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兒,你想如何?”顧若青渾身一凜,戒備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她的確是將他當(dāng)成自己的兒子來疼惜,即便她曾經(jīng)存了利用他的心,但是關(guān)心確實真真切切的!“當(dāng)年我的確愧對了你父親,可是錦兒,這一切都不是我想的!”
顧若青不知道自己為何會跟他解釋這樣,也許是因為她并不想自己曾經(jīng)愛過的男子的兒子將她當(dāng)成仇人!又或許在內(nèi)心深處,她對于澤緣王子始終存著一份愧疚之心,只是卻一直壓在心里,不愿意承認(rèn)。
當(dāng)時不管如何,她都不想和官錦生死相對。
顧若青面對這樣的官錦心里雖然有過那么一陣子的驚慌,但是回過神之后她卻明白,單憑官錦一個人是無法如他所的那般讓她死無葬僧地的。
即便官錦心機在深沉,手段再厲害,在她已然知道了他的心思之后,他便失了最好的機會!
想到著,顧若青的心中還是有一絲安慰的,至少錦兒肯將內(nèi)心的想法告訴她。
也許錦兒并非真的想要她的命!
若是他真的想要她的命,這段時間有的是機會,他大可以趁她不備取了她的性命!
官錦像是看清了顧若青的心思,笑了笑,滿是冰冷的譏諷:“我之所以將這一切都告知將軍,只是想懷了將軍這些日子的人情,若非將軍,錦是如何都得不到那些賬,便除不掉官家,若非將軍將計就計利用錦,我也不能讓阿塔斯族長命喪敵國,錦一向是個知恩圖報之人,所以錦方才在將軍死之前將這些事情告知將軍!”
“錦兒!”顧若青聽了他的話,眼神沉了下來:“你若是愿意放棄心中的恨,今晚的事情我可以當(dāng)做什么也沒聽見!待我忙完戰(zhàn)事的事情后,便公開收你為義子,從今往后,我定然護你周,為你尋一門好親事。”
官錦嘴邊掬著笑意,但是整個人卻讓人看的心底發(fā)寒。
“錦兒,阿塔斯族長命喪,如今由其長女繼承族長之位,你將假的防御圖交給她們,即便她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你也是受了我的蒙蔽,但是以阿塔斯族的行事風(fēng)格,她們是絕對不會放過你的,當(dāng)年你父親便是一個好例子!”顧若青沉著臉道,“當(dāng)今世上,唯有我顧若青方能夠護你周!”
“護我周?”官錦冷笑,“錦卻擔(dān)心將軍會不會有朝一日將錦出賣給阿塔斯或者大周的皇帝,畢竟,當(dāng)年將軍不也是為了建功立業(yè)而欺瞞我父親?”
“錦兒……”顧若青皺起眉頭,眼中掠過一絲怒意,像是在氣官錦的不知好歹,只是她責(zé)備的話還未完,臉色便倏然一邊,神色顫抖了幾下,隨即捂住胸口噴出了一口血。
官錦淡笑地看著她。
顧若青扶著桌子,抬頭看著官錦,叱喝道:“你做了什么?”
“將軍認(rèn)為錦做了什么?”官錦淡淡地道,像是在欣賞著一出好戲一般。
顧若青一手推翻了桌上的酒壺,酒水隨即灑落在桌面上,浸濕了桌布,她雙眸睜大:“你下毒?”
“將軍不是沒喝酒嗎?錦便是下了毒,你也中不了?”官錦淡笑道。
顧若青緊緊地扣著桌子,隨即喝道:“來人!”
“將軍還是省些力氣吧。”官錦走到她的身邊微笑道:“錦交代了下去,今晚上錦要單獨和將軍慶功,任何人不得打擾。”
顧若青又吐出了一口血,整個人癱坐在地上,一手扯落了桌布,滿桌子的佳肴灑落在地,“官錦你……”
“將軍殺人如麻,不想居然也是怕死的。”官錦蹲下身子,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顧若青雙眸泛著血色,“你……究竟做了什么……”
“阿塔斯的秘藥,無色無味,錦特意將它加入了了香料中。”官錦看了一眼一旁椅子上擺放著的香爐,上面青煙緩緩升起,散發(fā)出淡淡的幽香,“只是可惜,它唯一的壞處便是折磨人,中了這種毒的人第一個時辰會不斷地吐血,第二個時辰便會渾身抽搐痛苦難忍,第三個時辰便會氣孔流血而死。’”
顧若青瞪著官錦,血色的眸子中閃著極深的恨意,她顧若青征戰(zhàn)沙場多年,沒想到最后卻敗在了她一心疼愛的男子手中!“官錦……我若死了,你也不會有好下場……”
她是西南的大將軍,若是她死了,朝廷必然會追究!
“所以錦方才為將軍準(zhǔn)備了這一味好香料。”官錦微笑道,“即便真的有人來追查,大家只會認(rèn)為,將軍是被阿塔斯族的奸細給謀害的,與錦也干?”
顧若青伸手扣住了官錦的手,面目猙獰地道:“把解藥給我!”
“解藥?”官錦呵呵地笑道:“將軍難道不奇怪,為何錦沒有中毒嗎?”
顧若青雙眸睜得更大,隨后又吐出了一口血。
官錦看了一眼身邊狼藉的地面,“因為錦方才喝了酒,而將軍沒有。”
顧若青臉色扭曲一下,然后倏然松開了官錦,渾身顫抖著抓起那混著酒的菜肴往嘴里塞。
官錦看著眼前這個威風(fēng)一時的大將軍居然像一個乞丐一般將食物往嘴里塞,忽然間心情大好,父親,你看見了吧?害過你的人沒有一個人有好下場,沒有!
顧若青不是最看重她的榮耀嗎?
孩兒便毀了她的自以為是的榮耀!
官文舒最在乎的不是她的家人嗎?
父親你等著,孩兒很快便會送他們下去給父親請罪!
官錦站起身來,走到一邊拿起了掛在墻上的一把劍,然后走到顧若青跟前,
顧若青眼角掃見了劍芒,隨即能地推開,此時的顧若青狼狽不堪,鮮血和菜汁混合在一起,絕對不會比那街頭的乞丐號多少,“賤人,你想做什么……”
官錦勾了勾嘴角,“將軍想必和吃飽了,如今該上路了。”他的話一落,長劍猛然往前一揮,刺進了顧若青的胸口。
顧若青就中了毒,又經(jīng)過一番的折騰,且官錦這一劍分明是要取她性命的,她根躲不過去。
噗嗤輕響。
官錦抽出了長劍,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狼狽女子,只見她的臉上每一寸肌膚都彌漫著恨意,隨后他抽回長劍之后,然后慢條斯理地拿出手絹擦干凈劍上的血跡。
顧若青還殘余著一口氣,她看著官錦緩慢從容地抹去劍上的血跡,緩步將長劍掛回墻上,然后走回到她的面前。
官錦看著顧若青:“既然將軍還不愿意走,那錦便再告訴將軍一件事吧。”
他淡淡地著,然后從懷中拿出一把匕首。
顧若青此時已經(jīng)處于迷離的狀態(tài),但是她還是可以清楚地看見,官錦將匕首拔了出來,然后刺進了自己的腹部,就像方才用劍刺進她的胸口一樣,毫不留情。
顧若青懵了,此時她似乎忘了死神在漸漸地取走她的性命。
官錦半跪在地上,抬頭微笑地看著顧若青:“錦還有最后一個敵人,只是這個敵人太過于強大,錦連接近她的能力都沒有……將軍想知道是誰嗎?”
顧若青半靠在桌子旁,已然過不出話來。
“將軍雖然沒有收錦為義子,但是將軍府中誰都只知道,將軍疼錦如親生,若是錦因為保護將軍而重傷,后來又得幸救回來,你你的那些愛戴你的將士會如何?大周皇帝得知這件事又會如何?將軍,她們一定會代替您好好照顧錦的!這樣嗎,錦不但不會被人懷疑與將軍的死有關(guān),還能夠接著將軍的余蔭光明正大的生活,最后尋著機會接近錦最后的那個敵人!”
顧若青眼睛瞪得大大的,然后她聽見了官錦嘴中吐出了最后的四個字——大周皇帝。
官錦要殺陛下!
他要殺陛下!
這是顧若青臨終之前腦海中浮現(xiàn)的唯一的一句話。
官錦若是成功,那她顧家九族必定會受到牽連……
好狠,好毒!
他要她即便是死也不得安寧!
官錦看著顧若青渙散的瞳孔,不由得呵呵笑了起來。
死不瞑目嗎?
這樣更好!
他看著香爐中的檀香已然燃盡,見時間差不多了,他便猛然抽出了腹中的匕首,然后將它緊握在手中,做成了是從刺客手中強行奪過來的樣子,然后趴在了顧若青身上,漸漸地失去了意識……
半晌后,將軍府的下人按著官錦的吩咐前來為香爐更換新的檀香,卻見到了讓他驚恐不已的一幕。
“啊——”
這一日,整個臨淮城都處于極度緊張的狀態(tài)之下。
顧若青的副將得知消息之后,驚得滿臉?biāo)阑摇?br />
……
司慕涵得到顧若青遇刺身亡之后,呆愣了會兒,下一刻,一個計劃在她腦海中成型。
顧若青如何死的,她暫且不愿意去理會,不過是她倒是死的很及時。
她喚來了韓芷和楚安嵐,與她們密談了半個時辰后,便讓她們暗中返回臨淮城。
柳靜和莊銘歆得知消息之后,心里同時浮現(xiàn)了一個念頭,她們猜測,顧若青極有可能是被瑄宇帝滅的口。
司慕涵交代完事情之后,另一個擔(dān)憂浮上了心頭。
顧若青雖然大勝了阿塔斯族,斬殺了阿塔斯的族長,但是若是阿塔斯族得知顧若青身死,必定會反撲,如今群龍無首的西南大軍抵擋得住嗎?
司慕涵的擔(dān)心很快便成了現(xiàn)實。
在顧若青身亡的第二日,阿塔斯的探子便得知了消息。
阿塔斯現(xiàn)任族長便打著要為奪回前任族長的首級,為前族長報仇雪恨的旗幟重整旗鼓,再一次發(fā)起攻擊,而大周的軍隊因為顧若青之死而大受打擊,氣勢銳減,若不是死守在防御工事后,定然傷亡慘重。
就在戰(zhàn)局進入第三日,阿塔斯信任族長奪回前任族長的首級,土著軍隊?wèi)?zhàn)勇,而大周將士士氣低迷,防御工事即將被攻破之時,原駐守在東邊海岸的大周三大將領(lǐng)之一的蕭玥帶領(lǐng)三萬水師乘著戰(zhàn)船由東海駛進臨淮河邊,支援西南戰(zhàn)局。
戰(zhàn)局隨即扭轉(zhuǎn)。
土著軍隊內(nèi)部就有各支土著組成,雖然有阿塔斯族領(lǐng)軍,但是此時,阿塔斯老族長身死,新人族長地位尚且未穩(wěn)固,其余的土著見狀,便起了私心,想趁機一反屈居阿塔斯下的局面,即便是阿塔斯內(nèi)部,前任族長的幾個女兒也適時而動,想趁機將新任族長趕下臺,取而代之。
阿塔斯新任族長見大周援兵已到,且因為內(nèi)部爭奪不止,便下令停止攻擊撤回南岸。
在撤出最后一支隊伍之后,阿塔斯的新任族長站在臨淮河南岸的一個山坡上遠眺著對岸歡騰不已的大周將士,在一群戎裝的女子中發(fā)現(xiàn)了一道紅色的影子。
是他!
阿塔斯新任族長帶著琥珀色的黑眸中閃著不解,憤恨和怒意。
她渾身緊繃,雙拳死死地握著。
為什么?
錦兒,為什么要背叛阿塔斯!
為什么!
新任族長在深深地看了一眼那道紅色的影子之后,方才轉(zhuǎn)身離開。
待她穩(wěn)住了族內(nèi)的事情,她一定要親自地問清楚,他為何要背叛阿塔斯族!
只是,新任族長并沒有想到,她再一次見到官錦的時候卻已經(jīng)是許多年后,那時,他一身尊貴華服站在大周的永熙帝身邊,笑靨如花,眼中,有著她從未見過的溫柔……
大周瑄宇帝二十九年二月末的西南戰(zhàn)火在延續(xù)了不到半個月的時間便偃旗息鼓。
蕭玥是一個老將。
如今已年過六旬,但風(fēng)姿卻已然不減當(dāng)年。
蕭玥到達臨淮河軍營之后,宣讀了瑄宇帝的旨意。
由于西南大將軍顧若青被刺殺身亡,瑄宇帝命蕭玥接收西南軍營的一切事務(wù)。
幾個高級將領(lǐng)聽了之后,心中同時一寒。
按時間來算,蕭玥在收到這道旨意的時候,顧若青還活著,而且方才大勝了土著聯(lián)軍的入侵。
陛下這般做的用意可想而知。
蕭玥沒有解釋什么,宣讀了旨意之后,便開始接收軍營。
由于顧若青已死,西南軍營就像失了主心骨一般,如今蕭玥到來,便給了她們一顆定心丸,所以蕭玥的接手沒有遇到多大的阻礙。
在和一些高級將領(lǐng)商議完一些主要的事情之后,蕭玥便提出巡視一下軍營,一眾高級將領(lǐng)自然相陪。
“怎么軍營中會有男子?”蕭玥看著遠處一襲紅衣的官錦,蹙眉問道。
一位副將開口道:“回將軍,那是顧將軍的義子,當(dāng)時顧將軍遇刺之時,這位公子也在,而且因為保護將軍而受了重傷,只是他一醒來,身子雖然還虛弱但是卻堅持過來軍營,他要親眼看著將士們?yōu)轭檶④妶蟪鹧┖蕖!?br />
這位副將的義憤填膺,也有幾分的憐惜。
蕭玥微微一愣,隨即道:“雖然情有可原,但是軍營重地畢竟不是男子久待的地方,遣人送他回臨淮城,還有,既然是顧將軍的家人,那便吩咐下去,好生照料。”
那副將領(lǐng)命,便讓人去辦這件事。
蕭玥繼續(xù)巡查軍營,待她初步了解了軍營的情況之后,便準(zhǔn)備著手調(diào)整,以備敵軍的再度攻擊。
陛下的命令是守!
當(dāng)晚,蕭玥正和一眾將領(lǐng)商議一些重要事項,卻見一個女子匆匆忙忙趕來。
蕭玥心有不悅,怎么西南這邊的軍營這般的隨意,什么人都放進來!
一個副將起身稟報,那女子是顧將軍的管家。
蕭玥聽了來人的身份,即便是不悅也不便擺上臉來。
不管顧若青的為人如何,她在西南軍營的威望還是有的。
蕭玥便細心詢問了那管家,隨后得知了一個讓她心驚膽戰(zhàn)的消息。
臨淮城中有人傳言,顧若青之死不是土著奸細做的,而是大周的平王殿下下的手。
蕭玥回過神來,一拍案桌大喝胡扯!
只是當(dāng)她聽完了原委,卻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防御工事整修銀子,三十萬將士的銀餉!
顧若青瘋了,居然做出這等不要命的事情來!
蕭玥平生最恨的便是這等為了私利而不顧將士百姓死活,為了錢財而將身為將士的榮耀拋棄之人!
顧若青一向是個清高自傲之人,不想?yún)s在背地里做出這等齷齪之事!
蕭玥震怒不已,隨后,她又得知了另一個消息。
臨淮城的城守失蹤了,眾人傳聞,她也是命喪在平王的死士手中。
蕭玥自然明白這件事不妙,于是便寫了密折直接上奏瑄宇帝,同時遣人在臨淮城中搜尋官文舒的行蹤……
當(dāng)柳靜和莊銘歆得知這件事之時,面面相覷,但同時默契地保持沉默。
這些皇女之間的爭斗,她們身為臣子還是不要多管的好。
司慕涵卻因蕭玥接手西南軍營一事而陷入了深思中。
這便是穩(wěn)坐高堂,卻能決勝于千里之外?
她不得不承認(rèn),比起京中的母皇,她遠遠不足!
能將事情算的如此的精確,該需要一種怎么樣的運籌幄的能力?!
司慕涵此時,對于瑄宇帝除了不解之外,還多了一絲欽佩。
難怪母皇這般放縱顧若青,那時因為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任何人任何事情都逃不過她的手掌之外。
當(dāng)晚,司慕涵找上了官文舒。
因為官文舒并沒有正式入罪,所以她一路上的除了被人監(jiān)視著之外,待遇一直不錯。
司慕涵走進了官文舒的房間,見她正拿著一書再看,神情絲毫也不像是要去赴死一般。
官文舒見司慕涵進來,起身行禮:“罪臣見過十六殿下。”
“母皇尚未下旨定官大人之罪,官大人不必如此。”司慕涵淡淡地道。
官文舒不以為意:“不知十六殿下來找罪臣有何要事?”
“顧若青死了。”司慕涵神色平靜地道。
官文舒臉色一變,失態(tài)道:“你什么?”
“顧若青在擊退了土著聯(lián)軍之后便在自己府上遇刺身亡,當(dāng)時,官大人的公子也在場,且為了救顧將軍而深受重傷。”司慕涵緩緩地道。
官文舒聞言,更為失態(tài),她一把抓住司慕涵的手臂,急色匆匆地道:“錦兒受傷了?他如何?傷的重不重,有沒有生命危險!?”
司慕涵看著官文舒焦急的神情,心里閃過了一絲復(fù)雜,“官大人既然如此關(guān)心令公子,為何又可以狠下心腸這般對他?”
官文舒一愣,隨即怒道:“十六殿下這時候問這些做什么!?”
司慕涵看了看她,然后道:“你放心,令公子雖然受了傷,但是并沒有生命危險。”
官文舒聞言,隨即猛然松了口氣,低喃道:“錦兒沒事就好……”
“官大人似乎不想知道,顧將軍是如何死的?”司慕涵挑眉道。
官文舒有些勉強地笑了笑:“下官如今自身難保,已經(jīng)沒心思去管別人的事情了。”
司慕涵自然聽出了這是她的推脫之詞,不過也沒有打算深究,她今日來見她的目的只有一個,“官大人還未回答殿的問題。”
官文舒一愣。
“官大人明明很關(guān)心令公子的,為何卻可以表現(xiàn)的那樣的絕情和冷漠?”司慕涵正色問道。
官文舒看了看她,“十六殿下為何這般問?”
“殿只需要答案。”司慕涵斂了斂神色,問道。
官文舒沉吟了片刻,“世上沒有多少母親是不疼惜自己的孩子的,只是有些事情,有的母親卻不能將這種疼惜表現(xiàn)出來。”
“為何?”司慕涵心中升起了一絲急切。
官文舒苦笑一聲:“因為唯有如此,方可以保住他的平安。”
司慕涵不明來由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她明白官文舒這句話的意思,只有對官錦絕情,才能夠斷了他回官家的念頭,才可以不用連累到他,可是……
她也只這樣嗎?
司慕涵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對那個人也生出了這樣的想法!
她那樣對她也是因為要保護她嗎?
那日在雪家,她表現(xiàn)出來的異常……
這是有目的而為之還是出乎真心?
司慕涵迷惑了。
離開了官文舒的住處,司慕涵便找來了柳靜和莊銘歆,商議為了官文舒的安慰,決定兵分兩路,由莊銘歆和司徒雨帶著幾個護衛(wèi)喬裝帶著官文舒暗地里趕回進城,而她和柳靜則繼續(xù)走官道。
莊銘歆和柳靜沒有異議。
似乎在得知了顧若青之死乃平王所為的傳聞之后,她們對于眼前這個神色沉靜的十六皇女多了一絲畏懼。
這般毫不留情地打擊自己的皇姐,這樣的人絕對不會是一個好欺負(fù)之人。
次日,莊銘歆和司徒雨帶著護衛(wèi)護送官文舒現(xiàn)行出發(fā)。
司慕涵和柳靜隨后帶著大隊繼續(xù)走官道。
柳靜生怕出什么事情,一路上沒到一個城鎮(zhèn)都會讓當(dāng)?shù)氐墓賳T派人護送,一直走到下一個城鎮(zhèn)為止。
似乎是因為這樣的緊張防備之下,所有暗中伺機而動之人都不敢輕易動手。
這一日,大隊走到了一個經(jīng)過一個山谷,由于有了上一次的經(jīng)驗,這一次,柳靜和司慕涵甚為的警惕,所幸的是,她們并沒有遇到什么襲擊,安然地走過了山谷。
只是她們不知道的是,在她們經(jīng)過了山谷之后,幾個黑衣人從暗處走了出來,手中的長劍上染上了淋淋的鮮血。
在目睹她們走出山谷之后,黑衣人隨即放出了一個白鴿,然后消失……
……
京城
寧王府
書房
司慕容再一次從李玉的口中得知刺殺失敗的消息,不禁失控地掀翻了面前的案桌。
一路上,這么多人,居然殺不了一個司慕涵!
母皇,你就這般的護著她嗎?!
司慕容之前還抱著最后一絲希望,也許母皇只是因為司慕涵也是她的皇女所以方才會派人保護她,可是這么多次,從京城到西南,再從西南回京城,這么長的路程,這般嚴(yán)密的保護……即便是母皇她親自出巡也未必會有這般嚴(yán)密的保護!
司慕容就算再怎么想自欺欺人也無法接受!
如今她連騙自己都做不到了!
司慕涵,她究竟有什么好!?
不久雪暖汐為了她不惜一切手段,就連母皇,也為了保護她而無所不用其極!
母皇奪去了七皇妹的官職,命她閉門思過,想必除了西南之事外,還有就是因為雪暖汐因為七皇妹而沒了孩子!
母皇在為司慕涵的孩子而震怒!
司慕涵!她究竟有什么比得上自己!?
司慕容想不明白,想不明白!
李玉看著自己主子難看的臉色,心里也膽戰(zhàn)心驚,“殿下……”
司慕容倏然抬起頭來,“將人都撤回來吧,不用再在這里浪費人力了!”為了殺司慕涵,她已然浪費了許多好不容易積累下來的人員!
李玉隨即道:“是。”
“七皇妹那邊如何了?”司慕容斂了斂神色,冷靜地問道。
李玉回道:“平王殿下正加緊消除證據(jù),平王殿下還讓的帶一句話給殿下,她只要殿下平安無事,來日她便還有翻身的機會,還請殿下保重自身。”
司慕容眼眸沉了沉,靜默半晌后道:“你去告訴她,讓她安心,她是大周的平王殿下,母皇絕對不會要了她的命的,即便是廢太女,母皇還是留了她一條命,你告訴她,只要人活著,那便還有機會!殿不會坐視不理的!”
李玉頭:“是。”
司慕容揮手讓她退下,然后從書房的暗格中拿出了當(dāng)日水墨笑交給她的那個包袱,里面有瑞王買賣試題的證據(jù)。
自從知道了這件事后,她便讓人暗中留意著這一屆中舉的進士,基上十有*都是一些不學(xué)無術(shù)之輩,如今的翰林院幾乎被鬧得人仰馬翻的,只是如今翰林院內(nèi)的人沒有敢罷了。
母皇這般的精明會看不出異樣?
她不信!
而母皇一直不處理這件事想必是為了給司慕涵留一個把柄處理瑞王吧!
想她和瑞王在朝中斗得你死我活的,卻不想最后讓別人撿了個便宜!
或許她真的該和瑞王碰碰面了!
司慕容心底雖然是打定了注意要對平王這件事置僧外,但是若是她什么也不做,那豈不是寒了那些為她效忠之人的心?
只是此時不能由她出面!
同日京城內(nèi)發(fā)生了一起刑事案件。
戶部尚書于回家途中被人挾制,其家人在收到歹徒的勒索信后派人暗中前去順天府報案。
順天府尹親自操辦此案,經(jīng)歷了嚴(yán)密的偵查,最后在京城西郊的懸崖下找到了死去了的戶部尚書。
經(jīng)仵作檢驗之后,戶部尚書是因為摔下懸崖而死的。
由于此處懸崖荊棘叢多,戶部尚書一路滾下,早已經(jīng)面目非,但是按照其衣著和身上的配飾,還是可以確定她的身份。
順天府隨即根據(jù)一路的痕跡推斷,戶部尚書應(yīng)該是在趁歹人不備之時逃脫,然后失足摔下懸崖而死的。
不久后,順天府抓住了附近的一伙地痞,審問之下,一眾人等對擄人勒索一事供認(rèn)不諱。
瑄宇帝得知此事之后,下旨恩賞了戶部尚書的家人。
瑞王一派隨即開始爭奪戶部尚書一位。
同日,寧王于下朝回府途中馬車出事而摔斷了腿,高了病假。
朝中多事,瑄宇帝的后宮也同樣的不平靜。
只是這一次的主角不再是昭皇貴君,也不是徳貴君,而是剛剛進封不久的祥君。
祥君大病為好,十一皇子便不知道啊從哪里的來的消息,瑄宇帝要將他送往西戎和親,便也跟著病倒了。
祥君見兒子病下,也顧不得病體,掙扎著為兒子的未來奔波。
他去求見瑄宇帝,冒著被貶黜的危險在交泰殿前跪了兩天兩夜,最后體力不支而暈了過去是瑄宇帝的貼身宮侍派人送他回宮的。
他聽是蘇惜之讓人送他回宮,以為瑄宇帝對他多多少少還念著一絲舊情,只是后來他問及蘇惜之,蘇惜之卻,陛下一個字也沒,完是他的注意。
祥君頓時絕望了。
他知曉自己在瑄宇帝心中沒有人任何的地位,他更清楚若是用一個男子便可以免去一場大戰(zhàn)瑄宇帝絕對不會猶豫甚至不會皺一下眉頭。
祥君絕望了,但是看著兒子病的昏昏沉沉之時,即便是絕望了他還是不愿意放棄。
既然瑄宇帝不愿意見他,他便去求那些能夠見她的人!
首先第一個找上的自然是昭皇貴君,雖然之前昭皇貴君已經(jīng)拒絕了他的要求,但是他還是不愿意放棄,即便希望有多么渺茫,他也要試一試!
只是無論他如何哀求,昭皇貴君都是帶著一臉笑意地看戲。
待膩了厭了便像驅(qū)逐一只狗一般將他趕出了同心殿!
祥君看著那富麗堂皇的同心殿,心中對于里面的主人的恨更深了一層!
只是祥君知道,這個時候不是恨一個人的時候!
他要不惜一切代價去救自己的兒子!
昭皇貴君不幫他,后宮還有其他的人!
比如,夜侍君。
在他還是侍君的時候,夜侍君也曾經(jīng)和夜侍君有過交往,知曉他是一個肯幫人的人,而當(dāng)他去求夜侍君的時候,夜侍君也認(rèn)真地應(yīng)了下來。
祥君以為自己終于見到了希望了,只是沒想到,次日便傳出夜侍君因為妄議朝政而被陛下下令禁足的消息。
妄議朝政?
祥君很清楚夜侍君是為了自己的事情而受責(zé)備的,他在內(nèi)疚之余,再一次受了打擊。
即便如此,他還是拼著一口氣去求另下一個人。
這個人便是一向不問世事的明貴君。
最近安王殿下很得陛下看中,明貴君若是肯為他在女兒面前,再往安王殿下去求一求陛下,或許他的兒子就會有希望。
明貴君沒有將他拒之門外,只是明貴君在聽他完了事情之后,只了一句話便斷了他的希望。
明貴君,他也是和親皇子,如今不也是過的好好的嗎?
祥君一時間無言以對。
他很清楚他的話刺痛明貴君,可是話已然出口,再也收不回來了。
當(dāng)晚,祥君回到寢宮中便支撐不下去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之時,不顧貼身宮侍和御醫(yī)的勸告,執(zhí)意起身去了最后一個去處。
徳貴君的清思殿!
清思殿
最近徳貴君的心情都不怎好,唯一的養(yǎng)女遠在西南,且一直沒有消息,雖然陛下有讓人來一切進行的很順利但是卻從來沒有過涵兒如何了,阿暖沒了孩子據(jù)現(xiàn)在過得有些不好,他因為身份的關(guān)系也不能出宮去看他,更不能將他召進宮來,十六皇女府在羽之的打喇下也沒有出現(xiàn)什么問題,但是府中沒有女主人總是不妥,還有便是那蒙家庶子之事,聽如今他已經(jīng)進了京城住進了蒙家的別院中,可是按照如今的日子來算,蒙家庶子進門的時間必定要往后推的。
徳貴君有些不明白,為何老天總是不愿意讓他舒心地過日子!
“徳貴君,臣侍求你,求你救救十一皇子吧,徳貴君臣侍求你了……”祥君一邊磕著頭一邊哭求著,這是他最后的一線不希望了,若是連徳貴君都不愿意幫他,那他的十一皇子便真的只有死路一條!
祥君曾經(jīng)想過,就這樣和兒子死了算了,可是若是他們真的死了,陛下必定會震怒,不定會連累他的母族。
他不怕死,可是他的母族是無辜的!
徳貴君連忙讓安兒將祥君扶起,他看著祥君毫無血色的面容,不由得皺起眉頭隨后讓人去請了御醫(yī),他讓安兒將祥君扶上了軟榻躺著,然后坐在他的身邊:“你放心,宮若是見了陛下,一定會為十一皇子求情的。”
徳貴君的話的雖然很堅定,但是他的心卻非常的不確定。
當(dāng)初陛下要將他的大皇子下嫁給沈玉清之時,他也去求過陛下,但是他的大皇子終究還是嫁了。
這一次若是陛下真的打定了注意要送十一皇子去和親那即便是死去了的和裕鳳后活過來去勸陛下也一定勸不下來。
可是看著祥君傷心欲絕的臉,這個事實他怎么也不出來。
當(dāng)年大皇子下嫁之時,他也是這般傷心欲絕。
大皇子所嫁之人還是算是大周之人,而十一皇子卻是要去和親的,祥君比起自己當(dāng)年,會更為的傷心。
祥君見徳貴君應(yīng)承了下來,連忙感謝之后便支撐不住,又暈了過去。
徳貴君連忙讓人去催御醫(yī)。
折騰一番之后,徳貴君親自將祥君送回了他的寢宮。
同時他也看見了同樣病的不輕的十一皇子。
這一刻,徳貴君忽然間覺得,瑄宇帝的心真的很狠!
……
三月初,寒氣漸去,春暖大地,細雨潤澤萬物。
這一夜,雪府一如往常一般安靜。
雪暖汐的住處
一道人影悄然走進了室內(nèi),悄無聲息地走進了寢室內(nèi)。
昏黃的燈火之下,雪暖汐的睡容沉靜祥和。
“誰!?”在一旁守夜的綠兒忽然驚覺有人,連忙醒了過來,當(dāng)他看清了床邊站著的人之時,不禁驚愕地瞪大了眼睛。
“噓!”司慕涵連忙制止了綠兒的話,輕聲警告道:“莫要吵醒你家主子。”
綠兒連忙捂住了嘴,方才沒有驚叫出聲。
司慕涵一身風(fēng)塵,眸光柔和地看著沉睡中的人。
綠兒猶豫了會兒,最終還是退了出去寢室,將空間留給兩人,他看司慕涵的模樣該是急忙趕回來的,十六殿下這般的著急,一回來便過來看公子,那心里一定是在乎公子的!
綠兒不安了許久的心微微地穩(wěn)了下來。
只要十六殿下依然疼惜公子,那公子便一定會再有孩子的!
他相信,只要公子再有孩子,公子便可以恢復(fù)到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公子!
司慕涵低頭凝視著沉睡中的雪暖汐,眼中泛著濃郁的愧色和痛惜。
他的臉色還算好,身子應(yīng)該調(diào)養(yǎng)的不錯,只是卻是瘦了。
睡容還算平和,只是她總是眉頭隱隱間泛著憂色。
雪暖汐動了動身子,身上的被子隨即掀開了一些。
司慕涵彎下腰為他拉了拉被子,卻無意中發(fā)現(xiàn)了被子下他的雙手正握著什么東西,她輕輕地掀開被子,然后看清了雪暖汐手中正死死地揪著一件孩子的衣服。
她看著那件衣服,一時間心痛難忍。
“嗯……”雪暖汐溢出了一聲低喃,然后將手中的衣服揪的更加的緊。
司慕涵為他蓋好被子,壓下了心頭的沉痛,低頭吻了吻他的額頭,在他的耳邊低喃道:“等我,等我來娶你回家……”
半晌后,司慕涵站起身來,走出了寢室。
綠兒見司慕涵出來,連忙走了上去:“十六殿下……”
“你家公子一直抱著孩子的衣服睡覺?”司慕涵雙手緊握著,壓低了聲音問道。
綠兒頭:“公子他做了一個夢……”隨即,他將雪暖汐跟他的夢細細地講了出來,“公子,他一定要學(xué)好做衣服,這樣,那個孩子就會再回來的……”
司慕涵背脊猛然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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