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司慕涵一行人趕到清思殿偏殿的時候卻見寧王正拔出一把長劍刺向一個人,而那個人竟然是官錦。
“住手!”
司慕涵隨即喝道。
寧王手中的劍沒有刺下去而是僵在了半空隨后憤怒地看向司慕涵,“陛下是要包庇這個謀害皇子的兇手嗎?!”
“陛下,奴侍沒有……奴侍沒有……”官錦一臉惶恐哭著往司慕涵爬去,此時他鼻青臉腫的嘴邊也溢出了一絲血跡,狼狽不堪卻甚是可憐。
司慕涵看著這般模樣的官錦不禁睜了睜眼睛,“這是怎么回事?!”
跟著過后的雪暖汐和蒙斯醉見了官錦這樣,也驚訝不已。
“殿打的。”寧王卻是冷冷地道,“這個賤奴居然下毒謀害皇子,罪該萬死!”
官錦此時已然爬到了司慕涵的腳下伸手死死地握著她的衣角,滿目哀求道,“奴侍沒有……奴侍沒有……”
雪暖汐雖然不喜歡官錦恨不得他從此消失了但是此時見他居然被寧王打成了這個模樣也不禁惱怒和起來,“寧王殿下,事情還未查清楚你卻在宮侍動手未免不將陛下放在眼中!”
寧王冷冷地掃著一眼雪暖汐,嘴邊閃過一絲猙獰地冷笑,“這個賤奴下毒謀害西戎皇子,便是殿殺他一千次也不足以彌補他所犯下的錯!”
“寧王!”司慕涵沉聲道,“這里是朕的后宮,便是一個賤奴也是朕的人,寧王在動朕的人之前是不是該跟朕打一聲招呼?而且,寧王一向知禮,難道卻不知道在宮中持武器是大罪嗎?!”
寧王冷哼一聲,隨后便扔了手中的長劍,“既然陛下來了,那便由陛下殺了這個賤奴,為西戎皇子報仇雪恨!”
“寧王放心,朕定會給你一個交代!”司慕涵沉臉道,隨后便坐在了一旁向官錦問起了這件事。
官錦堅持地跪在地上,斷斷續續地將事情的經過給了一遍,昨日西戎皇子交給了她一支千年人參要他今日燉給他服用,他今日一大早便仔細地燉了一盅人參雞湯給西戎皇子服用,只是西戎皇子方才喝完了參湯沒多久便吐了口血昏迷了。
他見狀便下了一跳立即讓人去請了御醫,只是御醫還未來到西戎皇子便斷了氣了,他便立即派人去通知陛下。
而這時寧王進宮探望西戎皇子,一聽西戎皇子吃了他的做的參湯暴斃了便認定了是他下的毒手,憤怒之下對他拳打腳踢,絲毫沒有估計他是男子,由于他一直不愿意承認是他害死西戎皇子,寧王更是一怒之下跑了出去從清思殿的侍衛手中奪了一把劍進來欲要將他斬殺。
也就是永熙帝方才見到的那一幕。
司慕涵聽完之后卻冷睨了寧王一眼,“事情尚未查清寧王這便要將人殺了未免太過于莽撞了,朕知曉寧王與西戎皇子感情深厚,但是若是不知情的人見了還以為寧王此舉是想掩飾些什么了!”
寧王嗤笑:“如今死的人是殿的正君,陛下不為殿討回公道卻在這里轉移視聽,怕是想掩飾什么的那個人是陛下!”
她雖然一口一個陛下但是卻沒有絲毫的恭敬反而滿是冷意。
司慕涵此時沒興趣與她在這里計較這些,倒是這件事的確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寧王要殺西戎皇子她是知道的,只是卻沒有想到她居然連官錦也拉下了水。
司慕涵之前將寧王與西戎皇子的婚事安排在了祭天大典之后便是不想逼寧王對西戎皇子下手,雖然西戎皇子的生死對于局沒有什么多大的影響,但是西戎死了一個皇子,終究不會這般輕易罷休的。
雖然她也是事前做好了準備,但是落人口舌總是對大周不利。
可是如今西戎皇子還是死了,而且是在她的后宮當中!
司慕涵在清思殿內放了不少眼線,甚至她也知會了雪暖汐讓他在清思殿內安放暗衛。
寧王究竟如何下手居然能瞞得過暗衛的眼睛?!
雪暖汐也和司慕涵有著同樣的疑惑,不過他雖然沒有弄清楚西戎皇子是如何死的但是他卻可以確定官錦絕對沒有可能下毒!
這段時間之后,官錦幾乎每一日都呆在清思殿內,根就沒有時間和機會去弄到毒藥,而且他也沒有理由要殺西戎皇子!
所以雪暖汐認為這件事一定是寧王暗中下的手。
“是不是掩飾朕自然會證明給寧王看。”司慕涵沉聲道。
寧王憤然地道:“最好如此,如今死的人是殿的未來正君,今日之事若是得不到一個滿意的答復殿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恰在此時,在寢殿內檢查西戎皇子遺體的御醫走了出來,向永熙帝稟報了西戎皇子的死因,經過御醫的檢查,西戎皇子的確是中毒而死的。
她這話一出,寧王隨即勃然大怒要殺官錦。
永熙帝用力拍了一下手邊的桌子厲喝道:“這件事朕自然會查個水落石出,寧王若是真的想為西戎皇子討回公道那便好生坐著!”
寧王面目僵硬,仿佛是盡了好大的力氣方才壓下了怒火冷哼一聲坐在了一旁。
寧王冷靜下來了,但是另一個人卻瘋狂地撲向了官錦廝打著他,這人便是西戎皇子從西戎帶來的陪嫁宮侍。
自從官錦成功得到了西戎皇子的信任之后,這西戎宮侍便沒有之前那般得西戎皇子的重視,又因上一次西戎皇子染上時疫,而這個宮侍由于懼怕沒有貼身照顧西戎皇子,西戎皇子對他更是冷待不少,再加之官錦的可以排擠,他幾乎已然完失去了西戎皇子的歡心,淪為了一個下等宮侍。
他是西戎國人,如今又失去了西戎皇子的歡心,日子過的難受至極。
可以,他對官錦的怨恨是日益倍增的。
原他便恨著官錦,如今西戎皇子又被他的參湯給害死了,他心中的恨意便更深了。
西戎皇子雖然不再如以前那般待他好,但是終究是他在大周唯一可以依仗的人,如今西戎皇子死了,他怕是也活不長。
那宮侍已然沒有顧及,只是想拉著官錦陪葬。
司慕涵冷著臉下旨讓一旁的侍衛將人拿下。
官錦身上也多出了幾條傷痕,似乎已經是支撐不住想暈倒的樣子,但是他還是咬著牙,斷斷續續地為自己辯解。
官錦,那參湯的確是他親手做的,但是西戎皇子用參湯之前卻是用銀針試過沒有毒的,那時候清思殿內還有其他的宮侍可以作證。
隨后,當時在場的兩名宮侍也證實了官錦的話。
寧王這時冷冷地了一句蛇鼠一窩不足為信。
官錦言,那參湯的湯渣還在,可讓御醫親自檢查。
司慕涵立即讓御醫前去檢驗,半晌后,御醫回來稟報,那湯渣用銀針試過的確沒有毒,但是御醫卻在仔細地檢查過后發現,那湯渣中的人參有些不妥,至于什么不妥,御醫一時間卻也查不出什么!
官錦隨即道,那人參是西戎皇子交給他,也是寧王殿下親自送進宮的。
寧王卻冷冷地否認,她并沒有給西戎皇子送過人參。
官錦聞言隨即面如死灰。
司慕涵聽到這里已然有些眉目了,西戎皇子的死九層是寧王下的手,只是卻饒了一個彎子從而把自己置僧外罷了,而且,她此舉似乎也是想至官錦于死地!
豫君蒙斯醉此時出了自己的疑惑既然那湯渣無毒為何西戎皇子會中毒而死?便是那人參有不妥但是也不能確定西戎皇子的死便是與那人參有關系。
那御醫是太醫院的老人了,宮中這等下毒之事她也見過了不少,自然也是明白一些讓人神不知鬼不覺的竅門。
隨后,她便猜測道,那人參或許無毒,但是極有可能與其他的東西混合了便是劇毒。
自然,她這些不過是猜測,沒有十足的證據。
“既然找不到證據也不能確定是官錦所為。”司慕涵淡淡地道,“這樣,先將其暫且關押起來,待查明皇子中毒的原因之后……”
“殿不贊同陛下這個方法。”寧王開口道,“若是死的人是別人,陛下還可以這樣不了了之,自然,便是殿再如何心疼自己的未來正君也是不可能違抗陛下的旨意的,只是如今死的人可是西戎皇子!陛下這般猶豫不決不將兇手給繩之以法,若是傳到了西戎國主的耳中,大周怕是永無寧日!”
她一臉正色義正言辭地繼續道:“為了大周的江山和顏面,殿可以不繼續將這件事查下去,就當殿對不住皇子的一片深情,但是這件事必須盡快解決,既然西戎皇子是服食了這個賤奴所做的參湯而死的,那他便是兇手!只要殺了他,西戎國主那邊也算是有個交代,此外,為了防止西戎借此事發兵,陛下還是將沈玉清將軍調回西北邊境,畢竟,西戎最懼怕之人便是她了!”
司慕涵眼角顫抖了一下,卻沒有話。
她自然不會真的相信寧王是為了她著想,便是她殺了官錦,西戎國也不會善罷甘休,還有將沈玉清調回西北……
司慕涵這一次不得不佩服寧王。
居然可以將一個人的死利用的這般徹底!
“怎么?陛下舍不得嗎?”寧王冷笑道。
雪暖汐聞言,立即道:“寧王這是什么意思?”
“方才殿要殺了這個賤奴之時,他便脫口而出他已經是陛下的人!”寧王緩緩地將這件事了出來,眼中帶著玩味和譏誚,“陛下已然承諾了他,待先帝喪期過后,便冊立他為后宮君侍,這里的宮侍都可以作證,殿可不會那般不忠做出這些欺君之事!”
司慕涵目光隨即移向了官錦。
雪暖汐也瞪大了眼睛,一臉難以置信。
便是連蒙斯醉也忍不住驚訝起來。
司慕涵看著官錦,雖然面上平靜無波,但是心中卻是復雜無比,官錦居然當著這般多人的面出這些話?
就算他是為了保護自己,但是也不能這樣!
此時官錦也是凝視著她,他的眼中滿是歉意,還有極力壓抑的深情,那表情就像是他覺得自己要死了,所以想多看她一眼似的。
看著他這般神情,司慕涵心中的不滿和責備卻不出來,到底他落得如此境地也是因為她當初讓他留在西戎皇子身邊探聽消息所致。
寧王見此情形眼底閃過了一絲陰狠地笑意,她來只是想接著這個官錦將司慕涵拉下水,讓她承擔西戎皇子之死的責任,不想居然有了這樣一個意想不到的收獲。
永熙帝的君侍殺了西戎皇子,那只要不是傻子都會猜到是永熙帝授意的。
雪暖汐死死地盯著官錦,恨不得立即上前狠狠地打他一個耳光,這個官錦太不要臉了,居然這般害涵涵!
他不相信涵涵會背著他和這官錦做出那等不要臉的事情!
她又不是沒有男人,怎么會看上這個心機惡毒的官錦?!
蒙斯醉卻深深地打量著官錦,此時他這般神態似乎沒有謊的痕跡?難道他真的和她……他的目光掃視了一眼司慕涵,卻見她也是在盯著官錦看,眼神很是復雜。
他的心隨即一沉。
若是他們之間什么也沒有的話,她豈會露出這等復雜的神態?
蒙斯醉并不知道那日官錦曾經與司慕涵表白過,所以他方才會有這樣的一個看法。
寧王繼續道:“方才陛下也了,這官錦是您的人!”她自然明白司慕涵所的那句話是是什么意思,只是此時她卻將這句話給曲解成了官錦和司慕涵之間不清不白。
司慕涵看向了寧王,卻沒有反駁她的話,這件事到了現在這個地步她是水洗也不清,若是她言官錦謊,那官錦便是欺君之罪,也是死路一條。
“若此男子真的是陛下的君侍,殿自然是不能讓他償命,只是一切后果陛下只能自己承擔!”寧王冷冷地道,“殿大婚前夕正君喪命,此時心情極為的難受,便不配陛下在這里處理自己的家事了!”罷,便起步離開。
方才還大張旗鼓地要討回公道如今卻這般輕易地離開,表面上看是寧王吃虧,然而,最吃虧的人卻是永熙帝才對。
她可以想象若是這件事宣揚出去,她定然會得一個沉溺男色的昏君名頭。
永熙帝沒有阻難寧王的離開。
偏殿內也頓時安靜下來,殿內的宮侍擔心下一刻便會被永熙帝給滅了口。
自然,最害怕的自然是那西戎國的宮侍,寧王最后卻還是向著大周,而皇子死了,留在大周他是死路一條,回西戎國主也定然不會放過他。
那宮侍想怕,最后竟然一口氣提不上了就這樣暈死了過去。
他暈了過后沒多久,官錦便也無法再支撐下去,動了動嘴唇,對司慕涵出了一聲無聲的對不起,然后露出了一抹凄然絕麗的笑之后,暈倒在了地上。
這一次,司慕涵沒有上前扶著他。
雪暖汐和蒙斯醉也是沒動。
反而是此時趕過來的鳳后水墨笑讓人將官錦扶下去讓御醫診治,此時他一副鳳后寬厚干練的姿態處理著這件事。
方才他在殿外站了許久也聽見了寧王所的那些話,也看見了寧王怒氣沖沖離去的身影。
寧王的態度對他來根就不重要,反正她也活不長了,倒是這個官錦,他居然瞞著他便成了永熙帝的人?
水墨笑心中雖然不滿,但是在看見了雪暖汐難看的臉色之后,卻也稍減了不少,官錦是過于的放肆,但是卻也同時幫了他一個忙,而將官錦送到永熙帝身邊也是他的目的,便暫且不與他計較這件事。
他將官錦安置好了之后,便恭敬地詢問司慕涵殿內的宮侍如何處置。
司慕涵看了一眼水墨笑,便道任由他處置。
水墨笑掃視了眾人一下,隨即淡淡地道,“西戎皇子暴斃爾等雖然并非兇手但是也是難持其咎,按規矩是該杖斃……”
他的話還未完,殿內的宮侍便驚恐地求饒著。
水墨笑沒有理會這些人的哀求而是看向司慕涵,“這樣做雖然可以干凈利落但是卻也讓人有種欲蓋彌彰之感,因而臣侍認為,還是將他們都暫且關押起來,待事情查明之后再行處置。”
司慕涵沒有異議。
眾人大呼謝恩。
半晌之后,交泰殿的宮侍稟報兵部尚書柳靜求見,司慕涵面色一凜交代鳳后處理后續事情便起身回了交泰殿,但是卻沒有帶上了任何人。
雪暖汐沒有跟上去,而是想去見官錦,只是官錦卻一直昏迷著,根沒有給他質問的機會,他想讓人去確認一下那官錦是否是已然失了身,雖然他終究不信司慕涵會背著他和官錦做出那等事情,但是終究還是想確認一下,然而卻被水墨笑給制止了。
鳳后言,這般做對一個男子來是極為羞辱的一件事,陛下沒有否認這件事那便是承認了官錦的身份,往后大家都是在一個宮里生活,若是雪暖汐做了這樣的事情,往后定然會起風波的。
雪暖汐最不愿意見到的正是后宮起風波便只好作罷。
蒙斯醉也沒有什么,只是呆了一會兒便告辭離開。
水墨笑隨即下令讓人給西戎皇子整理遺體,隨后準備入殮一事,待官錦幽幽轉醒之后又讓人將他送到了自己宮中,擺明了是要護住他的。
官錦自然是撐著虛弱的身體對水墨笑千恩萬謝。
……
西戎皇子暴斃的消息很快便傳了出去,到了當日傍彤時,朝臣百姓幾乎都已然知曉了這件事。
便是下午的那一場大雷雨也沒有減緩了消息傳播的速度。
西戎皇子暴斃這個消息就是讓人震驚,而那與西戎皇子之死有關的宮侍卻曾經被永熙帝臨幸過這個消息便更加讓人傻了眼。
于是乎,京城中又開始了謠言滿天飛。
朝廷對于這件事卻并沒有什么態度,可能是事情發生的太過于迅速,朝廷根沒有反應過來。
安王在得知這個消息之后便立即進宮求見永熙帝,只是卻從交泰殿的宮侍中得知永熙帝去了太廟,安王微微一愣,宮中出了這樣的事情永熙帝還有心思去太廟?雖然明日是永熙帝登基以來的第一次祭天大典但是也不足讓永熙帝這般的重視的!
安王心中猛然一顫。
明日祭天大典,今日西戎皇子暴斃……
安王相信這件事決定與永熙帝無關,便是永熙帝要利用西戎皇子打擊寧王也不可能讓自己也陷進來,可以,這件事應該是寧王用來抹黑永熙帝的。
而寧王選在這個時候下手,那明日的祭天大典定然另有玄機!
安王想到這便立即趕往太廟。
太廟位于皇宮的南面,是用于供奉大周歷代皇帝和有功之臣靈位的地方。
而大周歷來的祭天敬祖之儀式都是在此處進行。
當安王趕到太卯時,天色已然黑了。
由于午后下了一場大雷雨,此時的空氣便有些清涼。
安王到了太廟正殿外便向永熙帝的隨行宮侍稟報了來意之后便站在一邊等著永熙帝的召見,她看著眼前這處莊嚴肅穆的地方,心中卻不知不覺地涌現出一股寒意。
不是對先祖的敬畏,而是寒意。
明日的祭天大典究竟會發生什么?!
半晌后,前去稟報永熙帝的宮侍由正殿出來請安王進去。
安王整了整心神,緩步走進了正殿。
正殿中供奉著大周歷代先帝的靈位和畫像,此時,永熙帝正著著一身鑲金黑色皇袍負手立在了瑄宇帝的靈位之前。
安王上前行禮道:“臣司慕璇參加陛下。”
司慕涵轉過身,“十三皇姐請起。”
安王一愣,自永熙帝登基之后甚少再稱呼她為十三皇姐,“謝陛下。”隨后起身,卻發現永熙帝此時的眉宇之間居然彌漫著淡淡的憂傷。
她吸了口氣,“陛下可是在擔心今日所發生的事情?”
司慕涵笑了笑,卻不明深意,“朕便知道十三皇姐一定是為了這件事而進宮的,不過既然來了便給母皇上柱香吧,相信母皇如今見了十三皇姐這般干練,在天之靈也是安慰的。”
安王頭道:“是。”隨后便取香燃香上香,一舉一動解釋恭敬而肅穆,她看著畫像上的帝皇,已然平息的憂傷再一次被勾起,嘴邊也不禁溢出一聲低喃,“不知不覺,母皇已然離開許久了……”
“是啊。”司慕涵低聲道,“朕也走到了這一步了……”
安王聞言,神色微微一顫,“陛下……西戎皇子一事……”
“下午之時,兵部尚書柳靜進宮求見朕。你可知道所為何事?”司慕涵打斷了安王的話,聲音也轉為了深沉,甚至帶上了殺意。
安王臉色凝重,“臣不知。”
“兵部收到西北邊境急報,西戎三十萬大軍壓境。”司慕涵緩緩地道,語氣依然是陰沉,只是仿佛卻不是針對這件事。
安王臉色大變,“什么?!”
“急報上言西戎大軍壓境但是卻并沒有立即動手的打算,似乎在等著什么。”司慕涵冷笑道,“十三皇姐認為,她們是在等什么?!”
安王此時依然明白了,她的臉色極為的難看,渾身仿佛浸在了冰冷的水中,森寒刺骨,“發兵的借口……”
而發兵的最好借口莫過于西戎的和親皇子命喪大周。
五皇姐,你瘋了嗎?!
大周自立朝以來,每一次皇位更替都出現過不同程度的奪位之爭,但是卻沒有一個為了皇位而勾結外族的!
皇家爭斗不過是尋常,便是斗的你死我活也是自家之事,沒有人會什么,便是日后的史書也不會有任何的責難,但是若是為了自己的私利而枉顧大周安危,枉顧百姓死活,和外族勾結那便是叛國大罪,便是成功了怕也會遺臭萬年!
安王一直知道寧王一向是個心狠手辣之人,但是卻不想她居然瘋狂至此!
上一次時疫的事情她雖然也是這般不顧百姓死活,但是她卻還是可以收拾殘局的,然而這一次,若是西戎的大軍突破了大周的西北防線,那后果決定是一發不可收拾!
西戎發難,西南的土著也定然不會甘于平靜,還有東南沿海……
安王的頭腦中隨即浮現出一幅大周的秀麗江山被一群豺狼瓜分的畫面。
太祖皇帝征戰十數年,圣祖皇帝兢兢業業的施政,先帝幾十年的嘔心瀝血,難道要毀于一旦?!
不可以!
安王厲色道:“陛下,請讓臣去西北!”
“沈玉清已然去了。”司慕涵緩聲道,“不久前朕得知寧王讓西戎皇子寫了一封家書朕便覺不妥于是就讓人帶著朕的密旨去了西南讓沈玉清暗中趕去西北,如今西北有沈玉清和蕭玥兩名大將,西戎國未必討得了便宜。”
安王聞言,心中不禁微微松了口氣,看向司慕涵的目光卻也有些不同,“陛下是早已經猜到寧王會這般做?”
“西戎國主病重,此時西戎國朝堂也是不安穩,按理來,西戎國此時是不會想動兵的,這也是她們為何送一個皇子前來大周向我們示弱的原因,但是西戎國主若是無法盡快平息內部的爭斗,那便極有可能用另一個極端的方式。”司慕涵沉眸道,“那便是將矛盾外引,這個方法雖然冒險,但是卻也是個不錯的方式,而且,這般做也可以試煉一下那些正斗的厲害的西戎皇女,相信選出一個出色的太女正是此時西戎國主最想做的!”
安王始終沒有從司慕涵的口中得到準確的答案。
只是,便是司慕涵沒有,事實也已經擺在了眼前。
安王低著頭,心中除了憤怒之外,還有悲涼,便是寧王再瘋狂,她也是大周的皇女,若是先帝在天之靈得知,該是如何的難過……
“如今西戎皇子暴斃,西戎國怕是會動手。”安王神色凝重地道,雖然陛下早有準備但是一旦戰事突起,對大周來也并非一件好事。
“所以,朕必須在西戎皇子死訊傳到西戎人耳中之前將大周內部的這些骯臟事情給清掃干凈!”司慕涵半瞇著眼睛,看著瑄宇帝的畫像,“攘外必先安內!”
她罷,便轉身拂袖而去。
“陛下……”安王隨即喚了出口,“明日……”
司慕涵腳步停了下來,轉過頭,面容沉靜地道:“先帝生前甚為喜歡安王,明日安王便去泰陵陪陪先帝,不需要前來參加祭天大典了。”
她完,繼續起步而去。
安王站在了原地,雙手握拳靜默了許久,“真的是明日嗎?”
她轉過身看向瑄宇帝的畫像,幽幽地道:“母皇,十六皇妹讓我去陪你是擔心你看了明日的一切而傷心嗎?”
……
寧王府
書房
寧王背著燭火坐著,半垂著的頭讓人看不清她此時的神態,只是覺得陰沉無比。
李玉立于面前,“殿下,一切都已經準備好了,明日祭天大典之上,我們一定能夠成功!”
寧王沒有抬頭,只是溢出了一聲輕笑,卻是陰沉無比,“明日進宮前你讓幾個心腹侍衛留下。”
“殿下放心,屬下一定會安排好,定然不會讓府中的主子們受到任何傷害。”李玉嚴肅道,眼中卻有著一絲狂熱。
明日過后,寧王便是大周新主,而他的弟弟便是后宮君侍,而她自然也不再是一個普通的侍衛了,可以有更加的機會一展抱負光耀門楣!
“殿何時要你保護他們了?”寧王抬頭,眼中閃著森冷之意。
李玉一驚,“殿下……”
“府中的守衛自然是要加強,但是殿讓你做這等安排卻不是為了這個。”寧王冷冷地道,“雖明日殿有九層成功機會,但是每一件事總是有意外的,若是殿失敗了,殿絕對不會讓殿的家眷落到司慕涵的手中受其折辱!”
她眸光陰冷地看著李玉,“殿的意思你可明白?”
李玉臉色大變,雙手忍不住顫抖。
寧王見狀,不甚滿意地溢出了一聲輕哼。
李玉忍住了心中的顫抖,頭:“屬下……明白!”
……
司慕涵離開太卯后便在朝和殿用了晚膳。
晚膳過后,水墨笑便將西戎皇子一事的處理情況給了一遍,主要是詢問一下永熙帝西戎皇子該以什么身份下葬。
永熙帝冷冷地道,先帝旨意西戎皇子為寧王正君,便是死了,他也是寧王正君。
水墨笑挑了挑眉,便道明白。
兩人沉靜了會兒之后,水墨笑在挑起話題,只是這一次卻是圍繞如今住在朝和殿偏殿內的官錦,“陛下打算如何安置官公子?”
司慕涵抬眼看了他一下,“朕沒有想到鳳后的心胸是這般的寬廣。”
“陛下之前不是臣侍總是喜歡耍一下心機嗎?如今臣侍便打定了主意要當一個真正的賢良鳳后便正是合了陛下的心意?”水墨笑只當沒聽見她話中的譏諷,微笑道。
司慕涵笑了笑,“既然鳳后這般有興致,朕也不好阻攔,只是朕還是希望,鳳后是真心實意的好。”
“臣侍是不是真心實意陛下看下去便知道了。”水墨笑擱下了茶杯,“官公子雖然是罪臣之子,但是卻也不是不能入宮為君侍,只是如今先帝喪期為過,陛下又有言在先要守完一年的孝期,此時若是立即冊封怕是會引人非議,所以臣侍想,不如就先緩緩,待過了先帝喪期之后再行冊封。”
“鳳后是后宮之主,既然認為這樣甚好,那便這樣吧。”司慕涵淡淡地道,仿佛并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
水墨笑瞇了瞇眼,卻是不解司慕涵這番態度是何用意,難道她并非喜歡官錦?可是若是這樣,官錦怎么有膽量出那番話?
水墨笑認為官錦便是沒有和司慕涵圓房但是也是得了司慕涵的喜歡的,否則他也不會膽敢出這樣的事情,畢竟只要司慕涵不承認,他便只有死路一條。
難道是為了西戎皇子一事?
可是依照她的計劃,西戎皇子的死也是在她的掌控之內的,而且明日便是祭天大典,她犯不著忌諱這個。
水墨笑發現他似乎發的難弄清司慕涵的心思。
“陛下是不喜官公子當眾出與陛下的關系?”
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最為可能,官錦那般的確是傷及了司慕涵的顏面,或者還有一個……
“還是陛下擔心宸皇貴君心里不舒服,便只好委屈官公子了?”
水墨笑的這句話帶著明顯的挑釁。
司慕涵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看來鳳后心中并沒有朕。”
水墨笑一愣。
“若是鳳后心中有朕便不會這般緊張這件事。”司慕涵依然似笑非笑,“難道鳳后便不擔心官錦的存在會威脅到鳳后的地位?哦,對了,官錦出身罪臣之家,便是再如何受寵也不可能威脅到鳳后的位置,所以鳳后方才這般殷勤地籌辦這件事。”
水墨笑頓時氣不打一處來,“若是陛下非要這般誤會臣侍,臣侍也無可奈何!”
“雖然鳳后很是賢良,只是朕卻還是希望鳳后心中有朕。”司慕涵嘆息道,然而神態卻有些高深莫測,根就看不出她是真心還是假意。
水墨笑有那么一瞬間的慌神,“臣侍心中一直都有陛下。”
“是嗎?”司慕涵緩緩地道,隨后便擱下了茶杯,起身似乎想離開。
水墨笑隨即站起,“陛下這是要離開嗎?”
“嗯。”司慕涵不動聲色地應了一聲。
水墨笑咬了咬牙,壓下了心中的憤怒,“明日便是祭天大典,臣侍以為陛下今晚上是會留在臣侍這里的!”
“鳳后這是認為朕過不了明日所以方才這般急著要朕留下?”司慕涵玩味地道。
水墨笑一窒,咬著牙道:“陛下自然洪福齊天!”
“既然如此,鳳后何須這般著急。”司慕涵笑道,“朕今晚心里煩,沒心情與鳳后行那等歡好之事看,日后有的是時間。”她頓了頓,又似笑非笑地補了一句,“況且,雖明日朕算數很大,但是也未必沒有意外,若是朕敗了,鳳后卻還是清白之身,不定,寧王會愿意接納鳳后也不一定。”
“司慕涵你——”水墨笑勃然大怒,他在她心中便是這般無恥的人?!
司慕涵卻無視他的憤怒,“鳳后莫氣,朕也是為了你著想。”
“你給我滾出去!”水墨笑氣的撕了面具厲喝道。
司慕涵卻沒有因他這般行為而震怒,只是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轉身離開。
水華在外邊聽見了自家主子憤怒的厲喝立即沖了進來,在見司慕涵并無憤怒地離開之后,松了一大口氣只是卻不免有些埋怨自家主子為何要趕陛下走。
只是埋怨歸埋怨,他卻不敢出口。
水墨笑胸中的氣好一陣子方才平息下來,隨即他便讓人去打聽司慕涵去了哪里,雖然她讓人去打聽但是心中卻已經肯定她是去了觀星殿的,明日是場硬仗,她自然是去陪她那心愛的宸皇貴君了!
他的心里沒有她?!
那她的心中有何曾有過他?!
她想要他的感情,那她為何不先給他感情?!
他是瘋了才會對一個心里根沒有自己的女人付出感情!
半晌之后,派出去的宮侍回來稟報,永熙帝去了流云殿。
不是觀星殿也不是聽雨殿,居然是流云殿?!
豫君那里?
水墨笑的憤怒少了些,只是卻也不明白永熙帝這般做到底為什么?難道女子都是一樣的喜新厭舊?!不過只要不是去觀星殿,她去哪里也與他沒有關系!
……
和安宮
雪暖汐方才陪了皇貴太君用完了晚膳,如今便陪著他喝茶,只是如今兩人之間已然沒有了當日那般的親如父子了。
每當想起這個,雪暖汐的心終是一陣難過。
他沒有父親,皇貴太君之于他便是一個父親,可是如今他也變成了這個模樣。
皇貴太君低頭喝了口茶,隨即打破沉默:“宮已然答應了會做好明日的那場戲,皇貴君不需要繼續在這里監視著宮了!”
雪暖汐眼中山過了一抹難過,“父君便真的這般恨陛下?”
皇貴太君沒有話,仿佛沒有聽見一般。
雪暖汐黯然地垂下了頭,正尋思著些什么話開解皇貴太君之時,卻聞皇貴太君道,“宮聽聞陛下收了阿錦。”
雪暖汐一愣。
“怎么?”皇貴太君的聲音似乎帶著刺,“皇貴君這般快便受不了了?”
雪暖汐看著皇貴太君,“父君以前不是這樣的!”以前他不會這些傷人的話,難道涵涵便真的這般不可以原諒嗎?他為何會變得這般的多?
“你不是過要宮不要恨陛下,若是真的恨,那便恨你嗎?還宮若是心里不舒服便對你發作莫要為難陛下。”皇貴太君譏諷道:“怎么,這般快便受不了了?”
雪暖汐臉色微變,隨即堅定地道:“不,若是皇貴太君心中不舒服,那便是要打要罵都可以!”
皇貴太君意味不明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半晌后道:“宮只是想告訴你,如今的永熙帝已非當日的司慕涵,你若是接受不了,將來也會如宮如今這般痛苦……”
“父君這是關心我嗎?”雪暖汐有些驚喜地道。
皇貴太君沒有承認,低頭喝了口茶,“宮還是那句話,若是她不將沈家母女的人頭送到毓兒的墳前,宮一輩子都不會原諒她!”
雪暖汐神色黯然下來,“父君放心,陛下一定會做到的!”
皇貴太君抬頭看著他,“盡快生一個孩子吧,在后宮,唯有自己的親生孩子方才是自己最根的依靠!”
雪暖汐先是感激于皇貴太君的關心,隨后便是憤怒,他吸了好幾口氣方才壓下了心中的憤怒,“皇貴太君這般便有些太過分了,陛下雖然皇貴太君親生,但是她的心中卻只認皇貴太君一個父親,皇貴太君卻因為如今她不得已而犯的錯誤對她做出這般的評論,難道不覺得太過于無情和自私嗎?!便是畜牲,朝夕相處多年也不會這般的絕情!”
他完,便再也忍不住拂袖而去!
他可以忍受皇貴太君對他的責難,卻無法繼續聽著他對司慕涵的無情。
什么唯有自己的親生孩子方才是依靠。
他可知道若是涵涵聽見這句話該有多么傷心難過!
他太過分了!
雪暖汐一開始還覺得皇貴太君如今這般雖然不復之前的溫和可親但是也是情有可原,可是如今他卻覺得他根就是自私自利!
之前因為司慕涵對他百依百順,所以他便待她如親生。
如今司慕涵不能如他所愿了,他便否定了她所有的一切好。
皇貴太君看著雪暖汐憤然而去的背影,卻是低頭溢出了一聲低喃:“無情和自私嗎?毓兒,父君便真的是這樣的人嗎?……”
雪暖汐離開了和安宮后便氣沖沖地回了觀星殿,他想去尋司慕涵的,但是一想起明日的事情,還有今日下去官錦的事情,他便按下了心中的沖動。
明日的祭天大典極為危險,他不想在這個時候去擾亂她的心神!
反正不過一日罷了,等明天將那些礙眼的人給除了,他有的是機會和事件好好問問官錦的事情!
不過一想起官錦,他的心便像是被放在烈火上烤著一般!
他千防萬防,終究還是給他鉆了空子!
……
流云殿中
蒙斯醉坐在琴邊,專注地撥弄著琴弦,宛轉悠揚的琴聲緩緩地在室內流蕩,如溪澗的清水般,沁人心扉。
司慕涵坐在一旁閉著眼睛,耳聞這干凈如水的琴聲,躁動不安的心竟然平靜了不少。
一曲作罷,蒙斯醉卻停了下來,沒有再彈下去。
司慕涵睜開了眼睛,以為他是累了,便起身微笑道:“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陛下要走?”蒙斯醉慌忙道。
司慕涵頭,“還有些事情處理,朕過些日子再過來看你。”
“若是事情不急,陛下能否先放下?”蒙斯醉忽然道,臉色卻極為的別扭,像是尷尬,又像是決然,又像是羞澀。
司慕涵微微一愣,“醉兒……”
蒙斯醉深深地吸了口氣,緩步上前,直視著她,“若是不急,便留下來……好嗎?”
“你……”司慕涵訝然道。
蒙斯醉緩緩伸出了手,“今晚,請陛下留下來……”
“醉兒?”司慕涵沒有想到他會出這些話來,這些日子他們之間相處的很好,雖然沒有以前的濃情但是卻也是相敬如賓,她沒有打算一直不碰他,但是卻也沒有想著這般的快,他們之間都需要事情去適應這種新的相處方式。
她不想傷他,更不想傷害其他的人。
蒙斯醉不是水墨笑,她無法不顧及他的感受。
蒙斯醉卻仿佛是下了決心一般,抱著她就是不肯放手,“我不求什么……只是想和你成為真正的一家人……陛下……阿涵……我是你的豫君……我只是想成為你的豫君……”
來以他的個性是絕對不出這樣的話,做不出這樣的事情來的,但是官錦的事情對他觸動很大,他明白,往后她身邊的男子會來多,若是他一直不愿意走出一步,那他便極有可能離她來遠!
而這正是他最害怕的!
這些日子她雖然對他很好,但是他卻明白,在她的心中,他的位置已然從愛人變成了君侍,變成了她的家人。
他不是不在意這種轉變,但是卻也無可奈何,便是當日他那般做是不得已,但是錯過了便是錯過了,他放了手,她便把她的心給了別人。
他即使追悔莫及也無法再挽回。
之前他也曾經一度無法接受這個事實,所以他安于現狀,安于與她相敬如賓,可是下午之時官錦一事卻讓他最終下了決定。
他不想再等,不想再去強求,不想再自欺欺人。
他只想與她好好過好往后的每一日。
如此而已……
司慕涵愣了會兒,隨后緩緩地抬手,將他摟緊了自己的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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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祭天大典,寫什么,親們懂的,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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