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宗親大牢相比,刑部大牢可以是一個天上一個下地。
單看沈茹如今的樣子便可以看的出來。
沈茹自在祭天大典上被擒直到現在司慕涵去見她也不過是幾日的時間,可是沈茹仿佛已經變了一個樣子似的,樣子狼狽不堪不,便是身形似乎也是瘦了一整圈,在配上猙獰的神態,若是在夜間見了,定會讓人覺得是從地下爬上來的惡鬼。
沈茹在看見司慕涵走進來之后,便立即從那骯臟不已的地上倏然竄起,然后往前撲去,若不是有牢房圈著,此時沈茹怕是已經撲到了司慕涵的身上,而她的第一句話便是,“有事你就殺了我!”
此時的沈茹面容更加的猙獰扭曲,像是一只瀕臨崩潰的野獸一般。
沈茹以為被司慕涵捉住之后司慕涵會讓人對她嚴刑拷打,會想盡了法子來折磨她,她早已經做好了準備,也不懼司慕涵的任何折磨手段,司慕涵恨她,她的心情便發的愉悅!
然而司慕涵卻什么也沒做,甚至沒有讓人來審問她,甚至不讓任何人跟她一句話,只是將她丟在這個死牢中不聞不問。
甚至還將死牢中的所有囚犯都清空了出去只留下她一個人。
這種死氣沉沉的氛圍仿佛一塊巨石一樣壓在了她的心中,讓她有種窒息的感覺,就像當初那下賤的大皇子在父親死后不久嫁進來裝成一副賢良的模樣對她,讓她找不到一絲一毫發作于他,只能自己不斷地壓抑著心中的恨意一般。
司慕涵雖然沒有對她動刑,但是卻是在折磨她!
沈茹再也忍受不住這種可怕的沉默,于是她方才編造出了這樣一個借口,大皇子有話留給皇貴太君,她相信,這樣司慕涵一定會來見她的!
她不怕死,死對她來根算不了什么!
死了更好,她便可以下去幫助父親對付那下賤的大皇子!
不過在死之前,她還是不能讓他們好過!
羽之,她的羽之,便是她死了,她也要一輩子留在他的心中,讓他一輩子都忘不了她!
沈茹對于蜀羽之的偏執自然并非源自于愛,而是源自于她心底深處的陰暗,當初她沒有辦法挽回自己父親的性命,也沒有辦法阻止大皇子進門,這兩件事已然扭曲了她的心靈,因而在蜀羽之這件事上,她便是死了也要將他得到手,她再也不想重復當年那種無能為力得不到求不得的痛苦心態。
尤其是她在害死大皇子之后卻沒有得到任何懲罰,更是加深了她這種瘋狂的偏執。
沈玉清愧疚于女兒所以千方百計地維護她,但是同時也是將她一步一步的推下了黑暗的深淵。
司慕涵面對沈茹的叫囂卻是神色淡然,“你還有什么話要!
沈茹狂笑兩聲,“你來了就代表我又贏了!”
司慕涵輕蔑地冷哼一聲,卻沒有話。
“你想知道那下賤的大皇子臨終之時了什么嗎?”沈茹神情癲狂地道,“你若是想知道,那便讓羽之來見我!”
司慕涵瞇起了眼睛,眸底山過了一絲厲色,“你以為朕會相信你的話嗎?”
“你若是不信為何要來?”沈茹獰笑道。
司慕涵笑了笑,“便是你不這話,朕也打算來這般一趟。”
沈茹面容瞬間扭曲到幾乎變形。
“想知道朕為何要來見你?”司慕涵微笑道,“自然,來見見之前那飛揚跋扈的連朕都不放在眼中之人如今落魄成什么樣是一個目的,不過主要的卻還是想來告知沈姐幾件事!
“我要見羽之!讓他來見我,若是他不來,皇貴太君便一輩子也別想知道那下賤的大皇子臨終了什么!”沈茹咆哮道,看著司慕涵微笑的樣子,心底深處生出了一種不愿意聽下去的恐懼。
是的,恐懼。
便是面對司慕涵的屠刀她也未曾生出過這般的感覺,可是此時她卻不想繼續聽下去!
對于沈茹的咆哮司慕涵卻是不以為意,“刑部依照大周律法已然給你定了斬立決,朕已然批準了三日之后于鬧市中行刑,對了,想必沈姐如今尚且不知道你所犯的那些罪行已然大白天下了吧?謀害先帝大皇子,與寧王攜手殺害西戎皇子,抹黑朕的翊侍君之名聲,加之謀逆,意圖刺殺朕,其實這些罪名加起來若是真的要定罪的話該是定一個凌遲處死的,只是可惜,太祖皇帝仁厚,自建立大周朝后便廢除了這等酷刑,否則朕還真的想見見傳言中的凌遲處死!”
“你就不怕那皇貴太君聽不到那下賤大皇子的遺言對你恨之入骨?!”沈茹繼續咆哮道,她讓人將她找來就是為了要見羽之,她便是死了也要他一輩子記住她,一輩子!
她絕對不能讓他們從此相親相愛,一輩子幸福在一起!
司慕涵她休想!
司慕涵依然是神態平和地繼續道:“雖然斬立決還是有些痛楚,但是時間卻是不長,朕聽聞腰斬比起斬立決更加的痛苦,聽人行了腰斬之行之后,半截身子還能爬行一陣子,起來,朕也真的想見識見識!彼T,又看向沈茹,微微笑道:“不過沈姐不必驚慌,別腰斬,便是斬立決,可能沈姐都不用承受!
沈茹忽然間停下了咆哮,“你這是什么意思!”
“朕的意思就是,沈姐死不了!彼灸胶氐。
沈茹先是盯著司慕涵一陣子,然后便是瘋狂大笑起來,最后就是冷冷地道:“我早就該想到你是沒膽子殺我的!”
“或許吧。”司慕涵對于她的譏諷卻不以為意,“如今西戎虎視眈眈,朕可需要沈將軍為朕賣命,自然不能在這個時候殺了她唯一的女兒,而且,朕也不想讓你這般輕易便死了。”
她的話到了最后,已然轉為了冷凝。
沈茹獰笑道:“司慕涵你不過是一個孬種!”
“雖然朕不想殺你,但是沈姐所犯的罪行實在是令人發指,朕若是不作出些懲處怕是天下百姓都會聲討于朕!彼灸胶従彽氐,聲音極為的溫和,但是卻也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朕前思后想,終于找著了一個法子可以留下沈姐一條性命的,那便是讓沈將軍用她一生的軍功名望換她的女兒一條性命!
沈茹眼睛猛然睜大,像是很驚訝的樣子。
司慕涵繼續道:“沈將軍為大周征戰數十年,立下了無數的戰功,捍衛大周邊疆安,這般豐功偉績來換你一條性命卻還是可以的,相信大周百姓也不會有異議!
“司——慕——涵!”沈茹雙眸染上了血紅,一字一字的咬牙切齒。
司慕涵卻一臉訝然,“怎么?沈姐不同意朕這般做法?朕可是聽聞沈姐恨極了當年沈將軍為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和名聲而迎娶先帝大皇子進門嗎?如今她軍功名聲盡毀沈姐該是高興才對!
“有事你就殺了我!”沈茹猙獰咆哮道,自然此時她并非真的擔心沈玉清而是她明白司慕涵這般做定然還是有其他目的的,司慕涵恨她絕對不亞于她恨司慕涵,她會這般好心?不可能!
沈茹明白,司慕涵不讓她死,絕對不是因為顧及沈玉清,而是為了讓她更加的痛苦,可是她會做出什么事情讓她更加的痛苦?
她還有什么法子能夠讓她痛苦的?
她想如何?
到底想做什么?!
“不過沈姐不必擔心,就算是沈將軍為了救沈姐而退出朝堂,朕也不會虧待于她的!彼灸胶^續微笑道,“雖然沈將軍教女無方,但是終究是為了大周立下了不少汗馬功勞,而且,朕的大皇兄卻也是真心愛著沈將軍的,所以,朕決定了待沈將軍退出朝堂之后便封她為大周第一個異性王,待沈將軍百年之后能夠與朕的大皇兄同葬在泰陵。”
沈茹看著司慕涵的眼睛幾乎是可以噴出火來了,“你敢!”
“沈姐這是做什么?”司慕涵故作訝然地道,“這可是難得的恩寵,是大周立朝以來從未有過的無上榮光,沈姐該替沈將軍高興才對!
“你若敢這樣做我就算是死了也不會放過你!”沈茹咆哮道,她居然想讓母親與那個下賤的大皇子葬在一起!那她父親怎么辦?她深愛著母親的父親怎么辦!
若是沈茹有死穴,那這個死穴便是她早逝的父親。
司慕涵明白沈茹之所以要殺大皇子,除了認定了是先帝害死了她的父親之外,還有就是不想讓大皇子占據她父親的位置,生時不可以,死了也不行。
先帝不讓大皇子葬入沈家祖墳除了恨上了沈家母女之外,還有就是她知道,就就算是她不追究這件事,大皇子葬入沈家祖墳也怕是不得安寧。
沈茹作為沈家嫡系唯一的后嗣她是不會讓大皇子死后安寧的。
“死了也不會放過朕?”司慕涵話鋒一轉,冷笑道,“沈姐真的認為人死了還能做些什么嗎?若是真的這般認為,為何當初要對朕的大皇兄下手?還有那些曾經與羽之定過親的女子,若是你真的認為人死了還能報仇的話,為何當初做這些事情之時從未有過猶豫?便是人死了真的還能做什么,朕相信沈姐也沒有機會再來找朕的麻煩,下面還有許多人等著找沈姐償命了!”
“我不會放過你!”沈茹猙獰地咆哮道,雙手死死地搖晃著那牢房的門柱似乎想將它們給扯斷然而沖向司慕涵取她的性命。
司慕涵一臉沉著地看著眼前宛如瘋子一般的沈茹,“沈姐這般激動可是擔心如今葬在祖墳中的父親地下無依?不用擔心,朕已然替他做了一番安排,到底,沈姐如今變成這般心性很大程度上是因為這過世了的沈家正夫石氏,他方才是罪魁禍首,這等無才無德心腸惡毒之男子沒有資格成為大周第一個異姓王的正夫,更沒資格葬在沈家的祖墳之中,朕已經派人去沈家的祖籍告知沈氏長老,讓她們酌情處理。”
沈茹聞言更加瘋狂地咆哮,“司慕涵你敢——”
“朕猜想沈氏長老們應該會將石氏的墳遷出沈氏祖墳的,至于葬在那里,朕便無法猜到了,不過石氏生出了一個犯下這等滔天大罪的女兒,怕是連葬入亂葬崗的資格也沒有了!彼灸胶粲兴嫉氐,“若是朕,定然將此等無德之人挫骨揚灰,讓他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沈茹此時已然是完瘋了似地咆哮著。
司慕涵卻在這一聲聲的咆哮中淡定自若,“既然石氏都已經魂飛魄散了,沈姐便也不必擔心他會在地下孤苦無依了!
“司慕涵——我要殺了你——”
司慕涵笑了笑,“沈姐最好不要想著自盡,因為不定沈姐最后還能夠服沈將軍不當這個異姓王而保住你父親的尸骨!
她完,便不再理會沈茹的猙獰咆哮,轉身緩緩地走出了刑部的大牢。
……
回宮之后,司慕涵便見朝和殿的宮侍前來稟報官錦發起了高燒,情況危急,便立即趕到了朝和殿。
一進朝和殿的偏殿卻見里面擠滿了人。
水墨笑作為朝和殿的主人和鳳后自然是在的,雪暖汐一直讓人注意著官錦的狀態自然也是知道,所以就趕來了,在路上遇上了正要去交泰殿給永熙帝請安的蒙斯醉,便一起過來了。
官錦出事之后,水墨笑除了派人去通報永熙帝之外,也讓人去和安宮通知了皇貴太君,皇貴太君對于官錦的傷勢也是極為的關心,一聽到了這件事便立即趕了過來。
和皇貴太君一同過來的還有蜀羽之。
而蜀羽之自從得知沈茹與先帝大皇子之死有關便明白皇貴太君為何當初執意要殺他,雖然他與沈茹已然沒有關系,但是卻還是對皇貴太君抱著一絲愧疚,在加之他猜想皇貴太君與司慕涵不和也有他的原因,便想著要請求皇貴太君原諒,因而他這幾日每一日都去皇貴太君宮中,向皇貴太君請罪,便是皇貴太君沒有給他好臉色看,他也未曾放棄過。
他不求皇貴太君能夠對他與沈茹的關系釋懷,只求皇貴太君不會因為他的關系而繼續怨恨著永熙帝。
眾人見司慕涵到來便想行禮只是被司慕涵給揮手免了,隨后她立即走進了寢室,然后便見官錦臉色潮紅地躺著,額上冒著冷汗,正著胡。
她看向了御醫,厲色問道:“情況如何?”
“回陛下,官公子身上的傷就容易引發高燒的!庇t誠惶誠恐地道,“如今唯一的辦法便是盡快退燒,否則……便會有性命之憂……”
“那便想著法子退燒!”司慕涵沉聲喝道。
御醫連忙應下,“臣盡力而為……”
“朕不要盡力而為!”司慕涵怒斥道,“朕要他安然無恙,若是他出了什么事情,朕便要你們陪葬!”
御醫立即跪下,連忙保證一定會救活官錦。
司慕涵看著地上跪著磕頭的御醫氣不打一處來,她也是明白以官錦如今的傷勢會引發其他的病癥也是無法避免的,自然也不能怪這些御醫,只是她只要一想到官錦若是這樣死了,她的心便忍不住憤怒!
不是她對官錦動了心,而是若是官錦就這樣死了,怕是她心中的愧疚一輩子也無法解除,而且官錦之所以落得如今這個狀況很大程度是因為她的疏忽所致,當日若非她讓寧王有機會挾持水墨笑,官錦便不會做出這等不要命的事情!
除了內疚和自責之外,司慕涵心中還有很深的疑惑,她不明白官錦為何能夠這般不要命地做出這等事情,難道他便真的這般愛她?
“陛下放心,官公子心慈仁善,便是上天也會庇佑他的,所以他定然能夠躲過這一場災劫!彼σ荒樥氐馈
司慕涵聞言,隨即看了他一眼,此時水墨笑雖然并沒有露出任何對她不滿的神色,但是方才的那句話還是表達出了他心中的不滿,他還在記恨著當日她下旨殺了他們一事。
“陛下認為臣侍錯了?”水墨笑不冷不熱地道,這幾日他都沒有給她好臉色看,不是不知道這般做對他很不利,只是卻咽不下心中的那口氣。
其實水墨笑也是知道,那種時候永熙帝不顧及他的生死也是意料之中的,可是他卻無法不心生怨恨,就算她對他沒有半絲的情意,他總該是她的正君,是她的鳳后,她居然那般絕情地下旨殺了他!
或許若是一開始永熙帝便擺出一副根不在乎他死活的態度,此時他也許不會這般的無法釋懷,可是她不該先給了他希望,然而再讓他絕望。
世上最殘忍的莫過于親自給了人希望,然后又親自地將著希望奪走。
面對水墨笑的公然挑釁,司慕涵卻沒有做出什么反應,或許她也是心有愧疚,可以,如今的永熙帝還是未能做到如先帝那般,為了大周的江山可以犧牲一切,她收回了視線,淡淡地道:“鳳后所言極是!
“陛下政事也是繁忙,這里有鳳后照看著便可以了,陛下還是先回交泰殿吧!被寿F太君此時插話道,他自然是看出了帝后之間的芥蒂,所以方才插手。
司慕涵看了一眼皇貴太君,似乎在沈茹的罪行被公告天下之后,他對她的態度卻是一日比之一日好,她開始覺得,皇貴太君是愿意原諒她了,她正想話,卻見外邊一宮侍急匆匆地走進來兵部尚書在外求見。
眾人一聽這消息不禁臉色一變,便是水墨笑也是如此。
祭天大典之上,寧王勾結西戎屯兵西北邊境一事,永熙帝雖然沒有對外公布,但是宮里面的人卻也是知道的。
如今兵部尚書求見,極有可能便是因為這件事。
司慕涵又交代了御醫一定要救活官錦之后便離開了朝和殿返回交泰殿。
雪暖汐看著司慕涵的背影,雖然知道她早有準備,但是卻還是擔心,若不是礙于身份,他一定跟過去看看。
見氣氛有些緊張,皇貴太君作為長輩便擔當起穩定人心的角色,勸慰眾人安下心來,也莫要過多干預政事,只需要好生在這里照看了官錦,讓其快些康復。
自從經歷了大皇子一事,皇貴太君心中便不覺得有什么好怕的。
況且他也知曉如今沈玉清在西北,雖然他恨極了沈家的人,但是卻也是知道沈玉清的事,否則當初先帝便不會用一個皇子來籠絡她了。
西戎國未必能夠討得什么好處,但是沈玉清極有可能利用這件事逃過一劫!
皇貴太君看了一眼司慕涵離去的方向,眼神卻有些暗沉。
她會如先帝一般為了沈玉清而再一次放過她們嗎?
若是這般,他的毓兒豈不是真的要死不瞑目了?
皇貴太君明白,便是永熙帝執意要放過沈家母女,他就算是一輩子都不再理會她,也阻止不了她。
……
司慕涵回到了交泰殿中便從兵部尚書柳靜的手中得到了一份捷報。
西戎國在得知西戎皇子命喪大周皇宮之后便立即興兵犯我大周邊防,威遠大將軍以及蕭玥大將軍帶領邊疆大軍與之抗衡,一連三次擊退了西戎國的進攻,而西戎國在三次敗退之后卻沒有再次進攻,反而是大大范圍地往后撤軍,據探子回報,西戎國大軍似乎有班師回朝的跡象。
柳靜完,又觀永熙帝的臉色,見她并沒有多大的變化,像是早已經料到了這個結果似的,不禁在心中嘖嘖稱奇,自然,心中好奇是一回事,面上卻是些永熙帝英明大周方才安然度過了這一次的劫難。
司慕涵聽了柳靜的好話,也不過是淡淡地應了兩句,此時她心中掂量的卻是沈玉清究竟能不能在三日內趕回京城阻止沈茹的行刑。
自從官錦告訴司慕涵寧王讓西戎皇子給西戎國主家書一事之后,她是想派人將家書截下的,但是后來想了想,卻還是讓這封家書送到西戎國主手上,便是西戎皇子喪命的消息司慕涵也沒有讓人阻難寧王傳到西戎。
司慕涵雖然不想讓邊境起戰事,但是西戎國既然已經大范圍地調動軍隊,是不可能不戰而回的,與其阻止對方,還不如暗中防備好,隨后給西戎迎頭痛擊。
司慕涵這般做除了想試試西戎的勢力之外,還有便是想看看西戎國內的情況究竟如何,雖然先帝在世之時曾經過西戎國主病重,但是病的有多重卻是沒有具體的消息,大周派去西戎的探子也無法帶回準確的信息。
如今西戎不過是敗了三回便班師回朝,那代表西戎國主的病情很是嚴重。
司慕涵下旨讓柳靜帶領兵部以及戶部做好西北戰后的事宜,隨后便讓人去將安王請了進宮。
半個時辰之后,安王在宮侍的帶領之下走進了御書房,卻見永熙帝站在了東邊墻上的那副大周堪輿圖面前,負手而立,似乎在沉思著什么。
她隨即上前行禮道:“臣參見陛下!
司慕涵轉過身,微笑道:“安王來了。”
“不知陛下召臣所謂何事?”安王問道。
司慕涵看著她道:“朕想讓人護送西戎皇子的靈柩回西戎國!
安王一愣,“先前陛下不是讓西戎皇子以寧王正君的身份入葬在大周嗎?”
“如今寧王已然被逐出了皇室宗族,西戎皇子卻還是西戎尊貴的皇子,自然不能再背著寧王正君的身份,朕不忍西戎皇子客死異鄉,因而希望能夠將其送回西戎國,也算是落葉歸根!彼灸胶氐。
安王看著司慕涵,心中尋思著她此舉的目的,“陛下是想讓臣作為護送使將西戎皇子送回西戎!
“方才柳靜帶來了一份捷報,我西北將士一連三次擊退了西戎國的犯境,之后探子回報西戎國正準備撤兵回朝!彼灸胶埔庥兴傅氐馈
安王凝眉沉思,半晌過后,雙眸一亮,“陛下是如今西戎國主怕是……”
“西戎國主也是病了好一陣子了,或許真的到了時候了!彼灸胶氐。
安王隨即道:“請陛下明言。”
“朕想派一個人前去西戎,除了打探西戎國一眾皇女爭斗的確切消息之外,還希望此人能夠在西戎皇女之間交交朋友攪攪局!彼灸胶粗餐,“朕不希望西戎國主駕崩之后西戎國的局勢很容易就安穩下來!
安王明白了,護送西戎皇子回去只是一個借口,永熙帝是想讓人去西戎國內部攪局,“陛下是想讓臣去?”
“能夠做這件事之人必定是個有膽識有謀略之人!彼灸胶粗餐,“朕想來想去,卻只有安王最為合適,只是,此事卻是有危險的,若是安王不愿意,朕也不會勉強。”
安王凝視著司慕涵會兒,“臣謹遵陛下旨意!
司慕涵微微訝然,雖然她猜到了安王會頭答應,但是卻沒有想到她這般的干脆,她見了安王這般,心中不免有些愧疚和尷尬,“十三皇姐……”
“為大周盡忠就是臣的職責,臣便是赴湯蹈火也甘愿。”安王正色道。
司慕涵吸了口氣,“既然安王同意,那朕便下旨!
“臣定當完成使命,請陛下放心。”安王隨即跪下道。
司慕涵將她扶起,隨后便換了一個話題,“此行朕還希望安王帶上一個人!
安王道:“請陛下吩咐!
“凌家嫡女!彼灸胶従彽氐馈
安王一愣,“凌家嫡女?”
此行帶上一個商賈之女又是為何?
“安王可還記得當初朕過那般對凌家另有用意一事?”司慕涵淡淡地笑道。
安王自然記得,當日蜀相中毒一事,永熙帝先是讓凌家吃了一個啞巴虧,差一家破人亡,之后又以施恩者的姿態出現在凌家的面前,拯救凌家于危難,從而讓凌家對她感恩戴德,也是經過了這件事,她方才發現,原諒一向溫和無害的十六皇妹居然也是個心機深沉之人,“臣記得,只是這與這一次臣前往西戎一事有何關系?”
司慕涵轉過身看向了墻上的堪輿圖,“西戎這一次之所以落敗,除了她國內的事端之外,還有就是大周的兵力遠遠多于西戎,可以,大周一直能夠守住邊防,所依仗的不過是人多勢眾,還有就是西北邊境易守難攻的地勢,若是相等實力,或許撇開了邊境的有利地勢,大周決定不是西戎的對手,而大周如今這種優勢在一段時間之內是可以維持,但是,若是大周繼續這般維持不變,過個幾十年,這些優勢也會蕩然無存!
她轉過身看向安王,“在大周的西北邊疆之外,其實除了西戎國還有其他的部族,只是這些部族一直未形成勢力罷了,朕翻閱了這些年西北探子的回報,發現西戎國這些年除了一直掠奪大周邊城之外,還漸漸地蠶食這些部族,從而壯大自己的勢力,若是大周漠視這種情況,過不了過久,西北的情況定會發生轉變!
安王臉色凝重起來,她也不是未曾聽聞過這件事,只是卻一直無可奈何罷了,“先帝也曾經讓人試圖潛入西戎聯系這些部族,以此破壞西戎的擴張野心,然而要接觸這些部落那便必須穿西戎國境,大多數大周的探子方才今日西戎國便已經被覺察到,從而遭到了狙殺,因而這些行動皆以失敗告終!
司慕涵頭道:“十三皇姐的很對,西戎國對大周的探子防范的很,但是十三皇姐是否注意到了,西戎國對大周的商隊卻也是歡迎的!
安王隨即臉色一邊,“陛下是……凌家……”
“據朕所知,凌家是有商隊來往西戎和大周的!彼灸胶⑿Φ馈
安王心中豁然開朗,她如何會想不到這一?西戎之所以掠奪大周邊城,為的便是掠奪物資,然而大周邊城畢竟是偏僻之城,物資并沒有大周內陸的豐裕,然而西戎如今卻無法攻進大周內陸,而欲得到大周的物資便只有依靠商隊,所以西戎對大周的商隊雖然也是防范著但是卻并沒有對普通大周百姓這般嚴密,而西戎國人對大周的商隊也是甚為的歡迎。
“雖然凌家有商隊前往西戎,但是畢竟是穿兩國邊境危險重重,凌家的商隊并不怎么愿意深入西戎境內,基上是在西戎邊境鎮停留之后便返回大周。”司慕涵繼續道,“但是若是凌家的商隊可以深入西戎境內,不僅可以擴展商路,沿途更是可以深入了解西戎的情況,甚至可以穿過西戎探的一些我們希望知道的信息!
安王雙眼晶亮地道:“陛下是想讓凌家的商隊代替探子探知消息?”
“若是這些部族中出一個不愿意被西戎蠶食而且用能力與西戎國對抗的,相信西戎國在未來幾十年間都沒有時間來騷擾大周,更不能繼續壯大自己的勢力!彼灸胶氐馈
誠然,這個過程極有可能需要很長的時間,但是卻也是一個不錯的方法,便是尋不到這樣的部族,大周也可以借著商隊得到更多西北邊疆之外的情況。
西戎國終究是大周西北的一只惡狼,一日不除,大周西北便一日不得安寧!
永熙帝隨后便張貼皇榜告知大周百姓言威遠大將軍已然擊退了西戎國的大軍,大周西北安然無恙,讓百姓放心。
之后,永熙帝便下旨禮部向西戎國發去國書,言大周安王擇日即將帶領使團護送西戎皇子靈柩回西戎,同時向西戎國明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免兩國再生戰火。
……
官錦的高燒在當日的傍晚時分便退下了,只是卻還是昏迷不醒,而且總是夢囈不斷。
御醫給他開了安神之藥卻還是止不住他的夢囈。
司慕涵見此情形,只得在忙碌政事之余多抽出些時間來看望他,起來奇怪,似乎只要司慕涵在他的身邊,他的夢魘的情況便少了不少。
皇貴太君言官錦這般是因為對永熙帝情深意重只要永熙帝在他的身邊,他便會感覺到安。
眾人見了此情形,心中感覺各異。
便是鳳后水墨笑也因此沉了沉眸,官錦這般深愛永熙帝,那將來難保不會惹出些麻煩來,此時他有些后悔將他接到自己宮中來了!
雖然官錦救了他,但是他卻也接著這件事得到了永熙帝的重視。
水墨笑開始覺得自己仿佛成了官錦的墊腳石。
雪暖汐是聽見過官錦對司慕涵的告白的,此時又見了官錦這般,心中又是一陣酸意,而這一次的酸意卻沒有對蒙斯醉等人一般很快便消失,而是一直沉淀在心里,久久不肯散去,終究他對官錦始終是存在了芥蒂,無法接受將來官錦會與自己共侍一妻。
蒙斯醉倒是沒什么感覺,并非他不介意,只是他早便已經明白身為大周皇帝的永熙帝是絕對不會只有這般幾個宮侍的,出身大家公子的豫君早已經對這種事情習以為常,而且他也是知道,永熙帝是不會喜新厭舊的。
蜀羽之的感覺卻有些復雜,根據以往的情況,官錦該是一個心機極深的男子,若是來日官錦成了永熙帝的君侍,這后宮還會如現在這般的平靜嗎?
如今永熙帝的后宮宸皇貴君雖然愛使些性子但是性不壞也不會真的對他們做什么,而豫君自從進了府之后便一直保持著大家公子的溫文,便是有些難以親近但是也是客客氣氣的,鳳后水墨笑雖然看不慣他們但是卻有永熙帝壓制著,也不至于太過分。
而官錦若成了永熙帝的君侍,那又會是一種怎樣的光景?
官錦第一次清醒正是沈茹行刑當日,只是當時永熙帝并不在宮中而是微服去了刑場。
鬧市中心的一塊空地上此時搭起了一座行刑的木質平臺,沈茹此時已經被刑部的衙役從刑部大牢中押解到了行刑臺上。
司慕涵此時坐在了前方的一間茶寮的二樓臨窗的位置,正好可以看清楚行刑的地方。
沈茹此時被押著跪著,渾身上下皆是方才押解前來行刑之處的過程中百姓狂仍而來的雜物,整個人更是狼狽不已,只是那雙眼睛卻還是那般的瘋狂,而旁邊圍觀的百姓對著臺上的沈茹不斷地辱罵,若沈茹只是謀逆或許殺了大皇子,百姓不至于這般的激動,然而沈茹卻和寧王殺了西戎皇子,一直西戎國借機發難卻踐踏了百姓可以接受的底線。
百姓不管皇權爭斗,但是卻明白若是邊境有戰事,那她們便沒有好日子過,寧王已死,她們便只能將憤怒發泄在沈茹身上。
這一次的監斬官是刑部尚書,并未因為沈茹的特殊身份而有所不同。
午時三刻一道,監斬官便宣讀了沈茹的罪狀,正欲扔下那令牌確定可以行刑之時,不遠處卻傳來了一陣馬蹄聲,同時傳來一聲厲喝,“刀下留人。”
司慕涵聞言,不禁冷冷一笑,“朕的這位威遠大將軍還真是非同一般!”短短三日的時間她居然可以從西北邊境趕回京城。
雖然司慕涵一直都從各地的哨所中得知沈玉清急忙趕回來的消息,但是此時見她出現了,終究還是失望不已。
母皇,原來你一向倚重的將軍也不過是一個自私人罷了。
不過這樣也好,沈玉清這一趟扔下了邊關的數十萬大軍趕回京城救女,定然已經寒了那些跟隨她出生入死的將士的心,只要這是蕭玥再多加安慰,沈玉清在西北大軍中不可動搖的地位便會漸漸地消失。
這也是司慕涵想要的。
雖然摧毀西北大軍多年來的信仰會造成軍中一時間的動蕩,但是若是讓這種信仰繼續存在,那將來受到撼動的便是大周的皇權。
大周的軍隊心中只能有一個信仰,那就是大周的皇帝!
司慕涵低頭看向下邊的行刑臺,便見沈玉清一身風塵策馬停在了刑部尚書面前,請求刑部尚書暫停行刑給她機會進宮向永熙帝求情。
刑部尚書見了沈玉清到來,先是一愣,隨即便似乎有些難以決斷,沈玉清的身份自然是不同一般大臣,但是沈茹所犯的罪行卻也是非同一般。
現場的百姓見了這一幕,竟然都安靜下來了。
畢竟在之前,沈玉清在百姓之中的地位極為的高,可是如今她居然沒有大義滅親,反而救一個大逆不道之徒,這讓百姓心中開始茫然起來。
難道她們敬仰了十多年之人竟是這般一個不值得她們敬重之人?
司慕涵轉過身對著護送她出宮的白薇低語了一句,隨后白薇便轉身離開,一炷香之后,白薇來到了刑部尚書面前,宣了永熙帝的口諭。
“陛下有旨,命刑部尚書先將犯人押回大牢,召威遠大將軍沈玉清進宮!
刑部尚書松了口氣,立即領命去做。
然而此時沈茹卻忽然間發起了狂來,“殺了我!殺了我!”一邊吼著一邊往沈玉清沖去,若非此時她身上帶著手鐐腳銬,便是身邊的衙役也是控制不住她。
沈玉清看著眼前瘋狂的女兒,一夕間似乎老了許多一般,那張風塵仆仆的面容染上了凄然之色。
刑部尚書立即讓周圍的衙役將沈茹押回了囚車帶走,隨后便伸手邀請沈玉清一同進宮。
沈玉清頭致謝正欲話,此時卻不知道從哪里仍出了一顆爛菜,直直仍中了沈玉清的臉。
人群中隨即爆出了一聲憤怒的叱喝,責罵沈玉清包庇親女,假仁假義,不知廉恥等等……
這話一出,更多的辱罵聲紛紛響應。
沈玉清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刑部尚書見狀生怕事態失控便立即讓人護送沈玉清離開。
沈玉清沒有久留,百姓們的生生怒罵就像一把把利刀一般刺進了她的心,讓她羞愧難當。
司慕涵立在窗前冷冷地看著這一幕,臉上一片深沉。
一個時辰之后,御書房,司慕涵一身皇袍端坐在皇位之上,臉色威嚴肅穆,雙眸深沉如海,“沈將軍,你可知道私自離開軍營是死罪!”
沈玉清雙膝跪在地上,“末將知道。”
“既然如此,你為何還要明知故犯?”司慕涵冷冷地道,“是不是沈將軍覺得自己于大周有功便不將大周的律法放在眼中?還是沈將軍覺得,朕會因為你方才立下了大功便不會追究于你?!”
沈玉清垂首,“末將不敢!
“不敢?”司慕涵嗤笑,“原來世上還有沈將軍不敢做的事情?”
“末將該死!鄙蛴袂逡讶淮故壮谅暤。
司慕涵靜默了會兒,“沈將軍,朕很清楚你這次回來是為了誰?只是沈將軍憑什么認為朕會放過沈茹?”
“陛下!”沈玉清抬頭看著司慕涵,“大皇子一事……”
“朕很好奇,沈將軍在提起大皇兄之時是否會心中有愧?”司慕涵打斷了她的話,冷冷地道。
沈玉清臉上浮現了沉痛之色,“是我對不起毓兒……”
“念在沈將軍對大皇兄還有這一份愧疚之心,朕便不追究沈將軍知情不報一事,只是沈茹朕卻絕對不可能放過的,若是朕饒了她,別皇貴太君不會原諒朕,便是先帝在天之靈也不會原諒朕!”司慕涵厲色道。
沈玉清抬頭看著司慕涵,“大皇子一事完是末將的錯,末將愿意一力承擔,茹兒當年還,她不懂……”
“夠了!”司慕涵拍案而起,“沈將軍便真的將朕當成了傻子不成?!”
沈玉清道:“臣不敢,只是臣……”
她的話還未完,便聽外邊宮侍稟報皇貴太君求見。
司慕涵瞇了瞇眼,隨即便讓人請皇貴太君進來。
沈玉清渾身緊繃著,此時她最不想面對之人就是皇貴太君。
半晌后,皇貴太君一身素衣走進了御書房。
司慕涵隨即行禮:“兒臣見過父君!
皇貴太君了頭,然后看向了沈玉清。
沈玉清沒有勇氣抬頭面對皇貴太君。
皇貴太君走到了沈玉清的面前,卻不話。
“父君……”司慕涵走到他的身邊,擔心他一時激動而傷了身子。
沈玉清吸了口氣抬頭。
皇貴太君臉色猛然猙獰起來,隨后對著沈玉清便是一巴掌,“為什么要這樣對毓兒!”
沈玉清是個習武之人皇貴太君這樣的巴掌對她來不過是搔搔癢罷了,然而這一巴掌在她的心上卻還是造成了巨大的震動,“皇貴太君……”
她的話沒有話,皇貴太君又是一個巴掌,此時的怒喝已然帶上了嗚咽,“為什么要這樣對毓兒!他還那般年輕,為什么就讓他這樣無辜地離開人世!你若是不想娶他直接了便是為什么娶了他卻要害了他的性命!毓兒嫁給你有什么錯?他有什么錯!你的正夫難產而死與宮的毓兒有什么關系,你們母女為什么要至他于死地!他懷的孩子也是你的骨肉!為什么你要這般的冷血!……毓兒這般年輕嫁給你為繼室已然是委屈了,宮從來不強求你能如同齡的妻主一般對他……只希望他能夠后半生安穩度過而已……毓兒他那般的善良,便是嫁了一個可以當自己母親的妻主還是打定了主意要做好一個正夫……他他好好好照顧你,讓你沒有后顧之憂……他哪里錯了你們要這樣對他!”
皇貴太君的話到了最后已然成了歇斯底里。
司慕涵見皇貴太君這般,便擔心他這樣下去怕是會傷身子,于是想將他先扶出去,只是皇貴太君卻拒絕了,繼續看著沈玉清,一字一字仿佛都帶著血淚,“毓兒為了你甘愿跟你去邊境吃苦,便是再累再苦他也不曾跟宮抱怨過一個字,甚至為了擔心宮會怨恨你而為了了許多的好話!他你雖然年紀大但是對他卻很好,便是忙著軍務也不曾忽略過他……他在沈家沒有受過任何委屈,所有人都將他當成了真正的主夫對待敬重……他你為了他連一個侍人都不曾納,便是在他確定有了孩子之后也不曾想過納侍人侍夫……他你跟他承諾過今生今世只會有他一個夫侍!他嫁給你是他此生最幸福的事情!沈玉清,毓兒這般待你,你卻對他做了什么!”
沈玉清渾身一顫,最后癱坐在了地上,此時鐵血沙場的威遠大將軍眼中已然是蓄滿了淚水,她一直知道大皇子是一個善良的男子是一個合格的正夫,只是她卻未曾想到他在背后居然為她做了這么多……
當初她同意這門婚事完是因為瑄宇帝的旨意不得已而為之。
那時與她共度患難多年的結發之夫方才過世,她根就沒有心情接納這個年紀幾乎可以當她兒子的正夫,洞房的那一晚,她也是在亡夫的靈位前度過,并未與他圓房,便是后來她與他圓房也不過是礙于瑄宇帝的隱約的警告,在醉酒的情況之下完成。
婚后不久,她便向瑄宇帝請旨返回邊境,為的便是避開他,只是沒想到他居然親自提出要與談前去邊境,雖然他要照顧她,但是她卻在心中認為他不過是受了瑄宇帝的旨意監視她罷了。
到了邊境,環境遠遠比不上京城,她以為他熬不了多久便會提出離開的,而她也接著軍務繁忙一事遠離著他,只是沒想到他卻一句怨言也沒有,甚至在她受了重傷之時衣不解帶地照顧她,當她傷愈之后,他卻病倒了,再看見他臥床不起之時,她方才覺察到自己虧待了這個孩子。
她娶他是迫不得已,而他嫁給她,定然也是如此。
哪會有一個男子愿意當人家的繼室,嫁一個年級可以當自己母親的人。
自那以后,她對他的態度便好了些,但是卻也只是將他當成了孩子一般疼愛,也沒有再碰過他,只是他卻仿佛不在意一般。
她見他雖然明面上不在意,但是心中卻也是以為他會在暗地里向京城報信訴委屈,她一直這般認為,可是如今她聽了皇貴太君的話,她方才知曉,原來對不起對方的人從來只有她一個……
皇貴太君他再有了她的孩子之后極為的高興,可是他卻不知道,大皇子之所以懷上她的孩子不過是因為她在亡夫生忌那日醉酒之后錯將他當成了亡夫罷了。
不納侍夫那是她不想再讓瑄宇帝將別的男子當成眼線放在她的身邊……
她是對一個男子承諾過永遠不納侍夫,只是這個人卻是她的結發之夫而非大皇子……
沈玉清之前為救女兒而不惜一切代價的勇氣此時漸漸地被濃重的內疚給擊毀,她從未想過原來她虧欠大皇子的不僅僅只是性命,還有許多許多……
當初她得知是女兒沈茹暗中下毒手造成大皇子難產而死之時,她也曾經是心懷愧疚,但是便是內疚,她也是選擇了保住自己的女兒,自己與愛夫唯一的孩子……
這般多年,她一直對大皇子懷著愧疚之心,但是卻從來沒有超過她對女兒的內疚和愛憐,在她的心中,大皇子永遠都只是大皇子,而非她的親人……
大皇子之死雖然是女兒造成,但是罪魁禍首的卻不是自己的女兒,而是當初將他嫁給她的瑄宇帝……
沈玉清對瑄宇帝是很忠心,但是卻還未忠心到放棄自己一切私心的地步。
或許沈玉清從未承認,但是在她的內心深處卻還是對當年瑄宇帝將一個皇子送到她身邊而心有芥蒂。
皇貴太君看著此時沈玉清傷心內疚的模樣不禁心如刀割,他狠狠地剮著她,恨恨地道:“收起你的傷心內疚,你沒資格這般對宮的毓兒,沒資格!”
她是內疚,他是心疼!
他的毓兒對她這般情深意重最后卻只得到她的內疚!
內疚又如何?
他的毓兒死了,再也回不來了!
皇貴太君眼前忽然間浮現了當年兒子難產而死之時的畫面,明明他沒有親眼目睹但是卻那般的清晰,他看見了沈玉清和沈茹就這樣看著他的兒子漸漸地沒了氣息,漸漸地死去,然而她們在猙獰地笑著,笑的那樣的開心……
猛然間他的身子痙攣了一下,隨后猛然噴出了一口血。
司慕涵雙眸一睜,“父君——來人,宣御醫!”
皇貴太君在御書房內吐血一事很快便傳遍了后宮,當時鳳后水墨笑正和方才清醒過來的官錦話,在聽了這個消息之后便立即趕往御書房。
官錦聞得此消息之后,眼中只是閃現了一抹冷笑,卻沒有話,此時他的身體和精神尚未康復,就算他想插手這件事也沒有精力,不過從方才醒來水墨笑的關切態度來看,他的計劃是成功了。
父親,你果然的對,只要不懼生死,便沒有什么事情是做不到的!
父親,孩兒又進一步了,定是你在天之靈保佑孩兒的!
……
當一眾后宮君侍趕到了御書房之后,御醫方才為皇貴太君診斷完畢,是怒極攻心方才會吐血,沒什么事情,但是由于這些日子皇貴太君情緒變化太大,需要好好靜養莫要再受刺激方才能夠康復,否則便會留下病根。
司慕涵聞言,臉色極為的不好看,這些日子皇貴太君所受的刺激基上都與她脫不得干系。
沈玉清對不起大皇子,而她作為一個女兒,卻也是極為的不孝。
此時,外邊的宮侍進來稟報沈將軍在外邊吵著要見陛下。
司慕涵臉色陰沉下來,倏然轉身往外走去。
方才皇貴太君昏厥之后,司慕涵擔心皇貴太君再受刺激便讓沈玉清滾出御書房,只是未曾想到她居然還是不愿意罷休!
沈玉清一見永熙帝出來便立即開口問道:“陛下,皇貴太君……”
只是她的話還未完便被打斷了。
司慕涵猛然從身邊侍衛的腰間抽出了一把刀然后架在了沈玉清的脖子上,“你真當朕不敢殺你嗎?!”
沈玉清雖然住了口但是卻沒有絲毫畏懼,“末將該死。”
司慕涵聽了她這話不但沒有息怒反而怒意更濃,“好!好一個該死!你這般想死朕還真的不想殺你了!你是先帝御封的威遠大將軍,是讓西戎國人聞風喪膽的大將軍,是大周百姓敬仰入神的大周保護神,朕不敢殺你,也不能殺你!你想救你的女兒是嗎?可以,那便用你的一切來換,從今往后,你便不再是大周的威遠大將軍,不再是朝中的重臣,沈玉清從今往后只是一個普通的庶人!”她用力地摔了手中的大刀,隨后厲色喝道:“來人,將這個賤民逐出皇宮,從今往后,她沒資格再踏進大周皇宮半步!”罷,拂袖走進交泰殿。
沈玉清此時的神情很復雜,似乎沒有想到永熙帝這般輕易便答應了這件事。
守在一旁的白薇立即下令手下將沈玉清遣出皇宮,此時她面對這個曾經讓人敬仰的大將軍已然沒有半分的敬意。
沈玉清看了一眼交泰殿,恭恭敬敬地磕了一個頭之后便轉身離去。
一聲的名望換女兒性命,對她來已然是一件慶幸之事,然而此時當她一步一步地遠離交泰殿之時,心中卻有種沉重的疼痛。
難道她真的如女兒所的那般眷念權勢?
沈玉清不明白。
但是她卻明白,在她往后的余生中,都會內疚中度過。
次日,永熙帝頒下詔書,念在威遠大驚軍沈玉清一生征戰沙場為大周立下無數汗馬功勞特赦免沈茹死罪該為流放漠北,即日啟程押解離京。
而威遠大將軍因教女不善請求永熙帝免除其威遠大將軍之位,同時卸去一切官職,自貶為庶民。
永熙帝準。
其后不久,沈玉清于大皇子靈前自盡而亡。
之后,沈氏一族生怕沈玉清母女之事會牽連到沈氏一族便緊急召開宗族大會,商議決定將沈玉清及其女沈茹逐出沈氏宗族,并將沈玉清已逝生母生父以及沈玉清之結發之夫靈柩啟出遷出沈家祖墳。
后來又傳出永熙帝接到了西北一些將士的聯名上疏,感念沈玉清為大周浴血奮戰多年,而且大皇子對她也是一往情深,因而便下旨將追封沈玉清為忠義王,賜葬于大皇子陵墓旁,永世陪伴大皇子。
永熙帝聽聞沈氏一族將沈玉清生母生父以及結發之夫之墳遷出沈家祖墳便下旨讓人前去將其前往京城安葬,只是前去處理此事之人卻發現,忠義王的父母正夫靈柩早已不見蹤影。
原因是沈家的人在遷出三人靈柩之后便隨意找了個義莊安放,來義莊的看守之人打算明日便找一個亂葬崗給葬了的,但是當晚上義莊起火,里面的一切都被燒成了灰燼。
當沈茹接到沈玉清自盡而亡的消息之時,她尚在流放漠北的路上。
而將這些消息告知她的便是沈府的管家。
當沈管家看見沈茹之時幾乎認不出眼前的人便是那個自己一直看著長大的大姐,她淚眼模糊地看著衣衫襤褸的沈茹,哽咽道:“大姐……”
沈茹一見沈管家第一件事就是一把揪住她的衣領也不敢她一大把年紀長途跋涉而來,當頭問道:“我父親怎么了?!我父親怎么了?”
一路上她不是沒有動過自盡的念頭,可是這些押送她的衙役卻看守的很嚴密,而且她也不甘心這個時候就死,她還未確定父親的墳是不是安然無恙如何能夠就這樣死了?
若是司慕涵敢動她父親的墳她絕對不會放過她!
沈茹這些日子每一晚都做惡夢,夢見司慕涵真的如她所的那般將父親的墳給毀了還將父親挫骨揚灰,她還夢見父親漸漸地在她的眼前變得透明消失,他在叫她救他,可是她卻不管如何努力都無法阻止父親消失……
這也是沈茹如今憔悴的幾乎變了一個人的主要原因。
沈管家看著眼前瘋狂的沈茹,不禁震驚不已,大姐她這是怎么了?主夫已然去了許多年了,她怎么現在問起主夫?
此時沈管家尚且不知道沈家宗族所做的那些事情,她只是想著應該將沈玉清的死訊告訴她,讓她遠遠給沈玉清磕一個頭盡盡孝心,“大姐,你冷靜些,將軍……不,家主她出事了!”
沈茹倏然冷靜了下來,面容卻還是那樣猙獰,“你什么?!”
“家主去了……”沈管家傷心地道。
沈茹一愣。
沈管家隨即將這件事原原地了一遍。
自從沈茹離開京城后,沈玉清便開始遣散沈家的下人,最后只剩下管家一個不愿意離開。
之后,沈玉清便不再踏出房門半步,日日跪在了大皇子的靈位之前,她這是在贖罪,就這樣又過了好幾日,就在沈管家以為沈玉清打算一輩子跪下去之時,她忽然間離開了那房間,然后找上了她,還親自做了一桌酒菜,與她對飲。
那時候她便覺得不妥,但是卻沒有想到她居然是想自盡。
“第二天老奴前去給家主送梳洗的水時就發現家主于大皇子的靈位之前自盡了……”沈管家傷心地道。
沈玉清自盡前留下了一封遺書,交代沈管家將其葬在泰陵之外的一處山坡上,以示向瑄宇帝和大皇子贖罪。
沈管家依照她的遺愿安葬好她之外,便想著這個消息該告訴沈茹,于是就趕來了。
沈茹在聽了沈玉清死了之后,神色有些動容,然而在聽見了沈玉清居然要人將她葬在泰陵之外后,便勃然大怒,咒罵沈玉清薄情寡義,居然忘了她的父親,只想著大皇子。
她咒罵完沈玉清之后便開始咒罵司慕涵和大皇子甚至先帝。
一旁的衙役聞言立即上前制止她。
沈管家看著那些衙役對著沈茹拳打腳踢的,不禁傷心不已,她怎么也想不到沈家最終會落得這個地步,若是當初她沒有和家主一同縱容她,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樣呢?
正當沈管家想上前求那些衙役手下留情之時,遠處疾奔來一匹快馬。
來人卻是永熙帝身邊的禁衛軍統領白薇。
白薇封永熙帝的旨意前來,永熙帝已然將沈玉清追封為忠義王,遷葬如泰陵,永世與大皇子相伴,此外還了沈氏一族所做的事情,言永熙帝雖然有心補救但是卻終是遲了,沈茹作為他們的女兒和孫女便再次祭拜一下他們,盡些孝心。
沈茹在得知永熙帝居然真的做了當日在刑部大牢中所的那些事情,便發了瘋似的要上前殺了白薇,只是此時她身上已經被套上了手銬腳鐐又有衙役控制著就算她如何掙扎瘋狂也無法傷及白薇一根頭發。
白薇看著沈茹這般模樣,心中也難免生出了一絲同情,或許這便是報應,陛下能夠給沈玉清死后的尊榮已然是極為難得的了。
白薇宣完了永熙帝的旨意便啟程返回京城,沒有在理會沈茹的瘋狂。
三天后,司慕涵收到了一份請罪折子,言沈茹在流放途中趁看守不備吞下不少石塊窒息而亡,押送的衙役想將她的尸首扔到野外喂了惡狼的,只是那緊跟其后的沈管家卻趁所有人不備一把火燒了歇息的驛館,連同自己和沈茹的尸首給燒成了灰。
司慕涵只是看了一眼便將折子給扔到了一旁。
此時,雪暖汐正巧在一旁,見她一副冷凝的模樣便問了怎么回事。
司慕涵看了他一眼,便道:“押送沈茹的衙役來報沈茹自盡死了!
雪暖汐聞言,睜大了眼睛,“又自盡?她們沈家的人怎么這般的無恥都想著自盡?”
那沈玉清也是,如今這個沈茹也是!
沈茹自盡了便自盡了,沒什么影響,倒是那沈玉清給涵涵帶來了不少麻煩!
沈玉清自盡之后,西戎國以為大周沒了沈玉清便沒人可以抵擋她們西戎的軍隊似的,又開始不安分,幸好蕭玥將軍親自上陣斬殺了西戎的一個大將,西戎軍隊方才安靜下來,之后,西戎國主也回應了大周的國書同意安王送回西戎皇子靈柩。
還有西南的土著,若是李文真將軍帶領了三十艘戰船由東海駛進臨淮河,怕是那什么阿塔斯族又要耍什么詭計!
沈玉清分明是故意的,便是死了也不讓人好過!難怪連上天也不可原諒她,一把火將她父母以及那正夫給燒成了灰!
若非為了穩定軍心,涵涵也不至于追封那種卑鄙人!
只是雪暖汐有一卻不明白,司慕涵追封沈玉清是為了安定軍心,那為何還要將她葬在大皇子的陵墓旁邊?這不是給大皇子添堵嗎?
雪暖汐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司慕涵。
司慕涵聞言,微笑道:“現在方才問可是忍了許久了?”
“我哪有!”雪暖汐神色有些尷尬。
“這是父君的意思。”司慕涵笑道,雖然她是跟沈茹過要將沈玉清與大皇兄葬在一起,但是卻也只是刺激一些沈茹罷了,沈玉清這等薄情寡義之人沒資格與大皇兄葬在一起,只是沒想到父君卻執意如此。
雪暖汐訝然,“為什么?”
司慕涵若有所思,“十一那日先帝生忌,朕與父君前去泰陵祭拜先帝之時,父君在大皇兄的陵墓前呆了許久,或許,他感覺到了大皇兄想讓沈玉清去陪著他吧。”
所以,他方才讓人去逼死了沈玉清。
雖然這與她的想法一樣,但是他卻比她先下了手。
來司慕涵是打算待西戎國主駕崩之后方才讓沈玉清死的,這樣,便是西戎國欺大周沒有名將也不至于妄動。
逼死沈玉清并不難,只要一句讓她下去親自向大皇子賠罪的話便可以讓沈玉清心甘情愿地去死。
雪暖汐啞然。
“所以父君想,大皇兄應該會希望能夠繼續與他的妻主在一起!彼灸胶氐,言語中帶著幾絲惆悵,以前她與大皇子相處的時間不多,但是卻也是知道,他絕對是一個極好的男子,也是一個善良的男子,或許他真的會原諒沈玉清。
“既然父君的意思那便沒事了!毖┡Φ,他就是擔心皇貴太君會因為這件事而責怪司慕涵而已,既然是皇貴太君的意思,那便沒事了,“如今寧王死了,沈茹也死了,往后便不會有人傷害到你了!”
司慕涵但笑不語,只是眼底卻閃過一絲沉郁。
沒有人威脅到她?
那得看看那個人愿不愿意少些貪心。
兩人隨后又閑聊了會兒,雪暖汐便起身告辭,他來這里原就是與她一同用午膳而已,怎么這里也是交泰殿,他一個后宮君侍還是不該待太長的時間。
雪暖汐離開后不久,司慕涵便收到了一份司徒雨那支隊送來密報,密保上詳細了這段時間她們的動向。
司慕涵相信看了一遍這份密報之后便對隊做了下一步的指令,隨后讓暗衛將密信送達司徒雨等人手中。
隨后想起了昨日夜太侍君派人來跟她想見她一面一事,便往合歡殿而去。
……
御花園內
安兒正陪著皇貴太君盯著烈日散步,“主子,日頭毒的很,不如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自從大皇子一事鬧出來之后,主子的性情便發的難以捉摸了,前日明明下著暴雨主子卻要出來散步,今日烈日當空主子也要出來散步,擺明了是存心想折騰自己。
雖然之前主子因為吐血一事而靜養了一些日子,是有些悶了,但是也不該在這般時候出來散步。
安兒即擔心皇貴太君的身子也擔心待會兒若是永熙帝知曉了會不會責罰他。
若最近宮中的好事那便是皇貴太君與永熙帝的關系漸漸好轉,雖然還沒有回到當日那種親近之中,但是卻也是有有笑的。
豫君兩人之所以沒有恢復當之前那種父慈女孝的狀態不過是因為兩人之間有些別扭罷了,畢竟當初鬧得太兇,兩人又不是親生父女,是需要時間的。
皇貴太君看著安兒一臉為難的模樣便道:“既然如此那便回去吧!
安兒聞言,松了口氣。
正當一行人走出了御花園之時,皇貴太君卻忽然間停了下來。
安兒連忙問道:“主子可是有事?”
皇貴太君頭,“宮記起夜太侍君很會做合歡糕!
安兒一愣。
“當年合歡殿的殿名也是因為先帝很喜歡夜太侍君所做的合歡糕而起的!被寿F太君微笑道。
安兒訝然:“怎么奴侍從未聽過?”
主子靜養的那些日子那薛家的齊兒公子便經常用合歡花給主子熬粥,后來主子合歡花除了可以熬粥之外還可以用來做糕,齊兒公子便試著做,但是卻做得并不怎么好,最近總是暗地里傷心,可是他卻是從未聽過夜太侍君會做。
“你還年輕自然沒有聽過。”皇貴太君笑容微斂,自從程氏那件事之后,陛下便不再吃合歡糕了,而夜太侍君也不再做了。
安兒隨即道:“主子是想讓夜太侍君教齊兒公子?”若是如今宮中誰最的皇貴太君的心,那便是那齊兒公子了。
皇貴太君頭,“那孩子最近都在為這個不高興!
“主子可是現在便要去尋夜太侍君?”安兒問道,合歡殿離御花園很近,若是主子現在去避避日頭也是好的。
皇貴太君頭,隨后便使退了后面跟著的一大群人,只帶著安兒前去,安兒想勸皇貴太君帶上其他人的,只是主子卻言夜太侍君喜歡清靜唯有拒絕。
到了合歡殿之后卻聞之夜太侍君去了明貴太君那邊,皇貴太君想離開但是安兒卻擔心這般來回奔波對皇貴太君不好,便勸皇貴太君先在合歡殿等等,就當歇歇腳。
皇貴太君看著安兒一臉擔心,便同意了。
合歡殿的宮侍一邊上茶伺候皇貴太君,一邊讓人去尋自家主子。
皇貴太君許久未來合歡殿了,在等了一陣子還不見夜太侍君到來便起身轉到殿外的長廊走走,由于先帝去世之后,夜太侍君按規矩只能得四個一等宮侍伺候因此此時并沒有人陪伴著皇貴太君,不過皇貴太君卻也不在意,帶著安兒在長廊內吹吹風。
夜太侍君接到消息之后便回來,卻沒有看見皇貴太君,以為他等不到他便走了,正想前去和安宮向他請安,卻問外邊宮侍通報永熙帝來訪。
夜太侍君便前去迎接。
一番虛禮之后,兩人便于在大殿內坐下。
屏退宮侍之后,司慕涵直入主題,“夜父君可是想離開?”
“宮如今于陛下已然沒有用處了!币固叹⑿Φ,“若是先帝見了陛下如今這般,相信在天之靈也會安心的。”
司慕涵斂眉道:“夜父君也應該知道,先帝并不像讓你隨她而去,雖然她希望夜父君留下是放心不下朕,但是同時也是希望夜父君能夠安享晚年。”
“宮明白……”夜太侍君低喃道。
司慕涵道:“既然如此,又為何父君為何還要……”
“陛下誤會了。”夜太侍君微笑道,“宮不過是想去泰陵為陛下守陵罷了……”她不想讓他死,他如何不知道?既然這是她的心愿,他便依了她……
只要他一直知道,她的心中并非從未有過他,這邊可以了。
司慕涵一愣。
“宮在這宮中做了這般多年,也是到了時候離開了。”夜太侍君微笑道,“之前陛下前去泰陵祭拜先帝,宮便已然做了決定,不管是死還是活著,只要能夠陪著她,宮便滿足了。”
司慕涵看了他會兒,“既然夜父君已然決定,朕也不會阻難,那待夜父君收拾好,朕便送你去泰陵。”
“嗯!币固叹^,“宮在離開之前有件事想跟陛下。”
“夜父君請!彼灸胶。
夜太侍君沉默了會兒方才道:“陛下可曾想過你生父?”
“夜父君想跟朕的便是這件事?”司慕涵蹙眉道。
夜太侍君頭,“其實你生父他……”
“他還活著!彼灸胶氐,就像是再一件極其平常的事情一般。
夜太侍君一愣。
司慕涵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沒有笑意的笑,“母皇臨終之時跟朕過,朕的生父程氏還活著,如今正在永寧山上的承安寺內!
夜太侍君驚愣了會兒,隨即笑道:“是宮糊涂了,先帝怎么可能沒有告訴你!
“夜太侍君怎么想著提起這件事?”司慕涵問道。
夜太侍君嘆息一聲,“先帝在世之時對皇貴太君多有擔憂,擔心他會因為大皇子一事而怨恨先帝從而累及于你,之前宮見陛下與皇貴太君之間鬧得這般的僵便想著或許將你生父接回來,皇帝生父的身份也該是能夠制得住他……不過如今卻也不需要了,沈家母女皆亡,如今皇貴太君也該是放下心結了……”
“既然如此,夜父君怎么還提及這件事?”司慕涵神色很是冷清。
夜太侍君隨即也發現了司慕涵的異樣,“雖然程氏離開陛下多年,但是他終究是陛下的生父,陛下還是莫要過于責怪他了,而且,生父終究還是比養父要好,至少,無論發生什么事情他總不會傷害你的性命的!
夜太侍君雖然對程氏的狠心多有不滿,但是深想一層,當年程氏若是不放棄永熙帝自行離宮,或許永熙帝也活不到現在。
離開或許也是因為愛。
夜太侍君雖然沒有當過父親,但是卻相信,天底下沒有一個父親是會真心傷害自己的孩子的!
“而且,先帝既然將你生父的消息告知于你,那便也是希望你們能夠相認的!
司慕涵沒有什么,只是淡淡地道:“這件事朕會處理好的,夜父君莫要憂心了。”不會傷害她?偏偏當年殺了她的便是她的生父。
永熙帝沒有跟夜太侍君,在她的心中,她只認皇貴太君一個父親,不是生父又如何?只要她將他當成生父,他便是她的生父!
只是,她沒有出口,因為她不愿意再多一個人知道,她的生父曾經殺了她!
然而永熙帝卻沒有想到,就是因為這一個疏忽,引出了之后的風波,因為她不知道他們在此所的一切都被門外回來看看夜太侍君歸來沒有的皇貴太君一字不漏地聽進了耳中。
她也沒有看見,此時皇貴太君的臉色有多么的難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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