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親大牢內
沉寂,森冷
夜幕時分,獄卒端著晚膳進來。
當雪暖汐看著那豐富的晚膳之時,不由得愣了愣,隨即跑到門邊,對著旁邊的牢房大叫起來,“不要吃!”
司慕涵蹙了蹙眉:“怎么了?”
“不要吃!”雪暖汐大叫道,“不許吃!”
司慕涵走到牢房門前,隨即看見隔壁牢房中的雪暖汐一臉驚慌,“你怎么了?可是不舒服?”
“不許吃這飯!”雪暖汐大叫道,“她們想要你死!”
司慕涵一愣,“你是這飯菜有毒?”
那送飯的獄卒還未走遠,聽了他們的話旋即轉過身來,大聲嚷嚷道:“喂,你這人怎么這般話?這宗親大牢的飯菜怎么可能會有毒!”
雪暖汐看不見那獄卒,但是卻可以聽見她的聲音,“你休想騙我,我大姐過,以往那些死囚死之前都會吃上一頓好的,你看看你送的這飯菜,哪有犯人吃的這般好的?你還不是想我們死!”
那獄卒聽后,差沒有大罵出聲。
“阿暖。”司慕涵有些無奈,“這里是宗親大牢,飯菜好些是正常的,你若是害怕,那我先吃。”
五皇姐即便再想至她于死地也絕對不會用這種下乘的手法,更何況,以她的個性,是絕對不會讓她輕易地死去的。
而且,她費了這么大的心思將她弄進這里,也絕對不可能讓她無聲無息地死在這里。
雪暖汐還是不信,“不許吃!”
那獄卒實在是忍不下去了,大步走了過來,“雪公子,即便下官我真的想下毒,也絕對沒有這個膽子!上面又吩咐,不得怠慢你與十六皇女!”
“你我就信啊!”雪暖汐冷哼道,“如今我們都是階下囚,而且還得罪了整個大周最不該得罪之人,還有,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宗親大牢可是那陰險的寧王管轄的,如今她會這般好下令善待我們?我就算餓死了也不會吃!”
那獄卒皺著眉,更怒卻不敢言,她是不久前才調來這宗親大牢的,雖然來了不就,但是還是知道,這宗親大牢關押之人都是貴人,即使犯了罪,還是貴人,若是出了什么事,那她的命也就活到頭了。
上一班的獄卒不就是因為那廢太女自盡而被處死嗎?
“那雪公子要如何方才相信?”
雪暖汐正欲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但是恰在此時,一個念頭劃過他的腦海,于是狡詐地笑了笑,道:“你將我們關在一起,那我信你!”
那獄卒一愣。
司慕涵也同時一愣,她懷疑這祖宗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要和她關在一起。
“怎么?不成?那我就不吃,若是我餓死在這里,做鬼也不會放過你!”雪暖冷冷地道。
獄卒苦惱了,“雪公子,你是男子,若是讓別人知曉了,你與十六皇女……”她看了一眼司慕涵略微有些陰沉的臉,沒有下去。
“那是公子的事情!”雪暖汐嚷道,“關你什么事!”
那獄卒看向司慕涵,似乎在詢問她的意思。
司慕涵想了想,沉聲道:“一切后果由殿承擔。”若是不如了他的愿,怕他這一晚都會吵吵嚷嚷的,讓人不得安生。
而且,他一個人在牢房里呆著,她也不放心。
那獄卒聽后,立即松了口氣,連忙拿出牢房的鑰匙,打開了牢房。
雪暖汐一得了自由,立即跑了出來,生怕那獄卒后悔似的,“快,快打開!”
那獄卒還是第一次見人這般急著進牢房,不過這十六皇女還真是有福氣,前不久她方才聽陛下將名滿京城的不祥之人賜給她做初侍,當時所有人都在看著她的笑話,如今她竟然得了眼前這位公子的青睞,這雪公子她雖然未曾經過,但是這大名還是聽過的,雪帝師的嫡子竟然心儀十六皇女?看來這是十六皇女未來怕是會成大事的!
獄卒想到這,神情中多了一絲討好的意味。
“雪公子請。”
雪暖汐見她如此恭敬,臉色也好了不少,從懷中拿出了一錠銀子,賞給了她。
獄卒結果銀子,連忙謝了幾聲,然后又到隔壁的牢房將那飯菜端了過來,“雪公子放心,這飯菜是絕對不會有毒的!”
雪暖汐這回沒有意見,“知道了,你下去吧。”
獄卒道了幾聲是,然后轉身離開。
司慕涵看著雪暖汐一臉得逞了的模樣,不由得一笑,“雪大公子什么時候學的如此會謊?”
“謊?”雪暖汐一時不明,片刻后回過神來,怒道:“我哪有謊!”
司慕涵笑了笑,“阿暖,你真的不是喜歡我?”
雪暖汐臉頰一熱,旋即道:“我都了沒有,沒有!誰喜歡你,不要臉!”他完,然后低下頭,東看看,西看看的,甚至還想鉆進床底下,似乎在找什么東西。
司慕涵見狀,挑眉問道:“你在找什么?”
“老鼠。”雪暖汐回道,連頭也沒抬,“怎么這宗親大牢里連一只老鼠都沒有?以前大姐過,大牢里有很多老鼠的!”
司慕涵訝然,“你找老鼠做什么?”
“自然是試菜啊!”雪暖汐抬頭,驚愕地道,像是司慕涵問了一個很愚蠢的問題,“你真的以為我會相信那獄卒的話嗎?哼,哼,我才不信了!”
司慕涵嘆了口氣,“我都了,沒有人敢在宗親大牢下毒,即便有人敢下,寧王怕是也不會讓人得手。”
雪暖汐吃驚地看著她,“那寧王這般害你,你還認為她會救我們?”
“不。”司慕涵搖頭道,“她是不會這般容易就讓我死的。”
雪暖汐一愣,“可是,她為什么要害你?你不是一直和她很好的嗎?”
司慕涵看著他,半晌后方才:“阿暖,在皇家,利益永遠凌駕于真情之上。”
雪暖汐一窒,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吃吧,冷了就不好了。”司慕涵淡淡地道。
雪暖汐還是不動。
司慕涵挑眉道:“你不要和我同生共死嗎?我都不怕死了,你還怕嗎?”
雪暖汐立即恍然,“對啊,我怕什么!”他完,立即做了下來,拿著筷子開始吃了起來,就像那是毒藥他也絕對不會有絲毫退縮一樣。
司慕涵即便在如何遲鈍,此刻也知道了,這祖宗怕是真的對自己動情了,所以那日他見到自己和羽之在一起,才會那樣憤怒,所以當她認為他喜歡寧王之時,他會勃然大怒,所以當他以為自己養了個妓子,才會氣瘋了咬她……
這一切,一切,她早該想到了,可是她卻不知為何的,將他的這些行為都當做了他的任性所致。
她暗暗嘆了口氣,不出是什么感覺。
一個她避之如蛇蝎的男子居然是喜歡自己的?!
這讓她如何反應?
“阿暖,你不該這么做。”
雪暖汐抬起頭,不解地看著她,惱怒道:“我又做了什么?”
“若是被外人知曉你與我單獨呆在一起,怕是對你不好。”司慕涵淡淡地道。
雪暖汐一愣,旋即道:“我又不怕!”反正不久他就要嫁給她了,害怕別人嗎?!
司慕涵暗暗搖頭,還想什么,但是看了他一臉的決然,旋即還是決定不了,“算了,不了,快吃吧。”
雪暖汐見她欲言又止,雖然心里很想問,但是又想起大姐的正夫曾經過,若是女子不想將心中所想出來之時,那一定不能強迫她,否則她一定會厭惡自己的,他咬了咬牙,咽下了心中的好奇,低頭繼續吃著飯菜。
不過他喜歡這樣的感覺,只要能夠每一餐都和她面對面的吃,那即便要他一輩子呆在在宗親大牢里,他也愿意!
司慕涵見他一邊吃著飯,一邊暗暗偷笑,不由得無奈地搖了搖頭,雪帝師的確是很寵愛這個兒子,否則不會將他寵成這樣的性子。
雪帝師……
若是她……
司慕涵的腦海中閃過了一個念頭……一個邪惡念頭……
不!
然而只是一瞬間,她便直接將這個念頭給掐滅了。
司慕涵啊司慕涵,你何時變得如此的卑劣?
一個愿意與你同生共死的男子,即便你在如此處于逆境,也不能夠如此待他,如此利用他!
司慕涵閉上了眼睛,不再看雪暖汐帶笑的面容,忽然有些無地自容。
……
皇宮
交泰殿
“主子,你醒了?”安兒見徳貴君的眼皮動了幾下,連忙喚道。
徳貴君緩緩張開眼睛,“安兒……”
“主子,你終于醒來了。”安兒驚喜地道。
徳貴君先是愣了愣,隨后便發現自己所在的地方并非自己的寢宮,而是……“安兒,宮為何會在這里?”
這是陛下的寢宮?
他為何會在這里?
“是陛下見主子暈了過去,讓人將主子扶進來歇息的。”安兒一邊扶著他坐起,一邊回答道。
徳貴君聽后,先是訝然,然后是一喜,“陛下……真的是陛下?”
“是的。”安兒肯定地答道。
徳貴君心頭掠過一絲暖意,“陛下她還是記掛著我的……”那涵兒……“對了,涵兒呢?陛下有沒有何時釋放涵兒?”
“這個……”安兒猶豫了地道,“陛下未曾……”
徳貴君聽后,旋即顫了顫身子,連忙道:“扶宮起來,宮要去見陛下,要去求陛下……”
安兒連忙道:“主子,御醫了,主子要好好休息,否則身體會受不了的。”
“不行,宮一定要……”徳貴君堅持道,只是他的話還未完,就被一道清潤的聲音打斷。
“陛下如今不在交泰殿。”夜侍君緩緩走進來,輕聲道。
徳貴君抬頭看向他,“陛下這般不想見到我?”
“貴君多慮了。”夜侍君淡淡地道,“是方才昭皇貴君派人來通知陛下,二十二皇女染了風寒,請陛下過去。”
“二十二皇女病了?”徳貴君一愣,這些日子,陛下甚少到同心殿,如今二十二皇女卻在這個時候病了……昭皇貴君……難道他是故意的,為的就是將陛下請走,不讓他機會為涵兒求情?
“貴君的身子不好,陛下便讓臣侍留下來照看貴君。”夜侍君淡淡地道,仿若未曾發現他變幻莫測的神色。
徳貴君僵硬著身子,“陛下是不愿意饒恕涵兒了嗎?”
夜侍君沉默了半晌,揚手讓安兒退下,然后坐在徳貴君身旁,“貴君明明知曉陛下是絕對不會要了十六皇女的性命的。”
徳貴君一愣,旋即苦笑道:“宮如何知曉。”
“貴君知曉,只是貴君不愿意承認罷了。”夜侍君幽幽地道,“其實,臣侍也不愿意承認,只是這卻是事實。”
他頓了頓,繼續道:“不管陛下如何痛恨程氏,如何遷怒十六皇女,程氏在她的心中,誰也代替不了,十六皇女是程氏留給陛下唯一的東西,陛下如何可能輕易地毀去?”
徳貴君雙手緊握了一下,“夜侍君,宮不明白你什么。”
“她是我們的妻主,見著自己的妻主如此深愛著另一個男子……”夜侍君的話忽然間停了下來,沒有再下去。
徳貴君的眼底掠過了一絲刺痛,但是很快便消失無蹤,“陛下或許真的不想殺涵兒,但是若是涵兒誠心激怒陛下,陛下一怒之下未必不會對涵兒下手,當年程氏不也一樣嗎?”
當初陛下是不想賜死程氏的,可是程氏個性太犟了,怎么也不肯跟陛下服個軟,他曾經想過,以陛下當年對程氏的愛,或謝要程氏認個錯,陛下真的會原諒他的,可是他沒有……
當陛下礙于朝堂的壓力將他打入冷宮的時候,他便對陛下死了心了!否則以程氏的性情,是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
那樣一個高潔如蓮的男子最終成了這后宮的一個禁忌。
也成了當年知曉他存在的后宮君侍心中的一個死結。
他告訴他們所有人,他們的妻主,大周的瑄宇帝不是不會愛人,而是她沒有愛上他們!
而涵兒,在個性上,多多少少與程氏有些相似。
所以他怕,陛下會控制不住自己,將對程氏的怨和恨發泄在涵兒身上!
夜侍君卻是笑了笑,“或許貴君多慮了。”
“是嗎?”徳貴君苦笑一聲,一臉的不信。
夜侍君嘆了口氣,“貴君即便如今跑去同心殿,怕也是見不著陛下的,而昭皇貴君也不會讓陛下離開的,反而,貴君若是執意糾纏,惹怒了陛下,怕是會讓十六皇女雪上加霜,所以貴君還是在這里歇息為好。”
徳貴君看著他,“宮知曉夜侍君在陛下面前是個得上話的人,宮求夜侍君為涵兒幾句好話!”他罷,想下床給他行禮。
夜侍君一愣,連忙阻止了他,然后淡淡地笑了笑,“貴君不必如此,臣侍答應了便是。”
這個男子,真的是將十六皇女當成了自己的女兒來照看,那將來,若是知曉了大皇子一事,是不是也未必會和十六皇女反目?
徳貴君沒有注意到夜侍君的異樣,他只是一番心思地擔心著遠在宗親大牢里受苦的女兒。
夜侍君暗暗嘆了口氣,若是他真的接受不了那是事實,怕將來他便會成為十六皇女第一個要鏟除的踏腳石……
陛下如此所做的一切,就將要即將她養成一個冷情的帝皇!若是到了那時,十六皇女真的會對養育了她多年的養父下手嗎?
夜深,大雪再度席卷京城,狂風肆虐……
次日清晨,當第一縷陽光劃破天際之時,雪硯便到了宗親大牢,一夜擔憂使得她的神情頗為疲憊。
當她走進牢房之時,看見的居然是自己的弟弟靠在十六皇女肩上沉睡,兩人身上裹著同一張棉被的畫面。
她旋即臉色大變,一道怒火隨即升起,怒喝道:“十六殿下!”將沉睡未醒的兩人給驚醒了。
司慕涵睜開眼睛,卻發現原該躺在床上睡著的雪暖汐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坐在了她身邊,而且靠著自己。
她心里一驚,倏然站起身。
昨夜為了給這個祖宗騰出床來,她只好坐在地上,打坐入睡,可是沒想到這祖宗膽子這般的大,居然趁著她睡著了的時候跑下來,靠著自己?
而她居然睡的這么的沉,一也未曾發現?!
雪硯怒火中燒,即使這十六殿下是喜歡汐兒,也不能這般對他,這算什么?若是被外人看見了,汐兒的名聲還要嗎?若是陛下知道了,汐兒將來還能入主十六皇女府嗎?
她一直知曉這十六皇女是個守禮之人,不想今日她居然如此待汐兒!
司慕涵看了雪硯的臉色,當即知曉自己即便是跳入黃河和洗不清了。
雪暖汐因為司慕涵忽然間站了起來,失了依靠,差一就要摔在地上。
司慕涵眼疾手快地彎腰扶住了他,“阿暖,你醒醒!”
雪暖汐這才醒了過來,揉了揉眼睛,打了一個哈欠,“別吵,我還要睡。”罷,拉了拉身上的被子,又往司慕涵身上靠去。
司慕涵頓時抽了抽嘴角,還要睡?他真當這里是他的家不成?
雪硯見了,臉色更加的難看,連忙轉過身來,對著那同樣驚訝的獄卒厲喝道:“若是不想死,那就當做什么也看不見!”
那獄卒一大早見了這般恐怖的臉色,當即嚇得連忙頭,“是……是……”
司慕涵看了一眼雪硯,然后推了推雪暖汐,“天亮了,快起來,你大姐來了!”
“大姐?”雪暖汐迷迷糊糊地道,“大姐怎么回來的?你騙我?”
“你若是不信,那就睜大眼睛看清楚。”司慕涵滿心苦楚,她怎么招惹上這個祖宗了!她怎么就招惹上他了!
雪暖汐又揉了揉眼睛,順著司慕涵所指的方向看去,隨后看見了雪硯一張陰沉沉的怒容,“大姐……你怎么會在這里?”
雪硯聽了他的語氣,氣的雙眼冒火,想她為了這個弟弟一夜未曾入眠,可是他見了她的第一個表情居然是奇怪,甚至帶著幾許打擾了他的意味,然而,即使她是憤怒,也不會對自己的心愛的弟弟發作,于是將滿目的怒火射向了司慕涵。
若不是這個十六皇女,汐兒也不至于弄成現在這個模樣。
司慕涵即使不愿,也只好接受對方的怒火,她整了整衣裳,隨后正色道:“雪大姐來此,是來接阿暖的吧?”
阿暖?雪硯額上的青筋又跳動了一下,“母親讓我來接汐兒回家。”
司慕涵聽后,松了口氣,“那就好。”
雪暖汐這時已然清醒過來,連忙起身,走到牢房門前,看著雪硯驚喜地道:“大姐,我們可以出去了?”他就知道母親可以將他們就出去的!
雪硯自然知曉弟弟的意思,“母親只是讓我來接你回府。”
雪暖汐愣了愣,“什么?!那她了!”
“十六皇女自然該有陛下來放。”雪硯冷聲道。
雪暖汐聽后,立即怒道:“母親還是不愿意救她嗎?”
“汐兒!”雪硯沉聲道,“不許這般母親,快出來,跟我回去!”罷,示意那獄卒開門。
那獄卒頭,立即拿出鑰匙開鎖。
“下去等著。”雪硯立即吩咐道。
那獄卒頭,然后退下,有些事情她還是不要見到的好。
雪暖汐見狀,立即死死地拉著司慕涵的手,“我不走!要走就一起走,要死也一起死!”
雪硯沉下了臉,目光卻看向司慕涵。
司慕涵微微了頭,然后轉過來對雪暖汐道:“你先隨你大姐回去。”
雪暖汐聽了她的話,驚訝地道:“連你也讓我走!?”
“阿暖,聽話。”司慕涵正色道。
雪暖汐怒道:“我不要!我就知道你喜歡那蜀羽之,我就知道你只想那蜀羽之陪你,我就是不要走,我就是要纏著你!”
她以為他不知道嗎?昨夜自從吃了晚飯之后,她便一直遠遠地躲著他,他想若不是牢房只有這般的大,她會躲到天邊去的!
他到底有什么比不上那蜀羽之啊!是他不夠蜀羽之溫柔還是不夠他端莊?!
“我已經想到了出去的辦法了。”司慕涵認真地道,“但是你若是在這里,我卻不能將你也給救出去。”
雪硯聽后,挑了挑眉。
“真的?”雪暖汐將信將疑。
“自然。”司慕涵道,“我沒有必要騙你。”
雪暖汐皺著眉頭想了想,“可是……”
“沒有什么可是了,你若是不想我一輩子被關在這里,就立即和你大姐回去!”司慕涵肅然道,“而且你出去了,若是我的辦法不管用,你還可以請你母親幫忙。”
雪硯聽后,嘴角顫抖了一下。
雪暖汐聽了,又想了會兒,方才頭:“好像也是。”
雪硯聞言,不知該怒還是該難過,她這個做姐姐的了一大堆,卻及不上這十六皇女的一句話。
“所以你現在就跟你大姐回去。”司慕涵正色道。
雪暖汐又猶豫了一下,方才勉勉強強地頭,然后又惡狠狠地道:“那好吧,可是你若是騙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司慕涵一窒,隨后頭道:“好。”
“汐兒,該走了。”雪硯開口催促道。
雪暖汐不情不愿地出了牢房,心臟頓時痛了一下,旋即開始有些后悔,“大姐我……”
“快走吧。”司慕涵沉聲道。
雪硯也道:“母親還在等著哩。”
雪暖汐看著司慕涵,半晌后垂了垂眼簾,“其實……昨日我了謊……”
司慕涵一愣。
“其實……你問我的那個問題……其實……我了謊……”雪暖汐停下了話,猛然抬起頭,對著司慕涵紅著臉認真地道:“司慕涵,我喜歡你,我真的喜歡你,我要嫁給你當正君,我要一輩子和你在一起,我要一輩子纏著你,我不管你多么喜歡那個蜀羽之,我都要把你從他那里搶過來!我就不信我搶不過那蜀羽之!”
司慕涵驚愕地瞪大了眼睛,不是因為他的話,而是因為他謊的方式,他他喜歡她,然而又他要從羽之那里搶回她,那他究竟是真的喜歡她還是為了和羽之一爭長短?
司慕涵心頭一陣失笑,這祖宗還真是祖宗,還只是一個孩子……
“你不信我?!”雪暖汐見她眼眸含笑,惱怒道。
司慕涵微笑道:“沒有。”
“真的?”雪暖汐確認道。
司慕涵很認真地頭,“是。”
“那好。”雪暖汐美滋滋地道,“那你把你的手伸過來。”
司慕涵不明所以,但還是把手伸了過去,但是接下來的事情,卻讓她后悔不已。
雪暖汐抓著她的手,一把拉上她的衣袖,然后低頭,在她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你——”司慕涵震驚叫了出聲。
雪硯也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雪暖汐狠狠地咬了一口,不過咬的不深,當然比不上當年的那一口,他咬完了之后,方才放心道:“好了,這樣以后你就是我的,誰也搶不走!”
司慕涵真的不知道他的腦子里面裝了些什么,她咬著牙忍著,抬頭看向雪硯,示意她快些將他帶走。
雪硯這會也故不會上對司慕涵發作,立即拉著雪暖汐離開,“好了,快走吧!”
雪暖汐不情不愿,一步三回頭地跟著雪硯離開。
司慕涵見他終于走了,方才松了口氣,她抬頭看了看手臂上的牙印,不由得苦笑,幸好她的心還不夠黑,否則將來若是每天都對著這樣一個祖宗,怕是日子也不會好過。
人若是善良些,也是好處的。
司慕涵低聲笑了起來。
“十六皇妹的心情似乎不錯。”此時一道陰沉的聲音緩緩傳來。
司慕涵抬頭看向來人,挑眉道:“七皇姐的心情也是不錯。”
司慕媛和獄卒走了過來。
那獄卒這回十分的機警,立即上前將牢房的門鎖了起來,然后立即退下,沒有耽誤絲毫的功夫,更沒有聽到任何一句不該聽見的話。
“身處牢獄還能悠然自得,殿自認為及不上十六皇妹的修為。”司慕媛似笑非笑地道。
司慕涵微笑道:“七皇姐一大早便前來探望皇妹,這份情也是難以比擬的。”
“殿想十六皇妹是誤會了,殿來只是想告訴十六皇妹幾個消息而已。”司慕媛冷笑道,“殿一向見不得有人比殿心情愉快。”
司慕涵走到桌子邊倒了一杯水,淡淡地道:“不知七皇姐有什么消息要告知皇妹?”
“徳貴君昨日得知十六皇妹被母皇下旨關入了宗親大牢,便立即前去交泰殿跟母皇求情,只可惜母皇太忙了,一直沒有時間見他,便讓他回去了,只是徳貴君實在是太擔心十六皇妹了,便跪在了交泰殿前求著母皇接見,而且一跪便是一個多時辰……”司慕媛一邊著,一邊陰鷙地笑著,“十六皇妹是知道的,這徳貴君的身子一向不好,這大冷天的跪在雪地上,自然是受不了的,所以最后,他便暈了過去,如今聽還臥病在床!”
司慕涵沉著面容,眸光清冷地看著她。
司慕媛見了她的神情,心中大好,“另一消息便是,你的那位蜀家初侍居然為了十六皇妹前去蜀家求右相幫忙,可惜右相大人不愿意見他,然而這蜀侍人對十六皇妹還真是一往情深,居然只好死皮賴臉地等在蜀家的門口,不僅被那卑賤的門房羞辱,還被后來回母親的瑞王正君辱罵,對了,那瑞王正君,若是十六皇妹的蜀侍人愿意跪在學狗在蜀家門口爬一圈,再學三聲狗叫,他便讓他去見蜀相,而且還愿意想瑞王求情。”
“嘭!”的一聲,打斷了司慕媛譏諷。
司慕涵摔了手中的杯子,滿臉陰沉地看著她,“你完了嗎?!”
“看十六皇妹的神情,是不愿意再聽下去了。”司慕媛冷笑道,“那殿再下去也沒什么意思了。”
司慕涵寒聲道:“你到底想如何?”
“殿到底想如何?”司慕媛譏笑道,“來殿是想要你的命的,可是五皇姐仁厚,暫且留下你的一條賤命,她讓我轉告十六皇妹,不必擔心,她不會讓母皇殺了你的!”
司慕涵瞇著眼,冷笑道:“那殿是不是該千恩萬謝!”
“千恩萬謝?”司慕媛陰鷙地笑道,“殿還以為十六皇妹心中不會有這個謝字哩,否則怎么會做出這等忘恩負義、狼心狗肺之事?!”
“忘恩負義?狼心狗肺?”司慕涵冷冷地笑道,“還真是多謝七皇姐的夸獎!”
司慕媛笑意頓失,猙獰地道:“司慕涵,這些年若是沒有五皇姐在背后暗中照料著你,那便是一條狗也活著比你好!五皇姐以誠待你,你卻明知她看中了雪暖汐為正君,卻還是下手奪了他,今日,殿便告訴你,這便是你背叛五皇姐的報應!”
“以誠待殿?”司慕涵冷笑,“若是她真的以誠待殿,那便不會連問也不問殿一句便設了這么一個套讓殿鉆!司慕媛,七皇姐,別的我們那位五皇姐這般的高尚,她若是真的以誠待人,便絕對不會做出今日這等事情!更何況,殿一向行的端做得正,更從未虧欠過任何人!”
“死到臨頭居然還如此嘴硬!”司慕媛獰笑道,“殿倒是想看看,我們十六皇妹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司慕涵譏誚道:“那七皇姐可真的要好好地看看!”
司慕媛陰鷙地盯了她一眼,然后拂袖而去。
司慕涵在她走了之后,一怒之下掀了牢房內的桌子,桌上唯一的一套茶具被摔在地上,成了碎片,冷水撒了一地!
她們是沒有想要她的命,她們要的她顏面失,尊嚴無!
五皇姐,你果然狠!
父君因我而受罪,羽之因我而受辱,這便是你所謂的懲罰?
好!很好!
半晌后,獄卒再度回到了牢房內,身后還跟著四個禁衛軍。
司慕涵抬眼冷冷地看向她們。
獄卒打開牢房的門,“陛下有旨,將十六皇女押解到正宣殿。”
司慕涵瞇了瞇眼,正宣殿?大周早朝的地方。
禁衛軍見司慕涵不動,旋即上前想將她綁起。
司慕涵厲喝道:“不必,殿會走!”
“那十六殿下請吧。”那禁衛軍伸手道。
司慕涵踏出了牢房,隨著她們一同往位于皇宮前沿的正宣殿走去。
半個時辰之后,司慕涵來到了正宣殿。
瑄宇帝坐在皇位上,高高在上,俯視天下。
司慕涵看了她一眼,旋即跪下,“兒臣叩見母皇。”
瑄宇帝一臉威嚴,那雙深沉如海的黑眸內一片冰冷,“十六皇女,順天府尹狀告你鬧事縱馬,擾亂京中安寧且拘捕三項罪名,你有何辯解?”
司慕涵冷冷地勾了勾嘴角,瑄宇帝所的話中,縱馬行兇化成了鬧市縱馬……
唯一的破綻都被她給彌補了,她還有何話可?
她抬頭仰望著皇位上的女子,“兒臣無話可!”
“你可知罪!”瑄宇帝再問。
司慕涵沉聲道:“兒臣知罪,請母皇降罪!”
“既然知罪,那便要受罰!”瑄宇帝瞇起了冰眸,聲音雖然緩慢,但是卻不由得讓心頭一寒。
“母皇,十六皇妹尚且年輕,一事犯錯在所難免,還望母皇從輕處罰。”在一眾大臣的前方,寧王司慕容一身紫紅朝服站了出來。
“五皇姐這話可就錯了,我們身為皇女,就該以身作則,如何能夠帶頭違反大周律法?”瑞王司慕臻一如往常,出來反駁寧王的言論,義正言辭地道:“兒臣認為,唯有嚴責,方能讓所有皇女引以為戒!”
司慕容肅然道:“九皇妹所雖然有理,但是十六皇妹并未造成太大的傷害,若是因此而重責了十六皇妹,怕是會讓百姓覺得律法太過嚴苛,以致有損皇家顏面!”
“十六皇妹一向與五皇姐交好,五皇姐為她話是應該的。”司慕臻譏笑道。
司慕容怒道:“九皇妹你這是在往徇私嗎?”
“皇妹未曾這么過,只是有些擔心若是繼續由五皇姐管轄刑部,我大周的律法有朝一日怕是會名存實亡!”司慕臻厲色道。
司慕容怒色道:“九皇妹……”
“母皇!”司慕涵忽然間開口,打斷了兩人的針鋒相對,“兒臣有話要。”
瑄宇帝瞇著眼,“你還有何話好?”
“兒臣自知觸犯了大周律法,不敢因為皇女身份而減輕罪罰,還請母皇從嚴處置!”司慕涵正色道。
此話一出,大殿之上頓時靜了好一會兒。
司慕容沉了沉眸,有意無意地掃了一眼司慕涵沉靜的面容。
司慕臻也訝然,沒想到她會這般。
蜀藍風卻是深思,這十六皇女打的是什么主意!
就連打算置身事外的左相水韻云也不由得驚訝,這個三項罪名,若是重也不算重,若輕也不算輕,這十六皇女竟然出要陛下從嚴處罰的話,難道她就不怕陛下一怒之下奪了她的身份,貶為庶民嗎?
十三皇女司慕璇也一驚,猶豫著是否該出言相幫,她抬頭看了一眼瑄宇帝,卻驚愕地發現瑄宇帝眼中似乎有一道笑意一閃而過,母皇為何……
她連忙低下了頭,掩蓋住眼底的震驚,腦海中浮現了昨日父君的那番話,父君,十六皇妹不會有事……
父君,她可以和所有的皇姐皇妹來往,只是除了十六皇妹……
父君,母皇心中所屬意之人只會是母皇心中最愛所出……
父君,愛之深便責之切!
司慕璇渾身猛然一顫,一個可怕的想法漸漸地成型,她猛然抬頭看向瑄宇帝,卻恰好撞見了瑄宇帝深思的目光。
她雙拳緊握了一下,旋即上前,“十六皇妹雖然犯了大周律法,但鑒于十六皇妹認錯態度良好,且主動請求重罰,還請母皇從輕處置。”
瑄宇帝聽完,旋即收回了目光,“眾愛卿有何看法?”
司慕璇方才松了口氣,松開了手掌,卻發現掌心中滿是冷汗。
眾大臣聽后,并無多少出來話,而出來的人不是支持寧王便是支持瑞王,瑄宇帝聽了之后,臉色并無多大變化。
司慕涵已然安靜地跪著,仿若她們在討論的不是自己。
“臣以為,十三殿下所言極是。”忽然,在一眾大臣之中,走出了一個年輕的女子,“還請陛下念在十六殿下初犯,且認錯態度良好,從輕處置。”
司慕涵不著痕跡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一個她并不認識的女子,她是誰?
瑄宇帝沉吟了片刻,“莊愛卿也贊同十三皇女的意見?”
“回陛下,是的。”那莊姓女子回道。
莊愛卿?
司慕涵仔細查看了她的朝服,還有她所站的位置,還有她的姓氏……不禁心頭一顫,工部尚書的朝服……姓莊?!
她便是工部尚書莊銘歆!?
她便是莊銘歆!?
瑄宇帝若有所思地頷了頷首。
眾大臣一見,便知瑄宇帝打算如何處置,之前一些沒有表態的大臣也紛紛表態支持十三皇女的意見。
而這些大臣基上都是未曾選定派系的。
這一次十六皇女事件,有眼睛的人都知道不過是寧王一派和瑞王一派的一次交鋒罷了,而這十六皇女恰好撞到了刀鋒之上,然所有人都很清楚陛下是絕對不可能因為這件事而處死一個成年皇女的,只是之前陛下態度不明,因而許多大臣都選擇置僧外,然而如今既然陛下也定了心思,這些大臣也該表幣心。
寧王一派的大臣見了這一結果,自然心底歡喜。
這一次雖然陛下未曾贊同寧王的建議,但是十三皇女的建議基上與寧王相符,那便是表明,陛下在這件事上還是偏向于寧王這邊的。
而瑞王自然心中不快,但是卻沒有表現出來,她冷冷地掃了一眼司慕容。
司慕容一臉淡笑地回應。
瑞王心里暗恨,卻不知,寧王比她更恨。
司慕涵對于這件事最終結果已然不在乎了,她的腦子來回放映著當初蒙斯醉絕情的話。
她曾經無數次地想過,她會在什么情況下見到這個莊銘歆?!
然而,如今卻在這樣的情況下見到她!
在自己正潦倒落魄的情況下見到她!而莊銘歆居然出言幫助了她!
那是不是代表,當初蒙斯醉的選擇是正確的?
即便她有著尊貴的身份,卻還是及不上他所選的莊銘歆!
瑄宇帝看著司慕涵,嘴角勾起一個淺的幾乎看不見的弧度,然后沉聲下令,“傳旨,十六皇女鬧事縱馬,擾亂京中安寧,且拘捕,該重罰,但是念其認錯態度良好,從輕處罰,先將其押下去,于正宣殿前杖責三十,懲大誡!來日若是再犯,定然不饒!”
候在正宣殿外的侍衛領命進來,將司慕涵押出了正宣殿。
杖責三十,對于她來并不是什么重罰,然而,當司慕涵走出正宣殿外之時,頓時愣了,旋即心頭一片冰涼。
母皇,你果然狠!
正宣殿外站著一群人。
一群早已等候在這里的人。
“涵兒……”徳貴君見司慕涵被押出了,立即擔憂地叫了出聲,滿臉蒼白。
一大早,他便接到消息,陛下讓他早朝時候前來正宣殿,當時他便心頭一震,正宣殿乃大周上早朝的地方,他們這些后宮君侍是不能前來的,如今陛下下這樣的旨意,究竟意欲何為?
然而,當他來到正宣殿前,見除了他之外,還有其余的人,而且,都是一些膝下養育著皇女皇子之人,而且都帶上了自己的孩子。
就在方才,他聽了陛下對涵兒的責罰,立即明白了陛下的意思,陛下是想讓他們看著涵兒受刑?!
陛下怎么可以這般做!
怎么可以這樣羞辱涵兒!
怎么可以!
蘇惜之攔住他,“請徳貴君莫要上前。”
“主子。”安兒也勸慰道。
一邊的昭皇貴君一臉笑意地道:“徳貴君還是不要出去的好,要不惹怒了陛下,你的寶貝女兒可就不僅僅只是打三十而已了!”
來他對于一大早便跑來這里吹風很不滿意,而且還要帶著他的孩子,尤其是要帶上還在病中的二十二皇女和只有四歲的十五皇子。
然而當他得知來此是為了讓所有的皇女皇子看著那徳貴君這賤人的女兒受刑,所有的不滿和怨氣都消失無蹤了!
這個賤人不就是仗著一個養女在后宮作威作福嗎?
如今他倒要看看他還如何囂張的起來!
而且,如今誰不知道那十六皇女是寧王的人,今日打了這十六皇女便是打了寧王!
他如何能不高興!?
“哥哥的不錯,徳貴君還是好好看著吧。”一旁的良貴君也開口符合昭皇貴君,昨夜陛下夜宿同心殿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了后宮,良貴君心中雖然不忿,但是此時卻不得不避這昭皇貴君的鋒芒!
昭皇貴君冷冷地掃了他一眼,不屑地冷哼了一聲。
的貴君的臉色發的蒼白,身子也顫抖著,若無人攙扶,幾乎站不穩。
明貴君裹著披風,一臉的淡然,仿若眼前之事與他無關似的。
夜侍君沒有孩子,不該過來的,只是昨日他一直陪著徳貴君,今早也順便陪著他過來,他看了一眼司慕涵震驚的神色,不由得蹙起了眉頭,陛下這一劑藥未免下的太狠了!
大周女子,除了生命之外,最重視的便是顏面,如今陛下讓十六皇女在這么多人的面前受罰,不就是要她顏面無存?
他看了淡淡地掃了一眼在場之人,心底暗暗地嘆了口氣,這些人如今在這里幸災樂禍,往后怕是會不得善終,即便十六皇女甘心吞下了這份恥辱,陛下也不可能讓這些人活著將今日這事宣揚出去。
帝皇的尊嚴,容不得任何羞辱!
陛下,她竟然用這么多人的性命來教女兒?!
她為何如此的焦急?
夜侍君蹙著眉,半晌后,猛然一顫,雙眸透著恐懼的眸光……
司慕涵閉了閉眼睛,然后睜開,她要看清楚今日所有人輕蔑和鄙視的目光,她要記住他們所的每一個羞辱的字!即使是憐憫的目光她也要記住!
她要記住今日所受的所有恥辱!
司慕涵趴在行刑的長凳上,手臂粗的長棍打在身上,火辣辣的疼,然而這疼卻遠不及她心中的痛!
母皇的確是不會嚴懲她。
她一早便下旨讓這些人等在這里,不管十三皇姐會不會出言幫助她,不管寧王會不會落井下石,不管瑞王什么,她都不會嚴懲她!
可是她這般做,比殺了她還要狠!
她是要她顏面無存,要她永遠無法堂堂正正地立足于這個世上!
母皇,你真的夠狠,夠狠!
三十杖很快便打完,以司慕涵的身體,三十杖對她來并未造成太大的傷害,可是瑄宇帝卻用一刀利刀刺進了她的心頭之上。
鮮血淋淋!
“涵兒……”徳貴君一見侍衛停下了杖責,立即沖了出去。
然而另一道身影卻比他更快。
“德父君!”司慕容擋在了徳貴君的面前,“十六皇妹還得進去跟母皇復命,還請德父君稍安勿躁。”
“可是……”
司慕容保證道:“德父君放心,王一定會親自將十六皇妹安然送回府中,德父君臉色不太好,還是先行回宮吧。”
徳貴君一雙眼睛緊盯著女兒冒汗的臉龐,猶豫不決。
“請父君現行回去。”司慕涵在侍衛的攙扶下站起身來,“兒臣沒事,過幾日方才進宮給父君請安。”
“可是涵兒……”
“安兒,送父君回宮,好生照料!”司慕涵厲聲道。
徳貴君見了女兒的神色,不由得心頭一顫,但想起方才她所受的恥辱,便頭道:“涵兒你放心,父君不會有事,你要好生保重。”
“父君放心!”司慕涵頭道。
司慕容轉過身來,對著司慕涵微笑道:“母皇還在里頭等著,我們進去吧。”
司慕涵咬了咬牙,臉上卻是淡然:“五皇姐先請。”
進了大殿,司慕涵沒有絲毫的羞愧,直視瑄宇帝的眼睛。
瑄宇帝雙眸深沉似海,“你可知錯了?”
“兒臣知錯!”司慕涵一字一字地咬著牙道。
瑄宇帝道:“往后若是再犯,朕絕對輕饒!你可記住了!”
司慕涵竭力壓住心中澎湃的怒意,“兒——臣——記——得——一——清——二——楚!”
“記住了,便退下!”瑄宇帝揚手道,言語快的幾乎透著厭惡。
司慕涵拒絕了侍衛的攙扶,忍著身上的痛苦和心中的羞辱緩緩地站起來,轉身,一步一步地走出了正宣殿。
瑄宇帝看了那背影,眸光竟然有那么一絲的顫抖。
司慕璇一直暗中注意著她的反應,當她捕抓到這抹顫抖時,不由得渾身一個激靈,心中那個可怕的念頭更加的清晰。
可若母皇真的有意如此,為何今日如此羞辱十六皇妹?
她就不怕將來給十六皇妹抹黑嗎?
母皇……
她究竟想做什么!
司慕容站出來,拱手道:“母皇,兒臣不放心十六皇妹,請母皇準許兒臣先行告退。”
瑄宇帝瞇了瞇眼,“那你便退下吧。”
司慕容行禮一禮,便一臉擔憂而焦急地轉身退下。
司慕媛見狀,低下了頭,陰沉沉地笑了笑。
“看十六皇妹傷勢并不怎么嚴重。”司慕容雙手負背,不冷不熱地道。
司慕涵停下了腳步,扶著一邊的柱子,轉過身來,冷笑道:“還得多謝五皇姐的求情。”
“十六皇妹不必謝我。”司慕容揚起了一臉冰冷的笑意,道:“人人皆知你是王的人,王若是不為你話,豈不是讓所有歸順王的人心寒?!不過若這個謝字,十六皇妹還是得謝謝雪帝師,若不是她提醒王,王還真的不愿意為你求情!”
“是嗎?”司慕璇昂著頭道:“皇妹還真是要多謝雪帝師!”
司慕容瞇著眼看了看她,然后上前一步,低聲道:“被如此多的人看著行刑,十六皇妹怕是我大周開朝以來的第一人,不知道十六皇妹有何感受?”
“五皇姐認為呢?”司慕涵似笑非笑到。
司慕容笑了笑,“王如何認為不重要,重要的是,若是今日受罰的人是王,王情愿一死,也絕對不受此恥辱!”
“很抱歉。”司慕涵笑道,“皇妹一向愛惜生命,讓五皇姐失望了!”
“不失望。”司慕容搖了搖頭,直視著她的眼睛,眸光冰冷刺骨,“比起看著你命喪黃泉,王更喜歡如今這樣的結果!”
司慕涵冷冷地回視著她,沒有話。
“對了。”司慕容忽然笑道,“王不日便會向母皇請旨,將雪暖汐賜予王為正君,王記得不久前,十六皇妹曾經過會為王大婚準備禮物,如今莫要忘了才好!”她完,陰沉地笑了笑,“看來十六皇妹的情況尚好,應該也不需要王多管閑事了,十六皇妹自行珍重吧。”然后轉身離去。
“五皇姐!”司慕涵叫住她,“我們之間的姐妹情分,到今日為止嗎?”
司慕容轉過頭,“十六皇妹這是什么話?我們之前是姐妹,如今是姐妹,往后也是姐妹,這姐妹情分自然也是一輩子的,怎么能到今日為止?”
司慕涵瞇了瞇眼,沉靜的面容沒有一絲的溫度,一字一字地從冷唇中擠出:“今日之事,皇妹銘記在心!”
司慕容陰沉地道:“王也一樣銘記在心!”
司慕涵忽然笑了笑,“方才五皇姐過,所有人都知道皇妹乃五皇姐之人,今日皇妹受辱,不知道算不算是五皇姐受辱?”她完,不等司慕容反應,踉蹌地走上前,也如方才她對她一般,低聲地道:“五皇姐,即便你如何權勢滔天,但是得不到便是得不到!”
司慕容的臉頓時猙獰起來。
“皇妹的禮物一直都準備著,至于來日有沒有機會送出,那就要看五皇姐的事!”司慕涵地笑著,帶著挑釁的意味,“今日之辱,便當還了五皇姐多年來的照看之恩,從今往后,還請五皇姐告誡七皇姐,莫要再在皇妹面前,皇妹欠了五皇姐什么!皇妹即便如何忘恩負義,也不會再負五皇姐之義,因為五皇姐從未對皇妹有過義,咱們之間,不過是互相利用而已,所以皇妹卑賤,五皇姐也高貴不到哪里去!”
她完,不再看她一眼,便轉身繼續自己的路。
自己的路,唯有自己方能走下去!
她司慕涵從今往后,要走自己的路!
誰若當她,便是她的敵人!
……
宮門前,蜀羽之坐在馬車上,緊盯著皇宮大門,一眼也不敢放松,今早母皇派人來傳話,殿下今日一定會出宮的。
于是一早他便請章善帶他過來。
若是可以,他希望可以進去陪他,即便是陪著她一同受罰,他也愿意,然而他不過是一個初侍!一個卑微的連宮門都無法進去的初侍!卑賤的連與她一同受罰的機會也沒有!
“公子……”蜀青擔憂地看著自己公子,“家主不是了,殿下不會有事的嗎?”昨夜他便擔心的一夜未睡,如今一大早,而且昨夜還下了一場大雪,現在正是極冷的時候,他又不顧一切地跑出來。
若是身子再有什么事,該如何是好?
“我沒事。”蜀羽之只是隨意地了一聲,眼睛一刻也沒有離開宮門。
蜀青還想勸些什么,然而卻發現,這兩日,他可以的,該的,都了,卻無法讓主子放下擔憂。
他看著自家公子的情況,心中暗嘆一聲,公子如今怕是已然對殿下動心了!
將來若是那雪大公子進了十六皇女府,公子該如何自處?
昨日他見那雪暖汐,卻也傳言中非常的不同,若是他入主了十六皇女府,公子的日子未必好過!
蜀羽之沒有覺察到蜀青的擔憂,他的一顆心都擺在了宮門前,忽然間,他的視線掃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啊!”
他驚呼了一聲,旋即踉蹌地走下了馬車,快步往那身影跑去,心中有這從所未有的喜悅。
司慕涵一路上踉蹌地走著,從正宣殿到宮門口其實并不遠,然而她卻還是走了將近半個時辰,當她走到宮門口之時,已然一身冷汗。
她從未如此刻這般,覺得這段路這般的漫長!
唯一讓她慶幸的事,至少一路上,她未曾遇見了那些對她冷嘲熱樊人!
仿佛所有人都消失了似的,她一路上,一個人也沒見著。
她一步一步地走著,每走一步,便記住一次痛,如此,她便不會忘記!
當她一走出到宮門口,卻聞見一聲熟悉的叫喚。
“殿下……”
司慕涵抬頭循聲望去,卻見蜀羽之正往自己跑來,一臉的欣喜,她咳嗽了一聲,呼出了心中的穢氣,旋即彎嘴笑了起來,還有,還有人等著她!
“殿下!”蜀羽之一跑到她的身邊,不顧一切地抱住了她,“殿下,你沒事了,太好了!”
司慕涵頓時身無力,靠在了他的身邊,低低地笑道:“羽之,我回來了……”她的話一落,旋即陷入了一陣眩暈之中。
蜀羽之一愣,隨即覺察到了她的不對,“殿下……殿下……”
“羽主子,請將殿下交給的。”章善看清了情況,立即道。
蜀羽之聞言,立即慌亂地頭。
章善將司慕涵扶了過來,然后將人背上了馬車,蜀羽之立即跟了上去,待上了馬車之后,他方才發覺自己得到手濕漉漉的,低頭一開,卻見滿手是血,他愣愣地抬頭,看向車廂內的安靜像是在沉睡的司慕涵,卻見她的衣裳上,染滿了血……
“殿下——”
一聲凄厲的叫喚在宮門前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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