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個人的意識都被不可逆轉的徹底抹除了，那么這個人到底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人呢？

    這個話題其實被不少人討論過，但沒有一個能讓所有人認可的標準答案。

    有人說，意識被抹除，并不是簡單的失憶。人喪失的不僅僅只是記憶，還有人格。而人格是由先天的基因和后天環境作用而產生的復雜集合體。人格被抹除，不僅意味著基因里攜帶的那一部分自己也被抹除了。還意味著，那些自己的經歷構建而成的性格，情感，意志等各方各面都徹底歸零。意識被抹除，其實歸根到底就是原本的意識被新的意識取代。

    也有人說，意識被抹除，其實更類似于硬盤的格式化。即便格式化了，硬盤還是那塊硬盤。不管意識存在還是消亡，你依舊是你，只不過是不同版本的你而已。

    邪靈種自然沒有研究過這個話題，但他肯定是不愿意被抹除意識的，只是林煌讓他沒有選擇。

    要么被林煌殺死，要么自己被抹除意識，兩個選項都糟糕透頂。

    但一想到自己這一天的遭遇，還有自己現在的慘狀，邪靈種果斷選擇了后者。

    聽到那句“這是你逼我的”，林煌頓時覺得有些不妙。

    還沒等他來得及反應，邪靈種那浮雕般的人臉眉心位置就亮起一道黑芒。那黑芒突然朝著天空射出一道黑色射線，瞬間就穿透了云層，完全看不到通往了哪里。

    雖然不知道邪靈種到底做了什么，林煌心中隱約有些不安。

    他立即調用了大量原本用于牽制邪靈種觸手的飛刀，加入了攻擊行列，而且以最大程度加快了攻擊的頻率，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殺死邪靈種。

    “沒用的，就算你完全毀掉了我這副軀殼也沒用。”邪靈種那張浮雕臉上露出了猙獰的笑容。“這都是你逼我的……”

    “你做了什么？”林煌眉頭緊鎖，那股莫名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了。

    “沒什么特別的，我只是召喚了我的本體降臨。”邪靈種說完大笑起來。看著無數飛刀朝著自己席卷而來，他反而越發癲狂，徹底放棄了防御，任由所有飛刀的攻擊落在自己身上，面目猙獰地沖著林煌大喊，“盡情享受你人生最后一場殺戮！殺了我！然后成為我的新軀殼吧！”

    “這家伙瘋了？”邪靈種的癲狂讓林煌眉頭緊鎖，但他也從對方的這番話里提取到了有用的信息，對方召喚了本體降臨。

    這讓林煌心情越發沉重起來，他到現在還不能準確理解所謂的神血種子是個什么概念。從這只邪靈種來看，應該是一種類似于分身的東西。但就是這么一個分身，讓自己幾乎底牌盡出才贏。

    現在邪靈種的本體從更強大的世界降臨，即便降臨的只是一個意志體，實力也肯定不是他這個神血種子能夠比擬的。

    而且，“神血種子”里的神血兩個字，讓林煌也暗自揣測，對方的本體有極大的可能是虛神境之上的存在，甚至有可能是真神！

    林煌抬頭看向了天空，剛剛黑芒穿透的云層上方，那里隱隱有一股強大而詭異的能量在涌動、激蕩、彌漫，并且在急劇暴漲。估計用不了半分鐘，里面醞釀的東西就會出現。

    “逃已經來不及了。就算傳送出這片小世界，以神靈的手段，也可以輕易撕開這片小世界追上我……”

    林煌瞬間做出了這種判斷，將視線收回，落在了邪靈種身上。

    邪靈種一身黑血流淌得滿地都是，身上密密麻麻全是傷口，看上去慘不忍睹。他已經完全不在乎自己軀殼被毀壞成什么樣子，徹底垂下了觸手放棄了防御，但肉身的自動修復讓他一時半會還死不了。

    “先殺了他再說！”

    林煌不打算繼續跟他浪費時間了，直接取出了一門滅神炮。

    在念能的控制下，滅神炮的炮口遙遙指向了邪靈種。

    林煌手里六門第三代的滅神炮都只剩下一兩次攻擊次數了，用完之后便會徹底損壞。林煌一直不愿意拿出來，也是因為這東西是自己保命的底牌，而且用一次少一次。

    一直以來他都想從黑市采購更多的滅神炮，以備不時之需。但這東西被聯盟政府把控得相當嚴格，在黑市也是極度的稀有品。幾乎每到一個據點，只要去黑市，他都會順便詢問一下當地的軍火商有沒有滅神炮，但每次得到的答復都是同一個——沒貨。

    滅神炮一直在被消耗，卻又得不到補充，林煌只能盡量減少這種大殺器的使用。

    看到滅神炮的炮口指向自己，邪靈種清晰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脅。之前擊殺的那些軀殼帶來的記憶里關于滅神炮的部分自動涌現出來，讓他清楚地知道了這東西能輕易將自己轟殺成渣。但他那浮雕般的臉上卻沒有絲毫畏懼，反而咧嘴嘲諷道，“我說過，沒用的。只要我的神血種子不毀，召喚過程就不會被打斷，我的本體也不會終止降臨。你手里這門滅神炮，連神血種子的防御層都無法撼動分毫。”

    “有沒有用，不是你說了算！”

    林煌目光冷冽，一把把墨羽飛刀都停止了攻擊，各自散開將邪靈種圍在中間，防止他逃走。

    與此同時，滅神炮的炮口也亮起了紅芒。那紅色光芒急劇膨脹，只一瞬間就攀升到了頂點，一道宛若巖漿般的紅芒從炮口噴涌而出，疾若雷霆。

    邪靈種那浮雕般的臉上閃過一抹驚愕，沒來得及有任何反應，就被那一道紅芒穿透了腦袋。一個直徑差不多一米的巨大洞口出現在了距離他觸手根部上方不到一米的位置，傷口內部的腦漿組織還在沸騰燃燒，林煌甚至都能透過這個洞口看到他背后的一座大山。

    只一擊滅神炮，就將邪靈種的腦袋轟掉了三分之一。

    邪靈種的身體也終于從半空之中癱軟下來，朝著地面墜落下去。

    林煌卻始終死死盯著邪靈種，沒有絲毫放松，直到耳中傳來小黑的提示音。

    【恭喜宿主，獲得偽神話級怪物卡牌（未命名）X1】

    至此，林煌才算松了口氣。

    之前擊殺了邪靈種無數次，這家伙就是殺不死，這次聽到小黑的提示音傳來，林煌才敢確定他這次是真正的掛掉了。

    但他的臉色很快變得比剛才更加難看了，因為天穹之上，那股邪靈種召喚而來的力量并沒有散去，仿佛根本就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依舊在急劇膨脹。

    林煌清晰的感應到，那股讓人不安的恐怖氣息每一秒鐘都在變得更加強大。

    “他說的竟然是真的，殺了他還是不能阻止本體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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