貴太君扯了扯嘴角,“雖然她她怨她生父當(dāng)年的遺棄還有狠心,然而,這天地間最不可能割舍的便是血脈之情,終有一日,她一定會原諒他的……”
“便是陛下真的將生父接了回來,也不會便忘了皇貴太君多年的養(yǎng)育之恩的!”蒙斯醉隨即道。
皇貴太君笑了笑,“宮知道!
“既然如此,皇貴太君為何……”
“因為那個人是他!”皇貴太君打斷了蒙斯醉的話,“若是涵兒的生父是其他人,宮或許不會這般,可是他是那個人……當(dāng)年,先帝不過是見了他一眼,從此眼中便容不下任何人,便是先帝的結(jié)發(fā)之夫和裕鳳后,他也再無法進的了陛下的眼……”
皇貴太君此時有些明白,當(dāng)年那個一向?qū)捄竦暮驮xP后為何會做出這等惡毒之事,因為他知道,只要程氏還在先帝心中一日,先帝的眼中便看不見任何人……
“當(dāng)年他是這般,現(xiàn)在也有可能是這般……”
蒙斯醉曾經(jīng)聽聞過當(dāng)日永熙帝的生父極為受寵,然而卻沒有想到居然到了這個地步,“可是當(dāng)年是當(dāng)年,如今是如今,而且,陛下也不是先帝!”
“也許宮真的是太過于偏激了,宮也曾經(jīng)試過不斷地告訴自己,不要去想這些不怎么可能發(fā)生的事情,然而,不管宮如何告誡自己,宮的心始終無法安定下來。”皇貴太君凝視著蒙斯醉,“豫君,或許過個幾年,你便會明白宮的此時的心情,在這后宮當(dāng)中,最缺乏的便是安心,甚至你是求,心便是不安……”
蒙斯醉微微一愣,卻沒有話。
“你覺得齊兒如何?”皇貴太君忽然岔開了話題問道。
蒙斯醉回過神來,“齊兒公子很善良!
“是啊,他很善良,所以,他若是進了宮,定然得不到一個好結(jié)局。”皇貴太君似喃喃自語,“宮曾經(jīng)想過,若是齊兒成了涵兒的君侍,那宮在宮里面便也有一個血脈相連的親人了,這樣或許宮的心便可以安定些,涵兒也過,若是這樣可以讓宮安心,她會如了宮的愿,可是她也過,后宮的君侍不好當(dāng),便是她允許齊兒坐上鳳后的位置,他的人生一樣不會快樂,甚至可能比宮更加凄慘……”他抬頭看向蒙斯醉,“你也是個心善的孩子,然而你比齊兒聰明,所以,你可以適應(yīng)后宮的生活,然而齊兒不行……便是宮狠下心來,讓齊兒進了宮,宮也是知道,宮的心還是會不安的,安定的心,從來便不會存在于后宮的男子身上,宮何必為了一個根不可能達成的愿望而毀了一個孩子的一生……宮如今不過是茍延殘喘罷了,而齊兒,他還是風(fēng)華正茂,他的人生該比宮更好!
蒙斯諄覺心中震了震,安定的心從來不存在于后宮男子身上?
皇貴太君看著眼前的蒙斯醉,或許他的這些話是嚇到了這個出入后宮的男子了吧,正當(dāng)他想寬慰蒙斯醉幾句,卻見一個人跌跌撞撞地沖了進來,然后跪在了他的面前,哭喊道,“皇貴太君,奴侍求您救救奴侍……”
皇貴太君看清了來人,不禁一愣。
蒙斯醉也從沉默中回過神來,在看見了來人之后,也不禁訝然,此人竟是官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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